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不累。”清然的情绪已经平复,她不忍心为了探究心中的好奇而揭开老人心中的痛,想,还是等有机会再说吧。
本来韩跃想带清然去城里住酒店的,但谁知吃饭的时候淅淅沥沥的竟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奶奶拉着清然的手,“今晚就住在这儿吧,和奶奶一个屋,奶奶不会让他欺负你的。”说着还防备的看了眼韩跃,仿佛自己的孙子是什么坏人似的。
“呵呵。”清然笑着看看韩跃,闹得韩跃的父亲也是脸一热。韩跃不满的说,“奶奶,我怎么会欺负她?”
“坏小子,你说什么话。”奶奶像小孩儿似的瞪了韩跃一眼。
韩跃的家乡有个风俗,未婚的男女是不能同房的,这是古代为了约束青年男女而形成的,对于现代的年轻人,那还有什么约束?韩跃笑而不语。
从清然出院到如今,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分开,清然躺在奶奶厚厚海绵的床垫上,韩跃怕她热给她铺了块儿凉席,好在下了一夜的雨,夜风夹杂着雨湿从开着的窗户刮进来,屋里清凉舒适。
清然闻着屋里潮湿的味道,听着屋檐下滴滴的水打在不知是什么东西上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吗?”奶奶悄悄的问道。
“嗯。”清然知道奶奶还没睡,年纪大的老人哪能那么容易就睡着呢?
“你见过那个女人了吗?”奶奶低声问道。
“谁?”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海鸥的妈妈。”老人不知和媳妇有多大的冤仇,竟然连她的名字和称谓都不愿意说。
清然想,何止见过,交手都好几回了。“见过了。”她回答。
“她喜欢你吗?”奶奶担心的问。
“不喜欢。”清然如实说,不仅不喜欢,而且,深恶痛绝。“她希望韩跃娶婉莹。”
“哼,就知道是这样!”奶奶显然早就料到了,“那一对儿狐狸精,没一个好东西!别看那个崔婉莹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的,她是看她是海鸥的妈妈,巴结她,她猪油蒙了心,连好坏人都分不清!”
清然不由诧异奶奶的心明眼亮,婉莹的坏只有她体会到,连韩跃都不清楚,可奶奶是怎么看出来的?
“婉莹是真的喜欢韩跃,只是韩跃不喜欢她。”清然想,这也是事实。
“哼,那个女孩子的心计就像王熙凤,辣着呢,从小眼睛就骨碌碌的乱转,奶奶看人一向很准的,只有那个女人瞎了眼,看不清好赖人。”
清然不由心惊,在淫雨霏霏的夜里,她仿佛在一个料事如神的神仙的身边,心想,是否奶奶对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呢?那么,对她的儿女的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
“奶奶,叔叔和阿姨为什么……?”清然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唉——”
奶奶长叹一声,仿佛想把多年积在心中的悔意和怨气一起呼出,“这都怨奶奶呀!”
原来,韩跃的爷爷去世的早,奶奶一手拉扯大韩跃的父亲,年轻时,韩跃的父亲也是仪表堂堂,在十八岁时报名参军,在部队表现出色,本来前程一片大好。
可是,奶奶在家里,算着儿子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却没有人来提亲,想到自己孤儿寡母的,一定是人家嫌弃自己家穷,又没有依靠,一时心慌,着急着找人给儿子提亲说媒。
一般好点儿的人家怕女儿嫁过来受穷,根本不搭茬,有些贪婪的人家要的彩礼又高,奶奶根本拿不出来,韩母家里比较穷,又加上韩母看了韩跃爸爸年轻时的照片,可谓一见钟情,哭闹着让父母答应了这门亲事。
奶奶当时对韩母很中意,心想难得人家不嫌弃他家穷,彩礼也要的少,马上让媒人把定金送了过去,然后给儿子发电报让儿子回来成亲。
韩跃的父亲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以为奶奶出了什么事情,谁知人刚到家,花轿就进门了,他刚刚二十岁,虽然不满母亲的独断,但是,年轻人正在冲动热情的年纪,一身新娘装扮的韩母正值青春年少,鲜花正盛的时候,虽然容貌不及韩跃的爸爸,但也水灵灵的娇俏可人,再加上初做新娘的娇羞,让韩跃的爸爸也无话可说。
新婚没几天,韩跃的爸爸便回部队了,然后就是长久的分离,再然后就是韩跃的爸爸专业回家,奶奶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冷冰冰的,再没有缓和,连韩跃的出世也没有给冰冷的家庭带来欢笑和缓和。
“要是当年奶奶打听打听就不会这么着急了,不知道他们家竟然是那样的人家。”奶奶悔不当初。
一夜雨声,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朦胧睡去的,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奶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起床,清然慌忙起身,来到院子,一院的积水,在青石铺成的院子里,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坑,水里是点点的落花。
清然踏着石子路,走到树下,亲切的抱了抱大树。透过青砖镂空的影壁,看到大门已经敞开,不由走出去,
外面的路也是山石铺成的,路有点儿向下倾斜,一线涓涓的细流沿着路向下流去,清然顺着石路一直走,穿着细带凉鞋的脚浸在清凉的水里,水慢慢的爬过脚心,痒痒的。
水流汇聚到一个大大的池塘里,有鸭子在上面悠闲的游着,一夜的雨水蓄积,让池塘的水漫了出来,晃晃悠悠的波到岸上,带着绿绿的水草。
晨起去田里的人路过都看着清然,带着陌生的眼神。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求了几千年……”悦耳的铃声响起,是韩跃的。
清然拿起,“我在池塘边,这里好美,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她抬眼看池塘深处的边上,几根水草轻轻的晃动。
不一会儿,韩跃已经赶来,铮亮的皮鞋在清水的洗涤下更显洁净,长长的裤腿有些湿,平时每天都换衣服的韩跃今天却依然穿着昨天穿来的衣服。
“一眨眼就不见了,让我好找。”韩跃嗔怪的言语,脸上却是笑意,轻轻在她脸上一刮,“昨晚想我了吗?”
