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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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楼-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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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得寿双肩—横,翻身卓立在山坡上,左臂上在中敌人枯骨钉的时候,但觉一阵麻痒,便知道敌人暗器上面粹有剧毒,他是个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知道不马上切除毒肉便神仙也难救了!

于是,他连一刻也不多留,更不冲动的找敌人拼命,猛提一口真气便直奔山坡,还算幸运,那地方的肌肉最结棍,他只要暗中运功把肌肉鼓起,那地方的肌肉便铁石般的硬实。

此刻,戈超生见潘得寿仍然卓立在山坡上面,正自金刚怒目的直视下来,心头也是一愣,他绝对想不到姓潘的如此反应之快,更是如此狠心的生把臂上肉切去一块。

呜咽之声已无,松林中未见那批骷髅帮聚扑进来,山坡前只有目瞪口呆的戈超生一人,他双手各握着—个枯骨头壳,沉沉的道:“潘二当家,你怎么才—照上面便匆匆退走?莫非自认输了不成?”

潘得寿大刺刺的道:“戈超生,你是个阴损毒辣的下五门小人,也是个难上台面的下九流角色,除了暗器毒物之外,你又能拿什么在潘大爷面前瞻仰?”

仰天一声尖叫,戈超生道:“双方决斗,无所不用其极,约定好了,必须战之最后—口气,流尽最后一滴血,你二当家如此行为,倒真令我大失所望了!”

一边,“花蟒”姚刚吼骂道:“放你娘的屁,戈超生,姚大爷要纠正你这种目无余子的嚣张与狂妄行为——”戈超生吊丧眉一紧,叫道:“下来,看我们谁教训谁吧,花脸!”

他不知道姚刚因那张黑红黄皆有的大脸而被人称做“花蟒”,是以叫了一声“花脸”!

潘得寿却嘿然一声,道:“姓戈的,再照面我必碎了你那一身贱肉!”

苏杰忙低声道:“二当家,你的伤……”潘得寿双肩耸动,双眉暴扬,清癯的面上肌肉跳动,他猛的一横身,道:“皮肉之伤并不足以减少我杀敌之决心,小小挫折怎可把锐气减少?你们守紧山头,看我搏杀此獠!”

就在他话出口,拔地而升两丈,顺着坡势,一连便是五个斤斗落在山坡前面——戈超生已呜咽似的叫起来!

“老古人有个罗通,罗通盘肠大战,潘二当家虽比罗通稍差,但能包伤再战,当今而言,已是难能可贵了!”

潘得寿冷冷的道:“利口小子谈不上舌灿莲花,顺口胡诌无异狗臭屁,姓戈的,再照面,潘大爷欢迎你把一身无耻本领毫无保留的全抖出来,潘大爷照单全收了!”

狰狞的一声哭又笑,戈超生道:“潘得寿,你又是什么东西?金家楼的头号狗腿子,美其名曰忠实,金申无痕的第一打手,却又恬不知羞的自许白道上好汉,哦呸!说穿了还不是替金申二家卖老命,挣一口从别人手指缝掉落的一粒饭食!真是可怜又可笑!”

潘得寿气得全身发抖,破口大骂,道:“老子活吞了你这畜牲!”

潘得寿的双刀轮便在他的狂骂里狂风也似的卷了过去!

“你爷在阴司路上等你去孝敬厂,儿!”潘得寿已气得骂不绝口——两个人猝接倏开,一闪又进,戈超生以他那两支枯骨头壳碰砸倒打,硬是抵住迎面两把刀轮——两个人四件兵刃,却都是握在手中的短兵器,一时间空中响起连串叮咚哐咚不绝于耳……从远处看,只见两条人影忽上忽下,腾跃在松林之间,传来的响音却又是凄惨的尖嚎与忿然的怒骂——搏杀在激烈的进行着……但戈超生却暗暗心喜,因为相距山坡越来越远,距离林外草地又见拉近。

就在这时候,潘得寿身形翩掠如鹰,锐利的刀轮闪击如电,他忿怒的骂道:“戈超生,你给你自己超生吧!怎不再施展你那些下五门的玩意了?”

