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替你收拾他?”小易笑着对清然说,“别看我现在身体不好,他也不能得逞的。”
清然突然就想,如果,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现在韩跃还会这样对他置之不理吗?“他只是一时想不开,他一定会来帮你的。”她像给小易保证似地说。
“不要,我不要他的帮助。”小易挺了挺身,“还像从前一样吧,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也走吧,不要在任性了,他,其实,是爱你的。”
清然心里一凉,他这是要把自己推到韩跃身边?什么意思?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惶,他不要她了,还在不久的前几天,他不是要她嫁给他吗?他这样说,说明了什么?“那么,你呢?”清然就这样直直的问了出来,以前,她逃避,现在,却这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我什么?你想让我叫你声嫂子吗?”小易脸上是牵强的笑,隐忍的却是痛苦。
“我不是你嫂子,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清然知道,他这样说的目的是想让自己远远的离开他,前不久他还巴不得自己不走,只短短的几天,他就变了,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是你的事,我帮不了你,你看,我现在都病了,自顾不暇,我还要挣钱治病,真是……”小易转过了头,没有说下去。
卧室的门被推开,姚颖走进来,端着一个托盘,“吃饭了。”
她把饭放在卧室里一个圆圆的玻璃桌上,看着小易。
小易长这么大了,她这个做妈妈的还从来没有亲手为他做过一餐饭,如今,还是第一次,为自己的儿子做饭。
小易走过去坐下,没理会清然,闷头吃饭,姚颖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她那纤纤玉指,从来不沾阳春水,突然走进厨房,能把饭煮熟就不错了。
扒拉了几口,小易就食不下咽了,他回头看两个女人站在哪儿看他,不由心中烦躁,“走啊,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他对清然怒道。
姚颖的眼泪就下来了,她看着清然,“你别跟他计较,他心情不好。”
清然怎么能不知道,她看餐桌上摆着的饭菜,怎么这个当娘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吃什么,她叹了一口气,“我给你煮个汤。”
“不用,你快点儿走,我不想看见你。”小易突然暴躁起来。
“这还由不得你了,你想我来就来,不想我来就赶我走,你当我是什么人!”清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开始小易软语温柔,把她说的泪眼婆娑,现在他来硬的,想把清然赶走,清然才不会被他吓住呢。
她一拉姚颖,“别理他,咱们下去。”还有一个目的,她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几天不见,他们竟成了这样?
厨房里乱七八糟的,清然一边帮她们收拾,一边问姚颖。
原来,在姚颖求韩跃给小易捐献骨髓的当天,上官旭因为担心儿子也来到医院,听说还没找到合适的配型,他一着急,伸出胳膊就让护士给检验了,姚颖拦也拦不住。
结果出来可想而知,上官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然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被人背叛的滋味,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一生叱咤风云的上官旭,从来对妻子疼爱有加的他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而且,当着儿子和女儿的面。
然后决然离去,再没有来过。
到底是多年的父子情,上官旭并没有断绝小易的治疗费用,倒是小易,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决然的离开医院,不属于自己的,他竟然倔强的不顾病情的危险,致生命于不顾。
“他还是不答应救小易吗?”姚颖问清然。
清然摇摇头,“他会答应的。”她安慰姚颖,也安慰自己,同时也相信,韩跃不是那样无情的人,现在,他只是太震惊了,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
汤在火上慢慢的炜着,香气不一会儿就弥漫了厨房,清然在时的味道又重新回来了,她想起两个人一起吃麻辣烫那天的情景,那盒小易送给她的巧克力依然在楼上的卧室里,仅仅几天的时间,已经全部变了。
真是世事难料呢。
姚颖走了,清然让她回去的,她有她的罪要赎,虽然可以一走了之,但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更不是对待深爱了她多年的丈夫的方式,即使被他责打,她也要去承受,如果他实在不原谅她,那时再走不迟。
姚颖并不是贪恋上官旭的富贵权势,只是觉得良心不安。
清然端着熬好的汤,浓浓的,里面放着鸡肉和豆芽,绿色的菜叶,还有细细的面条,姚颖说小易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别说是病人,健康的人都受不了,别看他表面上装得坚强,内心的痛苦谁能体会的到?
