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特殊。他说,从传统上看,欧洲人讨厌前殖民地的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
“但是探讨埃波拉是否真的从机场入境比荷兰政治重要得多。”他说。
一到海牙,教授就把我们引进一座旧的政府建筑。电梯把我门送到七层,我不知道当时的感觉是紧张还是旅途劳顿,布因斯马教授把我们护送到一个很小的屋于里,中间两张桌子几乎占去了全部空间,早有几个人围坐在桌边,我只认识国际卫生组织的吉姆·米很。但有一点很明显,屋里只有我一人有埃波拉病毒方面的直接经验。我心里十分清楚:我很紧张。
我惊奇的是。屋里的气氛似乎很友好,他们甚至请我介绍一下埃波拉,等我说完了。我感到我的所为是受欢迎的。查克在一旁仔细观察,沉默不语。大约一个小时以后,会议快结束了。此时,似乎事情的发展比我期望的要好得多。我们甚至得到许可,检查运猴子的设备。然而,会议结束时,一位年长的政府官员绕过桌于,走到我面前用别人听不到的低低的声音说:“我告诉你。我们不需要你来。”
“对不起”,我说,“通常我是决不会这佯做的,可我是受命而来,别无办法。”
除此之外。我能说什么呢?
那位官员面色阴沉地点点头。
“我没让你离开会场,因为你是位夫人”他说,“告诉你的上司不许再这样子。”
查克就坐在我后边,肯定也听到了这话,因他的身分,他没动声色。
尽管牵扯到敏感问题,我们得到了需要的东西,第二天,我们去察看了斯希普霍尔机场贵区动物旅馆关猴子的屋子。这是一个很大的,通风的,吊架式建筑,是为各种动物设计的从家养的宠物和外国野兽,还有专门关赛马的地区,两个小房间装猴、鸟和其他小的外国动物。令人愉快的设施给我震动很大。看上去管理是有效的。确实,它可以与大飞机场的登机室相比而且这里还不拥挤。
我们了解到有时候鸟和猴子被放在一起。从细菌学角度说。这会引起一些有趣的可能。我们看到的会不会是一种鸟的病毒、这可不是大牵强的说法。何时我们想埃波拉可能不是一种植物病毒,主要因为只有那些不大像埃波拉的病毒才是某些植物病毒。
旅馆经理向我们保证最终死在雷斯顿的猴子只在那里呆了几个小时。他们交给我们检查的记录说明动物在那里停留不超过六小时。在那样短的时间里。雷斯顿的猴子可能与来自非洲的动物接触吗?从记录中我们所能辨认的可能与非洲动物接触的是两只灵长类动物,一只佛佛和一只鼻子上长黑点的猴子。它们从加纳来,要运到墨西哥城一家私人动物园去。这方面有问题吗?我们无从知晓。经理告诉我们非洲的猴和亚洲的猴都用同样的水瓶。这不足以证明一种病毒就是这佯传给猴子的,同时传播两种病毒就更不可能了。虽然不是个好主意,我们还是告诉经理这样有可能传染疾病,我们的观点似乎对他产生了影响,他赶忙向我们保证以后他一定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他立刻指示工作人员提供新的瓶子,并采取消毒措施。
那天半夜,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是乔从亚特兰大打来的。消息很坏。
“我们得到消息,一艘开往得克萨斯州运输猴子的船,正在从坦桑尼亚的阿鲁沙到阿姆斯特丹的路上,”他说:“据传说,阿鲁沙关猴子的地方有许多猴子死了。”
他给我讲了空运中的详细情况,动物已经被带上天空,乘荷兰航空公司班机去斯希普霍尔机场。我看了一下手表,早上二点钟。我把闹钟上到六点三十分。我给动物接收部门打电话提醒他们。
“我们会在动物到达时认真检查的。”他们告诉我。
不论传言的背后有多少真实性。后来发现那些猴子是健康的,被允许继续运往德克萨斯州。对此我们并不满意。我们还需要得到保证那些猴子是安全的。我给乔打电话。告诉他运猴子的飞机已经起飞。我们决定安排对猴子的接待。“疾病控制中心”我们实验室动物资源主任和灵长类动物医疗方面主要兽医,博比·布朗(Bobbv Brown)准备飞到他家所在的州去迎接这些猴子。
