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从容步入后厨,只见一众厨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
若说纪思玉是孙悟空,他便是那如来佛祖。这捉迷藏的游戏她从四年前玩到现在,可从未有一次能躲过他的法眼。难道刚才那抹熟悉的影子,果真不是纪思玉?他狐疑地看着众人。玲姐看他老人家神情变幻莫测,赶紧赔笑道:“先生,您……还要找吗?”
傅凛轻叹一声,冷声道:“不必了,今晚多有打搅。”说完,他甩出一叠红票子,“损坏的东西,我照价赔偿。”12RYn。
众人看着那叠厚厚的红票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正打算在膜拜这英俊潇洒的“煞神”一番,谁知人家早已离开了。玲姐屁颠屁颠地跟在傅凛身后,直到把他送到门外。
“如果,”傅凛扶着车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绿蚁的LOGO,忽然冷声道:“若是被我发现纪思玉在你这,你这间绿蚁酒吧很快就会变成菜市场。”说完,他矮身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玲姐瞠目结舌地立在当场,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霓虹闪烁的绿蚁招牌,无奈地叹了口气。若说她红玲,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但刚才这位大爷很明显不认得她,更不认识场子里那些江湖上的“好汉”显然也没把他们放在眼中,那只有一种可能,人家是更上层的。若是更上层的,那一脚踢了她绿蚁倒也是极其容易的。这个纪思玉,真是个麻烦精,她到底惹了谁呢?
因为傅凛很少在媒体前露面,所以傅氏名声虽然在外,但却很少有人能认识这位傅家大少爷,即便是玲姐这种见多识广的,但总归混得是江湖,当然不可能认识傅凛。
纪思玉站在那扇薄薄的角门之后,确定傅凛离开了,她才小心翼翼地进来,见大家都被傅凛那过人的风采迷住了,她趁势溜走。
傅凛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个男人不禁眼光毒辣,更是多疑。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保不准他今晚就会去她家探个虚实。若是被他知道她不在家,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她顾不得和玲姐打招呼,急匆匆地换了衣服,又喷了点香水去掉身上的烟草味,匆匆忙忙就往家赶。打开房门,见一切无恙,她才舒了口气。
然如完衣凛。其实纪思玉只所以能在傅凛之前赶回家,是因为傅凛中途犹豫了片刻,他在想自己有没有必要这么半夜的去查看虚实,直到想到小布叮,他才打定了主意驱车来到了思玉的公寓。
门铃响起时,思玉刚刚冲了凉,好歹是把身上那股子烟味洗掉了。她披着浴巾,慌乱地冲到卧室,胡乱找了件衣服套上才去开门。
因为想到会是傅凛,所以她潜意识里竟忘了问是谁,如果傅凛细心,他一定会发现她这一漏洞。
长身玉立的傅凛静静地站在门外,他身上甚至还带着绿蚁里的味道。一对俊目,眸光流转,像是倒映着满天星光。薄唇微张,似乎欲言又止。因为他来得突然且没料到思玉正在家中,一时间他竟忘了台词。
而思玉无言则是因为心虚紧张,她甚至都忘记了对他的一贯冷漠与无情。两人都就这么静静对视,两颗心浮浮沉沉最后竟都平静了下来。
“半夜三更,也不问是谁就敲门吗?若是遇上歹人怎么办?”还是傅凛先开腔,不过他依然是惯有的凛冽语气。
思玉倒是微微愕然,她樱唇半张,似乎对傅凛这番开场白有些意外。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梗着脖子跟他呛声:“半夜三更的,除了你还有谁会来?”一句话说完,两人都怔住了。傅凛前面那句话对着思玉这句话,两句话连起来,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好像他们……是私会的旧情人,彼此稔熟,却最喜欢用这种听起来粗粝的话语,来嘲讽对方。
“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傅凛皱了皱眉,语气倒是软了几分。
思玉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不想听更不敢听。所以,索性冷酷地拒绝他:“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我不想徒增什么话题。傅先生,你还是回去吧。”说罢,她便强横地关门。
该死的,这是她第几次将他拒之门外了。
“纪思玉!”傅凛低吼一声,一手便抵住了她的力量。
又慌又怒的纪思玉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地便一击在他腰腹中,可巧正击在傅凛的旧伤之上。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痛得弯下了腰。
思玉傻眼了,这时,她才想到他是有伤在身的,而且还是拜她所赐。于是她冷着脸,将他扶起,沉声问:“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傅凛猛地抬起了头,一双剔透玲珑的黑瞳,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咦,妈咪,傅叔叔——”小布叮光着一双小脚,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惊喜地看着门外纠缠不休的两人。他睡得正香,无奈外面的吵闹之声让他烦恼。
“布叮——”思玉见吵醒了儿子,立即就将傅凛仍在了一边,抱起儿子转身进了卧室。傅凛跟在她身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父子连心,小布叮见到傅凛很是兴奋,但想到妈咪曾说,傅叔叔是个人口贩子,所以竟也不敢跟他说话。傅凛则眼巴巴地看着那团柔软可爱的小东西,眨巴着两颗黑葡萄似地的大眼睛,看着他,可他当着思玉的面,却不好意思上前。
