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他们兄弟的情况特殊?
不,不要好奇了。这和你没关系啊,嘉夜!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贸然闯进别人的内心世界。
中途,他接了两个电话,其间她听到他称自己为“蝮蛇”,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杜蝮蛇?这样的名字岂不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她没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也被身边的人敏锐地觉察到。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的名字。蝮蛇?搞笑!难道你的名字就叫杜蝮蛇?”她又忍不住想笑。
“怎么可能?”他听了也大笑起来,“你见过这么给儿子取名字的父母吗?”
“是你自己说叫蝮蛇的。”
“那个是绰号,不是真名。”他有点哑然失笑。
“那你真名是什么?”这句话张嘴就出,几乎没经过大脑思索。说完,嘉夜才突然觉得不妥,干吗问他的名字呀?八杆子打不着的!她应该是巴不得能和这个人撇清关系的吧?
“那个名字早没用了。”他的口气轻松得有点做作,“你以后也叫我蝮蛇好了。”
嘉夜皱眉,又有什么端倪眼看着要浮出水面——是他不认同,还是他不被认同?
他想了一下,又笑着补充:“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亲爱的“,DARLING,BABY,只要你喜欢,随便怎么叫都可以!”
嘉夜懒得理他的花言巧语,反瞪他一眼,“那就叫你蝮蛇吧!反正这名字也蛮配你的,心如蛇蝎!”
“呵呵,我好像只听过形容女人心如蛇蝎的。”
“那有什么?你又不算男人,担当得起!”嘉夜不肯错过任何还以颜色的机会。
他还是笑,不可否认他笑起来很好看,是可以把小妹妹大姐姐都迷得七荤八素的那种。而且他似乎还很喜欢滥用自己的笑,这一点又和含蓄稳重的杜谦永截然不同。
突然想起,见过杜谦永多次,还一次都没见他笑过。他笑起来该是什么模样呢?虽然身边这条蝮蛇和杜谦永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照理说他的笑容和杜谦永的笑容也该是如出一辙,可是嘉夜却觉得这两个人的笑,一定有着全然不同的味道,至少杜谦永笑起来,绝对没有这条蛇这么轻佻。
“这是你的车?”嘉夜打量了一下这部三陵越野车,怀疑地问。
“不像?”
“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车?”该不会是抢银行吧?
“因为我找了份很棒的工作嘛!”他颇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什么地方会雇你这种没文化的家伙?”她嗤之以鼻。
“FRIDAY的BOUNCER。”
一堆陌生名词,嘉夜听得头大。
他倒是很耐心的解释,“FRIDAY是一个酒吧,BOUNCER呢,就是负责把在酒吧里闹事的浑蛋赶走。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懂了。”她闷闷地点头,“也就是打架。”早该想到,这家伙除了能打还能做什么?
“打架也是一门学问呢。”他不在乎地笑。
车子驶到红灯处,缓缓停了下来。嘉夜望着窗外发呆,这条街上最亮的地方是一个叫“君阁”的茶座。嘉夜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就飘向二楼那一排明亮的窗户。
虽然明亮却毫不刺眼,一对对情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谈笑风生,温情脉脉。
她的目光慢慢地一扫,忽然落在一对极其显眼的俊男美女身上,再也挪不开!那个神态柔和,乌黑的长发轻巧地束在脑后,正静静地喝茶的男子,不是林镜吗?
她那个还未开始就得宣告结束的初恋……
陌生的街道也似乎因为他的存在变得美丽而亲切,林镜真的好像是一位精灵王子,永远是那么平静和谐,与世无争,而他所在的地方,也一概是万籁柔和的。嘉夜静静地看着林镜,嘴角轻轻地扬起,苦涩而甜蜜。在这个不会被他发觉的地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注视他。
坐在林镜对面的晏薇学姐,看起来与他是多么般配呵!但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在心里默默地祝福。
第16节 永远不可能圆的梦
少女情怀,这样突兀地开始,无声地结束……没有好与坏。与林镜这样的遥遥相隔,让嘉夜突然之间明白,她对他的憧憬和希冀,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永远不可能圆的梦。
车子耸动,距离拉远。
无辜的林镜,只不过是被她硬拉来圆她的少女梦的王子。如今,梦该醒了,她毕竟不是那只会变成天鹅的丑小鸭,然而林镜却永远是可望不可及的白色独角兽。
再见了,学长……
“君阁”的影像快速地后退,嘉夜的视野蒙上一层雾气。
“嘉夜。”
身边的人突然出声,嘉夜吸了吸鼻子,转身坐正,“什么?”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嘉夜腾地转过头来,瞪大眼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觉察到嘉夜不寻常的反应,他的脸色暗淡下去,嗓音有些压抑,“你喜欢杜谦永?”
