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吼声一出,台下众侍卫先是齐齐一愣,随即哄然大哗;乱纷纷嚷道:“陈敬龙!他说他是陈敬龙!”“啊哟,陈敬龙替商家报仇来了!”“不好,陈敬龙威名赫赫,本领定然高强;咱们哪是他的对手?”“不要慌;陈敬龙已经死了,这人定是假的,不必怕他!”“不,不;他敢一个人杀来,看这气势、胆量,不像是假的!”……
便在台下侍卫议论的同时,台黄袍人却张口结舌,再不叫嚷,他身后两名银衣侍卫更顾不得身份体统,齐齐跃到栏边,极力观望;就连那十余名舞姬都顾不得再哭,纷纷扬头伸颈,向台下望来;显然,“陈敬龙”三字报出,已令在场者尽皆震撼失神。
五百零六节、擒王斩将
五百零六节、擒王斩将
陈敬龙见众侍卫惊疑不定,心中暗喜;趁众人分神、防御稍松之机,忽地脚下加力,疾扑向前,血刃挥舞如电;顷刻间连斩十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防守,冲登往高台的石阶。
众侍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未能合力围攻;待反应过来,却见敌人已在守御圈后,不由都又惊又急;纷纷呼喝叫嚷,蜂拥追去。
陈敬龙沿石阶而,连跃三跃,已至台顶;扫目一望,见贴身守护黄袍人的两名侍卫踪影全无,显已跃下台去,那黄袍人一腿已跨栏杆,正要翻出下跃;当即疾蹿前,左手揪住其衣领,往回一拖,高高提起,右手血刃横于其颈下,喝道:“敢动一动,便让你脑袋搬家!”
那黄袍人眼见利刃在颈,早吓的呆了;瞠目结舌,茫然若痴,从头至脚,僵直如木,果然一动不动。
众侍卫追台来,却见黄袍人已落在陈敬龙手里;立时都惊愕失神、手足无措,竟不敢拥围攻。
陈敬龙见众侍卫不敢轻动,情知所擒之人确是玄武城主无疑,心中大定;扬声喝道:“靖北王已率部攻入城中,陈家军已包围城外,今夜玄武城换主势不可改;我奉劝诸位一句:顽抗下去,唯有死路一条,不想死的,还是趁早想办法替靖北王出力,建些功劳,以求免罪保命!”
众侍卫听他这话,更是惊愕莫名;纷纷惊呼:“陈家军就在城外?!”“陈家军?陈家军怎会来此?”“啊哟,陈家军到来;难道这人真是陈敬龙不成?”……
陈敬龙听众人惊呼,冷笑道:“你们不信我话,那也由得你们;但若有肯信我话的,请听我一劝:如今城主府外,已被洪家好手包围,最好别动出府潜逃的念头,免得枉送性命!”言毕,纵身跃出栏杆,直落台下。
台下尚有许多未能挤台去的侍卫,但也都听见陈敬龙方才说话,颇受震撼,心思纷乱;见陈敬龙跃下,纷纷避让,呆呆注视,并没一个出手攻击的。陈敬龙旁若无人,昂首大步行去。
走到城主府门口时,恰见洪断山迎面而入;陈敬龙笑道:“哈,想不到您来的这样快!”洪断山见了被他提在手中的玄武城主,喜道:“大功告成;好的很!”微一停顿,又赞叹道:“我怕你有所闪失,所以引家人沿小巷行走,避过军队阻拦,尽快赶来;却不曾想,你居然毫发无伤,便已得手!嘿,了不起;陈敬龙赫赫声名,果然不是侥幸而得!”
陈敬龙略谦几句,问道:“洪家好手已分布妥当了么?”洪断山应道:“皆已妥当;如今整座城主府尽在监视之中,若有人出府潜逃,绝避不过我洪家人耳目,必受拦截!”
陈敬龙笑道:“妙极!府内侍卫潜逃无路,唯有擒拿玄武城主家人以求建功保命,省了咱们盲目搜拿的麻烦!”稍一寻思,将玄武城主丢去洪断山脚旁,又道:“您把他带去东城门;待我去杀了守军大将,便大事可定,真真正正的大功告成!”
洪断山沉吟道:“于重军之中斩其大将,凶险的紧!……这件事还是由我去干,更为稳妥……”
陈敬龙摆手笑道:“冲锋陷阵,不同与江湖打斗;若单独较量,我定然不是洪大侠对手,但若论军兵丛中厮杀来去,洪大侠却未必胜得过我;再说,不显武勇,不足以证我身份,不证我身份,便不足以慑敌胆魄、消敌斗志;咱们想尽降玄武城守军,这凶险事情,便非得由我去干不可!”
