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思索片刻,对普津兴奋说道:“族长,趁暗族与轩辕族、半兽族交战,不能全力对付我们矮人族的机会,大干一场,出出憋闷这许多年来的恶气,再好不过!依我看,陈敬龙所教方法,值得一试!”
普津沉吟良久,缓缓摇头,叹道:“两万健壮族人去建造城堡,不能从事生产,物力有减无增、迅速消耗;征战过程中,战士又难免死伤——与暗族开战,我矮人族实力大损,势不可免!
而建四十座城堡,最多只用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们无力继续延伸推进,暗族知我矮人族能力仅止于此,不再担忧,无需再与我们硬碰,只坚守对峙便是,最后我们出征队伍空留无益,只能撤退。
忙碌两年,实力大损,却不能让暗族真正畏惧,不能避免暗族以后继续侵扰;这样有害无利的事情,我们去干,那不成了傻瓜么?陈敬龙所教这方法,万万不能施行!”
伊凡听他分析,深觉有理,连连点头。
陈敬龙赞叹道:“普津族长虽然暴躁,但在大事上能冷静思索,考虑深远,确有过人之处,难怪能成为矮人族长!”微一停顿,语气一转,又冷笑道:“只可惜,你考虑的虽然深远,却不够全面。你只想矮人族能做到何等地步,却不把轩辕族与半兽族列入考虑范围,眼光未免太狭隘了!”
普津愣道:“轩辕族与半兽族?……这两族与我矮人族有何关系?”
陈敬龙缓缓讲道:“都与暗族打仗,关系自然小不了!我让矮人族大张旗鼓而出,便是为了吸引暗族兵力,减轻我轩辕族压力,你还不明白么?我轩辕族地广人多,实力不弱于暗族,再得矮人族与半兽族吸引暗族分兵,必能击败暗族。到我轩辕大军取胜,攻入暗族时,暗族支持不住,再不能分兵应付矮人族,则必要向矮人族认输求和;到那时,暗族在矮人族手底吃过大亏,又不曾认清矮人族虚实,自然便要心存畏惧,以后再不敢轻易招惹;明白了么?”
普津寻思片刻,叹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要让暗族不等认清我矮人族虚实便认输求和,则轩辕族必须在两年之内打垮暗族。轩辕族能不能胜,尚且未知,更何况这样短的时间?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出兵,这……我们矮人族所冒风险,未免太大了些!”
陈敬龙笑道:“我先前说过,我这办法只有有胆量、有魄力的好汉子才能用得,若是懦弱之辈,听过也是白听,全没用处;果然不错!”
普津怒道:“你说我是懦弱之辈?”
陈敬龙冷冷应道:“矮人族毫无把握而出兵,与赌博无异,赌的便是我轩辕族能不能在两年之内打垮暗族。赌赢了,以后矮人族不再受暗族欺凌侵扰,永绝大患;赌输了,也不过损耗些人力物力而已,终不至有亡族之祸,况且征战过程中杀些暗军以解往日被欺之恨,那人力物力损耗的也不是全无价值。连如此赢多输少、大占便宜的一场赌,也没胆子下注,不是胆小懦弱之辈,又是什么?”
普津急道:“若赌输了,暗族报仇,全力相攻,我矮人族实有灭族之祸!”
陈敬龙冷笑道:“你认为暗族与轩辕族、半兽族鏖战两年之后,还有一举灭掉矮人族的实力么?”
不等普津接口,伊凡一拍大腿,大声叫道:“不错!这一场赌,赢便大赢,输只小输,不敢下注的不单是懦夫,更是个大傻瓜了!族长,咱们出兵,一定要出兵!”
普津沉吟道:“你也认为,值得冒一次险?”
伊凡毫无迟疑,侃侃言道:“当然值得!咱们给暗族欺负的太久了,这口恶气着实憋的难过;如今轩辕族、半兽族都与暗族打仗,这机会万分难得,不趁此良机出兵报仇,更待何时?更何况,一旦赌赢了,就算不能永绝大患,至少百十年内暗族是不敢来招惹咱们了,咱们的儿孙,便能免遭暗族欺扰;就算为儿孙辈着想,也一定要拼这一次!”说到这里,微一停顿,整整衣袍,挺直脊背,又郑重言道:“我,矮人族南部防线统帅伊凡,愿亲率战士南征;请族长下令,许我出兵!”
普津默然片刻,低声叹道:“两族交兵,战局千变万化,胜败殊难预料。率军南征,吉凶难测,生死难卜;你明白么?”
伊凡慷慨应道:“报种族被欺之仇、替儿孙辈谋福祉,虽死犹荣!伊凡统军南征,纵战死沙场、尸骨不得还乡,亦无怨无悔!……普津族长,你要拿出勇气,莫让伊凡失望,莫让……莫让伊凡瞧你不起!”