杜谦永?嘉夜眨了下眼睛,原来他是说杜谦永。还好,她还以为这家伙有读心术呢。
“明白了。”嘉夜还没回话,他便自己下了定论。
为什么莫名其妙问她这个问题?但是嘉夜也没有否认,反正他想些什么都与她一概无干系。
蛇沉寂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还有就是上次打劫的事,我想还是需要和你解释一下,虽然你不一定信我。”
见嘉夜没有叫他打住,他接着说起来,“在你心里可能我是个坏蛋……”
“怎么?你还不是坏蛋啰?”奇怪?为什么她老想针对他?她以前不是说话这么尖锐的人啊!
“哦,我当然是坏蛋,不折不扣的坏蛋,这世上的坏事除了我做过的就是我想做的。”他笑着点头,颇自鸣得意。嘉夜用力鄙视了他一眼,这家伙的脸皮一定比城墙还厚,被她冷嘲热讽了也没见有一丝羞愧和生气。
“不过我基本上是不打劫女生的。”他又很有原则地补充了一句。
“谢谢你没把我当女人看。”嘉夜没好气地回他。
“其实当时我是可以救你的,是你自己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有你那条狗!”他说到炮弹头,加重了语气,“如果你稍微温柔一点,向我求救的话,那五百块钱就不至于这么没了。”
这个浑蛋加二百五,分明是抢了她的钱,现在居然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她身上!“我疯了才会向你求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三个人明明叫你老大!我会向流氓老大求救吗?!”
“既然你不把自己当女人,那我也说一句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既然不能以一抵四,就要懂得放低身段,识趣一点。”
“那我也说一句,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
“呵呵,我们立场不同。不过屈嘉夜,我要提醒你,你一个人在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生活,每天打工还要到这么深更半夜,以你的那一套逻辑,我怕你迟早要吃亏!”
“我现在不是已经吃了大亏了吗?!惹上你这个麻烦!”她嗤鼻,他自己就是个流氓混混,而且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老大!现在居然摆出一副大人的架子跟她说教,简直是不可理喻!“你这个人!难道当个流氓老大你还很得意吗?!”真是天壤之别啊,双胞胎兄弟,长得一般无二,一个是学校里众星捧月的学生会会长,一个却堕落到当起了街头大哥。
他转过头看了嘉夜一眼,不以为然,“我当然要得意了!我是当的流氓老大,又不是喽啰!”
嘉夜砸舌。这条死不要脸的蛇,她还真找不到什么来说他了!
“经源路到了,”他问,“怎么走?”
“一直往前开。”
经源路上人声已少,路灯坏了好几盏都没有人来修。他开了车灯,两道明亮的光线呈放射状地刺破浓重的黑暗。
“嘉夜,你一个人住都不害怕吗?”
“以前不害怕,现在有点怕了。”
“哦?”他促狭地笑,“我以为你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两个字呢!”
“怕的就是你啊!!”嘉夜泄气地倒在椅背上。
“可是我看你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怕我哎!再说,你干吗要怕我?怕我对你做什么吗?”他挑高眉毛,轻浮地笑道,“如果我真的对你不轨,你把我想成杜谦永不就得了。”
眼睛笑得弯起来,怎么看都是一副标准的色眯眯的样子。
平白无故又扯上无辜的杜谦永!嘉夜窝了一肚子火,现在是不吐不快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你那些龌龊的想法自己闷在心里就行了!不要搭上你无辜的哥哥!”完美无暇的杜谦永,与他脑海里那些肮脏玩意是绝缘的!嘉夜忽然觉得自己有义务维护东林学院学生会会长大人名誉的清白。
他愣两秒没有开腔,突然冷笑一声,“哟,已经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了呀?”
“这和他没关系,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么污蔑他!!”
他恶意挑衅的语气更明显了,“看你那副护夫心切的模样!只可惜,人家女友一大堆,个个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他把脸凑到她面前,“屈嘉夜小姐,恐怕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你的自作多情还真叫人恶心。”
瞧见他脸上故意流露出的厌恶表情,嘉夜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根本就和杜谦永无关的!可他硬要钻牛角尖!于是她索性不去辩解,顺着他的话一口全承认下来,“对啊!我就是自作多情!杜谦永他值得我这么自作多情!!”
“你说什么?!”他突然火气上来,把车子猛地一刹,转过来对着嘉夜大发雷霆:“屈嘉夜!!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犯贱的女生!”
嘉夜张大嘴瞪着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条烂蛇,居然骂她“犯贱”?!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凶神恶煞的!
