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绷餍蠭C电话卡,苏蓉也办了一张,我们就约定晚上九点接她的电话,所以那个时候电话一响,我估计就是她的了,便飞也是似的冲将过去。再就是彭烈豪这小子时不时也会打两个电话过来,电话里聊聊各自的事情,也算是乐在其中。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去,我作为优秀大学生来到派出所工作的“新闻”也慢慢地变成了旧闻。
一天下午,一个人急匆匆地进了派出所,正在办公室整理案卷的我和郭副所长接待了他。这个人我认识,是沙溪圩街上一个酒家的老板,我们到那里吃过饭。
“郭所长,我的店被人砸了。”老板一脸的痛苦和无奈。
郭副问:“什么时候?”
“中午。”
“什么人?”
“一个叫老三的。”
“什么原因?”
“喝醉了酒,吃饭不给钱还小事,还砸了我店里的东西。”
“老三人呢?”
“还在沙溪圩的一个店里喝茶呢。”老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像话。走,小戈,带上传唤证和手铐。”军人出身的郭副做事就是那么干脆。
我立马来了劲。
因为要传唤人,司机“土匪”开出了那辆一般不用的吉普车。吉普车刚买不久,还是簇新簇新的,据说全县二十多个派出所,买了车的没有几个,有些派出所连车都没有,有车的也多是淘汰下来的“老爷车”,破兮兮的。桥尾派出所买的这部新车,让很多人包括桥尾镇政府的主要领导在内的,时不时打着主意想借车呢。那个时候,有辆车不是大款就是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公安局局长、政委的坐骑是新桑塔纳,让很多县直单位的主官以及乡镇单位的一把手羡慕得很。
看得出罗所长很爱护这辆车,一般不是要传唤人或者比较紧急的情况下,车子是不能动的,而且每次用车回来,“土匪”必须将车擦洗得干干净净,否则就要挨批。
店老板也跟着上了车。
车子开得很快,没多久就来到了沙溪圩。
老板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路,在车上,他又絮絮叨叨地讲“老三”仗着酒性,嫌他算账多算了点,就吵闹起来,想不到“老三”竟会把桌子都掀翻了,还把碗盆打烂不少,在推搡中,他还挨了几拳,如果不是有人劝阻,“老三”还会打下去云云。我有点烦了,说等下见到“老三”再说吧。
车子开到街上一个简陋的茶庄前停下。说是茶庄,其实并没那规模,它只是店老板在不到几十平米的店面里摆上几张脏兮兮的桌子、长条凳子,顾客尽可以砌上一壶茶,来上一碟花生、瓜子,一天喝到晚,也花不了几个钱。当然还可以几个人吆七喝八地打牌,来点小小刺激。有时候,我们派出所的明明知道他们会来点“彩头”,但没见到有钱在桌上,一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当然,看到桌上有钱,对于主要靠抓赌为主要收入的派出所来说,这样的机会还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老三”是个看上去年纪不过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正兴高采烈地和其他三个年轻人围着一张桌子打扑克牌,看到我们来了,“老三”可能是酒意还没消去,竟头都没抬。
“老三!”郭副叫了一句,不乏威严。
“干嘛?”这小子真不识相,看到穿警服的郭副,态度居然有些傲慢,这在乡下是很少见的。
“跟我们走一趟。”“老三”的态度激怒了郭副,他怒喝了一句。
“做什么?”见郭副发怒了,“老三”的口气软了下来。
“你中午喝了几滴马尿,在人家店里闹事,就不记得了?”郭副眼一瞪。
“老三”想辩解,但看到老板怯怯地站在我们背后,嘴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只好磨磨蹭蹭跟着我们走出了茶馆。
因为“老三”还比较老实,手铐的作用就无从发挥了。我有些悻悻地收起了它,心想这小子要是再横,我就立马把他铐了,刚好我上手铐的手法还不熟练,正想借机训练训练呢。
“老三”在上车的那一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时酒意估计醒了一半,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向郭副告饶说:“我赔钱好不好?就不要去派出所了吧。”
郭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上了车子的副驾驶位置。我背后猛地一推“老三”,“快上车,有什么话到派出所再说。”
“老三”只好乖乖地上了车。
一到派出所,“老三”的酒意估计全醒了,一改开始飞扬跋扈的样子,变得老老实实,对中午在财神酒店的“表现”供认不讳。
因为我有意识地学习了一段时间,我的讯问笔录很快做完了,郭副看了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情况向罗所长作了汇报,最后决定以损坏公私财物为名给予“老三” 治安拘留五天处理。
“老三”可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理结果。听到我的宣布后,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哭丧着脸要我们高抬贵手。
