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让你清醒一下,免得为了自己做的事后悔。”在傅凛的强大气场之下,纪思玉的坚强与勇敢早已消失得不见了踪影,她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恐惧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是眼前,她比平常更甚。
“后悔?”他捞起她的手腕,紧紧抓在手中,纪思玉立即痛得皱起了眉头,他有力一拉,她便跌倒了他怀中。他眉眼冰凉,包厢里暧昧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竟变成了淡淡的一层光晕。白衬衫被水打湿了,斑斑驳驳地透着他的肤色。这个男人,即便发狂,看起来也是这样从容不迫。他睥睨着她,仿佛掌控着对她的生杀予夺,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后悔的是你。”他尾音渐沉,有力地双臂再次箍在她的纤腰上。
身体不由自主地贴向他坚硬的胸痛,胸前的柔软被他恶意挤压得胀痛不堪。
淡淡的眸光漫不经心地一一略过她的眉眼,最后再次停留在她那带着红痕的肿胀不堪的唇瓣上,薄唇便浮现一抹邪肆的笑意,他再次猛烈地封住了她的唇,这次的吻是疾风骤雨似地,宛若炽热的火雨,胡乱地落在思玉的唇畔、耳后、眉心、锁骨、胸前。
“傅凛……别……”她口齿不清地拒绝着他,但回应他的却只有他逐渐粗重的呼吸。那杯冰水只是杯水车薪,如何能化解得开他腹中几瓶烈酒还有他满心的愤恨?他踢翻了碍事的桌子,将沙发从昏暗的角落拖到了灯光之下,然后抱着怀中人重重倒下去……
包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玲姐办公室里的人却似乎依然能听到那可怕的玻璃器皿碎裂以及家具倾倒之声。
“我去看看!”花莹再也沉不住气了,不管那男人是谁,总之她不能看着思玉遭这份罪。
“站住!”玲姐低斥一声,抬起一张看不清表情的脸,沉声问:“你不要命了吗?”
“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思玉在里面遭罪啊!”花莹急得语调都变了形。
玲姐轻叹一声,眸底一片青色阴影,良久,她才幽幽地说:“傅凛不会拿她怎么样,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虽然之前,玲姐并不认识傅凛,跟纪思玉也不是很熟,但对他们之间恩怨情仇却很熟悉,虽然版本有很多,但她今天见识了傅凛的种种表现,便只坚信一种版本,那就是傅凛对纪思玉难以忘情,甚至还深爱她。否则,哪个男人会因为一个不相关的女人在酒吧上班而紧张到如此地步?
所以,现在她虽然也为纪思玉担心,但她知道那也不过是傅凛想要用自己的方法惩罚她一下而已。
花莹脸上一片冷漠的嘲讽,在她看来玲姐的猜想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即便她说的对,傅凛对纪思玉难以忘情,但不代表思玉也是一样。如果思玉不爱那个男人了,那么今晚对她来说,无异于炼狱。
不过,她的确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果真做了什么,傅凛怕是会更加迁怒纪思玉。
楼下一片歌舞升平,每个泡吧的人脸上都浸满了莫名欢愉,仿佛只要喝几口酒,泡在这舞池里,人生便再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事。而与这欢乐的喧嚣形成对比的是楼上的静谧,白金包间门外的走道里,铺着传统的手工地毯,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绚丽的花,浓艳而恶俗。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花儿静静绽放。
“纪思玉,说你爱我——”傅凛将这柔软细腻的身体,紧紧禁锢在自己身下,他吻着她细腻的耳垂,语气沙哑而低沉。像是暗夜里的黑魔法,蛊惑着一切纯洁走向堕落。思玉双眸紧闭,把自己当成了案板上的肉,河岸上的鱼。
傅凛的脑海中一片混沌,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纪思玉,只有她种种美好,去他的婚姻,去他的事业,去他的一切……他只要她,只要她……
“说!”他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轻轻伏在她的胸前,一点点的蛊惑。
思玉哽咽地深呼吸,慢慢睁眼,一字一顿地说:“不,我不爱你了,现在不爱,将来不会爱。”
如果是他清醒的时候,纪思玉此番冷酷的言论一定会让他大发雷霆,但此刻,他却像是陷入臆想中的孩子,黑眸中的狠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朦胧与迷惑。
“不对!”他执拗地将她的脸转正,含混不清地说:“思思,乖——”
看他这个样子,纪思玉悄悄舒了一口气。但尚未等她反应过来,那只略显粗糙的大手忽地将她修长的腿弓了起来。四面八方的空气好像瞬间聚拢到了身体的某处,思玉忽地惊醒,只想做最后的反抗,但身体已经……
那让人心惊肉跳的灼热,似乎要将她融化掉,她瞪着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容,但他却急不可耐地低头吻住她,将那若有若无的细碎吟哦,悉数吞入口中。
胀痛与酸麻最终都转化成灼热,思玉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来回游荡,就像是一抹找不到地狱入口的幽魂。她额上沁满汗水,眼角缀满泪珠,曼妙的曲线在他身下起伏延伸,最终变成起伏的波浪。
“睁开眼,看着我!”他轻吻她的眼眸,声音里氤氲着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纪思玉哪里肯睁开眼,她实在不愿自己以这种姿势辗转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他把她当成了什么?战俘?小姐?还是情妇?15460467