“你才是犯贱!!你……”从来没有被人骂得这么惨过,还是为了个莫须有的罪行,而且骂他的这个人自己还品德败坏呢,嘉夜的委屈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还要跑去死缠烂打!你这不是犯贱是做什么?!”他不知怎么搞的,越说越是怒火冲天。
“关你什么事?!你自己还不是跑来死缠烂打!!”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着眼睛一口气喊出来。
“我!!”他顿时哑巴吃黄连,只能对嘉夜干瞪眼。
于是再无话可说,他像一只被踩到痛处的蛇,气冲冲地扭过头去发动车子。
直到嘉夜下车,两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她摔上车门,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在楼梯拐角的地方,看到他把车子倒出了巷子。可恶的蛇!为什么一和他说话自己就要失去理智?坐了一趟车回来,她自觉和他的梁子结得更深了,还有误会,天啊!一大堆等着她澄清的误会!她现在只希望那条蛇不要那么无聊,拿她的话到处宣扬,如果那样,她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又要连累到无辜的杜谦永。
第二部分
他穿着纯白的衬衫,亚麻色的休闲裤,在高大挺拔的他的身上,就连衬衫上的褶皱都有种无与伦比的雕刻美。此刻,俊雅脱俗的贵公子正一脸优雅地微笑,这是嘉夜第一次见到杜谦永笑起来的模样。那是摄影师、画家和雕刻家们做梦也想要捕捉,完美瞬间——高贵、优雅、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神祀般可望不可及的微笑。然而尽管他笑得很礼貌,很职业,嘉夜却感觉他并不用心。她恍惚想起那蝮蛇装模作样的笑容……
第17节 青松孤儿院
星期六。
青松孤儿院。
“马琳,你这个淘气的家伙!!”芙兰阿姨生气地看着马琳。
“炮弹头”躲在嘉夜身后,还是被芙兰阿姨一把逮住,生拉硬拽地拖到过道上。
“嘉夜姐姐!救我啊!!”小女孩的求救声被当啷一声关在门外。
“真是,我又不会吃了你!只不过送你过去洗个澡!!你这孩子,还不够叫人操心吗?!”芙兰阿姨的声音渐行渐远。
想到炮弹头苦着一张脸的模样,嘉夜又忍不住想笑。过道里终于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可以很清楚地听见孩子们快乐嬉戏的声音。她走到休息室的窗前,仔细打量这个陪伴了她一个童年的家。
青松还是老样子,宽阔的院落里耸立着数株高大挺拔的松树,四季常青。游泳池后面的那间旧房子被拆掉了,阳台上的蔓藤爬得更多,除此之外,它和自己上一次见到时变化不大。青石房子还是一样的古朴阴凉,到处可以听到孩子们噔噔噔地跑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以及屋后不远处沙沙的海浪声。
眼睛转向铜色的大门,刚才进来时就发现了,停靠在离铁门不远的树荫下那辆蓝色美洲豹。这么高档次的轿车,在城里都极为罕见,是哪位贵客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孤儿院呢?
“曹阿姨,那辆轿车是谁的啊?”从曹阿姨手中接过冰水,嘉夜好奇地问。
“哦,你还不知道呢,杜氏财团的继承人今早来我们孤儿院,代表财团捐赠了10万元的发展基金哦!”
杜氏财团的继承人,难道是杜谦永学长?嘉夜愣住,不会这么巧吧?
曹阿姨继续说着,“城里的许多学校和孤儿院都接受了杜氏财团的赠款。我只听说杜氏是很有实力的财团,呵呵,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财团的继承人呢!哦,对了,嘉夜,你要不要去跟院长打个招呼啊,她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死了!!”
“好啊。”嘉夜点头,说起来,好久没见到那位老顽童的院长大人了。
还在上楼的时候,老远就听见院长夸张的声音。她绕过楼梯拐角,一抬眼就看见站在对面长廊的两个人,院长大人和……杜谦永。
他穿着纯白的衬衫,亚麻色的休闲裤,在高大挺拔的他的身上,就连衬衫上的褶皱都有种无与伦比的雕刻美。此刻,俊雅脱俗的贵公子正一脸优雅地微笑,这是嘉夜第一次见到杜谦永笑起来的模样。那是摄影师、画家和雕刻家们做梦也想要捕捉的完美瞬间——高贵、优雅、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神祀般可望不可及的微笑。
然而尽管他笑得很礼貌,很职业,嘉夜却感觉他并不用心。她恍惚想起那条“蝮蛇”装模作样的笑容,突然又意识到这两兄弟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相同之处,他们都可以随时随地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