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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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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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舞勾人魂魄的眼波消去无踪,一片死寂,与张肖面容相隔不及两尺,却视若不见;喘息应道:“只要你好……只求你好……蝶舞为夫君而活,为夫君而死……无怨无悔……”声音嘶哑干枯、虚弱颤抖,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张肖觉出古怪,微一凝神,抬手去她眼前晃晃。蝶舞眼中依然一片死寂,连眼皮都不略眨一下;原来那一双曾经能勾人魂魄的妙目,已然失明。
    张肖身躯急颤,如风中枯叶;小心翼翼捏住那黑sè面纱,轻轻扯下。面纱一落,露出的一张脸,皱纹密布,枯黄干瘪;嘴角处,一道血痕,沿颌而下,伸入领口;鲜血一丝一缕,不断从口内流出,顺着血痕缓缓滑下,淌入裙内。
    蝶舞年不满三十,并不算老;可此时的她,两鬓苍苍,衬着满脸皱纹,似仿佛已有六七十岁的模样。
    周围望见她现在样的人,不约而同,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张肖仰头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蝶舞!”叫声未绝,已泪如雨下。
    如被他这一声大叫唤来,人群外,猛地跃起四条人影,踩着众人肩头奔过,迅疾如风;转眼间,已到了陈敬龙身边,接连落地站稳;正是纣老怪、洪断山、秋长天、姬神医四人赶到。
    被这四人到来一惊,在场众人猛然间尽都清醒。霎时间,许多人扬刀舞剑,寻找敌人。动武开打;场中呼喝声、打斗声响成一片,先前的宁静一扫而空。
    洪断山、纣老怪、秋长天三人,亦各自动手,应付汹涌攻来的血族武士;口中亦不约而同。都在急急询问:“敬龙,你怎么样?伤势要不要紧?”
    陈敬龙随口应道:“我没事,杀血寇!”微一凝神,又扬声大叫:“陷龙寨兄弟,先清除汪明道心腹,莫留下露网之鱼!”接着急不可耐,扯着姬神医,指着蝶舞。催道:“老神医,您救她!无论如何,救她一命……”
    姬神医急上前捏住蝶舞手腕,诊她脉息;手指刚在她脉上一触。脸sè已是大变;再诊片刻,神sè是黯然,收回手指,摇头叹道:“此人久病体虚,jīng神不济。又不知做了什么事情,长时间速消耗jīng力……唉,她强自苦撑,将自己逼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如今心脉大损,救不得了!老朽……无能为力。惭愧的紧!”
    听他这一番话说出来,陈敬龙、张肖。均如遭雷殛,震惊无语。蝶舞却似听耳不闻,自顾缓缓抬起手来,在身前上方乱摸,喃喃唤道:“夫君,你在哪里?你……你还在么?”
    张肖哽咽不能应声,抓住她手掌,贴上自己脸颊。蝶舞松了口气,手掌在他颊上轻轻摩挲,脸上缓缓露出笑容;过了片刻,笑容又渐渐消失,渐显凄凉,低低唱道:“鸳鸯扣……亦结……不亦解……苦相思……苦相思……”声音极细极弱,断断续续,似在唱,却已不成腔调。
    张肖将她搂的紧,抽咽劝道:“你歇歇……养神吧,别再……别再唱了!”