“思思——”他深情的呢喃,熟悉的称谓,总是间或地让思玉跌入时空的裂缝,“你……永远都是我的。”他的情话里夹杂着急促呼吸,让纪思玉听起来似真似幻。最后一抹意识终于在他的激烈中抽。离,她无助地抓着身下的沙发,压抑地发出声音来。他抢过她的手,将它们放在自己坚。挺的腰间……良久,她看见粉色的天空,飘满了蒲公英白色的种子。
这一夜漫长到让纪思玉觉得好像已经过完了一生,当她在傅凛身下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墙上的壁钟,时针已经指到了数字8。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将傅凛移到一边,自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想要站起来,但看着腿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她忽然难以自已地哭了出来。偌大的包厢内,满目狼藉,打碎的酒杯满地的玻璃碎片,凌乱的衣衫,横七竖八的家具……无一不在昭示着昨晚这里发生的一切。
思玉抱着双肩,仓皇地看着碎片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标准的堕落女人的外形,全身上下布满各种形状的吻痕,凌乱的黑发纠结在一起,眉眼间全是交叠的泪痕。她无助地将脸埋入掌心,心酸地小声啜泣。这个男人给她的耻辱,到底什么时候是终结?
傅凛此时也醒了,关于昨晚的事,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看着眼前这些情景,他也知道自己对纪思玉做了什么。此时看她高高耸起的肩胛骨,因为哭泣而轻轻抖动,他忍不住一阵心疼。他知道自己再次伤害了她,可是……可是明明是她错在先!
于是,他默默起身披上了衣服,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让思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一边,尽量避开他。
“纪思玉……”或许是因为昨晚烟酒过度,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游戏结束了。”
思玉霍地抬起泪眼,迭声问:“什么意思?”
“我要带走小布叮……”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她倔强地看着他,不容置疑地否定。纤细的脖子下,吻痕密布,傅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地扭过头去,“布叮对于你来说,只是个负担,你又何必执着。”
“不——”思玉歇斯理底地尖叫起来,“不许你带走他,谁都不许。”她瞪大了眼睛,眸光几欲涣散。
原本,他是心疼她的,但看她如此这般,他不禁有些厌恶。为什么她要这么自私?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女人,凭什么去养活孩子?她为什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纪思玉,我不会让小布叮的母亲成为他人生中的污点。”傅凛走到窗前,霍地拉开了窗帘,淡淡的金色阳光顷刻洒落一地。
“难道你想吗?你想让以后别人指着小布叮的脊梁骨说,他的妈妈在酒吧上班?”傅凛压低了声音,事实上他不想伤害纪思玉,只想让她明白,她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来抚养布叮了。
纪思玉的骄傲与自尊被他当做擦脚步一般踩在脚下,她心碎地看着他,哽咽道:“傅凛,说一千道一万,你其实只是想把布叮带走对不对?”无神的双眸里,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她低沉黯哑的声音,让人不忍耳闻。
“无论我怎么求你都不行对不对?”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搭在苍白的脸上,她悲伤的小脸皱在一起,眼角的泪,像是怎么都流不完。傅凛不忍去看她,他觉得自己没错,由他来养育布叮,对小布叮和思玉都是最好的选择。
“傅凛,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难道一定让我死在你面前,你才会开心吗?”她步步后退,双脚已经踩上了满地的碎玻璃,但她却浑然不知,心里的伤痛不知要比脚上的痛多少倍。
“你为什么要逼我啊?”她肝肠寸断地跪在他面前,“你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她撑着双手匍匐下去了。
她的哭声犹如一把铁刷子,狠狠地在他的心脏上一遍遍地刷过,鲜血淋漓的痛,让他几乎想落荒而逃。只是当他回过眸子看她,却赫然发现纪思玉已经跪在了血泊上,她的膝盖、手掌、脚底,悉数被玻璃刺破,殷红的鲜血在阳光下,宛若一地细碎的花朵。
“纪思玉!”他慌慌张张地将她扶起来,但思玉却好像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不会说话,不会喊痛。他胡乱地扯碎自己的衬衫,将她的伤口绑好,然后抱起她就往外走。
“我送你去医院。”他健步如飞地走下楼梯,此时听到楼上有开门的声音,一夜未睡的玲姐她们赶紧都出来看情况。
“思玉,她怎么了?”花萤见傅凛抱着衣冠不整的思玉从楼上下来,满脸都是肃杀之气。思玉光的脚底、手掌和膝盖,统统都满是血迹,看上去非常可怖。
“去拿她的衣服来。”傅凛面无表情地看着花萤,花萤怔了一秒,赶紧转身将自己的一身衣服盖在了思玉身上,“新的,先给她披上。”看着傅凛那能杀人的目光,她赶紧退到一边。于是傅凛便风驰电掣地消失在门外。
“快去楼上看看。”玲姐惊魂未定地摸着胸口,喃喃自语道:“不会真出人命了吧?”