洪断山寻思一下,知他说的不错,无奈叹道:“既然如此,你千万小心;可为则为,如果力有不逮,当先退避以求自保……”话尚未完,却听蹄声如雷,由东而来,迅速接近。
陈敬龙笑道:“定是先前被我赶散的城主府守门兵丁,去通报消息,引来援兵;洪大侠,快带老贼从小巷而走,保其不失;我去杀退来敌!”言毕,发足狂奔,去往街,向东迎去。
奔出不过里许,已与所来援军相逢。陈敬龙不理会其兵力多少,直撞前,血刃挥舞,狂劈乱砍,不论是人是马,但凡相遇,一律照杀不误。
援军队伍,前头兵马突遇强袭,纷纷倒地,后方军兵止马不迭,自行冲撞;刹时间,人吼马嘶,一片混乱。
陈敬龙趁其乱势,纵横往来,放手痛杀,沿街缓推向前;所过之处,人马尽被屠戮殆尽。
直到百人马尸横就地,援兵后方队伍乱势方稍止歇;众军兵眼见敌人悍猛异常,势不可挡,不由惊惧,均生避战之心;奈何此时处于街,两侧房屋遮挡,不能散逃,别无它法,只能纷纷拔马后退。
陈敬龙见敌军队伍移动,退势已成,再不会有人绕行去援救城主府,方夺来马匹骑,施展出战场厮杀手段,狠冲硬突。众军兵见他杀法娴熟,竟分明是个久惯战阵的猛将,越发畏惧;退势愈急。
陈敬龙紧随退卒而进,砍杀不绝;杀的兴起,再夺过一枪,执在左手;双手齐动,枪刺刃砍,威力倍增,一往无前。
追杀约有顿饭工夫,已离东城门不远。此处并无民宅,地势开阔,人马捱挤,密密麻麻,不见边际;正是玄武城守军大队人马之所在。
守城兵马正与拒守城门的靖北王队伍交战,注意力只在东面,后方全无防备;被急退而回的溃卒一冲,立时混乱起来。陈敬龙趁势而进,撞入大军丛中,往来冲突,奋力杀人……
这一场杀,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陈敬龙单人独骑,踏过大半个守军阵营,身受四处枪伤,斩副将七员、夺枪十余条、折旗六面、屠人无算;直杀的遍身衣袍尽被鲜血浸透,方将守军三员大将尽数寻到,一一斩杀枭首。
待陈敬龙提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冲出守军阵营时,玄武城守军已成无首之蛇;众军兵不得将领指挥,无所适从,混乱不堪。
靖北王麾下兵马,依城结阵而守,见陈敬龙冲来,纷纷退避让路。
陈敬龙纵马直奔城头;洪断山快步迎来,大笑赞道:“好,好;好一员无敌猛将!英雄出少年,果不其然!”苏忆清紧随其后,叫道:“敬龙兄弟,我来为你引见靖北王!”
陈敬龙顾不得理会,喝道:“趁守军未散,先办正事要紧!”言毕,拔马面向城内,将内力运至咽喉,扬声大叫:“众军兵暂且罢斗,听我一言!”
他这一吼,如若雷霆乍响,声传极远;城下十余万人马,倒有大半是听得见的。双方仍在交战的军兵闻此巨声,均觉惊诧,纷纷后退观望;厮杀渐息。
陈敬龙喝道:“点火把来!”苏忆清忙指挥军士将事先备好的十余支火把点燃,举至陈敬龙近处,让城下军兵能看清其模样。
陈敬龙端坐马,扬声叫道:“玄武城守军听着:我乃陈家军大将陈敬龙,今夜引军相助靖北王,来此除害安民;谁敢顽抗,我必诛之!”
他话音未落,守军丛中已响起一片惊呼议论声。众军兵望向陈敬龙时,均显敬畏瑟缩之态;显然,方才陈敬龙于大军之中纵横来去、所向披靡,玄武城守军多已见到、识其武勇,此时听闻他便是威震天下的大英雄,都已不再怀疑。
陈敬龙待议论之声稍低,又扬声喝道:“玄武城主,罪魁祸首,我已擒之;三员大将,助纣为虐,罪无可恕,我已诛之!如今尔等已是无主之军,固执顽抗,亦无升赏可得,其实全无益处!”言毕,将左手所提三颗人头高高举起,展示给诸军观看。城头几名军兵忙将五花大绑的玄武城主押到陈敬龙身边,让城下军兵见到。
守军丛中,又暴起一阵惊呼议论声,良久不绝。
待再次安静下来,陈敬龙又厉声吼道:“如今玄武城东门已为靖北王所占,其余三门,外面均有我陈家军围困;尔等无路可逃,要么弃械投降,归顺靖北王,要么顽抗到底,被我引入大军,碾为齑粉;只此两个选择,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定!”
他话音刚落,洪断山已摸出号角,用力吹响。号角声远远传开,随即只闻北、南、西三面城外,接连有战鼓声、欢呼声响起,喧嚣震天。
玄武城守军对陈敬龙身份既不怀疑,听他说陈家军就在城外,自也信之不疑;听闻城外三面声响,立时都绝了退逃念头。
僵立片刻,最前沿一名守军忽地丢下长枪,单膝跪地,冲城头叫道:“小的愿降!”有这一人引头,如水投石中,波纹扩散,周围军兵纷纷弃械跪倒,大呼“愿降!”
