引得无数佣兵团至力于追踪你的下落;以眼下情形来看,你这样盲目乱走乱逃,与自寻死路无异,绝活不过三天;你明白么?”
陈敬龙缓缓点头,沉吟问道:“先前令徒也提起过梅特洛侯爵悬赏之事;我只是不懂,那侯爵究竟与我有何仇怨,竟肯花如此重金买我首级?”
克罗斯叹道:“梅特洛这个姓氏,你从来没听说过么?”
陈敬龙皱眉苦思,喃喃道:“梅特洛………梅特洛……”猛然间心中一动,想了起来,脱口叫道:“洛林?梅特洛,征伐半兽族的统帅”
克罗斯缓缓点头,应道:“不错洛林?梅特洛侯爵统军征伐半兽族,为你所败,死在你手里;他弟弟继承候爵之位,便是现在的卡因?梅特洛侯爵了卡因?梅特洛侯爵嫡亲的兄长、唯一的儿子,都是被你所杀,他当然要恨你入骨”
陈敬龙听他一说,心知当初那个被自己掷矛刺死的洛林侯爵的侄子,便是卡因侯爵的儿子了,便也不再纠缠于此事;低声问道:“你对我讲明这些,莫非是有言教我么?”
克罗斯微一点头,轻声说道:“西北方向,距此地七十余里处,有一大湖,湖北有河相连此河为我暗族东部、北部物品互通之水运要道,来往船只很是不少;此诃源头距暗族北部边境不足三百里路程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你好自为之”言毕,不再理会陈敬龙,对席瑞拉温柔说道:“咱们去瞧瞧沃奇他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席瑞拉点点头,向陈敬龙深深望了一眼,低声叹道:“我希望能听到你安全逃脱、回归轩辕族的消息你……多加保重”言毕,去推起板车,调转车头,慢慢往镇内走去
陈敬龙目送他二人离去,思索片刻,转头望向吴旬,问道:“克罗斯说的话,你听到了么?”吴旬微一点头,沉吟道:“潜伏船中,沿河而上,争取由北方脱出暗族……如此行事,确实比咱们这乱走乱撞安全许多,未必便没有生离暗族的希望我看此事可行”
陈敬龙精神大振,喜道:“既然可行,还迟疑什么?这便走”当下二人一齐打马,绕镇而过,疾往西北方向驰去
待奔出三十余里后,果然村镇渐少,城池渐多,人烟为稠密
二人不敢再明目张胆横冲直撞,只得寻个僻静树林躲避,等天黑以后再走
到天黑之后,各城池关闭城门,城外再无行人往来;二人这才出了树林,在大城小镇的空隙间穿插行进;为防蹄声太响,惊动了人,此时只能驱马小跑,至于打马疾驰,却是不敢的了
一路上,并不见有军队搜索巡逻,二人走的虽慢,却无惊无险二人明知暗族人绝不可能对防范搜杀陈敬龙一事如此轻忽,眼见路上平静的太过异常,不禁都心头沉重、暗生戒惧
果然,行出不足二十里、从一座小镇外绕过时,忽然镇口处一支响箭冲天而起;随即镇内蹄声疾响,一群骑兵涌出,迅分散,对二人形成合围之势
吴旬失惊叫道:“中计了克罗斯在骗咱们,引咱们来自投罗网”
陈敬龙沉吟道:“未必暗族人不知设了多少埋伏,不管往哪里走,都难免碰上,却不能确定是克罗斯有心要害咱们”凝神打量所出伏兵,见都是顶盔贯甲、手持长矛的真正军兵,绝非私人卫兵,但其人数却不算很多,只不过区区四五百人,不禁又诧异非常,奇道:“只埋伏这点儿人手,如何困得住你我?这……这究竟什么意思?”吴旬见伏兵如此之少,也觉纳闷,满腹疑惑
二人猜疑未定之际,暗军已结成包围圈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青年打马越众而出,问道:“你们两个轩辕族人,定有一个是陈敬龙?”
陈敬龙与吴旬对视一眼,都觉他问这一句实属多余,一齐撇嘴,懒得应答
那军官见二人不理,也觉自己问话太过无聊;仔细想了想,才又讪讪问道:“如今你们陷入我重兵包围,已绝无脱身可能;你们是想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呢,还是想垂死挣扎、顽抗到底?”
陈敬龙与吴旬听得这一问,不自禁又对视一眼;吴旬叹道:“这家伙是个白痴,当真懒得理他事到如今,别无它法,放手开杀”陈敬龙微一点头,轻声嘱道:“往西冲,莫使敌人发觉你我真正的去向意图”吴旬答应一声,抽刀出鞘,猛夹马腹,当先往西撞去陈敬龙紧随而进
众暗军见二人身陷“重围”,不知畏惧,反倒说打就打,主动进攻,不由都错愕莫名
那青年军官呆了一呆,方才反应过来,大叫:“动手;格杀陈敬龙”便在他这一呆的工夫,陈吴二人早已撞进围堵西侧的暗军丛中,与暗军动起手来;眼见那青年军官这一声命令,分明又是纯属多余的无聊废话了
且说眼前这些暗族军,虽属正规军队,但都是留守后方,未上过战场的,全无实战经验可言,却如何抵得住陈吴这两位多历血战的悍将冲突?
