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志强问：“你有什么办法？”
云裳说：“可以贷款或者融资呀。要不然，我写商业计划书干什么？”
“货款或者融资？”云志强喃喃念叨了一句，他一直坚持不向银行贷款，确实，企业不扩张也不用贷款，贷款的利息可是很高的，就这贴牌生产，利润很低，不见得付得起。
“是呀。”云裳说：“不过，我们的股份也得说清楚。你的厂房和机器设备打算折多少钱参股啊？”
云志强又吃了一惊，张大了眼睛说：“你还要跟我明算帐啊？我们是一家人，又是父女！”这样一个女儿，冷静得不尽人情，由不得他不吃惊。
云裳细声细气说：“亲兄弟明算帐嘛。到时候公司赢利了，我好让财务每个月把分红打到你帐上呀。要是不算清楚，我可不给你打款哦。”
这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要不折算成股份，就全是我的了，以后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合着她就没想让老爹参与经营呀。
云志强的心脏可真承受不住了，他才四十八岁，还风华正茂呢。要不是女儿突然正常，他还想着和别的女人再生一个，怎么转眼间就老得被淘汰了？
云裳说：“要不给你两天时间，你考虑考虑？”竟是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云志强无语中。郭英突然来跟他提分手，说要分手费，已经让他很沮丧了。中年男人不甘心迟暮，还幻想着魅力无穷。上次郭英诈怀孕，他理解成这个女人舍不得他，也不怎么生气。过后并没有为此责怪她。现在跟他提分手，他虽然伤心，也拉不下脸来求她不要走。两人讨价还价后，他花了一万块钱了结了两人的孽债。当然这种事他不会跟女儿谈论。女儿好象对他和情人之间的纠葛并不介意？反正反应一点都不激烈。
云裳和云志强交谈后，便给云志雄打了个电话。那天家族宴会之后，她抽空问蔡晓虹：“怎么伯父很少来我们家？”
蔡晓虹说：“你伯父是副市长，公务繁忙。”
有这句话就够了。
云志雄下乡考察途中接到一个显示陌生号码的电话，按了手机的接听键，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伯父您好，我是云裳。”
“云裳？”云志雄怔了有那么两秒钟后，才“哦”了一声，说：“是裳儿啊？怎么，你找我有事吗？”这个侄女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呢。
云裳说：“是有一点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说。”
“这样啊？”云志雄说：“我今天下乡呢，要不，晚上你到我家里来？”
云裳说：“行。我晚上八点半到，您有在家吗？”
云志雄想了想，估摸了一下时间，说：“应该有吧，我尽量赶回去。你到了后我要是还没回家，你就先等一等，和你伯母聊聊天。那天见你后，她一直念叨你呢。”
云裳说：“行，那就这样。伯父再见。”
听着侄女说话这么有礼貌，云志雄心情大好，爽朗地说：“好。裳儿再见。伯父挂电话了啊。”
晚上，云裳准时按响了云志雄家的门铃。蔡晓虹想陪她一起来，她没答应。
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发胖的中年妇女，皮肤很白，一见站在门口的是云裳，脸上堆起了笑容，说：“是裳儿啊，快进来。”半拉半扯把云裳扯进客厅。
客厅是中式的装修，一套梨花木的沙发摆在客厅靠墙的地方。九十年代梨花木还没被炒起来，不过能在皮沙发流行的时代摆这样一套古式古香的中式沙发，可见主人的眼光。
云志雄的妻子**把云裳拉到沙发上坐下，说：“这些天我一直念叨你呢，还想叫你伯父陪我一起去你家看看你。没想到你却来了。一切都好？”以前她对云裳并不待见，那天同桌吃饭，暗暗观察云裳，被她的优雅举止深深打动，心想，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就好了。**一直喜欢女孩儿，却生了一个儿子，又远在首都求学，这回见到健康了的云裳，又是亲侄女，可不常常念叨着？
云裳美目流转，微笑着说：“谢谢伯母。我听伯父提过。如果方便的话，我以后常来。”
**乐得直拍大腿：“方便，太方便了！呵呵。”又拉着云裳的手细细打量她，不停地赞：“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快九点了，云志雄才回来。见到云裳，乐呵呵地说：“伯父迟到了，不要见怪啊。”
云裳微笑着说：“当然不会啦。有没有喝酒，要不要做个醒酒汤喝？”政府官员需要应酬，副市长下乡，下级们还不起劲奉承巴结？
云志雄呵呵笑着说：“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怎么喝。要是给你留一个酒鬼伯父的印象，岂不糟糕？”
一句话，说得云裳和**都笑了。**对云裳说：“还是你面子大，平常我劝他少喝，他都不听。”
云志雄说：“那怎么一样呢？裳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单独上我们家呢。第一印象很重要啊。”
等**给云志雄沏了茶后，云裳便提了来意：“侄女想做一个服装品牌，现在缺乏资金，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能贷到款呢？”说着从包里拿出商业计划书。云志雄虽不是常务副市长，帮她批个贷款还不是小事一桩？
云志雄看得很认真，边看边点头。他是主管农业的副市长，但这份计划书用词严谨，逻辑思维合理，颇有气度，却还是从字里行间能看出来的。
花了一个多小时看完，才问：“这是你写的？”
云裳说：“是。伯父看有什么不合理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云志雄把计划书合上还给了云裳，说：“我看不出。反正我写不出这样的计划书。需要一百二十万是吗？”