    蝶舞如若未闻,依旧断断续续,低唱不停;过了片刻,忽地音调一转,换了曲,幽幽唱道:“……无君怜……残生有何趣……报君……片刻温柔……不惜……不惜断肠一曲……断肠一曲……刹那到白头……”
    她为展媚术,苦耗jīng神,强撑歌舞,短短时间内,两鬓青丝尽转为白,当真是“断肠一曲,刹那到白头”了。
    张肖耳闻其词,望着她苍白鬓发,泪水奔涌,泣不成声。
    蝶舞歌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一滴如血般鲜红的泪珠,渗出眼角,缓缓滑落;忽地歌声停止,如梦呓般轻轻叹道:“不能只爱我一个……又何必……何必娶我?……这究竟是一个人的苦难……还是两个人的折磨?”叹息未绝,抚摸张肖脸颊的手掌猛然垂下,双目缓缓闭拢,再不稍动。
    张肖一愣,伸脸去她鼻间一触,就此僵住,也再不动,如变成了木塑石雕一般。
    ……
    蝶舞后细弱蚊蚋的一句叹息,传入陈敬龙耳中,却恍如晴空惊雷一般,震得他心中乱跳、四肢皆麻。
    陈敬龙亦已怔怔失神,心中只是大叫:“‘不能只爱我一个,又何必娶我?’……我是一定要娶容儿的,可是,我是只爱她一个么?……楚楚、雨梦……或许还有慕容……我……我这样三心二意,是否不该?……‘这究竟是一个人的苦难,还是两个人的折磨?’……不能只爱容儿一个,却又娶她,对她是不是一种苦难折磨?……我要让容儿变成下一个蝶舞么?我要让她变成下一个蝶舞么?……”想到这里,不禁冷汗涔涔而下。
    正在他失神间,忽听僵若石雕的张肖轻轻叹道:“敬龙兄弟……”
    陈敬龙心中微震,回过神来,忙应道:“怎么?”张肖依旧纹丝不动,只从齿缝间硬生生挤出字来:“替我杀了汪明道,杀了林正阳!替我杀,给蝶舞报仇……”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已恨满胸间,不可遏制;嘶声大叫:“汪明道,林正阳!我把你们碎尸万段!”狂吼声中,高举血刃,回身撞向血寇队伍。
    ……
    注:蝶舞所唱词句,出自薰妮版粤曲《红烛泪》。原词为唐涤生所作,张伟文所补。飞花又做了一些改动,只为适合蝶舞而已,至于优劣,读者朋友不必同原词比较深究。(未完待续。。)
    p未完待续
五百六十八节、汪林蹿逃
    陈敬龙冲入血寇丛中,血刃翻飞,狂砍乱劈,势若疯虎。纣老怪、秋长天、洪断山三人见了,忙跟随相助。
    陈敬龙见三人随自己而行,急阻道:“你们保护张寨主,不可远离……”话尚未完,却听人丛外一个女声音大叫:“敬龙,你在哪里?”
    陈敬龙听得是慕容滨滨口声,忙扬声应道:“我在这里!……来人是我朋友;众位陷龙寨兄弟,莫要阻拦!”
    他话声出口,众陷龙寨喽啰哄然应是;随即便听血寇队伍外围边缘处,“砰砰嘭嘭”大响起来,迅速逼近;转眼工夫,慕容滨滨、商仲霆、商容儿、吴旬、元希田、六、武全这一干人,杀透血寇丛,来到跟前。
    陈敬龙见他们七人齐至,喜出望外,忙随手指去,吩咐道:“去保护张寨主!”