戈超生力迎敌人一路暴杀,也哭丧的道:“潘二当家,你提醒我了,是你提醒了我下毒手了!”

话声甫活,腾身而起,飘忽之间双手互扬——潘得寿的双目几乎被他憋出眼眶外,他忿怒的直视着敌人双手,身子稍顿间,却并未出现敌人再施攻什么毒物或暗器,反倒是住一侧跃出三丈——潘得寿大怒,骂道:“戈超生,你是一头不可饶恕的狐狸!”

戈超生却突然—个斤斗腾越过潘得寿的头上,拦住了潘得寿的退路,他喊声如哭的道:“杀!”

随声附合的是草地上面那批灰衣大汉,只见奔跃在前面的,正是戈超生身边的十二卫士!

潘得寿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中了敌人“诱敌之计”,几乎已快到树林与草地边,心中念怒厉吼道:“你妈的,好奸诈!”

戈超生冷沉的道:“对付金家楼的人,尤其是你潘二当家,我是丝毫也不敢大意,嘿……”戈超生的嘿嘿笑,根本就像是在哭,潘得寿刀轮纵横交杀,直往戈超生身上撞去!

便在他忘了一切,一心拼命的时候,突见敌人的两支枯骨头壳中分别发出机簧响声不绝于耳,那看来如落雨也似的枯骨钉,总数不下二十多,直往潘得寿全身射到,光景是要把潘得寿打成个麻蜂窝了——“畜牲!”

潘得寿宛似泥鳅般的突然入地五尺,只见他以肩抵地,双脚交互盘绞,人已贴着地面往一棵老松树后面闪过去!

便就在他刚拔身挺起回头看去,突然右腿肚子上一紧,—股子麻痒直递心眼——戈超生已人在空中,他心中正自暗暗佩服敌人反应之快,动作之佳,出乎意料之外,突见敌人撑地而起,这才把最后一支枯骨钉打出手!

右手刀轮衔在口中,潘得寿顺势抽出牛角短刀,他一声冷笑,抖手往戈超生打去!

“噗哧”一声,牛角短刀却扎中敌人左手枯骨头壳的眼凹地方,却仍有一股鲜血自戈超生的指缝间流出来!

戈超生落地,潘得寿已往山坡那面扑去,他口中大叫:“不许冲下来,快退回去!”

山坡那面.苏杰四人见草地中灰衣人往这边包抄过来,便立刻往山坡下面冲杀,突又闻得二当家大吼,只得迎上前去——苏杰伸手扶住潘得寿,急切的问:“二当家又着了那王八蛋的道?”

“花蟒”姚刚与“灰狼”石仙人正要反击过去,潘得寿已忿然吼道:“快退上山坡,你二人断后!”

就在他话声甫落,空中传来哀哀泣叫,道:“你们还想再往那山坡躲?”

吼声如虎啸,“黑熊”陶其中那黑粗高大的身子猛的拔空而起,人在半空,便迎着扑击而来的戈超生出手十九斧砍过去——空中好一阵丁当激荡,人影倏接又分,分而又合,戈超生已是肩头冒出鲜血倒退三丈外,直不楞的露出一副苦兮兮的摸样。

陶其中的胸前滋叽叽的一大片,鲜血却仍然往外冒,但他却龇牙咧嘴,—副泰山石敢当的堵住了后面的追击,使戈超生与他的十二武士也站在坡前面不即追杀!

于是,“火印星君”潘得寿匆匆的又登上坡顶,这次不用他再吩咐,苏杰已自操刀,生把他腿肚子上中的枯骨毒钉连肉割出来!

缓缓的退到山坡上,“黑熊”陶其中才喘口大气,“咚”的倒在地上——“灰狼”石仙人与“花蟒”姚刚急扑过去,石仙人沉声吼叫,道:“老陶,你小子可不能死啊!”

