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山笑道:“小弟看来,还是直捣黄龙较为痛快,如是认为人手不够的话,小弟将尽召南荒高手,赶来听候差遣!”
葛元宏含笑道:“孟兄鼎助之诚,咱们十分感激,不过这是中原武林的存亡大事,怎好惊动南疆高手!”
孟千山嘴唇一动,正待开口,陆小珞突然抢先对太阳叟道:“堡主!李少卿那厮送来的三百支仿制太阳针,不知是否可用?”
太阳叟一拍前额,道:“对了,不是陆少侠提起,老朽真是老昏了头,竟把这件事情搅忘了!”话声一落,立即命秦豪带了执役之人去把那假陈道隆带来的两只木箱搬来。
不多一会,两只木箱已然搬到了花厅,太阳叟惟恐贼人方面在木箱中弄下什么手脚,遂吩咐将木箱放在厅前的小院中,然后对秦豪道:“总管对暗器及用毒方面颇有研究,就烦你下去看看这两只箱子,如是没有问题,可打开瞧瞧里面是什么东西!”
秦豪躬身领命,吩咐执役堡丁远远避开,从怀中取出一双鹿皮手套戴上,这才缓步行近那两只木箱,上下左右凝神细看了一阵,又扣指在木箱周围轻轻弹敲了几下,倾耳静听了一会,方满意地吁了口气!
花厅上,众人也随着松了口气。
秦豪挥手命下人取来开启木箱的工具,拿在手中,暗自行功护身,力贯双臂,缓缓动手开箱……
“吱呀”一声!箱盖毫无困难地被撬了开来,露出一层密封的油绸,秦豪就着手中的工具,轻轻将绸布挑开,底下却是塞满了棉花,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棉花,登时现出一排晶光四射的“太阳针”来!
秦豪就手撕下一块棉花,裹了一支“太阳针”,非常慎重地行入花厅,交与太阳叟,恭声道:“请堡主过目!”
太阳叟接过“太阳针”,仔细地翻覆瞧了几次,又掂了掂重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太阳针”托在掌中,伸出席面上,笑道:“那贼子果然有点门道,竟连老夫都不会仿制的独门暗器都仿制出来了!诸位请看!”
刘文升、王伯芳、葛元宏等人凝目细看,只见那雪白的棉花之上,放置着一支晶莹夺目,通体似是纯钢打造,长约四寸,粗如小指,两头尖锐,微现蓝色,中间有着三片小翅的梭形暗器,制作的十分精巧!
孟千山忍不住赞了声:“好精巧的暗器!”日注太阳叟,接道:“不知堡主这独门暗器的威力,大到如何程度?”
太阳叟掀须微微笑道:“江湖上都只知道老夫这‘太阳针’淬有奇毒,发射出去的飞行轨迹大异寻常,令人无从躲闪格接,遂认为歹毒绝伦,其实这‘太阳针’的最大威力,乃是针中所藏的特制炸药,此种炸药分量极少,但爆炸之力奇大无匹,如是那贼子们配制出来的药料不错的话,单这一支‘太阳针’,即可将这座花厅夷为平地了!”
众人闻言,俱不禁咋舌孩凛,更是互称侥幸不已!
孟千山又道:“那么,堡主是否已看出这些仿制品中所藏的炸药,有与真品同样的威力呢?”
太阳叟抬头向花厅外面望了望天色,道:“咱们快些用饭,饭后就到堡后的荒山中,试一试这些仿制品的性能就是。”
众人闻言,那还有心情吃喝,各自匆匆用饭,顷刻散席,太阳叟坐在交椅上,由执役堡丁抬着,领了众人出了花厅,向堡后行去……
出了太阳堡后门,一行人进入后山中,来到一片乱石林立的荒凉幽谷,太阳叟挥手命堡丁停步,将交椅放下。
太阳叟手拿着“太阳针”,对众人道:“老夫这‘太阳针’发射的手法有两种,一是当作暗器使用的手法,二是用来炸毁城坦房舍,或是杀伤大量结集一起的人马,如今老夫只使出第二种手法,至于第一种,诸位只要熟谙拧、捺、登、弹四个字诀的暗器手法,就可随心所欲的发射了。”言罢,请众人退站在他的身后,举目四下打量……
刘文升等人听得太阳叟这样解说,个个都运足眼神,定睛注视着太阳叟是如何发射出这支威震武林的“太阳针”
这时,日影已然偏到西边,荒谷中的光景渐趋幽暗,山风萧萧,一片凄寂。
太阳叟抬手一指右前方五丈远处,一块高约两三丈,粗达一丈五六的巨石,道:“老夫就以此石作为目标,诸位请仔细看住了!”
说话之际,只见他右手拇指轻轻将“太阳针”中间的三片小翅旋了三转,话声一落,猛地一扬手,将“太阳针”发射出去。
只见一缕晶芒电飞而出,划起一声尖锐刺耳,令人闻之头皮发炸的音响,成一道弧形朝那块巨石飞去……
晶芒才现,锐啸乍起之顷,那“太阳针”已然击中巨石,骤见火花一闪而没!