花萤默默地推开了包间房门,她立即被那一地惨烈的狼藉惊呆了。思玉,她真的没事吗?
医院
思玉坐在高凳子上,双手被傅凛轻轻端着,双脚则被护士小心翼翼地抬着,医生拿着药棉和镊子,便一点点地将她脚底的玻璃碎片夹了出来。
小护士看着思玉千疮百孔的脚,不禁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被扎成这样得多疼啊,这女人怎么一声不吭。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她红肿如桃的眼睛,又瞥了一眼傅凛,心想这女人的伤多半是因为家暴,想到这里,她不禁朝傅凛撇撇嘴,心想有些长得好看的男人,却是蛇蝎心肠啊。12RYn。
“这几天都不要碰到水,也不要走路,卧床休息吧。”医生帮思玉处理完伤口,又细心交代了一番。
从酒吧被傅凛抱出来,纪思玉就变成了这样,她双目呆滞地盯着某处,好像整个人都傻掉了。傅凛拿好药,又将她从医院里抱了出来。
“纪思玉,你不要这样。”他叹了口气,迎着阳光,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怀中人羸弱不堪,抱在怀中,好像也不过是个孩子的重量。
“小布叮的事……”
“小布叮!”听到小布叮的名字,思玉那原本陷入了混沌的混乱思绪好像瞬间清醒过来。“小布叮要起床了,我要回家。”她忽用一股蛮力从傅凛怀中挣脱,下来就想走。脚底下忽地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她双腿一软便向前倒去,傅凛大手一伸,又把她捞了回来。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包裹着白纱的手脚,怨毒地看着傅凛。
“我送你回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用!”她依然倔强地拒绝他的好意,傅凛怒不可遏地低吼:“纪思玉,你为什么就能接受我的好意?宁愿自己去那种肮脏的地方赚钱,也不要我的钱!宁愿自己这样像只死猫一样爬回家,也不要我送你!你以为这样,你就有骨气了吗?啊?!”
思玉平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说:“因为你的钱更脏!因为你每送我一次,我就要付出十倍的代价!”沉静的眸光冷得像是淬了寒冰。傅凛心碎地看着她,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一步。他绝望地摇摇头,咬牙切齿地说:“好!”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再没有回头。
见他离开,思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扶着走廊,一点点地向外挪去。脚底的疼痛,让她联想到童话里的人鱼公主,公主爱上了人界的王子,为了变成人接近他,她用了女巫的药将尾巴变成了脚,但从那以后,她每次走路都像是走在刀尖之上。思玉觉得自己跟那个蠢公主简直像极了,为了爱傅凛,她背信弃义、众叛亲离,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自己一无所有。疼痛麻木了心脏,泪水模糊了眼睛。
她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双脚,悲伤决堤:“怎么办啊,纪思玉,你为了爱他,早已没有了双脚。”
“小姐,需要帮忙吗?”看思玉这一身重伤员的装扮,好心的路人便围了过来。思玉连忙擦去眼泪,掩饰道:“不需要,等会儿有人来接我。”她不想做人们眼中的可怜虫,不需要任何怜悯与同情。
“我看,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一名年轻男子凑上来,也不知道是好意还是另有所图,思玉尴尬地避开他身上来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不过真的不需要。”但那男子好像是铁了心,凑上来便要抱思玉。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忽地抓住了他意图不明的双手,然后用力推了回去。
“滚开!”傅凛面色阴沉,推开众人,一言不发地抱起了思玉,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座驾。纪思玉的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冰冷的血脉似有轻不可触的温暖划过,她叹了口气,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汽车停在公寓下面,傅凛抱着思玉上楼。两人一路沉默,此时虽尽在咫尺,但唯一交流的或许是彼此的呼吸。终于到了家门口,思玉抖抖索索地掏出了钥匙。房门一开,她便听到了小布叮那压抑而让人心疼的哭泣声。
“布叮——”傅凛抱着思玉冲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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