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倒没有问题。”军使迅速的对视那一眼,黑暗中的脸突然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却是对着这位一直想着升官的城门守点头应承下来。毕竟在这个事情快要成行的时刻,他们实在不愿意因此而再生什么枝节令事情变得糟糕,对于那城门守的请求他们自然是会为他说情的,只是这说情的对象不是什么曹军的夏侯忠将军而是李晟军的大将黄忠黄汉升。
事情简单而利索的进行着。随着绞盘的放松,吊桥的落下,襄阳南大门的打开,黄忠领着五百踏着矫捷的步伐迅速的进了城门。才越过城门动,他也没有任何多话,只是轻轻的一挥手,蜂拥而入的五百人便四散而去,飞快的控制了城南门的各个角落。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倒让跟着几位军使下楼正要与他见面的城门守官和他的部下们看的目瞪口呆:“你……你们在做什么?”
火把在入城士兵的手里被点亮了,在灼灼热光的照耀下,黄忠那并不显得的苍老的身影出现在惊讶者的面前,他取下了头盔,露出了那令所有襄阳士兵都熟悉的面容:“没做什么……我们只是来接受襄阳城而已。”他微笑的说道。
“接……接收襄阳城?还用得着接受吗……襄阳……襄阳原本不就是丞相的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惊讶者的错愕令他言语失常,他到现在为止还以为。眼前的队伍是曹操的队伍。
“哪里有什么误会?襄阳之地奶堂堂景升主公之领。主公虽死,然大公子尚在,如何归得到曹操这个盗贼的手中?如今,曹贼在赤壁大败,其自身已是难保,又如何能顾的到你们?”黄忠冷冷的看着错愕不已的一群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我们今日乃是奉大公子之令接收襄阳城池。呵呵,随便也是要算一算你们这群人的旧帐。主公尸骨未寒,居然就把基业拱手让给别人,哼!你们很行啊。”
“将军饶命!饶命啊,将军!”见黄忠说得严重脸色严厉的紧,这边被控制起来的大小几十号人,顿时泄了气赶忙不禁的跪倒在地上俯首告饶起来,“将军,这些事情原本都是上面的那些人决定的,我们这些吃饭当兵的哪有办法违抗啊。还请将军明察。”
“明察?我自然会明察的。不过,你们这些人若说是一点差错也没有,那也太糊弄人了吧?”黄忠瞅着他们的脸说道。其言语中虽然依旧抓着那一点不肯放松,但在语气上无疑有了些许的松动,似乎已有不要他们性命的意思了。
“将军我等都是听上面的命令行事,就算有不对之处也是身不由己啊。将军即便再怎么厌恶我们,也当晓得我们所为并罪不致死。肯请将军宽大我们一回,给我们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吧。”众人匍伏于地痛哭流泣的说道。他们都是明白人,在城门这个流人最多的地方干了这么多年,哪里还听不出黄忠话中的意思。眼见黄忠却有不杀自己之意,他们自然是迅速的蛇随棍上,连连保证不已了。
见他们如此这般听话,黄忠自是满意不已。不过心中的满意他在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对于这些如同墙头草一般的人物,在眼下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是不能给他们以任何好脸色看的。你必须冷着脸对他们,用自己手中的力量给他们以威慑,令他们服贴起来,就像那强劲的大风一般,一阵阵的吹过总能让地上的草服贴恭顺。
挥挥手打发队伍散去,入城的一万人马迅速的分作了四路两千五百人的小队奔向了茫茫的夜中。都已经入城了,他们这下子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动静,纷沓而起的脚步声把整个襄阳城都给惊动了。长于安乐之中的人们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惊惶的从睡梦中醒来紧张不已的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局面。
蒯家的大宅自也是在城中有了动静之后才有了灯火的。尽管夏侯惇临走之前将襄阳城的防务完全托付给了蒯越,但在处于这么一个大后方,平日里又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的消息并不晓得眼前的事情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地步的蒯越,自然不可能像战时一样吃睡都在兵营之中。已经五十好几他也是一个老人了,作为一个豪门中人他的吃穿行止自有一套规矩,在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时候,这规矩自然是还在的。在处理完一日的事情之后,他倒是很按时的睡下了,直到这一系列变故的发生。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惊醒的蒯越迅速的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宅院的大堂之上,听着外头一片杂噪无章的声音,他神情严肃的询问自己的管家蒯忠。