“瞧你这个熊样,当时闹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又打又砸又赖账,简直无法无天。”我义正辞严。
“我认错还不行吗?”“老三”可怜兮兮。
“到拘留所去好好认错吧。”我没有再理他。
“老三”沮丧地抱着头蹲在一边。
过了一会,“老三”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对我说:“所长,我想撒尿。”
我没好气地说:“谁是所长?”心想这家伙真是咀巴乱嚼,要是正好让罗所长听到,不知他会怎样想。
“你别耍花招,敢乱跑有你好看的!”我想想管天管地不管人拉屎拉尿,人都有三急,何况这不就是区区一个治安案件,让他去吧。
我用手指了一下:“去吧,厕所在那边。”
派出所的简易小便间就在大门旁边,用砖围成的,离我的办公室十米远的样子。
当时,我自认为他即使要逃也不可能,因为关了人,我们派出所的铁大门一般就会锁上,一来免得来说情和看望的人弄得你难以招架,二来也避免那些违法犯罪分子从派出所逃跑。这个时候,大门是锁上的。
我看着“老三”慢腾腾地走过去,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走进小便间里。因为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我就没有跟过去,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出来。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咚”的一声响,我猛地一惊,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小便间里一看:糟糕,人不见了!
原来“老三”这家伙哪里是去撒尿,分明是在小便间里爬围墙逃跑了,刚才那声响就是他从围墙上跳下去发出来的。
我急得大喊:“郭所长,人跑了。”然后手忙脚乱地拿钥匙开铁门。这样一来二去,待出得派出所的大门左右一看,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我没头没脑地朝一个方向追了一段路,结果可想而知。
我一脸沮丧的回到所里,其他几个闻讯朝另外几个方向追赶了一段路的同事也无功而返。
罗所长脸阴得像要下雨。我知道,该我倒霉,今天挨批是挨定了!
果然,罗所长大发雷霆:“你刚才在干什么?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你让他上厕所,自己也要跟过去嘛。哪里这样不负责任呢?还好,这是治安案件,要是刑事案件,跑了人你就要负法律责任,追究你玩忽职守都不为过……”
我脸红一块白一块地垂着头不敢吱声,我知道我是没有理由争辩的,怪只能怪自己太善良了,怎么就没看出那家伙那么诡计多端呢?还有也太粗心大意了,以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案子,谁会想到他会逃跑呢?他妈的,老子总有一天要逮住你,非扒掉你的皮不可。
郭副拍拍肩膀安慰我:“不要紧,下次抓到他狠狠地修理他,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人心隔肚皮,同情不得,我们当警察的,该心肠硬的还是要硬,慢慢你就会知道的。”
我既委屈又感动,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直到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一点警察这个职业的涵义,这可能是一个不允许你掺杂太多个人感情的职业。难怪有人说当警察要冷酷心狠,心不狠不行,如果你怀着一颗仁慈的心肠从事警察职业,那么可能就会重演“农夫和蛇”的故事。
2
自那件事之后,我郁闷了好多天。为了“雪耻”,所里也组织了几次抓捕行动,但都扑了空。
每每和同事们无功而返后看到罗所长那严肃和不爽的样子,就觉得欠了大家很多,就想起那顿好尅,心里难过得不行,
看来只有早点抓住“老三”,我才能“重见阳光”和“报仇雪恨”,才能对得起那帮同事。
于是每次到沙溪圩下乡,我都要一个茶馆一个餐馆地转悠,因为“老三”是沙溪圩人,总有一天要露面,我就不信那小子能钻到地洞里去。
抓获“老三”不仅成了派出所的“公事”,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私事”。
有道是“天道酬勤”,该我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来了。一天下午,我跟郭副到沙溪圩到一个村子里调解一起用水纠纷,在回来的时候,我坐着郭副的摩托车,以比较慢的速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
突然间,我远远地看到前面一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身影来看有点像“老三”!要知道,“老三”的模样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哪怕是烧成了灰我都可能认识了。
“郭所长,追上去看看前面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是不是‘老三’?”