“轰隆隆隆”!一阵天摇地动的震爆巨响起处,一团耀目难睁的红光乍闪,登时碎石纷飞,烟尘漫空,掩盖了整个荒谷,一阵炙热的狂风,直扑到太阳叟及他身后的刘文升等人身上!
太阳叟端坐不动,但刘文升等人却不由得倒纵寻丈,让避开去,心头俱是骇凛不止!
巨响消逝,风砂仍在漫天飞扬中,只听太阳叟“哈哈”
大笑道:“好好好!贼子们果然不错,将老夫这独门暗器仿制得完全一样,哈哈!这一回可大大的发扬开来了!”语气之中,对他的独门暗器之被人仿制出来,显得十分恨恼!
尘砂渐渐散落,荒谷中景象慢慢清晰起来,众人的目光齐内那巨石的方向望左,都不由倒抽了一只凉气,齐道一声:“好厉害!”
只见那块两三丈高,一丈五六粗大,重量不下数万斤的巨石,已然化为乌有!
太阳叟仰天狂笑道:“有了这三百支‘太阳针’,哪怕他‘圣城’固若金汤,‘神武宫’是铜墙铁壁,也要像这巨石一样,化作灰尘!”
刘文升、王伯芳齐声道:“真乃托天之福,使贼子们作法自毙,整个武林不致沦入魔掌,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孟千山也咋舌道:“好厉害的暗器,小王今天算是大开眼界,当真不枉中原之行了!”
言下之意,大大改变了轻视中原武林之心。
太阳叟平静了一下心神,道:“咱们回堡去好好商量一下,如何直捣黄龙,彻底消灭那贼窝子之策。”
显然因为这仿制的“太阳针”的威力,激发了他的豪情雄心,要速战速决,直攻敌人的心腹重地了。
众人回到堡中,重在花厅就座,执役堡丁燃亮灯光,献上香茗。
刘文升喝了口茶,眼望太阳叟,道:“堡主打算如何直捣黄龙?”
太阳空道:“兄弟的意思是仍照葛少侠所说的两途并进,缓急兼施的办法,分头进行。”
王伯芳道:“那么,咱们的人手又如何分配?”
太阳叟道:“兄弟打算分三路进行,在北六省方面,兄弟准备出面邀请友好出山共襄义举,至于南方的事情,就只好偏劳刘总镖头了……”
刘文升道:“此举在下是义不容辞,当尽力奔走就是。”
太阳叟目注葛元宏道:“少侠可直接返回襄阳,命人明张旗鼓的打起令师的旗号来,尽量虚张声势以吸引贼人的注意力,然后在咱们约定的日期内,直趋熊耳山去。”
葛元宏欠身道:“晚辈等当尽力而为,但请堡主定夺一个日期,以及在熊耳山的集合地点,以便按时前往就是。”
太阳叟望了刘文升、王伯芳一眼,道:“关于日期方面,二位意下如何?”
王伯芳道:“小弟是无法出面的,凡事听刘总镖头的就是了。”
刘文升沉吟了一会,道:“在此多事之秋,武林情势时时都在变动,日期定得太长了就有夜长梦多之虞,如是时间匆促的话,又怕难以把这讯息传遍……”
太阳叟道:“兄弟的计算,有两月之期也就差不多了,不知总镖头认为怎样?”
刘文升屈指一算,道:“好吧,咱们就在这两月时光中,尽力而为就是。”话声一顿,道:“至于那集合的地点……”
太阳叟摇手道:“这个么,待兄弟把那名‘校刀侍卫’揪来问问才可以下决定的。”
那秦豪在一旁不待堡主下令,已吩咐下去,命人将那郑禄押到花厅里来。
那郑禄不知命运又有何变化,战战兢兢的跪下道:“堡主呼唤小人,不知有何吩咐?”
太阳叟含笑道:“你既有弃暗投明之心,此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可站起说话,比较方便些。”
郑禄有点受宠若惊的磕了个头,道:“小人遵命!”站了起来,垂手肃立。
太阳叟道:“进入熊耳山的管制哨卡共有几处,设立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么?”
郑禄道:“回堡主,那入山管制哨卡共有四处,东面远在洛宁,南方是在两峡口,西面没在商南,北面的最为接近山区,乃是在庐氏县城的南关。”
太阳叟略一沉吟,道:“洛宁太远了些,两峡口又太偏僻,容易引起贼人注目,咱们就决定在商南县城集合可好?”
众人互相讨论了一阵,对太阳叟的意见都无异议。
刘文升道:“兄弟昔年保镖曾经过商南县城多次,城西有一家来福客店相当不错,两月后的今天,咱们无论如何,也要赶到那儿会齐,再决定行动的步骤,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太阳叟道:“总镖头说那客店不错,那就准错不了,咱们就决定在那儿会齐好了。”话声微顿,转对那郑禄道:“咱们这样决定,你看有没有问题?”