“老爷,似乎是敌人攻进城来了。”蒯忠抖着花白的胡子,神色颇为紧张的应道。
“敌人?哪里来的敌人?”蒯越闻言微微一愣,不解的疑惑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满城都是这么说的。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了。”蒯忠苦着脸无可奈何的解释道。
“外面……?”蒯越脸上的困惑更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说话间,忽听得外面一阵马蹄声临近,而后停下了,似乎有一路人马直接来到了自己宅院的跟前,随即响起了震天的敲门声:“蒯越先生在家吗?我家将军欲与先生一会。”
“你家将军?”蒯越闻言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觉。“莫不是襄阳城真的破了?”他怀疑着,但又觉得这不太可能:“哪里有敌人能直接攻到这儿来呢?何况还是无声无息的破了城池。”他想了半响,头痛的摇了摇脑袋,终于决定暂停这种毫无头绪的暇思。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去想其他问题都是无济于事。蒯越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明白眼下的自己该怎么做。“容我更衣一番。”他大声的对着外面喊道。这只是一个托词而已,事实上早已穿戴整齐的他需要用这么一个借口来拖延一下时间,好将家人安排妥当——像他这样的大宅院是绝对有备着地道的,那本是为了万一,在襄阳一贯的平和之下,就连蒯越自己也不曾想过真的有要用这地道的一天。
此刻外面的人显得很有耐心,至少他们都一直保持着安静,直到蒯越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自己打开了家门。
门在宅里宅外两边亮起的火把照耀下慢慢的打开了。身着一身青色锦袍的蒯越领着身后早已整备好兵甲的家丁出现在大门的开启处。除了蒯越本人,他们大都抽出了身上兵刃。那明晃晃的锋利在灼灼的火光中闪耀着令人心惊光芒。宅院的墙壁上自是同样出现了一群群拈弓搭箭的士兵,他们以同样戒备的神情紧张的注视着门外的人们。对方的宽容给了蒯家已整军的机会,而他们并不因此而感谢对方。在这里,什么皇帝主公之类都没有他们自己的家主重要。只要身为家主的蒯越一声命令,他们这些人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向外面的敌人杀去,而不管其他。
当然蒯越这边是以自己的刀枪作为后盾面敌,而作为敌人的黄忠自然也不会端着美酒佳肴来与蒯越会面。虽然城中的战斗一时还没有结束,分散到各门去的兵马还没有收回,眼前供黄忠掌握的也就是此刻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这两千多人,但黄忠却很巧妙的利用眼下黑夜虚实难定的这个背景,将自己手中的这点人马分散开来,隐隐重重的在整个蒯宅的周围造出了一片浩大的架势,让人一望而去便觉得包围着自己的人绝对不下一万之数。
“见过异度先生!”看蒯宅的大门被打开,蒯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黄忠连忙上前几步对着蒯越行礼道。尽管眼下彼此之间还是敌人,但对于在本身就是荆州人的黄忠来说,曾经是自己同僚的蒯越无疑是一个值得自己敬佩的人,无论是在学识、机谋上,还是为人处事上,都是如此。
“你……你是汉升!?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了黄忠问候,见到了黄忠那并不显得陌生的身影,蒯越显得十分吃惊,他绝对没有想过已经是长沙李晟帐下大将的黄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们夺取了襄阳吗?”蒯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然而一切全都明明白白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如此!”黄忠缓缓的点头,随即抛出了一个对蒯越来说犹如惊天霹雳一般的消息:“曹丞相的军队已经在赤壁被我家主公与刘皇叔以及孙权的联军所打败,八十万大军土崩瓦解,曹丞相自己生死不知。如今江陵和襄阳都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了。”
“……”听得这个消息,蒯越更是吃惊,他骇然的站在当场,许久都不吭一声,似乎在努力的消化眼前这个对他来说绝对算不得好的消息。直到半晌之后,他才抖了抖那因为脸上变色而略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巍巍的问道:“那现在你们想怎样?”
