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吗?”
一席话好似黑夜的明灯,照亮了匈奴人的心。四万匈奴战士背着牛皮阀带着草绳向八百里外的河流赶去。为了掩饰这部分人的调动,匈奴王又指挥大军发起了几次袭击,让乌桓人忙于应付,根本未曾察觉匈奴人的调动。
一整张牛皮被紧紧的缝在一起,勇士们卖力的把牛皮吹的鼓胀。一根根绳索绑在牛皮阀上,牛皮阀好似穿起来的灯笼,一节节顺着河流向下游飘去。
每个牛皮阀上有一名匈奴骑兵,抱着牛皮阀向下游飘去。超过三百的匈奴人拉着绳索,缓慢的向下放,万一牛皮阀被河流冲走,等于变相告诉乌桓人,他们正在打河水的主意。
不久下游传来信号,一切安全,并且在下游的河水中立起一道道网,上游的匈奴人扯过牛皮阀,开始大规模的漂流。
狭窄的河道中,匈奴人涌进河的下游。这一切都为以后的战局,埋下不小的变数。
章九十 螳螂黄雀
章九十螳螂黄雀
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味道,土地被染成黑赫色,天空中秃鹫盘旋,垂涎下面的食物。
郝春寨外整个土地都被血液所浸泡,好似一个经营很久的屠宰场,散发一种让人厌恶却不得不去适应的味道。
匈奴人每天不停地袭扰,不分昼夜轮番向寨内攻击。但却控制进攻强度,并不如开始般果决。寨子外的陷马坑早就被填平,匈奴人却不能突破栅栏一线,因为乌桓人有钢盾!
钢盾在交战中抵挡下匈奴人的兵刃,一时保住乌桓人的性命,至于匈奴人都去见了鬼。
战争总是在细节中考验民族韧性,伤亡正在直线攀升,六十万匈奴已经死伤将近四万。乌桓死伤数也达到六千,目前两方都还未伤筋动骨。
“探马来报,黑水河上游忽然出现大批匈奴人。”雷枫正在黑水城成谋划,仅仅三天就支援乌桓人十万支箭,看来前方的战局非常焦灼,这一听何士幄说四万匈奴集结在自己的上游,心中不免忐忑。
走在沙盘前,何士幄把四万匈奴登陆的地方标记出来。
乌桓郝春选的地势非常险要,好似一个倒悬的口袋,把六十万匈奴人扛在外围。
现在四万匈奴人钻出袋口,钻进口袋内,会形成多大的破坏力自然是不言而喻。
“离四万匈奴最近的是那个部落?”雷枫感觉自己的额头正在冒汗,尚未伤及匈奴根骨,匈奴就有了应对之策,看来匈奴王绝非草包。
“离这里最近的是一个十万人的部落,但是他们的男丁都前往前线,并没有太多的守卫力量。”何士幄说完,也不由得担心起来。若是现在就让乌桓败亡,那么祸水必然南下。
“怎么办?怎么办?四万匈奴人!有没有更为详细的情报?”雷枫已经决定出兵,假如不把水搅混,那么华夏必将遭受铁骑的揉虐。
“今日上午,我军在河水里捡到一只牛皮阀,因为此时作战,探马便警觉起来,摸到上游后才发现将近四万的匈奴人利用牛皮阀顺流而下,因为牛皮阀体积原因,这些匈奴并没有搭配马匹。”
雷枫听到这里,心里敲响警钟。匈奴王不走寻常路,玩上这么一手还真是漂亮。
郝春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匈奴居然会出现在自家后院。
“既然是四万未有战马的匈奴,看来也只有我们出击。给我们的盟友解决一道难题。”雷枫思量半晌后,终于决定出兵相助。
此时听闻消息的龙八贾、关自在、常兴赶到会议室。
何士幄迅速的把当前的情况一说,并且转达了雷枫出兵的决定。
龙八贾沉吟一番说:“枫儿你真觉得郝春此人真像表面那么简单吗?”
雷枫疑惑,迟疑问:“龙老此言何意?”
“一个左右逢源统领十六个部落的盟主,他是个弱智你信吗?假如他不是弱智,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他在装傻。”
“这个跟目前的匈奴人来袭好似没有关系吧?”雷枫望着沙盘,一时有些晕。脑袋中反复着龙八贾的话,好似捉到点什么,却又没有捉紧。
“反过来说,现在匈奴有六十万大军,乌桓有四十万,其中匈奴的四万大军潜入乌桓腹地,并且没有战马,那么我就想问一句,双方的主力到目前为止有没有决战?”
“当然没有!”常兴接过话头说:“乌桓肃野壁坚,试图拖垮匈奴,现在决战的时机还没到,双方最多打些消耗战。”
“那么就是说双方都还没有动用主力,我就好奇乌桓四十万大军,没有动用主力,那么他们的主力到那里去了?”龙八贾到这里也凝神看着沙盘。
雷枫脑袋中灵光一闪说:“龙老你的意思是郝春并没有把全部主力都放在一线,而是隐蔽在一个关键的地方?”