    厮杀紧急间,众人也无暇与他多话;慕容滨滨答应一声,引领六人,沿他所指冲去张肖身边。
    陈敬龙没了后顾之忧,jīng神大振,招呼洪、纣、秋三人:“擒杀林正阳去!”四人一齐放手痛杀,冲突前行。
    先前洪、纣、秋三人赶到,林正阳已知不妙,早引着汪明道、北野宗距二人隐入人群,躲藏起来。如今陈敬龙等人yù要寻他,一时却寻找不到。
    在血寇丛里往来冲杀片刻,不见三名敌酋的影。陈敬龙等人正焦躁间,忽听得陷龙寨喽啰群里。响起一连串惊呼声、惨叫声,跟着又有人大叫:“汪明道在这里!陈将军,来……”
    四人听闻呼声,忙不迭冲突过去。片刻工夫。杀到血寇丛外,撞入喽啰丛中。众喽啰纷纷让路,又纷纷指点道:“他们往那边儿逃了;陈将军,追!”“刚冲出去,刚冲出去!”“奔后寨去了;定是要从后山小路逃跑!陈将军去追赶!”……
    四人依众人所指方向追去,刚出喽啰丛,却听得山寨前门位置杀声大起,许多人乱吼乱嚷:“陈少侠在哪里?”“陈少侠。我们来帮忙了!”……正是众江湖豪杰已经赶到。
    陈敬龙闻声大喜,扬声应道:“陈敬龙在此!诸位江湖同道,速速参战;只杀血寇,莫伤喽啰!”众江湖豪杰哄然应是;随即齐声喊杀。冲入战团,厮杀打斗声霎时大响。
    陈敬龙吩咐完毕,片刻不停,与洪、纣、秋三人奔去后寨,出了寨门。沿路追往山下。果然,追不多远,已见月光照耀下,前方百余丈外。林正阳三人正仓惶奔逃。
    四人望见目标,jīng神陡震。追的愈紧。林正阳三人亦已发觉强敌追来,都拼了命的飞奔。不敢稍留余力。
    一行七人,奔走如飞,转眼工夫,已到山下。
    那汪明道腿上带伤,奔逃颇受影响,不及林正阳、北野宗距二人迅速。到达山下路口时,林正阳二人毫不停顿,立即转往南去,沿山脚而逃。汪明道被二人落下七八丈远,到了路口时,微一迟疑,却反向而行,转往北去;正是抱着侥幸之心,指望陈敬龙等人只顾追赶林正阳,能放过自己。
    他却哪里知道,如今秋长天已知他当年向龙总舵主进献玫瑰糕的意图,对他恨入骨髓,岂肯容他逃脱?
    四人追到路口时,秋长天毫无迟疑,直转向北,紧追汪明道不舍。陈敬龙恐他孤身有失,忙跟随追去,叫道:“洪大侠,大哥,你二人去追林正阳!”洪、纣二人亦不迟疑,急急往南追去。
    汪明道见陈、秋二人不舍,只得咬牙苦撑,不顾腿上疼痛,奋力奔行。不料,逃不多久,忽地前方沿山脚转出许多人来,黑压压一片,不知多少;当先几人引路,正是仇虎及同去赴会的几位寨主。
    汪明道望见仇虎等人,登时一愣,骇然止步。仇虎及几位寨主望见汪明道,却都是怒气勃发,不可遏制。仇虎从背后摘下双钩,两手分持,直向汪明道冲来,狂叫:“汪狗贼,引老去送死;老与你势不两立!”其余几位寨主亦各出兵刃、呼喝谩骂,随后冲来。
    此时两面有山,皆陡峭不可攀爬,前有强敌拦截,后有高手追赶;汪明道再也无路可走,不禁惊慌失措。
    便在他彷徨之即,秋长天已追到背后,怒喝一声,长鞭疾挥,往他侧颈抽去。汪明道听得风响,匆忙躬身闪避;刚让长鞭从头顶掠过,还不及直起腰来,陈敬龙已到,血刃直落,劈向他后腰。
    汪明道不及扭身格挡,只得竭力蹬地,向前扑去。这一扑,却正迎到了直冲过来的仇虎身前。仇虎喜不自胜,双钩齐出,夹向他脑袋。汪明道骇然惊叫,疾挥长剑格挡。刚将双钩挡开,秋长天长鞭已回,迅如疾风,抽中他侧肋。
    着鞭处,“咯咯”数声脆响,密如爆豆;汪明道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惨叫声中,一支血箭冲口而出,身体疾旋两圈,摔翻在地,长剑脱手,挣扎不起。
    仇虎哈哈大笑,双钩高举,便要往汪明道头颅砸去。秋长天急喝道:“且慢动手!”仇虎一呆,想了想,不敢违逆这前辈英雄的命令,只得垂下双钩。随后而至的几位寨主,见仇虎不敢动手,便也都不敢轻举妄动,纷纷退去一旁,默然静立。
    秋长天踱去汪明道身边,垂头恶狠狠注意着他,丑脸扭曲,显狰狞。汪明道缓缓扭动身体,口中血沫横溢;见秋长天望来,忙喘息叹道:“事已至此,汪某情知必死……但我不能死在你手里!我与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没有资格杀我!”随即用力侧头,望向陈敬龙,叹道:“龙公……你来杀了我吧!”