清然把姚颖给小易做的饭放到旁边,把鸡汤放到玻璃桌上,看小易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走过去,拉他,“起来,吃饭了。”
小易没动,闭着眼睛。
“我亲手给你熬的汤呢,你不是最喜欢喝我熬的汤吗?快起来。”清然用力拉他。
“放到哪儿,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小易冷冷的说,还是没有起来。
“你先喝了,喝了我就走。”清然很坚持。
“你怎么这么固执?”小易翻身坐起,“谁能受得了!”
“喝不喝,不喝我就灌你!”清然霸道的说,拿起小碗儿,放到小易的嘴边。
“好,我喝,然后你就走。”小易无奈。
清然白了他一眼,“以为谁愿意在呀,我不走难道要住在这儿?”
“走了就不要来了。”小易补充道。
“切,稀罕!”清然扭头。
小易终于走过来,做到玻璃桌前,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身体又时好时坏,只是有种倔强让他坚持着,心里想着某个人,想见她,却不愿意她靠近。
他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有那么多顾虑,那时的自己顾虑什么?而现在,才是真正的顾虑了,她来干什么?不用想他也知道,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不要说他不知道她是否和他对她的心是一样的,即使一样,现在的他,凭什么去接受呢?
可是,见不到她的小易心里是那样的绝望,甚至对于自己的病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好了又怎么样呢?他表现出别人没有的淡定。以至身世之谜揭开也并没有给他太多的触动。
那样的生活本来就不是他想要的,那样的生活也不吸引他。
生无可恋,他的食欲差的不能再差,在加上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妈,他的身体消瘦的厉害。
久违的香味让小易有种鼻子发酸的冲动,他的味觉突然大开,肚子咕咕的叫起来,可是,他不能对着清然的面表现出来,这个丫头心思单纯的厉害,他真怕她善心大发做出什么不顾自己前途的举动来,不知怎么,他就是了解她。
小易镇定的盛了一口汤,放进嘴里。
“怎么样?味道还好吗?”清然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他吓得不再动箸。
“不过就是鸡汤,鸡肉的味道罢了。”小易淡淡的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嫌恶些,那一口热热的汤,带着清然固有的温暖,从口里到胃里,把他几天来冰凉的心温的暖暖的,心里的泪也变得热了,哪怕和她争吵,只要她在身边,冷着脸的小易心里却是那么的放松。
“哼,难怪你妈伺候不了你,就知道你难伺候,”清然很失望,却也霸道,“良药苦口,这鸡汤总比药好吃吧?我不管,你香也得喝,不香也得吃,吃的一干二净的,连渣也不准留!”
这么大的人,又年轻,小小的一锅鸡汤,怎么能够,他如果吃不完的话,那么身体更是虚弱的快,听姚颖说,他药都不吃了,清然决心跟他斗争到底。
小易无奈的看看清然,端起碗几口咕噜咕噜的把汤喝完,又自己盛了一碗,心情好了些,因为有她在身边,胃口尽然也好了起来,平时食不下咽,今天却吃的很痛快,不一会儿功夫,一锅汤已经见底儿。
他回过头看清然愣愣的看着,一副不相信的神色,“满意了吧?”
“嗯。”清然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再看看小易,“这还差不多。”她拿起餐具就要走。
小易抓住她,“我说话算数,你也说话算数。”
“算什么数?”清然明知故问。
“我吃了饭,你就走,以后也不要来了。”小易的手冰凉,本来修长的手指因为瘦变得更长了。
“我答应了吗?我不记得了。我先把碗涮了,回来再说。”清然要走。
“不用你涮,放在哪儿就行了,你走吧。”
“上官易!”清然生气了,“为什么要赶我走,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当初,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让我住在这里,现在我也没有去处,你是让我露宿街头吗?”清然不争气的眼泪又下来了,从小就很少哭的清然最近是长江泛滥,黄河决堤,眼泪怎么也流不完。“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知道自己生病了,怕我黏上你,怕你没有能力帮助我,怕我同情你,你有什么可同情的!”
第174章 预示着什么
“不就是得病了吗?这世上有谁不得病呢?你这样娇气给谁看!”清然一甩手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放开我!”