龙八贾答非所问说:“简古马是驯鹰高手,前段时间我跟他闲谈,问他行商时为什么不会迷路。他跟我说因为天上有眼睛。所以我相信郝春已经知道匈奴人的调动。”
“天上有眼睛。”关自在先是一愣,而后恍然说:“你是说鹞鹰吧!”
乌桓人训练有鹞鹰,他们还有个响亮的名字叫海东青,此物性锐敏,飞极远如矢,善袭他鸟。若是加以训练还可通灵,行军中放飞天际能为斥候。
雷枫心中一突,而后无奈说:“这些都只是猜测,若是乌桓人没有防备,光着这些匈奴就能把乌桓内部闹个底朝天。”
常兴转着眼睛仔细大量一番后说:“我们何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着这些匈奴人,若是乌桓早有准备,我们便打落水狗,若是乌桓没有准备,我们便来个前后夹击。”
雷枫听候抚掌一笑,觉得常兴脑袋就是好用。恰巧也想锻炼锻炼队伍,雷枫便点上一万精骑向外潜去。
黑水城防便交给龙八贾。老人嘴角含笑好似已经看到雷枫押着大队匈奴俘虏前来开矿的景象。什么来钱快,大发战争财。就是这个投资有些高,输了要命。
四万匈奴人悄然的向最近的部落摸去,因为没有战马,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大队松松散散,弓箭都拎在手上。平原地带若是遇到骑兵冲锋,那么这些只拿弓箭和马刀的匈奴人将全军覆没。
领头的匈奴没理由的烦躁起来,为何心惊肉跳,好似被人监视一样。却又发现不了那个地方不对。
也许是自己远土作战,又没有战马才有些不适应吧!领头的匈奴自己安慰自己一番后,终于赶到选好的目标外。
按照作战计划,他们将会在天黑后袭击这个部落,劫掠马匹补充箭支后,继续袭击下个部落。此时匈奴王将会配合这边的行动,前后夹击一举把乌桓给灭了。
算盘与计划都非常不错,但是真就这么容易实现吗?
天色黯淡,匈奴人都草草的吃了东西,而后休息一番准备为后半夜的行动积聚体力。幻想让这些匈奴失去应有的警惕,一路行来他们没有遇到一个乌桓人,如此怪异的平静,好似正在酝酿大暴雨。
后半夜,大约凌晨三点左右,正是人最为倦乏的时候,匈奴人悄然向乌桓部落摸去。
四处静悄悄的,没有虫鸣,也没有风声呼啸,只余下重重的压抑。
忽然一阵刺耳的铃铛声,一个匈奴人掉进乌桓人挖好的陷阱中。
领头的匈奴人心刚一惊,便看到前方有微弱的火光,他见行藏已经暴露,便呼哨一声带头向前冲去。
乌桓男人都去了前方,这里不过会留下少量的守卒,加上一群独守空房的娘们。想到这里匈奴人眼中便满是兽欲,前方的部落好似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美女,刺激着匈奴人。
那抹光亮忽然腾空而起,伴随光亮的还有刺耳的木头摩擦声。
“怎么是投石车?”火光凌空而下,随后是密集的箭雨。趁着火光匈奴人看到乌鸦鸦的乌桓人,还有那大开的辕门,辕门内是一队骑兵,一队握着长枪的骑兵。
不好中埋伏了!领头的匈奴这个念头只在心中转了一圈,便永远了丧失了思考能力。密集的箭雨把他射成一只新鲜的刺猬。
“冲!”乌桓铁骑带着滚滚雷声,宛若出鞘利剑向前斩去。冰冷的锋芒映衬着火光,透着一股子冷艳。
长枪拨开**,身体的主人感觉生命正在流逝,他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还是**的姑娘,会忽然变成一只吃人的猛兽。
毫无防备的匈奴人,被乌桓铁骑来回冲了三次,面对源源不断早有准备的乌桓士兵,匈奴人终于撒开脚,四下逃窜。
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乌桓骑兵忘形的输出攻击。这就是把鲜卑打的跟狗一样的匈奴吗?不过尔尔,现在他们跑的连狗都不如。
月色下满是人类的嚎叫,还有那正在地上蔓延的血红。血腥味正在空气中弥漫,乌桓人正在逐步丰盈自信,在征服鲜卑后,他们又在征服另一个民族。
章九十一 初战
章九十一初战
“该我们这只黄雀上场了!”雷枫见乌桓人早有安排,一大群溃逃的匈奴正向自己冲来,拉上面罩引军杀出。
早有一股骑兵赶到乌桓前方,升起一堆火,支上大旗,烫金色的大旗上是五爪金龙,金龙背后有八千里河山。只见金龙利爪如勾,双目圆瞪,凶猛呼啸而出。
追击的乌桓人看到这杆大旗一时疑惑,匈奴人画的是金狼,乌桓人画的是天狼,溃败的鲜卑人画的是头狼,这画的是什么?