“我需要你们的配合!”黄忠如是说道。
第七章 余波
作者:易飘零曹操终究是跑了,虽然跑得很是狼狈,但却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许昌,与他同回的自然是江陵曹仁的三万精兵和襄阳夏侯惇的一万人马了。堂堂中国五十万大军南征居然得到的是这么一个结果,许昌之内自是人心浮动不已,甚至有的大臣提出要让曹操迁都以避联军之威。
“这才是正道啊。”他们慌张的说道:“许昌不比其他地方,乃处于平原之上,根本就无险可守啊。如今联军势大,丞相何不先行避之。”
“避?为何要避?我们的实力并没有多少损伤啊。虽然去了几十万人,不过我们还有七州之地,还有百万能征善战之兵,其实力依旧是不可小视的。若联军就此北上,将如我军南下一般,断送在我军的铁骑之下。要知道南边并没有多少骑兵啊。”回到许昌的曹操对于那些人的惊慌毫不客气的驳斥了一番,随即任命夏侯惇为豫州刺史,夏侯渊为京兆尹领十五万人马镇守许昌以安定民心,同时下令开始修建铜雀台的工作。
“为什么主公要在这个时候修建铜雀台呢?”刚刚经历了南征的荀彧在听到了曹操的这个命令之后不解的找上了一直在许昌镇守的侄儿荀攸,颇有些无奈的询问他事情的经过。因为他听说这件事情实际上是出于荀攸的建议。
“因为这件事情对我们有利。”荀攸沉稳的说道。许昌是为现在汉朝的帝都所在,虽然曹操实实在在的控制了这里,但在暗中各种人物的关系盘根错节实在是麻烦的紧。荀攸长时间奉命镇守许昌和这些人打的交道自然是多了,自是迅速的成熟起来。眼下在这位年纪实际上和他差不多的叔父面前,他反倒是更加老练许多,那遍布风尘的脸看上去着实长了荀彧好几岁。
“怎么说?”荀彧追问道。他们两人的年纪实在相差不大,从小就是玩在一起的,彼此间的关系不像是叔侄倒现实平辈的兄弟。
“主公南征的失利令世上的那些宵小对主公的实力有所怀疑。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公应该有所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行,而修建铜雀台的行为无疑是这样的一种证明。谁都知道修建这么一个宫殿消耗很大,而主公在这个时候这样做,无疑是证明了自己在赤壁的损失并不大,否则哪里还有精力和金钱来做这样的事情呢?这样就足够给周围人以震慑,令他们安分下来。同时也让南边的军队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没有继续北上的实力。”面对叔父的追问,荀攸微笑的解释道。
“那我们现在真的还有实力做这样的事情吗?我听说中原这边的情形也很是不稳定啊。尤其是豫州一带。”荀彧皱了皱眉头依旧谨慎着。
“今年是流年不利的一年。豫州的收成是完了——汝南一带的混乱令整个豫州动荡不已,据说又有人打起了黄巾军的旗号。这是一个麻烦。所以主公才会立刻令夏侯惇为豫州刺史,去解决这个麻烦。”荀攸很老实的承认了这一点。
“那你还……”荀彧瞪起了眼睛。
“豫州的麻烦只是鲜癖之患罢了。对于我们整体来说并不算得什么。你是知道的这些所谓的黄巾军都只是盗贼而已,并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根何况还有河北四州之地。当初是袁绍愚笨不懂得用人,如今主公收之,那里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今年的赋税已经收上来,仅凭这四州的收入便足够盖两座铜雀台。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用担心盖铜雀台之后会对我们这边有所影响。”荀攸是管粮草的,对于曹操领地之内各地的赋税情况,他可是了解异常。因此,他才会建议曹操用盖铜雀台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实力,给周围的敌人以震慑,令他们不对自己发动战争。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四周的敌人都发动起来,又是徐州、又是宛城的,曹操的军队即使再强大,也得被活活累死。
“时间,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荀攸很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自己主公的队伍,从将军到底下的士兵都需要一个恢复的时间。这时间不需要太长,大概半年就足够了,而建造铜雀台的示威之举正好能实现这一点。
“那我就放心了。”荀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略有些感概的说道:“我们确实需要时间啊。有时间不但能让我们军队士气得到恢复,更重要的是能够让我们更加细致的了解对手。这次南征的失败,我们很大程度上就是败在了对敌人的不了解之上:我们不知道江南的气候是如何;不晓得长江的水流是怎样的;不明白刘备已经有了自己的军师;不清楚周瑜和鲁肃这两个江东重臣的真正能力;更重要的是我们完全忽略了另外一个早已对我们虎视眈眈多年的对手。那个叫李晟的长沙太守实在太可怕了,他完全是在荆州布好了一个局给我们钻,可惜我们都不曾看到这一点,否则我们就不会接连把襄阳和江陵给丢了,至此完全丧失了南下的基地。到现在为止,我们与南边的战线恐怕会回到开战之初吧。”
“那个叫李晟的有那么可怕?”荀攸对南征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是很多,这些天来他一直为曹操的铜雀台忙碌不已,对于南边新冒出的那一方之主李晟的威名,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其中道听途说的夸张之语太多了,又牵扯到自己主公的种种令他也不好直接像曹操求证。毕竟如今的曹操已经是堂堂的丞相远非当初发迹之时那般可以言谈无忌的了。
“恩,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