郑禄躬身道:“从那一处入山都可以,只是那入山的通行令牌……”
太阳叟摇手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到时再想办法……
哦!对了,白天听那假陈道隆说,他不知道那‘圣主’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郑禄道:“这个,小人不太清楚,不过,小人只晓得那‘圣主’每逢在人前现身时,总是面垂黄纱,令人无法见到他的真面目。”
太阳叟“哦”了一声!皱眉沉思,默然不语。
葛元宏道:“晚辈的看法,那自称‘圣主’之人,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他若非故作神秘,就必然是一位众所素识的武林高手,怕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故而出此下策。”
谭家麒豪兴遄飞地说道:“管他是谁,等咱们打进他那什么神武宫之时,马上就可揭穿他的把戏了。”
太阳叟朗声笑道:“对对对!谭少侠说得对,咱们就这样决定了!”
陈挽澜忽然开口道:“晚辈还有一点意见想补充一下。”
太阳叟一怔道:“陈公子的意见一定非常宝贵,快说给咱们听听!”
陈挽澜道:“晚辈只是一得之愚而已,不敢当宝贵二字,晚辈认为在未与贼人正面冲突的这两月期中,在外面奔走活动之人,最好能尽量掩去本来面目,以免打草惊蛇,让贼人有所惊觉。”
太阳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咱们在外面活动以至前往会合地点的途中,均须在暗中进行,切勿让消息外泄……”说至此处,目光一扫葛元宏师兄弟,含笑道:“但你们五位却是例外,要大大张扬。”
葛元宏欠身道:“晚辈省得,因为咱们要虚张声势的原故,所以反而要到处暴露行踪,以吸引住贼人的注意。”
太阳叟大拇指一竖,笑道:“少侠反应灵敏,智慧超人,好教老朽佩服!”话声微顿,目光一扫众人,又道:“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即开行动,时光不早,请各位随着秦总管,到客房安歇,恕老朽不送了。”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刘文升、葛元宏等人用罢早饭,向太阳叟告辞,出了太阳堡,一阵急行,离开了泰山山区,来到泰安县城,落店打尖歇脚。
进食之际,互一商量,刘文升与王伯芳决定就从此地南下,葛元宏师兄弟及孟千山则斜向西行,穿过河南边境返回襄阳。
计议已定,匆匆饭罢,互道珍重,刘文升偕同王伯芳先走一步直下江南而去。
葛元宏唤来店伙,结过了酒饭帐,便待动身,郭文章突然说道:“且慢,小弟几乎搅忘了一桩事情。”
葛元宏讶然道:“什么事?”
郭文章解下六合宝刀,双手捧到葛元宏面前,道:“托大师兄的洪福,小弟侥幸将这柄宝刀夺回来,理应呈交大师兄保管!”
葛元宏黯然摇头道:“小兄无能,以致让宝刀落入贼人之手,实在无颜再保管此刀,就由四师弟你佩用便了!”
郭文章急急道:“那怎么成?休说小弟的功力尚浅,不配也不敢佩用此刀,何况大师兄的‘龙形刀法’如有此刀在手,当可加倍发挥威力,请大师兄还是收下来的好!”
葛元宏摇头道:“小兄已然决定,四师弟用不着多说了!”
陈挽澜忽然开口道:“大师兄既然执意不肯再保管此刀,依小弟愚见,莫如交由二师兄佩用,更可使那‘虎形刀法’威力大增。”
葛元宏连连点头道:“小师弟说得对……”一面伸手拿起宝刀,双手捧着,目注谭家麒,肃容道:“二师弟,为兄谨奉恩师之名,将这柄宝刀交你佩用,望你能慎用此刀,诛仇杀贼,使本门声威发扬光大!”
谭家麒大受感动,恭谨肃立,右手接过宝刀,庄容道:“小弟谨遵大师兄的嘱咐,今后当善用此刀,绝不有辱师门威望!”
孟千山笑贺道:“谭兄有了这柄宝刀,当真是如虎添翼,可是,这样一来,小弟的那柄宝刀恐怕就送不出去了!”
谭家麒道:“孟兄的盛情,小弟心领就是了,但孟兄你须知道,咱们这直捣黄龙之举,凶险极大,你还是留着那柄宝刀比较稳当一些。”
孟千山笑道:“有刀无刀,对小弟而言,都是一样,谢谢谭兄的关怀。”
葛元宏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走一程。”
六人六骑,出了泰安县城,取道直奔襄阳而去。
一路上平安无事,但蹄印踏上河南境地之后,气氛就渐渐瞧出有些不对!
十六、侠府除凶
这时,葛元宏等人正走在商邱至坯城的官道上,日影偏西,夕照大地,坯城已遥遥在望……
谭家麒忽然一提缰绳,靠近葛元宏,低声道:“大师兄,咱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葛元宏淡淡一笑,道:“不错,咱们两天前就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