吴旬当先撞去,钢刀翻飞处,早将刺来的长矛一一拨开,跟着“刷刷”两刀,接连将两名暗族军士斩落马下,将敌军队伍前层防御打开缺口
陈敬龙随后跟至,左手疾探,抓住一支侧面军兵刺来的长矛,微一用力,便即夺过;跟着将长矛调转,紧握矛柄,打马抢到吴旬马前,叫道:“我来开路”长矛起处,狂刺乱撅,顷刻间连毙十余人
近处暗军眼见他二人武力强悍,威不可当,不由惊惧,纷纷退缩;后面军兵不知情况,兀自踊跃向前;自家军兵进退冲撞,队形立时散乱
陈敬龙望见敌军自乱情形,不禁又觉好气,又觉好笑;厉声大叫:“凭此未经历练之军、区区兵力,也敢妄图格杀陈敬龙?不想死的,趁早滚蛋,莫惹老子发火,痛下杀手”
他呼声方落,却听那年青军官声音在军兵丛中响起,叫道:“陈敬龙没什么真实本领,只会使用下流诡计他这是虚张声势,吓唬我们;大家不必害怕,加劲儿杀呀”后方未见陈敬龙武勇者听他这一鼓动,越发踊跃,都拼命打马,奋力前挤,企图与陈敬龙交手,以求抢得“搏杀暗族第一强敌”之奇功
陈敬龙见敌军不退,反倒越围越紧,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杀心大动;当即打马乱冲乱突,手上加紧,长矛斜挑直搠、横扫竖砸,舞的直如风车一般;当真是人逢人亡、马碰马倒,所过之处,尸骸狼藉,无人可将其去势稍挡一挡他这时冲突,只为杀人,已不是为求突围,奔一固定方向行进了
片刻工夫,区区四五百暗军已被陈敬龙搅的乱成一团,死在他手底的已不下百人;到这时,剩余暗军都意识到陈敬龙之勇非常人所能相抗,想不害怕也已不能;于是纷纷退避,不敢再去拦他;包围之势立时散去
陈敬龙杀兴正浓,犹不肯罢休,只顾打马往人多处冲去吴旬焦急大叫:“众暗军听着:陈敬龙不动手便罢,若动手,非将眼前之人杀尽杀绝不可;你们不想死的,快快逃命去”
众暗军已被陈敬龙之强武力、悍狠性情吓到,听闻此言,也顾不得分辩真假、思忖详细,当即发声喊,一哄而散,各自奔逃
陈敬龙狂躁之际,头脑不很灵活,见敌军四散逃走,不知该追往哪个方向才能杀人多,一时踌躇难定便在他心中犹豫、奔行稍缓的工夫,吴旬已打马疾驰,抢到跟前,探手扯住他马缰,叫道:“往西逃的人很是不少,咱们快去追击”
陈敬龙听得此言,大是兴奋,血红双眼中凶光闪动,大叫:“追过去杀,杀……”吴旬见骗得他信,微松口气,忙引他向西奔去
奔出不足两里,只听得西、北、南三个方向都有隆隆蹄声响起,迅移动;西面的是迎面而来,南北两面的却是移往方才厮杀之处;显然,附近暗军都已听到方才那一声响箭声音,如今正纷纷赶来赴援
陈敬龙听得西面马蹄急响,是兴奋,嘶吼大叫:“杀上去”吴旬四下观望,见附近一片空旷,全无可堪藏身之处,当此情形,除厮杀一途确也别无它路好走,只得应道:“杀便杀;走”
二人打马向西,奔出不远,正与赶来的敌军相遇
……
四百六十四节、重逢多尔
四百六十四节、重逢多尔
由西赶来赴援的这一支暗军,竟也不过区区四五百人。4∴⑧0㈥5
吴旬见敌军队伍都分成如此小股,不由诧异,但同时心中亦暗暗松了口气。至于陈敬龙,见有敌人迎来,自是狂躁难耐,早打马冲上前狠杀起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这一小支暗军又被冲的七零八落,四散奔逃;但北南两面所来敌军听到喊杀声,亦已变向而来,随即赶到。陈吴二人不及离开原处,便又被这两支各有四五百人的小队伍追上围住,只得继续厮杀。
直杀了小半个时辰,方将这近千敌军冲散。吴旬引陈敬龙向西而走,不等奔出三里,又被先前溃逃暗军引来一支队伍拦住……
长话短说,自二人被第一拨埋伏暗军发现行踪之后,便如石投水入、bō纹dàng开,震动范围迅速蔓延;赶来赴缓的暗军队伍络绎不绝,再无止息。好在这些暗军队伍,每一支都只四五百人而已,并不足以将陈吴二人围困太久,且各队伍来的先后有分,时间上有所间隔,并非同时赶到,难以形成合兵包围之势,这才让陈吴二人得以一一冲破,不至身陷重围。
但话说回来,人力终有尽时;如此厮杀不休,不得歇息,便是铁人也消受不起,更何况两个奔逃有时的久疲之人?