    陈敬龙上前一步,但望望秋长天后,微一沉吟,又驻足不动。
    秋长天见汪明道并不求饶,点头赞叹道:“好,‘铁骨丹心’汪堂主,丹心虽无,铁骨倒还有些,也不算完全的名不副实!”稍一停顿,又沉声问道:“你已知他是龙公了?”
    汪明道苦苦一笑,喘息应道:“从第一次见到他,我便料定,他就是失踪多年的龙公,绝错不了!”
    秋长天咬牙恨笑道:“你想死在他手里,定是因为有愧于龙总舵主了?嘿,你说我没有资格杀你,你可知道,我又是谁?”
    汪明道早早退离奇牌大会,对后来秋长天揭露身份之事全然不晓,却哪能知道眼前这个疤脸丑汉究竟是谁?听得询问,愕然不解,怔怔无语。
    此时随几位寨主而来的那些人,早都到了近处,静立观望。
    秋长天见汪明道不应,转向四周略扫一眼,昂然喝道:“我是谁?”围观众人齐齐施礼,恭声叫道:“秋堂主!”
    汪明道听得众人称呼,身心俱震,愕道:“你是……秋长天秋大哥?!”随即侧头缓缓扫视周围众人,怔怔叹道:“冯金星……牛大鹏……迟香主……双叉周平……原来……长缨会的老兄弟,又聚起来了!”
    秋长天冷笑道:“你还有脸与长缨会人称兄道弟么?”汪明道迟疑片刻,眼中慢慢泛起泪光,哽咽叹道:“我对不起龙总舵主,对不起众位兄弟……”秋长天厉声喝道:“你肯承认就好!你对不起龙总舵主,长缨会人便都有资格杀你!”汪明道稍一沉默,凄然叹道:“不错!秋大哥……你动手吧!”
    秋长天手臂轻颤,似yù挥鞭,但想了想,却终又忍住;沉声问道:“杀你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害总舵主!你究竟是被血寇收买,还是为朝廷效力?”
    汪明道缓缓摇头,流泪泣道:“都不是!总舵主……总舵主待我如亲兄弟一般,我怎会有心害他?我是错信于人,误被林正阳所用……”
    他话尚未完,众人均已震惊。秋长天愕道:“林正阳?”陈敬龙瞠目叫道:“幕后指使者果然是他!”
    汪明道微一点头,喘息几次,略一平定激动心情,缓缓讲道:“当年,我刺杀和顺王爷,失手被擒,幸得侠士相救,方脱离天牢,免于一死。这件事,江湖尽知。但事后,我怕朝廷追究,给救我之人惹去麻烦,于是隐瞒其身份,不肯对外透露,是以始终无人知道,那侠士究竟是谁!其实……唉,那人就是林正阳!
    他救我脱困之后,便让我去抗击血寇,为保族护民出力。这正是投我所愿,况且,我蒙他相救,感激不尽,又怎能不听他话?于是,我便投入长缨会中,jīng诚用命,积功而升,后坐到堂主之位。
    再后来,一天深夜,林正阳忽然到我宿处探访。
    恩人驾到,我自是欢喜无限,急忙摆酒相待。席间闲谈,他问我第二rì龙总舵主会有何公干;我只当他是个大仁大义的侠士,哪有丝毫提防之心?借着酒意,我便将龙总舵主第二rì的行程安排,全都透露给他。到了临走时,他又送我一盒玫瑰糕,让我品尝,还叮嘱我,分一些给龙总舵主尝尝。我只当他是好心,哪有怀疑?第二天忙不迭的便把玫瑰糕送去给总舵主吃!
    到总舵主出事之后,林正阳又去寻我,我知道,愿来是我害了总舵主!我……我无心害他;我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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