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丘山这一位朋友,可如今两人同在为这银钱犯难,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去偷去抢吧,那样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李文轩越想越是心烦,在床上翻了身,面朝里面侧卧着。
窗外传来了一些沙沙声,外头应是起风了,后来时不时的还有一些物件被风吹倒的声音。夜静,人的耳朵也自然是灵光的很,虽是有风声,可李文轩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丘山开窗的声音,“看来丘兄此时也醒来了,想来他也难再睡着,我不如此时去找他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这样想着,李文轩就到了丘山的门前,门还是白日里李文轩掩的,没有人动过,不过李文轩还是敲了敲门,说道:“丘兄,你醒来了么?是我文轩。”
屋内没有人应声,“咚——咚——”李文轩又轻轻的敲了两下问道:“丘兄,方才我听到你开窗的声音,你是起来了么?”还是没有人回答,“大概是丘兄还在生我的气吧,唉,算了还是白天再来找他吧。”李文轩自言自语着就往回头,刚走两步,就听到屋内突然传来了丘山的叫喊声“文轩!救我!啊——”
丘山的叫喊声在这个夜晚像一道闪电般顿时唤醒了李文轩所有的神经,李文轩担心丘山安危,也来不及思考房内究竟是何等情形,直接推门而入,只见到一魁梧的黑衣男子将丘山扛在肩上,那男子带着面罩,只露出了一双透着黑光的眼睛盯着李文轩。
李文轩看到丘山的剑还在桌子上,纵身一跃到了桌边就要拔剑去将丘山救下,不想自己刚伸出手,就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击中,又酸又麻没有了力气。这时那黑衣人低声说道:“你小子不要想使坏,回屋拿上你的剑,跟我来,要想耍什么花样,我随时都可以掐死他。”
黑衣人说话声音很低,但李文轩字字都听的真切,黑衣人是用内力将话声推送到李文轩耳中的。李文轩是即愤怒,也更为担心丘山的安危,那黑衣人手腕就扣在丘山的脖子上,若是想要结果了丘山的性命,应当只是瞬息的功夫。
李文轩想到这利害关系,只得乖乖回屋取了自己的宝剑,向着黑衣男子说道:“你莫要伤我兄长性命,你若是想要这把剑,我给你便是。”李文轩说完,丘山在黑衣人的背上挣扎的更厉害了。
“呵呵,你很想救他的命是吧,那得看你能不能追上我了。”黑衣人说完,带着丘山就由窗户跃出。
李文轩不敢有迟疑,也紧随黑衣人跳了出去。月光下,黑衣人扛着丘山,步履如风一般,在房瓴屋舍间高来高去如履平地,李文轩已是尽了全力去追赶,可始终都是有五六丈的距离在彼此之间。李文轩心中暗自惊叹:“这人的身法比自己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多背了一人,自己依然是难以企及,并且看双方之间的距离,那人是有意没把自己落的太远,即便自己追上去,也绝对不是他的敌手。”李文轩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但也不敢放慢脚步,仍是在后面紧随。
不多会功夫,李文轩跟着黑衣人已经追出了十里地之多,到了城西北一处小树林中的一块空地,黑衣人停了下来,挨着一棵大树将丘山放了下。李文轩紧随其后也到了,息喘吁吁的说道:“你想要怎样?丘兄,你怎么样?可有伤到?”
丘山坐在地上,眼珠子像是哭过了一般,滴溜溜的看着李文轩,不动也不说话,李文轩担心丘山,这就又问道:“你把我丘兄怎么样了?快说,不然我和你拼了!”
黑衣人看着李文轩不慌不忙的说道:“他没事,只是被我点了穴道,不然太过吵闹,我听了会心烦。”拍了拍身上的一些尘土,又说道:“你刚才叫他什么?丘兄?”
李文轩愤愤的答道:“是的,他是我结义的大哥,姓丘!”
“哦,呵呵,这样啊。”黑衣人笑了笑。
李文轩又问道:“我再问你,你究竟想要怎样?你掳走丘兄,引我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黑衣人双手后背向李文轩问道:“我问你,你手中的宝剑从何而来?说实话,不然今日你二人别想走出这林子。”
李文轩心中颇多顾虑,这人上来就问青霜的来历,难道认识这把剑,父亲出自品剑山庄,面前这人不晓得是敌人还是朋友,李文轩还在犹豫,黑衣人又问道:“我问你话呢,老实回答,不然我现在就先要了他的命!”黑衣人说罢就向着丘山走去。
“不要!我说……我说……”李文轩怕他对丘山不利,也顾不得太多了,于是说道:“这把剑是家父所传。”
黑衣人停下了脚步,问道:“你父亲是谁?叫什么名字?”