“布叮,你闭上眼睛睡觉,妈咪跟傅叔叔有些事要谈。”思玉亲着儿子柔软的小脸,笑米米地诱哄着他。傅凛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简直嫉妒得发狂,明明这也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他连摸一摸的权利都没有,而且这女人竟然让布叮叫他叔叔……
小布叮看着妈咪一脸期待的样子,便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思玉从卧房走出来,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那宽大的衣衫之下,玲珑的身影若隐若现,尤其是那两团圆润,或许是因为受了空气的刺激,那圆润之上竟鼓起两只诱人的花蕾。傅凛顿觉喉咙干涉,他倏地将目光移向别处,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
纪思玉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自己则默默地坐在他对面。因为心虚,她连平日里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说吧。”她虚软地开口。纤长的手指一会儿交握,一会儿放在身侧。傅凛看着她的小动作,眉心便皱了起来。
“你有事瞒我。”他打量着她,神色清冷如外面的月光。他对她再了解不过,虽然最喜欢撒谎耍小聪明,可每当做了亏心事,便这般手足无措,似乎要昭告天下自己做了坏事一样。
思玉心中一惊,心跳加速,不过好歹,她也经历了前面四年时光的沉淀。
“傅总说笑吧。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瞒你什么事?”她耸起眉尖,刻薄而冷酷地笑看着他。
“我是你孩子的爸爸。”傅凛不动声色地反驳,“只要关于小布叮的,你都不能瞒我。”
孩子的爸爸?多么伟大的说辞。
纪思玉脸上划过一抹哀伤,她哀苦地笑了笑,漠然地说:“傅凛,你说你是布叮的爸爸,那请问,你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吗?你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吗?如若不能,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傅凛马上接过她的话:“你的意思是,我娶了你,就可以给小布叮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一个完整的家了?”他忽然残忍地冷笑:“其实没那么麻烦,只要我跟柳晴结婚,收养了小布叮,他自然就是我们的儿子,不需要娶你。所以说到底,纪思玉,你还是太自私。你把小布叮留在身边,只是想作为自己一个筹码不是吗?”
纪思玉心碎成了一地玻璃渣,不过反观自己说的那番话,到的确不得不让人家怀疑自己有私心。所以即便她被傅凛的这番话伤到了骨髓,却依然笑着回答他:“傅凛,我的确有私心,但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思想。我的私心就是一个人独占小布叮,不让人分到一点点。小布叮是我的命,记住,想要带走小布叮,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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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在绿蚁看见你了。殢殩獍午”他压低声音,于无声处听惊雷。
一贯的手法,他总是把她当做犯人来对待。
“绿蚁?那是什么地方?”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凛沉默了一会儿,冷声道:“纪思玉,你答应我的,无论如何都会给小布叮最好的一切。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做不到,我一定会带走小布叮。哪怕是踏着你的尸体,因为现在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你,而是我的儿子。”
他声如利剑,语似业火,字字都穿透着她的心。可是即便是鲜血淋淋,反观他的话,却又一点不错。他对她无情,但儿子却是他的血脉,而且是唯一的血脉。纪思玉呆坐在沙发上,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筋扒皮的小动物,浑身上下都钻心的疼痛,甚至有种魂魄离体的错觉。她下意识地咬住了唇,清白的齿痕将美好的樱唇割成了难看的形状,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傅凛心生烦躁。他不想对她残忍,可是不残忍又如何?他们总要面对生活。可是该死的,她能不能不要再咬那无辜的唇了。
但对思玉来说,这只是她的下意识动作。每当她害怕无助慌乱时,她总是忍不住咬唇,甚至可以将唇咬得鲜血淋漓。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冲过来的,总之等她从那股惨烈的心痛中惊醒时,唇已经被他的薄唇夹裹住,他愤怒地顶开她的贝齿,搅拌着她的舌。然后再辗转吮。吸那两片被她自己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樱唇。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胸前那两抹圆润之上的硬花苞,撩拨得他心痒难耐。于是他将意识混沌的她紧紧揉进了怀中。这个女人对他来说跟他的儿子一样重要,可是他已经早已忘记如何表达。
纪思玉迟钝的大脑,似乎总是慢半拍,她无法跟上傅凛的节奏,于是就这么一直昏昏沉沉地任由他安静地抱着。如果不是卧室里还有小布叮,今晚他一定不会走,因为他实在舍不得这温暖而熟悉的弱小身体,她就像是一只雏鸟,虽然倔强,但却比谁都需要他的温暖。
“你走!”纪思玉那颗被各种情愫烧得七荤八素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她毫不客气地推开傅凛,将他推到了门口。
傅凛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终于放低了他高贵的身份,哀哀地问:“我能见见布叮吗?”