“不羞!”清然刮了刮他的鼻子,“才过大一会儿不见面。”
“我昨天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了。”韩跃在她耳边说,已经习惯了清然在身边的日子,乍一分开,显得是那样空落落的。
“走吧,回去吃饭。”韩跃环住清然的腰,完全不顾来往路人的眼神。
“我想走走,这些地方真的很熟悉呢。”回忆一点点变得真实起来,像那些似曾相识的梦境。
“饭后我陪你。”韩跃轻轻在她耳边咬了一下,有点儿忍不得了。
在湿湿的路面上,雨水把清然洁白的脚丫浸泡的珠圆玉润,一个男子走过,低头,猥琐的眼神盯着一个劲的看,然后抬头,狠狠的把清然看了一眼。
清然猛然心惊,这个眼神如此的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韩跃昨夜和父亲已经说了和清然的事情,父亲只是淡淡的说,“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一生的幸福。”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像他那样,一时失误误终生。
韩跃总觉得父亲因为母亲的原因,对自己也是不很喜欢,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对自己的肯定了。他能感觉出来,虽然父亲对母亲没有感情,但是,母亲对父亲却是因爱生恨的。
饭后,奶奶把清然拉到屋里,把一只银镯子戴在清然的手腕上,“本来做我家的媳妇是有一对儿玉镯子的,但是,当年我给了那个女人,恐怕她不会给你了,这是奶奶当年陪嫁的镯子,给你一个。”
清然本不是爱财之人,心里不愿要奶奶的东西,但想着既然奶奶这么说,那是早已决定了的事情,只好称谢收了,想着以后再买个好的给奶奶。
“咱们成婚后,把奶奶接到北京吧?”清然对韩跃说。
“我早就跟奶奶说过,她不愿意去。”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一辈子,和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有了感情,怎么可能离开呢?
“你们婚礼的那天来接奶奶,奶奶也去看看。”看到孙子终于能娶到自己满意的孙媳妇,奶奶终于答应去参加孙子的婚礼。
两个人正要走的时候,门外面突然熙熙攘攘起来。
一群人拿着棍子在外面吆喝着,让韩跃出去。
打开大门,韩跃面色冷凝的站了出来,“谁在找我?!”他们家是从外地搬来的,从韩跃小的时候,就知道村里的人欺生,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畏惧过谁。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韩跃,你别欺人太甚,让我姐等了这么多年,你又喜新厌旧,玩了别的女人!”一个尖细的声音叫嚣着。
清然看时,正是刚才路上的那个男子,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眼神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想怎样?”韩跃懒得和他说话,婉莹家里除了她还像个人样,其他的品貌都不怎么样,尤其是这个弟弟,吃喝嫖赌,除了不愿干活,什么都干。
“说吧,你想出多少钱打发我姐?”他觉得,像韩跃这么有钱的人,讹诈几个钱应该是很容易的。
“你说呢?你姐值多少钱?”韩跃有点儿替婉莹惋惜,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最少不得十万!”婉莹贼眉鼠眼的弟弟感觉有门,赶紧报价。
“俊文,你干什么?”婉莹面色发白匆匆跑来,看到韩跃和清然双双站在一起,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姐,他们都欺负到你的头上了,你还护着他?”俊文感觉不可思议。“你昨天不还说……”
婉莹的脸色变了变,连忙打住弟弟下面的话,“我的事不用你管,赶紧回去。”
“姐?”俊文不愿意放弃快要到手的钱。
“回去!”婉莹厉声喝到。
崔俊文别人不怕,却最怕姐姐,看到姐姐变了脸色,哪敢说第二句话,听话的正要走。
“慢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清晨的村庄宛如黄莺啼叫,众人不禁寻声望去,只见韩跃旁边的女孩儿站了出来,葱绿色的短裤,浅黄色的上衣,亭亭玉立,像刚刚出水的芙蓉,不觉眼睛痴痴的长大了嘴。
婉莹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更是恼怒。
“美女,叫哥什么事,是不是看上哥了?”俊文在此也不忘调戏。
韩跃眼神转冷,正要呵斥。
“崔俊文,你可知道我是谁?当年婉莹姐让你们带小芳芳出去玩儿,你们是怎么把她弄丢的?”清然怎么会忘了这双猥琐的眼神,虽然当年俊文也不大,但总比清然大了许多,做了坏事总应该记得吧?