李文轩道:“家父李元坤。”
黑衣人紧接着又问道:“那你母亲是谁?”
李文轩慢慢答道:“家母陆可馨。”
黑衣人听了李文轩的回答,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着:“李元坤,陆可馨……太巧了,这不可能……不可能……”黑衣人自语了片刻又问道:“你父母他们人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文轩想着反正已经说了这么多,剩下的也没什么好瞒的了,索性都说了出来,“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我父亲一个多月前被庐州的狗官害死了。”旧事重提,李文轩说到这里已经是黯然神伤。
听到李文轩的回答,黑衣人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惊讶之色,望着李文轩也不说话,李文轩忍不住了,又说道:“该问的你都问完了,现在你可以放了我兄长了吧!”
黑衣人闭目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要放他不难,你先接我几招,拔剑吧!”话音落,黑衣人飞身跃起,李文轩只觉面前的掌风如排山倒海之势般像自己压来,心中暗暗叫道:“不好!”
第三十章 月下识故亲
李文轩见黑衣人掌风来的凶猛,这就要拔剑去挡,哪料黑衣人的身形如幻化的一般,方才还在丈余之外,瞬息之间就已经到了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的剑刚刚拔出了一半,就被黑衣人制住了右手将剑又给送了回去,然后紧跟着一掌推在了李文轩的胸口,这一掌打的很慢,好像是并没有用上太大力气,李文轩中掌之后也没觉得疼痛,只是整个身子像是被扔出去了一样,一连退了十多步。
李文轩涨红了脸,双方交手,自己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奇耻大辱。李文轩站定,这次抢在黑衣人出手之前拔剑,可黑衣人还是快了一步,如法炮制,将李文轩拔出的剑又给送了回去,然后又将李文轩推出了十来步。李文轩心中气愤至极,说道:“你可是怕我手中的青霜剑,不敢让我出剑么?”
黑衣人冷笑道:“我怕你?呵呵。”李文轩手握在剑柄之上,黑衣人此次没有再来阻止他拔剑,李文轩心中抒了口气,青霜剑在手中,映着月光越发显得它的冰冷。
李文轩知道这黑衣人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如果想要取胜,只能找机会奇袭,一击制胜,如果想在招式或者内力上想胜他,是半点希望也没有,李文轩琢磨好了,就大喝一声:“看剑。”说罢剑招出了一半又收回,黑衣人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李文轩绕着黑衣人走了几步,又出了半招,黑衣人仍是一动不动,仿佛李文轩完全不存在他的身边。
李文轩心想你竟然小瞧于我,那就是你吃苦头的时候了。这第三招李文轩使的是万花剑法中的最为凌厉的一式一剑追星,不过这次李文轩使的不是半招了,而是一剑直刺黑衣人的右肩胛,李文轩的这一招速度极快,眼看剑尖就要点中黑衣人,不料黑衣人突然斜身退了半步,双掌将锋利无比的青霜剑牢牢的夹在掌心,李文轩用力扥了两下,青霜剑仿佛是长在了黑衣人的双掌中,丝毫不动,李文轩正在焦急,只听得黑衣人说道:“闻名天下的万花剑法被你使成了这般模样,你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和外公!”黑衣人话音落,就看到青霜剑剑身一阵抖动,李文轩掌心酸痛,松开了清霜剑,整个人又往后退了几步。
李文轩握着还有些酸痛的手,问道:“你说你认识我爹娘,还认识我外公,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轻轻抚着青霜剑,喃喃的说道:“青霜紫电,一别十八年,未料故人已故,昔日一挥手竟是诀别。”
李文轩看到了黑衣人神情,觉得好像也并无太多恶意,因为他若想取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太简单了,这又问道:“敢问您究竟是?”李文轩的口气已似之前那般冰冷。
“孩子,你的手还好吧,没伤到吧,我看看。”黑衣人说完就走到了李文轩面前,拉起了李文轩方才执剑的右手。
“不碍事的,只是稍微有些疼。您究竟……”李文轩正在说话,黑衣人已经把青霜剑送还了他的剑鞘,又用双掌握住了李文轩的手心,李文轩感到一阵暖流顺着掌心而入,冲散了掌心中的疼痛,并且黑衣人的掌心很厚实,很软,甚至有些像自己父亲的手,李文轩又要再问,黑衣人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片刻之后,黑衣人松开了李文轩的手,问道:“怎么样?现在好了吧?”声音很是和蔼。
李文轩动了动手掌的关节,果然是丝毫不适都没了,答道:“都好了,多谢前辈。”
黑衣人也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了一颗小石子,倏的甩出,打在了丘山的左胸上方,丘山中了石子脑袋当时就歪到了一边,李文轩见状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黑衣人说道:“你莫要担心,我只是打了他的睡穴,不碍事的,有些话我要与你讲,他若听见是不太方便的。”
李文轩这才放心,再次问道:“前辈究竟是何方高人,与家父究竟是何关系?”