郭副一听,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发出一声吼叫,箭一般冲了过去。
骑自行车的那个人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几乎在电光石火间,我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老三”!“没错,就是他!”我亢奋地抓住了郭副的肩膀。“老三”可能也认出了我们,骇然地加快了速度。
自行车哪里跑得过摩托车,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老三”突然跳下自行车,死命往田野里跑。
哪怕是追断腿我也要把你追上!我从还未完全停下的摩托车上跳了下来,巨大的惯性差点把我摔翻在地,我踉跄了几下,立定脚跟,撒腿就展开了追击。
这是一场体力和毅力的较量!此时此刻,我像服了兴奋剂,没有往常追赶时的胸闷、气喘,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他,抓住他!”
其实也就是跑出五百米左右的样子,“老三”就气喘吁吁,脚步慢了下来。我猛虎般地扑了上去,一出手就将他摔了一个“嘴啃泥”,“老三”挣扎着爬起来,甩开我扭住他胳膊的手又想跑,我一声怒吼,一个侧踢,“老三”“嗷”叫一声,蹲了下去,接着我又一个漂亮的勾拳,将他打翻在地。我用膝盖顶住他的胸部,扬起拳头,狠狠地说:“你还跑吗?”
拳头挥出去,准确地砸在“老三”的脸上,我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会打人。这是我参加警察后的第一次打人了!我不知道这拳头是不是代表我这么些天埋在内心深处的愤怒?是道德和正义?还是代表法律?对这样的人是没有多大的客气的,换到谁的头上都会这样的。发泄的第二下拳头又代表什么挥了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跑了,我不跑了。”“老三”这时只有出气的份了。
我狠狠地将他的双手铐上,还特意将手铐扣紧,痛得他哇哇乱叫。这时郭副赶到了,一个巴掌也忍不住挥了过去,“你跑呀!害得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多天来的郁闷终于一扫而光。这时我才发现我因用力过猛,自己的手腕骨都有点发痛发麻,可见我抓那家伙的决心有多大!
见我们抓回了“老三”,罗所长也终于笑逐颜开,虽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原谅我了,但我认为毕竟用行动弥补了我的过失。
当天下午,“老三”被送往县公安局拘留所。鉴于其恶劣行为,所里决定对其从重处罚,拘留十五天!
在走进拘留所的那一刻,“老三”终于后悔地说了一句:“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跑了。”
我忍不住说:“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会跟住你,你还跑得了?”
当晚我把这件事情写信告诉了苏蓉,在信中我说到,这个“老三”真是害苦了我。在没抓到之前弄得我真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现在抓到了,这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真是畅快淋漓…
3
不过,那次挨批之后,我愈发对这个罗所长敬而远之了,他一天到晚难得挤出一丝笑容,我看所里好几个人都有些畏惧他,几乎没有人敢跟他开玩笑。
“郭所长,怎么看起来大家好像都蛮怕罗所长的?”有一次我大胆地问郭副。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郭副这个人很随和,很豪爽,从他的身上还可以看出军人的仪表、军人的气质、军人的情感(他自己也承认,他喜欢制服,不喜欢穿便服,习惯部队那样严谨而单纯的建制。所以部队一转业,就主动挑选了公安机关这个准军事部门。)他好像总是有用不完的劲头,跟着他,的确学了不少。他也不遗余力,很乐意教我这个比较谦虚的“徒弟”,所以在他面前,我还是没有什么遮拦的。
“他呀,就这个脾气,他干公安也二十多年了,风风雨雨经历过不少,还当过刑警队长,脾气自然见长了。像一般的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多呢。”的确,我不但好几次看到罗所长在对“土匪”大发雷霆,就连涂振飞、刘建华都曾经被骂得不敢吭气。看来我上次因跑人一事被他这样批评还算是客气的。
“不过,他这个人性格是有些呆板,但做事还是雷厉风行,果断干练,业务能力是没得说的,而且工作上很有一套。”
我想起了我在县局报到的时候丁政委说的话:“罗所长是一个老同志了,在我们县公安系统是一位能力很强、工作业绩突出的老公安了。你到他那里去,正好可以好好向他学习。”
看来局领导对他的评价还是蛮高的嘛。我有些不以为然,“我怎么看他一天到晚呆在所里,很少下乡?性格也怪怪的。”
“这个嘛,就不好说了,人家是领导,哪里需要做具体事,你以后当了领导你也是一样的。”突然间,郭副有些异样地看着我:“看来学生还是学生,你怎么还提这事情?”
我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