陈吴二人向西冲杀行进,直到四更时分,才勉强行出三十余里,而这期间,二人已接连冲溃八支暗族骑兵队伍及四支各有百余人的佣兵队伍。
连番恶战下来,二人都已疲惫不堪、人困马乏;陈敬龙身上受了十余处轻伤,虽都不很重,但不住流血,情形着实堪忧;至于吴旬,受伤比他更多,且左大tuǐ被佣兵所发一支暗弩贯穿,伤势颇重,情形更是不妙至极。
陈敬龙杀心与内力纠连相关;连番血战之后,内力大耗、所剩无几,杀意便也消退,头脑渐又清楚。
等到将第九支骑兵队伍冲散后,二人行出不及一里,又听得西南方向蹄声如雷,迅速奔来。
陈敬龙仰天叹道:“终究还是逃不掉!……吴大哥,看来今夜便是你我毙命之时了!”
吴旬强撑着在马上坐直,虽止不住身形摇晃、手臂颤抖,却满脸决绝、毫无惧sè,喘息笑道:“一夜血战,连破十二支敌军阻拦,伤敌不下千人;如此威风,陈敬龙名声足可传颂百年,连我吴旬,亦可沾光得以名扬天下!纵不得生,但死的轰轰烈烈,我此生无憾!”
陈敬龙缓缓点头,直视西南方向,咬牙喝道:“既不能逃,不如主动迎战!吴大哥,我们去再杀一场,不死不休!”吴旬森然应道:“不错;杀上去,不死不休!”
二人打定死战主意,正要驱马往西南迎去,却听“扑扑”轻响,接连紧密,迅速接近;转头循声观望时,只见北面一骑奔来,相距已不足三十丈;马上端坐一人,因夜sè昏暗,看不见相貌如何,只能看出无盔无甲,亦无兵刃,绝非军兵;那马匹四蹄翻飞,奔的甚急,但马蹄落时,声音却十分微弱沉闷,绝无正常马蹄落地的响亮清脆。本章由为您提供'
二人见这一骑来的怪异,颇觉纳罕,当即驻马不动,yù要看个究竟。
来骑又奔前一些,直到离陈吴二人不及十五丈时方缓缓止住奔势;马上端坐之人低声叫道:“喂,你们是谁?”
陈吴二人听来人没头没脑问这一句,更是好奇;陈敬龙沉声应道:“我两个是轩辕族人,是你暗族死敌!你又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听得是“轩辕族人”,不惧反喜,欢声问道:“说话的,可是尊敬的陈敬龙勇士么?”
陈敬龙听他称呼,心中微动,喜道:“你是……多尔?”
那人听这一问,再无迟疑,驱马走近,应道:“没错,就是我!陈敬龙勇士,想不到您还记得我!我真是做梦也没想过,今生居然还有幸能再见到您……”说话的工夫,已到近处;看其模样,满头棕发、相貌憨直,果然便是在半兽族因陈敬龙关照而得免一死的暗族军兵,傻瓜多尔。
陈敬龙看清他模样,微生喜意,更多的却是惊奇,脱口问道:“你怎会在这里出现?”随即顾不得听他应答,焦急催道:“你快走;敌军转眼便到,你跟我在一起,必受连累……”
多尔听西南所来蹄声已离的不远,亦是焦急,低声叫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快弃了马匹,上我的马来!快,快!”
陈敬龙不解其意,愕道:“你说什么?”多尔本就憨直,口舌不很灵便,惶急之下更是说不清楚,只能简单解释道:“我的马蹄,用兽皮包裹了,跑起来没有声音;快上我的马来,跟我逃命!”
陈吴二人听他一说,隐约有些明白;忙各自下马,赶自己马匹往东奔去,然后相互搀扶着走去多尔马旁。
多尔将二人一一拉上马背,低声嘱道:“坐稳了!”拨转马头,打马向北疾驰而去。
三人共乘一马,往北奔出里许,已听得西南所来如雷蹄声转变方向,往东追去;显然,来军受陈吴二人赶走的两匹马蹄声所huò,以为二人逃往东面去了,所以紧跟追赶。
三人心中安稳下来;陈敬龙随手将长矛丢弃,问道:“多尔,你怎会恰在此处?又怎会得知我遭遇危难,赶来相救?”
多尔憨笑应道:“我家就在前面,离的不远。鲍兹骑士听见喊杀声,断定是军兵发现了您,与您厮杀。您以前饶过我,又饶过我妻子,我们感jī您!我担心您,就赶来瞧瞧;我妻子让我提前用兽皮包住马蹄……”
陈敬龙听他说的luàn七八糟,又是好奇,又是着急,打断道:“你说的有条理一些,不然我听不明白!你说‘包子骑士’,他跟你在一起么?你妻子又是谁?”
多尔为难道:“我……我说不清楚!嗐,我不说了,等到我家,让我妻子说吧!”微一停顿,又担心央求道:“您见了鲍兹骑士,可别跟他打架了!他现在起不来chuáng,没力气还手,可怜的紧;您别欺负他,行吗?”
陈敬龙听说“包子”骑士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