黑衣人一边用手拍着李文轩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孩子,你叫李文轩是吧?”
李文轩答道:“正是。”
黑衣人又道:“昔日我与家人被恶人下了逐杀令,一家人性命朝不保夕,是你外公为我家主持了公道,并且严惩了恶贼,我感念你外公恩德,家中安顿之后,特意前往品剑山庄感谢你外公,也是在那时结识了你父亲,我在品剑山庄住了三日,与你父亲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是以我离去之后也常有书信往来,后不知何故再无你父亲音讯,托人打探,才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后来你外公去世,陆家就此断了香火,我又多次派人找寻你父亲下落,只恨缘薄,终究未能得见。不过黄天不负有心人,今天遇上你,也算是了了我多年的心愿。”
李文轩看着黑人与自己讲话时眼眶早已经湿了,自己心中也是万分悸动,喊了一声“前辈!”俯身就拜,黑衣人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孩子,不必如此,我长你父亲九岁,你就叫我伯父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
李文轩起身擦了擦眼睛,又问道:“伯父您究竟是?”
黑衣人将手放在李文轩的肩膀上说道:“孩子啊,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日后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孩子,你先告诉我,你说你爹是被狗官害死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先告诉我!”
李文轩这便一五一十将庐州渡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如何认识丘山的事情一并告诉了黑衣人,黑衣人甚为疼惜的看着李文轩说道:“真是苦了你了,我方才见你出剑,虽然是得了万花剑法的剑招,但却没有学到这剑法的剑意,你如若学到了这套剑法的七成,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李文轩道:“不瞒伯父,我的这剑谱只有前十式,后面的三式剑招丢失了,所以侄儿今未都能学得剑法精髓,此次侄儿南下目的就是前往莆田寺学艺,希望可以领会到万花剑法的要义。”
“原来是这样。”黑衣人沉思了片刻又道:“可惜在剑法上我无法助你精进,但是我有一套独门的打穴手法,不需多日就可教授与你,也算是我这做长辈的送你一样可以傍身的本事,如何?”
李文轩当即就俯身拜谢:“侄儿多谢伯父。”
黑衣人一边笑,一边说道:“快快起来,不过我白日里不方便,只能晚上教授你,这个林子僻静得很,从今往后每日你都来着里找我吧,我教你打穴功夫。”
“好!”李文轩满心欢喜,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黑衣人又道:“不过,你为何不回到品剑山庄呢?你若是投奔你师伯司徒英,他修为更胜于我,只要你勤加练功,有他相助,你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甚至是在将来执掌品剑山庄也都是迟早的事情。”
李文轩答道:“伯父,您有所不知,家父生前叮嘱孩儿,不愿意孩儿涉足江湖纷争,希望孩儿学有所成之后,可以投身行伍,北上中原,驱除鞑虏!并且我父亲终感有愧于品剑山庄,孩儿也无颜面再回到哪里去寻求帮助。”
“好志气!”黑衣人听到李文轩如此说,高兴的不得了,“好啊,就冲你这志气,没给你外公丢脸。好了,今日我把你二人带出来,时间也久了,你们快些回去吧,记得明日子时来这里寻找我。”黑衣人说完,又实为不舍的看了看李文轩。
“伯父,您稍等,还有……我朋友的穴道。”李文轩一直惦记着在那边被点住穴道的丘山。
“哈哈,你看我这记性,光高兴和你说话了,把那个……那个臭小子给忘记了。”黑衣人说完走到丘山身边为丘山解开了穴道。
丘山睁开眼就见到黑衣人正对着自己,李文轩一脸和气的站在黑衣人的身后,丘山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喊道:“李文轩你干嘛呢,这是个坏人。”说着就伸手向黑衣人打去,不过刚出手,就又被黑衣人毫不费力的擒住。
李文轩在一旁忙解释道:“丘兄,你莫要生气,这都是一场误会,这位是我的伯父,不可无礼,我扶你起来吧。”
“谁要你扶。”丘山气的厉害,见到李文轩要近身,伸腿就踢了过去。
李文轩很是尴尬,黑衣人却大笑了两声,然后凑到丘山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话,随机丘山整个脸都红透了,不说话也不打闹了,李文轩好生不解。黑衣人又转身向李文轩说道:“文轩,你们也快些回去吧,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