普津微微点头;略一沉静,忽地抬手在伊凡肩头重重一拍,瞠目喝道:“我普津最不缺的就是勇气;我不是胆小懦夫,怎能容你瞧我不起?……南部防线统帅伊凡,由现在起,改为南征军统帅伊凡;立即着手准备出征事宜,一个月后,南征军务必起程,不得有误!”
伊凡惊喜叫道:“你同意出兵了?”普津重重一点头,正色说道:“一个月内,我会调来两万健壮族人及矮人族所有战士;除两千战士留守以外,余者全部归你统领!两年之内,若你不幸战死,我会亲自赶赴前线,统带征南军,继续对抗暗族。这一注,咱们既然下了,便一定要赌到底,绝不能半途而废!”伊凡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陈敬龙与吴旬见普津终于下定决心,要与暗族开战,不由都轻吁口气,满怀欣喜。
陈敬龙叫道:“普津族长,你们主动出击、大动干戈,暗族军队忙于前线交战,想必再顾不得派小股骑兵来偷袭村镇夺取精铁了。我大哥离开,你不用再生气了吧?”
普津迟疑片刻,苦笑叹道:“纣老怪帮了我们很多,我是真的把他当成好朋友;他离开,我会很难过!”微一停顿,又看向纣老怪,轻声叮嘱道:“好朋友,不要忘记矮人族的朋友;如果你在轩辕族过的不开心,便再回来;矮人族,永远欢迎你!”
纣老怪轻轻点头,黯然叹道:“只要我办完正事,犹能不死,便一定会再来探望矮人族朋友;绝不食言!”
陈敬龙见气氛有些沉重,忙岔话笑道:“又不是马上就走,离别的话,眼下先不必说。普津族长,我和吴旬身上都有伤,暂时走不得;我大哥既然是你朋友,看在我大哥的情面上,我们再住几天,白吃你几顿闲饭,想必不要紧吧?”
普津气笑道:“多住几天,打什么紧?我倒巴不得你们不走,能在这里长久住下去呢!”
陈敬龙连连摇头,叹道:“久住是万万不行的。你们这里有贼,偷东西偷的厉害;住的久了,只怕要连我们人都偷了去,着实了不得!”
普津愕道:“有贼?……我们军营里面,怎么会有贼?”
陈敬龙道:“我和吴大哥的盔甲都找不见了,不是贼偷了去,又该如何解释?”
他话刚出口,却见伊凡前仰后合,哈哈大笑起来。
……
483节、讹诈铁材
四百八十三节、讹诈铁材
伊凡前仰后合,哈哈大笑,半晌方歇;手指陈敬龙,不屑叫道:“你们那破盔甲,铁制太差不说,做工更是粗劣不堪、一塌糊涂,更何况轻薄如纸,根本没什么防护作用,怎么能穿着上战场呢?那样的垃圾,便是白送给我们矮人族人,也没人肯要的,又怎么可能有人去偷?你们居然把垃圾当成宝,找不见了还要着急,真真是笑死人了!”言毕,忍不住又“嗤嗤”轻笑起来。器:无广告、全文字、更非常文学
陈吴二人见他把两套质地颇佳的盔甲看作“垃圾”,贬的一文不值,不由相顾愕然。纣老怪见他二人诧异,忙低声解释道:“矮人族冶铁锻造之术甲于天下,别族无可比拟;便是他们七八岁的小孩子打造出的铁器,也远比别族妙手铁匠打造的铁器好的多!咱们轩辕族的盔甲,在他们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晒的垃圾了!”
陈敬龙的零碎物品,当初解甲时便都收在chuáng边,以防疏漏遗失,眼下并无缺少;仅外罩的盔甲不见了,本也不很放在心上;但此时听纣老怪提起“矮人族冶铁锻造之术甲于天下”,却不由的心中一动,暗自欣喜;当下不肯罢休,追问道:“伊凡,既然我们盔甲没人肯偷,却如何不见了?东西是在你军营里丢的,你休想脱得干系;若给不出个合理解释,我可跟你没完!”
伊凡不以为意,轻松笑道:“一堆垃圾而已,值得这样看重么?明告诉你们吧,那样不成体统的盔甲留在矮人族军营里,着实污了我们矮人族战士的眼睛;所以我亲手把那堆垃圾捧出军营,丢掉了……”
陈敬龙急急问道:“丢哪里去了?能不能找回来?”
伊凡摊手笑道:“丢到不远处的一个深涧里,找不回来啦!这叫斩草除根,免得以后再看见它们,惹我心烦……”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哈哈大笑,叫道:“好,好,找不回来就好!”笑了几声,忽地顿住,面容一沉,怒声质问道:“是宝贝也好,是垃圾也罢,终究是我们的东西,旁人无权任意处理!伊凡,你不经我们同意,便丢掉我们的东西,未免太过放肆无礼了吧?”