跪倒之人越来越多,呼声越来越响;不一刻,触目所见之守军,再无一人站立;“愿降!”之声,如浪潮狂涌,铺天盖地。
陈敬龙哈哈大笑,翻身下马,将三颗首级丢落城下,叫道:“洪大侠、忆清兄,这回可算是真正的大功告成了!”
五百零七节、罪魁教主
全文字无广告五百零七节、罪魁教主
眼见大局已定,靖北王麾下将士立时欢呼连天;自有将领率部去处理各项善后事宜,不必细表。(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只说城头上,洪断山、苏忆清与陈敬龙把臂相庆;随后苏忆清又为陈敬龙引见靖北王。
那靖北王四十多岁,斯文儒雅,虽顶盔贯甲,做武将打扮,却掩不住浓浓的书卷气。陈敬龙见其模样,方才省悟:“难怪苏忆清毫无经验、虑事不周,却能得以重用;原来只因这靖北王亦是个书生,与他气味相投!”
陈敬龙与其见礼之后,靖北王只略一还礼,道声:“多谢相助!”便即退去一旁,与陈敬龙远远拉开距离。陈敬龙见其冷淡相对,只当他天性不喜与人来往,亦无它想;自顾在洪断山协助下包扎身上几处枪伤,不再与靖北王搭话。
过不多久,军兵来报:北门、西门、南门三处留守小队兵马,得知大队已降,亦皆归降。又过片刻,数百银衣侍卫押着上百男女,在众洪家好手及千余军兵围拥之下,缓缓行来。
那上百男女,有老有少,个个衣饰华丽,但此时都被反绑了双手,垂头丧气、哭哭啼啼;行走之时,有些走的稍慢,便被侍卫喝斥踢打,直如一群被人驱赶的猪狗一般,情状甚是凄惨。
望见这些男女,自被擒之后一直沉默无语的玄武城主忽地颤声叫道:“二弟,你要争权夺位,只管把我杀了就是;求你手下留情,别伤我家人!”
靖北王听他央求,面现为难之色;稍一迟疑,将头转向一旁,淡淡说道:“擒拿你们,非我之功,如何处置你们,我也不敢擅自作主;你向我求饶,可求错人了!”
玄武城主愣了片刻,垂头下头去,闷声叹道:“陈敬龙……我派兵剿灭商家,欠下血债,如今落在你手里,自知必死,不敢妄想求生;但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我家人无干,你杀我一个报仇,也就够了;求你……网开一面,别难为我家人!”
陈敬龙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应道:“你如今才知后悔,已经晚了!”洪断山沉吟劝道:“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妻儿……敬龙,咱们做事要讲道理,不可做的太绝!”陈敬龙笑道:“放心,我只杀该杀之人,不会滥杀无辜!”
听他这一说,洪断山与玄武城主不约而同,一齐松了口气。
不一刻,众侍卫已行到城下,纷纷冲城头跪倒,磕头呼嚷,请求免罪。靖北王忙命将领下城安抚。
又有几名洪家好手抬着两名浑身是血的银衣侍卫奔上城头,向洪断山禀道:“方才这两名侍卫企图潜逃,受到拦截时,不肯退避,拼了命的硬冲,表现十分古怪,不知是为了什么。我们无可奈何,只好将其击伤,这才擒住,没让他们逃掉!”说着,将那两名侍卫平放在地上,请洪断山过目。
那两名侍卫,都身中数刀,伤势颇重;闭目仰躺,一动不动,唯有胸膛微微起伏。
陈敬龙与洪断山上前一看,齐齐一愣;洪断山愕道:“好像在哪见过……”陈敬龙失声叫道:“段良,周立……他们怎会做了侍卫?”
原来这两名侍卫不是别人,正是陈敬龙生平第一战的对手,一高一矮两青年;矮个儿的是师兄,名叫段良,高个儿的是师弟,名叫周立。
洪断山听陈敬龙惊呼,奇道:“你认得他们?”陈敬龙定定神,应道:“怎会不认得?您还记得土城誓师大会时,助林正阳揭穿我身份的那两个人么?”洪断山稍一回忆,恍然道:“啊,原来是他们……难怪我觉得有些面熟!”微一停顿,又奇道:“他们怎会离了神木教,投效于玄武城主?”
陈敬龙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恨笑道:“难怪胸无大志的大公子会突然放弃享乐,赶去军中争权;难怪林正阳不等玄武军彻底覆亡,便急急发难,收伏青龙叛军……原来他是早有安排,想再控制一部分玄武军,多些实力!嘿,神木教主,深谋远虑,当真了得!”
洪断山愕道:“你是说……这两个人,并非脱离了神木教,却是林正阳有意派来的?”
陈敬龙应道:“不错;洪大侠,今晚我便让你识破林正阳的真正面目!”微一沉吟,喝问道:“城主大人,这两名侍卫,便是先前与你同在高台之上的那两个吧?”
玄武城主转头向躺在地上的两人略扫一眼,叹息应道:“正是;我待他二人十分亲厚,却没想到,危急关头,他们竟会弃我而去……”
陈敬龙冷笑打断道:“他们没胆子与我照面,只顾逃命,哪还顾得上你?……你为何待他二人亲厚?”
玄武城主默然片刻,低声应道:“他们向我说明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