乔知道要查出猴子身上的丝状病毒是否来自非洲,或者同一个家族却来自亚洲,这是至关重要的。我报告中说,一些从加纳运往墨西哥城私人动物园的猴子,作为首批雷斯顿的货物,曾被安排在同一房间里,这点引起了乔的好奇心,他设法搞到了那位在墨西哥动物园的接收人的名字,并和他通了话,从他那生疏的西班牙语交谈中,乔确认当猴子到达动物园时情况良好,而且至今很健康。但乔并没有就此停止。他需要一份猴子的血清样品以检测埃波拉病毒感染的情况。于是他和一位“疾病控制中心”的朋友乔治·贝尔(George Baer),一位终生与兔子打交道的兽医联系上了。乔治认识或几乎全认识墨西哥的头面人物。正是通过他的帮助乔得到了大拂拂和那只鼻于上长着黑点的猴子的血清,它们都对埃波拉病毒和埃波拉病毒非洲病毒株的抗体呈阳性反映。就我们来说已经排除了非洲病毒被牵连的最后可能性。他此时相信。我们的对手是一种新的亚洲病毒。
尽管墨西哥的动物已检查过了,我们仍不知道德克萨斯州的货物是否安全,所以,博比·布朗决定回到他家的那个州仔细检查一下从阿鲁沙来的猴子。他联系得很顺利。拥有猴子的兽医是一位老朋友。于是他和博比合作。给所有的动物认真体检后,他们没有发现与当前非洲丝状病毒感染有关的疾病的证据。他们确实发现一些动物已有了抗体,但是,对这些动物进行的活体检查,足以说明我们有可能得到检测病毒的最好的血清。博比甚至把抗体呈阳性的猴子带回了亚特兰大,我们在“疾病控制中心”喂养了它们很长一段时间用以观察他们是否会发病,或具有持久潜伏性埃波拉病毒感染的证据。什么也没有发生。又是一种误导。最终,我们得到了一只健康猴,它带有埃波拉病毒抗体,但它对其他猴子或管理人员的健康不构成威胁。这可是个重要的信息,因为雷斯顿事件发生以后,我们不断接到焦虑的兽医们打来的电话,报告他们那里有对抗体呈阳性反应的猴子。那些动物对他们很有价值,也很重要,他们不想有无谓的损失。每个人都愿避免雷斯顿猴子恐慌的再现。
在我从阿姆斯特丹返回美国时,经过纽约。查克已直接回到“疾病控制中心”。当我到达时,史蒂夫·奥斯特洛夫来接我。他是从雷斯顿赶来调查JFK机场动物旅馆情况的。等我提取了行李,我们一起去了那家旅馆。它是由旨在保护动物的美国社团开办的,由一位30多岁,身材高大,长着黑头发的妇女管理。显然,当谈论起动物时,她显得很宽厚。实际上,这家旅馆充其量只具备饲养动物的基本条件,从面积、清洁和效率上讲,远不能与阿姆斯特丹的相比,好几只猴子被塞进一个小房间,有的还因缺少房间不得不放在门厅里。任何猴子一旦被发现情况不妙就把它从宠子里放出来,由工作人员用手喂食并加以护理。
史蒂夫和我兴奋极了。
假如有一条从非洲到美国本上居民的埃波拉感染途径,就应该是这里。我们询问经理在猴子和雇员身上是否出现过埃波拉病毒那样疾病的可能性时,我们的担心被证实了。
她不仅知道这样一个病例,她还告诉我,两年前她本人就染上了一种急性热病,听起来很可疑是出血热。虽然她已恢复健康,我们还急着检查了她的血液。结果她身上带有少量埃波拉病毒抗体,但是我们不能肯定这到底意味什么。跟踪抽样显示抗体滴定率没有变化,这表明不论她的情况怎样,都与近来发生的埃波拉感染无关。也许她被感染过,也许这是假阳性。
等我回到亚特兰大,我发现检疫部已采取了行动控制猴子进口,以限制那些残忍地对待猴子,在运输和关养时使它们处于拥挤状态的走私者,他们非法将猴子当作宠物出售。
最终,在1990年3月检疫部终于通过了关于不仅在菲律宾,而且是全世界暂时禁止进口猴子的决定。这引起了愤怒的科学家们极力抗议。我们不知道科学家是多么地依赖这些野生的猴子。让我们惊呀不已的是每年美国要进口2万多只猴子,其中有1600只是来自亚洲的弥猴,与在雷斯顿死亡的猴子属付一种类。这些猴子主要用于医学研究,有些则用于测检药物的安全性。我们对大量的进口和实验用途深感恐惧。这是一宗大买卖,还有黑社会在插手,它涉及的范围之广,利润之大,是我们从未料到的。因此我们是为限制和进一步规范猴子贸易做了点事。
但是,禁令生效之前还有一段时间,猴子仍在被进口,有些无疑是患病的。这一点需要紧急地通知兽医和研究人员。乔,史蒂夫和我一起制定管理可能带有出血热病毒进口猴的预防措施,忙得不可开交。我们有一些先例可作借鉴。1967年玛尔伯格流行后,检疫部有规定,要求猴子被放出来以前须关养30天。但这些规定并不完全。在检疫中,总有几只死亡。埃波拉疫情的传播有可能被误诊或漏查。结果,一些被感染的但无症状的猴子在强制性等待期间被放出去,我们仔细地讨论了如何保证最近进口的猴子身上的埃波拉病毒不被漏查。