伊凡见他忽然翻脸,不禁愕然;愣了片刻,解释道:“陈敬龙,你别着急!我扔掉你们的盔甲,没有恶意;我会让族人打造两套真正的好盔甲,送给你们……”
陈敬龙不容他说完,沉声喝道:“不必了!矮人族那种厚实盔甲,不适合我们轩辕族人,况且我们原来的两套盔甲,随我二人多历血战、辗转千里,与我二人感情深厚异常,不是别的盔甲能取代的!你们送再好的盔甲,我们也不要,我们只要原来的盔甲;必须是原物,且要原样归还,差一点儿也不行!”
伊凡瞠目愕道:“你这不是难为人么?丢到深涧里的东西,怎么找得回来?送你好盔甲都不行,只要原来的破东西;你……你这不是无理取闹,故意难为人么?”
陈敬龙冷笑道:“你为不为难,我不管;总之你不经我们同意,扔掉我们的东西,于理不通!如果你硬是不肯还我盔甲,我也拿你没办法,只不过……哼,我以后见人便说:‘矮人族人贪婪无耻,平白赖掉我们两套盔甲不还,下流至极!’我游历颇广,认识的不只是轩辕族人;半兽族人、暗族人、血族人,我都有认得的;到时我宣扬开去,让天下各族人都知道矮人族人贪婪无耻,全都鄙视矮人族……”
伊凡听到这里,已气不可耐,怒叫道:“不过两套破盔甲罢了,有什么要紧?你如此纠缠不休,甚至小题大做,要败坏矮人族名声;真是……真是欺人太甚……”普津叹息打断道:“伊凡,不用徒劳争辩、làng费口水了!我已经看的明白,咱们是碰上无赖,被人抓到把柄,讹上了!”微一停顿,又沉yín问道:“陈敬龙,你原来的盔甲,是一定找不回来了;你也不必再转弯抹角,究竟想要什么,直说吧!”
陈敬龙一听这话,面容登时松缓,lù出笑容;喜滋滋说道:“既然普津族长已经看得明白,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我也不愿为难你们;这样吧,只要你们肯给我和吴旬各打造一件好兵刃以为补偿,盔甲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如何?”
普津松了口气,气笑道:“我还当你想要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两件兵刃而已,算得什么?你只管直说便是,何苦闹这许多玄虚?”
陈敬龙整整面容,沉声说道:“这玄虚不是白闹;你们平白赠送的东西,我们没道理挑féi拣瘦;但你们补偿我们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一定要顺我们的心,让我们满意才行!我要你们选最好的铁匠,用最好的铁材,精心替我们打造趁手兵刃;如果马虎应付,我可不依!”
普津痛快答应道:“没问题。非常文学矮人族最好的铁匠,就是我了;我亲手替你们打造便是。至于钢铁,我一定选最好的……”
陈敬龙含笑打断道:“你别当我是傻子!说你是矮人族最好的铁匠,我不怀疑,但说你会选最好的钢铁给我们打造兵刃,我可不信!矮人族精于煅造之术,必把超凡好铁当成宝贝,绝不肯轻易送人;让你去选,你或会选用极佳铁材,但绝不会用最好的!明说了吧,我之所以小题大做,讹诈你们,就是要bī出你们真正的好铁来。你想糊nòng应付,那可不行;打造兵刃的铁材,须我和吴旬亲自去选,你们选出来的,我们不要!”
普津听了他这一番话,气的呼呼直喘,怒叫道:“陈敬龙,你不要太过分!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陈敬龙冷笑道:“你要翻脸,我也不怕;有我大哥在这里,想来你们总不至于杀了我吧?只要我不死,以后矮人族的名声可就要糟糕了;你若不在乎矮人族名声,便只管翻脸,不许我讹诈好了!”
纣老怪感觉陈敬龙闹的太不像话,忍不住低声斥道:“兄弟,如此胡搅蛮缠、大耍无赖,岂是好汉行径?你以前是最淳朴厚道不过的,如今怎会变成这般模样?你若再闹下去,丢我的脸,可别怪我不念昔日情义,不肯认你这个兄弟了!”
陈敬龙轻声叹道:“大哥,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你别怪我!
我既然没有死在暗族,留住了性命,便还要继续为抗敌保族出力,日后真不知还要经历多少厮杀血战才行;若有把趁手兵刃可用,让我武力得以充分施展,便等于多了几分保命的希望,且能杀掉更多敌人、为保族多尽一份力气!
轩辕族铁匠很难打造出我想要的兵刃,如今有幸遇到锻造高手,这机会我万万不能放过,无论如何,也要得把趁手兵刃才行;而这矮人族锻造高手打造的特殊兵刃,一旦有所损坏,轩辕族铁匠一定是修不了的,我又不能为修次兵刃,便巴巴的来矮人族跑一趟吧?
所以呢,这兵刃一定要异常坚固、长久不坏才行;而要兵刃坚固,则打造必须使用好铁;铁质越好,兵刃便越坚固可靠。矮人族真正最好的铁材,必不肯轻易给人;没奈何,我只能不要脸面,用出这等无赖手段,讹诈bī迫他们。
大哥,你说我变了,确实不错;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不再是刚离勿用山时那个憨厚老实、不知变通的土包子,但我终究不是贪婪小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