望着男人眸中那一抹与他不相称的暖色,纪思玉生生将那句不可以咽了下去。她终究还是太善良。
傅凛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纪思玉便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他。
傅凛贪婪地看着儿子。眸光温柔慈爱,思玉看着他那张饱含温情的脸,忽然有些感慨。
“傅叔叔——”小布叮忽地掀开薄被,静静地看着傅凛。思玉和傅凛都是一怔,尤其是思玉更是吓了一跳,这间屋子很小,如果布叮没睡着,不知道刚才她跟傅凛的谈话他有没有听见。
“小布叮,叔叔来看你。”冰封的脸迅速吹过春风,傅凛慈爱地揉着儿子的小脑袋,将他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思玉急得团团转,她不悦地看着布叮,柔声斥责道:“妈咪不是让你睡觉吗?”
小布叮小脑袋无声地耷拉下来,掰着自己的小胖手。
傅凛则不满地看了一眼纪思玉,又重新夺回主动权:“小布叮,来让叔叔看看,有没有长高。”小布叮悄悄地看着思玉,思玉撞见儿子那古灵精怪的眸光,心当即就软了。
“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傅凛看着布叮额上的创可贴,惊讶地问。他这一问,思玉心中的不耐烦顷刻又被忐忑取代,她冲上前去,支支吾吾地解释:“是我不好,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摔下来了。”思玉内疚地看着儿子,摸了摸他的小脸。
傅凛瞥了思玉一眼,叹了口气。他对纪思玉的这个答案丝毫不感到奇怪,毕竟在他眼中,她也不过是个大孩子而已。现在要她一个人带着布叮,实在是有些为难了。但这个该死的女人偏偏不接受他的好意。
“明天就给布叮请个保姆。”他语气里是不容置疑。
思玉激烈反对:“不用。我可以带好他。”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傅凛插手布叮的事。
“为什么?”傅凛怒不可遏。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小布叮吓得往思玉怀中躲去,傅凛见状,立即敛起怒气,拉着儿子的小手笑道:“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在儿子面前,即便是傅凛野兽般的男人竟也能变得温柔如此。
看着孩子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那张小脸上自己的影子,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喜悦,好像即便以后的人生有再多艰难险阻,他都不以为惧。
他将外套仍在床上,温柔地将小布叮从思玉怀中抱过来,将他圆滚滚肉呼呼的小身体紧紧抱在胸前,然后站到了窗前。小布叮则非常乖地趴在他肩上,大眼睛则忽闪忽闪地看着那个笨蛋妈咪在发呆。
纪思玉看着傅凛挺拔的背影,看着他肩头儿子的小脸,心中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涩,不由自主地就红了眼睛。这一幕,她等了很多年,可是却从来都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她、他、还有小布叮,三个人彼此牵绊,而面对的却是不确定的未来。
而傅凛此时的心情则多是澎湃。少年时,他以为只要足够出色,为傅家博出一份天下,能让傅家上下刮目相看,那便是成功。为此,他付出了很多,全然不像那位孪生哥哥活得那般自在洒脱,可是此时此刻,他对成功和幸福忽然就有了另一种理解。怀中抱着儿子,他觉得自己空前的满足,那种满足无可取代。他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大手轻抚着儿子细腻的小屁股,他慢慢也红了眼眶。
“叔叔,我们来搭积木——”小布叮有些腻歪了,摇晃着小身板,雀跃地建议。在见识过傅凛搭积木的强大功力后,小布叮便已经被折服。即便是跟他交情颇深的墨叔叔,也不见得有这般魅力。
“好。”傅凛想都想就答应了。
纪思玉见这个男人脸上的万年玄冰,早已融化成了一江春水。今晚,她见他微笑的次数比从认识他加起来的还要多。其实,如果他一直保持这样的笑容,也不会让人讨厌。只是他这样笑的时候,纪思玉总会想起傅冽,那个跟傅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在她对傅凛死缠烂打的日子里,傅冽是一个有意思的小插曲。因为见纪思玉这般喜欢弟弟,他便经常恶作剧地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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