更糟糕的事发生了。最近进口的猴子中又有了类似埃波拉病毒的疫情出现,这次是发生在宾西法尼亚州另外一家公司购买的进口猴中间,和雷斯顿的猴一样也来自菲律宾,是穿越太平洋由海上运来的,与非洲没有牵涉。现在我们知道这些病毒是新的,来自亚洲与亚洲有关,与埃波拉不同。但越来越清楚的是人没有患病,我们不知道的是,人是否会进一步被感染。1990年1月,事情更加糟糕。令人惊讶的是海斯顿实验室为弥补它的损失又开始进口猴子了,供货者仍然是马尼拉原来向他们提供猴子的公司。这批猴子也开始死亡,它们同样是被感染了新丝状病毒。
这真难以置信。
病毒仍潜伏在他们实验室里?还是他们每次进口的都是新感染的猴子?很可能是后一种。
似乎这还不够糟糕。2月初我们从德克萨斯得到消息,说那里发生了一种疑似致命的疾病,并迅速在进口的猴子中蔓延。我给德克萨斯州的实验室打电话,那里的史蒂夫·皮尔逊(StevePearson)毫不奇怪,他是我们“疾病控制中心”兽医主任博比·布朗的另一位同事。
史蒂夫不仅是一位技术高明的兽医,还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在电话里就可以听出他对损失了宝贵动物十分忧伤。他真关心它们,并准备尽可能多地挽救他的猴子。我们的调查相当深入,有充分理由肯定没有人染上这种病。如果这是扎伊尔的埃波拉,我们相信到这时候早该有一大批人被感染甚至死亡了。我向史蒂夫建议我们要弄清病毒是怎样被传播的。否则,我们没有控制它的希望。他很愿意合作。他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做全部活检。我们谈了一会儿,我向他讲了他面临的特殊危险以及如何采取预防措施最大程度地降低这些危险。
我意识到他需要一位助手。为此我们从“疾病传染中心”派一位叫做佩吉·蒂普尔(PeflgyTipple)的流行病学专家到德克萨斯去帮助该州的流行病学家凯特·享德里克斯(KateHendrichs)。佩吉喜欢动物,自己拥有一匹马。热衷于收集资料。
不过在这一案例中是凯特收集了大部分的资料。她很年轻,有些易于冲动,充满奔放的热情,是个纯粹的研究人员。她同史蒂夫·皮尔逊紧密合作,能把将要死去的猴子的情况串起来,这使我们对于为什么这些流行病会发生这个问题,有了更好的洞察力。
这项调查被简化到一定程度,因为凯特和史蒂夫只调查亚洲的埃波拉病毒,而不是埃波拉和雷斯顿发生的猿出血热的混合调查。大部分实验室,包括德克萨斯州的那个实验室,在猴子刚刚到达时为它们做结核菌素皮肤实验。结核病是笼养猴的主要问题,尤其是刚来的猴子,试验时把一种小剂量的试剂注射到猴子眼睛周围柔软的折皱里,如果动物被结核菌有效地感染了,被注射的地方就肿起。瓶装的试剂有几种剂量。从理论上讲,细细的注射器可容纳几种剂量。由于针管中的死角,一次只能抽取七次注射的量。这个试验中的细节竟然是解开这组猴受感染的迷底的钥匙。
凯特仔细检查了猴宠的设计,特别留意被感染的猴子。然后她和史蒂夫以及他的工作人员重新检查了一遍工作程序。是这样的,他们说他们一直是按照同样的程序给猴子做检查的。她要求他们给她重新演示一遍。确实,工作人员按照一个专门的程序从一个笼子到一个笼子地检查。宠子分上下两层,凯特按照他们给猴子注射肺结核试剂的顺序清点猴子。一有情况异常,她就去查询记录猴子死亡的资料。她数得十分仔细。每数到第八只猴子都看到它情况良好,没有得病的迹象。事实上,只有第二只至第七只猴子生病。原因很清楚。那些第一只和第八只幸运的猴子是用干净的注射器注射的。
这是任何一位研究员所能收集到的最好的证据。它说明德克萨斯的丝状病毒,诸如玛尔伯格,埃波拉甚至拉沙,都有可能通过使用过的注射针头传播。凯特的发现提供了病毒传播的最好的解释。如果细菌是空气中产生的,那么第一和第八只猴子会像其他的不幸的同伴那样早就被传染了。后来凯特在波士顿的美国热带医学与卫生学会上公布了这些资料。
动物管理员感染了
雷斯顿的五名动物管理员主要负责照料近来进口的猴子,他们要做的一件工作是把猴子从运输用的板条箱里放出来。这个活相当简单,用橇棍把箱子打开,被弄断的廉价木片在通风条件很差的房子里散落得到处都是。箱子里那些可怜的,满身泥污,吓坏了的动物只好被抓出来送进一个标准的不锈钢笼子里。我们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