紧闭着双目,陶其中喘息的道:“不死……王八蛋……才愿意……死……”姚刚伸手撕开陶其中黑色上衣,天爷,陶其中的右上胸原来鼓起的一块硬朗的肌肉全走了样,碎肉糜烂,宛似被捣碎一般,血与肉之间尚且隐隐看到白森森的肋骨——苏杰掏出刀伤药对“花蟒”姚刚道:“敷药,包扎,快!”:潘得寿的臂上腿上虽被割去两块肉,但毒已尽除,除了痛得他冒冷汗,至少性命保住了——这时他望望山坡下面,咬着牙道:“姓戈的真同我们豁上了,你们看,他那副死人得性,竟连自己身上冒血也不顾,拿着一双死鱼眼瞧上来!”

睁开眼,陶其中又喘息了—阵,嘿嘿一声道:“二当家……我……狠狠—刀抹向姓……戈……的……脖子……想不到……”潘得寿心中明白,陶其中从自己头上越过去,空中迎击追来的敌人,他一定是送上右胸,而以左手牛角短刀抹向敌人脖子,可惜敌人非庸之者,没得到几乎送了命!

潘得寿缓缓对陶其中道:“你干得很好,虽未把姓戈的摆平,却还是放了他的血,至少也挫挫他那股子不可一世的锐气!”

陶其中偏头望向坡下面,见戈超生仍然在往坡上面直不楞的瞧,立刻以手撑地坐直身子,哈哈一声笑,道:“姓戈的,你可是在盼陶大爷被你一枯骨头壳砸死?操你妈,你没死老子是不会倒下去的!哈……”猛古丁,山坡下传来一声鬼嚎也似的哭声,只见戈超生掩面回身便走……山坡上面,潘得寿一怔,道:“老子绝不相信他会这时候撤走,看吧,他必定是有更毒的招式使出来!”

松林中突然间鸦雀无声,山坡上潘得寿五人齐齐往密林中望过去,竟连一个灰衣人也看不见——潘得寿双眉紧皱,环视着四周……苏杰也怔怔的往坡下面看——两个时辰的搏斗,交和着彼此间的勾心斗角,如今这些灰衣人似乎一时间全从地面上消失一般,竟然一个也看不到了!

缓而有力的,潘得寿头不动却已低沉的道:“我们五个已伤三个,眼看着太阳又快落山,而敌人的主力我们又未能加以歼灭,只怕我们真的要吃大亏了!”

“花蟒”姚刚沉声道:“二当家,待到天黑,由属下前面开路,石仙人在后面断后,我们一路冲出去!”

潘得寿摇摇头,道:“如此机会更少,不如……”就在这时候,山坡下面突然传来一片喊杀声,潘得寿五人忙各自低头看去,不料山坡下面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姚刚沉声骂道:“这是他妈的什么战术?”

石仙人忿怒的道:“难不成全变成鬼了不成?”

潘得寿已嘿嘿冷笑,道:“怕比鬼还狡诈难缠,金家楼地面上出现这种死绞蛮缠敌人,难怪楼主吃大亏!”

突然,苏杰戟指坡下面,吼道:“妈的,王八蛋们上来了!”

苏杰沉声甫落,姚刚与石仙人已腾身而起,双双并肩往半山坡扑击过去——原来那片哭声风卷残云般消失以后,片刻功夫,戈超生已暗中把十二武士分成三批,第一批四人已暗中往山坡上面潜去,目的是要把潘得寿五人逐下山坡,然后加以围歼或活捉!

此刻,第一批四人刚上得山坡,姨刚和石仙人已扑到前面,山坡陡峭,仅能容下两人并进,敌人虽来四人,后面两人只能眼巴巴望着前面二人迎杀,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去。

姚刚狂吼着挥斧便砍,敌人的枯骨爪尽往上劈,形势上自然有利于坡上面的人——于是,沙石飞溅,人影飞闪,姚刚与石仙人双斧连砍连劈,直把四个敌人硬生生逼退到山坡下面!