一员将领拍马上前,吐气开声:“黑水城雷公麾下常兴在此,来者可是乌桓的朋友。”
黑水城对外统称是雷公属下,只有内部人才知道这雷公还分有大雷公与小雷公。雷枫是个小雷公,这个大家并没有太多计较。
乌桓骑士有精通汉语,立刻趴在头人身边叽里咕噜一通,头人听完点头说:“汉人朋友,我们是乌桓铁骑正追杀匈奴人,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匈奴溃兵?”
“我们是一衣带水的邻居,雷公听闻四万匈奴人攻打你部,便令我等带上一万铁骑,现在匈奴人已被包围,乌桓朋友此处不劳费心,你们前往别处,此处交给我们。”常兴说完冲乌桓人一抱拳。
乌桓人也没多耽搁,兵势如火,若不抓紧时间把这些匈奴人灭掉,天知道他们还会生出什么事故来。
地面出现有节奏的震荡,正在逃窜的乌桓人忽然意识到,有大规模的骑兵正在冲来,一马平川上凭借**抵抗骑兵,那是找死。但是分开逃窜,那又等于自杀。
一名千夫长踩在伙伴的肩膀上,向前瞭望,而后高声喊:“大家冷静,前面来了大股骑兵,大家不要四下逃窜了,紧紧的抱在一起,先用弓箭招呼他们。”
匈奴人稍稍恢复一些冷静,一番亡命奔跑早就让他们精疲力尽,就是现在让他们跑,他们也没那力气。
安抚下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脏,匈奴人喘息着向一起靠拢。曾经纵横草原的匈奴,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摆出如此密集的阵型来。
地面一缓,看来骑兵并不着急进攻,而是缓缓的靠了上来,他们想做什么,想羞辱自己吗?千夫长挽起长弓大呵一声:“一会我向哪里射,你们就射向哪里,杀一个够本,杀俩还有的赚。金狼神正在天上看着他们的族人呢!”
“哈!”匈奴残兵同时唱了一声,一时士气倒也提升不少。
雷枫透过甲胄的间隙,看到匈奴人摆出如此密集的阵型,心里不由的说上句天祝我也。
密集的骑兵向前缓慢移动,两翼好似一双大手向前伸去。作战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把敌人包围,然后全歼。
“射!”千夫长见骑兵已经进入射程,便向中军射去一阵箭雨,至于围拢过来的两翼被完全无视,没有战略纵深的两翼完全行不成有效的威胁。
一身索甲头戴银盔,就连战马都被披挂一身,对于匈奴射来的箭支,雷枫完全无视。
如雨的狼牙箭当空而下,金属箭尖摩擦铠甲却不能破防,徒留下一串串火花来。甲胄本来就很明亮,箭雨中火光闪烁,甲胄之间相互映射,一时忽明忽暗,说不出的诡异。
千夫长来不及思索:“再射。”又是一轮箭雨,腾空而去,如此三循,骑兵已经进入抛射的范围以内。
弓箭手射击有个仰射角度,利用抛物线原力加大弓箭的杀伤半径,同时还能利用惯性增加杀伤力。
现在骑兵已经进入抛射范围以内,也就是说仰射已经不能有效的攻击骑兵。这些骑兵并不着急,依然悠哉游哉的好似郊游,任由**的马自由慢跑。
雷枫心中满是无奈,自己**来的可都是新兵蛋蛋,他们没有过集团正面作战的经验,若是自己放任一冲阵脚还不圈乱了,新兵初战以稳为主。
“平射,放!”匈奴外围射手半蹲在地上,后排的平射,再后面的小角度仰射,弓箭不善近战,全部的匈奴人迅速射出自己的箭支。
距离近了,匈奴人能用肉眼看到箭支冲在对方的铠甲上,引起一阵涟漪后,又都掉在地上,骑士们驾驭着马匹,稳步向前,一点点的压了过来。
低沉的鼓点敲在匈奴人的心坎上,这是一群什么?弓箭居然射不穿!
索甲采用钢环相套而成,外围与身体贴合,并且被拉的笔直,箭支射在索甲上因为强度、力度不够,根本不能破防。箭支的冲力又被索甲抵消,完全造不成伤害。
鼓点一缓,骑士们摆成整齐的方阵,马刀一竖敲击自己胸前的索甲。
骑兵作战,政令上通下达全凭鼓声,闻鼓进,为金退。不同的鼓声还有不同的含义。雷枫手下虽不是新兵,但是如此大规模的操练还是第一次。目前来看,好在还没出什么岔子。
雷枫举刀向天,断喝:“风起!”众骑士跟着吼:“风起!”连续三声后,猛的一静。
匈奴人知道要进攻了,一个个抽出马刀严阵以待。虽然落荒而逃,体力不及,但经过一番调整倒也恢复几分。
不给这些匈奴们点颜色看看,光以军姿收服,恐怕很难。
雷枫决心锻炼下新军,看看这些奴隶们到底把杀人本领学到几分。
雷鸣般的鼓点似炸雷般响起,雷枫断喝一声:“云涌。”而后率先纵马冲出,鼓声一变,整齐划一的敲击鼓面,好似现在马匹的冲击节奏。
四面合围的骑兵各自派出一千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