她拿起碗,“好,你让我走,我也不稀罕在这里,死气沉沉的,我再也不来了。”她转身要走,身子被猛的一拉,就圈在了一个单薄的怀抱里,紧紧的,小易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久久的,两个人谁都没动。
“好了,我给你去拿药。”姚颖已经把药指给她了,在这个时候,她知道,也只有清然才能让他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走吧,你走吧。”小易松开手,转过头去,站在阳台的窗户下,天色依然完全黑了,外面是闪闪烁烁的灯火,在他流浪的日子里,对于这样的灯火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在山间行走时,山上闪烁的灯火是给予他前进的动力,而现在,他心中却没有了指引他前行的灯火。“不要再来了。”
清然转头,看他单薄的身影站在窗前,更显的孤独与寂寥,她怎么能走呢?
这些天,虽然不见他,她却无时的不再担心他,她还从来没有担心一个人像对他这样,清然不理解自己的这种担心是属于什么,她想,也许,只是担心他的病,不见韩跃她从来不想,不见他的这几天,清然却每每从梦中惊醒,梦里的他总是在跟自己挥手道别。
梦里醒来,泪水湿透了枕巾,她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无论怎样的情感,她知道,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自暴自弃。
她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身,虽然瘦弱,但男子坚硬的骨骼依然粗壮,她把头贴在他的背上,“你心里其实不愿意我走,是不是?”
小易的全身一僵,抬手就要扳开清然的手,“原以为你很单纯,却不想也这么多转弯的心思……”
他转过头来,在外面灯光的照射下,清然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泪水晶莹,“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真的让我走出去,我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她哽咽着说,她又何尝不为难呢?这样的关系好复杂,复杂到她简单的心思转几个弯就绞到了一起,纠结的不知怎么办了。
小易慢慢抬起手,给她擦去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完,擦去了,又出来,“只给一次机会,你也太狠心了。”他低下头,用自己冰凉的唇吻去她不断溢出的泪水,清然闭上眼睛,对与不对,管他呢,只凭心意而为吧。他真怕呀,怕她说的是真的,她可以不回来,他却无法不去想她,一想到再也见不得她了,他的心就无措起来,不管不顾了。
终于吻到唇边,小易犹豫了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便深深的吻了下去,唇齿纠缠,他再也不去想别的了。
长久以来的孤独与无助,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在彼此神情的拥吻中,小易眼角的泪和清然的混合到了一起,他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哪怕明天就走了,今生有此一刻,也不虚此生。
屋里终于完全黑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彼此温暖着。
“我去开灯。”清然想推开他。
“不要,我看得见。”他不愿放她离去。
清然使劲推开他,“别闹。”在她的眼里,小易和韩跃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韩跃霸道无理,完全是自己说了算。而小易却像孩子一样,有时任性,却会顾及她的想法。她跑过去,把灯打开,屋里顿时亮如白昼,两个人同时闭了闭眼睛。
“现在该休息了,”她把小易拉到床边,“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小易把她拉回来,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不愿放开。
“听话,我马上来。”清然收拾了东西下楼,把厨房整理好了,又去抽屉里把医生给小易配的药拿上。
楼下清然的大衣兜里,手机一直响着,不停。
清然一下楼就听到了,她走过去,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是韩跃的号,虽然她没储存,但能忘记吗?
她按下接听,“喂?”
“你打算在哪儿过夜吗?”韩跃的声音传来,带着质问。
清然的心有点儿虚,想起刚才的一幕,但嘴上却很强硬,“和你有关系吗?你不也经常在外面过夜!”
“你——”韩跃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林清然,我们还没离婚呢!”
“那是你认为的,我已经签字了,”清然才不会被他这句话吓住,“再说,你不是在没离婚就和别人有了孩子吗?婚姻对你还有什么意义吗?”
韩跃顿了一会儿,“你在他哪儿吗?”
“是。”清然毫不隐瞒,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同时,她对韩跃的见死不救有着说不出的怨言,“我虽然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总算还有点儿良善之心,不像有些人,我明天就去医院配型,也许我的骨髓他还真的能用。”她在被小易紧紧的抱着的时候,就突然起了这个想法,在被他抱着不放的时候,她没有感受到什么男女之情,只是感受到他强烈的无助。
这个世界可真虚伪。
想以前小易是怎样的被娇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因为一个血型不符,他的世界就全然改变了,围在周围的人瞬时一个都不见了,他还不就是原来的他吗?
“你疯了!”韩跃在那天气愤的叫道。
清然冷笑,“呵呵,这叫疯吗?我看你们才是不正常呢,小易是你的兄弟,他没得罪你,你要恨就去恨你的爸爸,恨他的妈妈,再说,也轮不到你恨!”清然感觉脑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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