那面,戈超生已哀哀大叫,道:“潘得寿,你们真不光棍,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何不早早弃械投降,犹作困兽之斗,与事何补?”

山坡上,潘得寿已沉重的道:“戈超生,我们彼此之间,刃也交过,血也流过,而你虽尽以卑鄙手段对付我们,却仍然无法撼摇我们必胜信念与誓死决心,潘大爷在此劝你,及早释放我们楼主,立刻回转大漠,也许你们尚有一线生机,否则……”戈超生一声大哭,道:“话不投机……碍…半句多哟!”

哭声一止,戈超生手一挥,道:“堆起柴薪来!”

只见二十几个灰衣大汉已把枯骨爪插回腰上,就近在松林子里拾取枯树枝干,匆匆的往山坡下面堆放起来,刹时间堆得比人高——潘得寿狂怒的大吼道:“戈超生,你个王八蛋想作什么?”

山坡下面,“哭王”戈超生满面愁容的道:“是你潘二当家的逼我,我没有办法,便只好放火烧山了,二当家呀,你可得多多体谅我的无奈啊!”

潘得寿大吼道:“畜牲啊,亏你想得出这绝子绝孙的毒计,你想把我们活活烧死在山坡上面——”又是一极端难听的悲呜,戈超生道:“潘二当家的,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现在刮的是什么风?天快黑了,山中起了西北风,当然正是我放火烧死你们的最佳时机,风助火势,火延山顶,你们便难逃戈某的这一手段了!”

潘得寿回头望向山坡后,只见悬岩千仞宛似刀削,少说也有二十丈深,便轻功绝佳之人也难以落入坡下面,当初原是要以山坡上为据点,一次次消灭敌人,直到把姓戈的捉住,逼问出楼主下落,但怎知道事与愿违,没得倒先把自己五人困死在这山坡上——潘得寿正自思忖,山坡下面,戈超生又呜咽着叫道:“潘二当家,你千万别小觑这场火,因为戈某要在这火里施放骷骨毒粉,只要你们闻到有苦涩的臭味,都将立刻头昏脑胀的倒地不起,呜——”果然是“哭王”,他的得意便是以哭声来表示,简直大异常人,形同疯子!

“花蟒”姚刚吼叫道:“二当家,我们杀下去,他妈的,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有得赚,我们还等什么?”

“灰狼”石仙人也附合的道:“对,与其坐困愁城,何如冲下山坡,杀他妈的一个落花流水——”潘得寿低头望向“黑熊”陶其中,只见陶其中烂胸一挺,沉声道:“二当家放心,黑熊还能动家伙,看吧,只要二当家一声令下,陶其中便第一个冲杀下去!”

“咯噔”一咬牙,潘得寿那额头上的疤印立时红光隐现,他面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以至看上去他的双目竟如同吊在额上,刀轮璨璨闪跃着冷焰,沉重的道:“众皆欲拼命,我还等什么?”

不料他话声甫话,山坡下面“轰”的一声,烈焰便立刻冲天而起——不错,火苗子是往山坡上面冲,这时候便是要往下面冲业已迟了——潘得寿心中明白,便正欲扑下去的姚刚等几个人也十分清楚,因为如是单纯的火,仍然挡不住五个人的冲杀,问题是戈超生的最后一句话,火中掺有骷骨毒粉——于是,潘得寿一声低沉的叫:“快跟我来!”

话声甫落,他便首先冲到断崖顶端,整个身子倒挂在悬崖边,把个人头垂在断崖下面的半丈深处——附近三丈方圆内连颗草也没有,熊熊大火已往山坡止蔓延过来,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呼呼风声挟着炙人的火苗子,直把枯草烧得黑灰飞上了天——苏杰与石仙人一起也倒挂在峭壁边。两个人把头也垂下三尺深,潘得寿的右面,姚刚与陶其中如法泡制的也把身子挂在峭壁上——此刻,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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