婉莹脸色一下大变,“你,瞎说什么?”
崔俊文也是神色突变,“什……什么?你是小芳芳?”他显然不信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孩儿就是当年的小芳芳。
“怎么,你难道忘了?”清然上前一步。
“什么忘不忘的,小孩子的事情谁记得那么清楚,林清然,你已经抢走了他,还想怎么样?”婉莹上前一步,显出一股英勇就义的神情。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证明一些事情而已。”清然看她面色,就知道当年的事情,差不多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了,看看早已跑远的崔俊文,想想,只要她不再为恶,那么就算了吧。
人群中还有几个年轻人也露出慌张的神色,看了看清然,悄悄的溜走了,众人慢慢散去,只剩下他们三个。
韩跃走上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去哪儿上班了吗?”他问婉莹。
“当然会去。”婉莹一语双关说完,看了眼韩跃,转身走了。
清然看着婉莹挺直的背影,为什么,为了一个人,从小就能有这么深沉的心机呢?但愿她早点儿醒悟过来。
因为下过雨,路上很不好走,车子颠簸着,中午方到市里。
韩母自从上次哭闹后,已经从北京回来了,韩跃想着是否进去看看,但想着她对清然的态度,估计去了也是火上浇油,也没说,两个人下了车,吃了饭后就驱车回京了。
本来想探听点儿什么的清然觉得一无所获,但是仔细想来,也不是没有。
最起码,看韩跃爸爸对她的态度,她感觉,韩跃的爸爸和自己的妈妈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关系,如果有什么关系的话,在看到和妈妈有些相似的自己时,韩父不应该是那种淡然的态度。
在谈话中,清然感觉韩父对自己的父母更多的是敬重和歉意,而不是仅仅对她妈妈的,还有对她爸爸的。
对自己和韩跃的婚事,他几乎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既没有强烈的高兴,也没有激烈的反对,只有淡淡的祝福,这说明,自己和韩跃根本不存在什么血缘的关系。
“想什么呢?”
韩跃从浴室里走出来,带着一身沐浴的清香,忍受了一天的不适,终于清清爽爽的洗了个澡,心情不由好起来,最重要的是,不再需要忍受彻夜思念的痛苦了。
“想着怎么向我爸爸妈妈介绍你!”清然躲开韩跃凑上来的唇。
“干脆我们结婚了再回去,抱着小宝宝,对岳父母大人说,‘亲爱的爸妈,这是孩子他爹。’”韩跃说完,就抱起清然向卧室走去,他有些等不及了。
“你休想!”清然挣扎着捶打着韩跃的背,直到被摁在床上。
薄薄的浴袍被拉下,在空调的吹拂下,有些微微发冷,清然向上贴紧韩跃的胸膛,引得韩跃喉咙发紧,“小家伙,等不得了吗?”他说着放弃了一路向下的唇吻。
“啊——嗯”清然大叫,“你,怎么?”他竟然……
“我要抱着小宝宝去见岳父母。”他一边动作一边哑声说道。
“坏蛋。”清然伸手在他身上捶打,“不要,我不要,快出去!”
“宝贝,别乱动。”他低头吻住她叫嚷不停的嘴唇,双手把她不断乱动的手固定住,心里此刻充满了**,那容的她有半分反抗?
久久的纠缠,抵死的缠绵,清然最终理智被**代替,放弃了抵抗。
在清醒后,清然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跑向卫生间,在里面足足蹲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满脸愠怒。
韩跃已经沉沉睡去。
清然抬起手,握着拳头在他胸前狠狠的擂,被他反手一抱,搂在怀里,“宝贝,别闹,快睡吧,明天还有事。”
借着室外月光的照耀,清然看着这张俊美的脸,闭着眼睛犹然诱人,长长的睫毛静静的躺着,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还有男性特有的皮肤,粗粗的毛孔。在陌生人的眼里那样冷峻的他,在她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放肆与无赖,说出去,谁信?
第二天一早,清然就洗簌一新,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去哪儿?”韩跃挡在门口。
“去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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