云裳点头说：“是？”
云志难说：“明天我让秘书跟商业银行打一下招呼，你等我的消息吧。对了，你有手机吗？号码是多少？”
这时候的手机是身份的像证，云裳可还没有。
云志雄“嗯”了一声，说：“你要做生意，得有个手机，联系起来也方便。你健康了伯父还没送你礼物呢。这样，就送你一只手机好不好？你可不要嫌弃啊。”
当时一只手机最便宜也得八九千块，在别人眼里是很贵重的礼物了。在云裳眼里，还不算什么，当下大大方方地说：“谢谢伯父。”
云志雄哈哈大笑，伸过手抚摸了一下云裳的头，对妻子说：“这孩子很对我脾性。是我们家的血统啊。”他和云志强是同胞兄弟，要不分家各自发展的话，还在一个锅里吃饭呢，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第17章 送钱上门
第二天，云裳在厂里接到云志雄的电话，让她：“来市政府一趟。”
云裳问云志强借了车，这一次，云志强再没怀疑她拿汽车当玩具了。
云志雄在办公室里和一个中年男人谈话，见云裳推门进来，笑着对中年男人说：“介绍一下，这位是云裳。云裳，商业银行的赫行长。”
赫行长四十多岁的年龄，一个油光铮亮的大光头上光溜溜的没几根头发。这形像长得，确实特别出众。
云志雄一介绍，商业银行行长赫勇马上站起来和云裳握手，有意稍稍把腰低下一点，陪着笑说：“云小姐真是年轻有为。”
云副市长虽然没有介绍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同样的姓氏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既然云副市长说云裳有个非常好的项目，只是缺乏资金，恳请他们银行支持，他当然得支持了。
云裳微笑着说：“赫银行客气。还请赫行长多多支持。”
赫勇说：“那是自然，只要有用得着我赫勇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知是什么项目呢？”
云裳拿出商业计划书，双手递上。
赫勇很快看完，说：“这个项目第一期投入一百二十万？如果加上广告投入的话，这点钱恐怕不大够吧？”既然要卖云副市长的面子，自然要卖个十足十。
云裳说：“是有点紧，不过广告投入是一方面，开旌旗店是另一方面。一百十二万只是第一期投入的资金。项目上马后，还是会再投入的。”
赫勇说：“既然这样，不如一次性资金到位，两百万够不够？”
云裳说：“不用了，目前来说，一百二十万足够。”
赫勇和云裳在沙发上说话，云志雄一直在办公桌旁看文件，这时插话说：“既然赫行长说两百万，就两百万吧。”
赫勇接口说：“对对对，就两百万。”
在云裳的预算中，一百二十万作为启动资金已经足够，如果一切运作顺利，第二期的投入资金将是一百二十万的盈利和回收。
云志强本来不想加入到讨论中，见赫勇示好，云裳微笑拒绝，也着急了，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啊。他干脆对赫勇说：“赫行长，就这样说定了。”他身为副市长，本来不适合直接参与到对个人贷款的洽谈中，这也是对云裳关心太过了。
云裳只好说：“谢谢赫行长。”
这事就这样敲定下来了。赫勇说：“云小姐，您把地址留给我，我准备好了合同，好联系您。”既然是云副市长的交情，自然送佛送到西了。
云裳留了工厂的地址和电话给他，他便先走了。
宽大的副市长办公室里只有云志雄和云裳，云志雄放下公文，走到云裳身边坐下，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伯父，不要见外。”
云裳说：“好的。谢谢伯父。”
云志雄双又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伯父送你的礼物。”
云裳接过一看，盒子上印着一台手机的图片，打开一看，一台在云裳眼里款式土得不能再土的手机出现大眼前。这手机当然是全新的，只是十多年前的款式，在用惯苹果的云裳眼里，实在不敢恭维。
从云志雄那儿回来，开车到厂门口，一个背微微有点弯的女人站在门外仰着头往上望。云裳定睛一看，这个女人不是张丽是谁？几天不见，她仿佛老了几年，背也驼了。
见到云裳从云志强车里面出来，张丽横了她一眼，低沉着声音问：“是你让他换银行密码的？”
云裳走到距她一米处停下，说：“是。你可以跟他要分手费的，多少拿回过一点补偿。”看来，她还是多多少少对云志强付出过真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憔悴。郭英跟云志强谈分手的时候，脸上只有拿到钱时的欢愉，何曾见过一丝伤心之色？
张丽脸上露出愤怒伤心的表情，冷笑说：“我最好的青春年华跟了他几年，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哼，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阴险！”
云裳说：“我是在帮你。如果厂里的资金你拿走了，那是私挪公款，得坐牢的。法律可不会跟你理论你们是办公室的关系还是床上的关系。现在有我在，不报警可能吗？你还不如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谈。这几年他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情人，谈钱不伤感情。”
张丽语塞，多冷静客观的一个人，不能说云裳偏袒自己父亲，更不能指责云裳和父亲设局害她。
云裳问：“要不要我去跟他谈给你一点补偿？我能说服他。”
张丽表情古怪复杂，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儿，帮着父亲情人向父亲讨债。
云裳说：“跟我来吧。”站在同样是女人的角度，云裳也想帮他。
云志强看张丽跟在云裳身后进来，有点诧异在盯着她。刚才她过来收拾东西，并扬言要跟他分手，让他很是不爽，再一次被女人抛弃的感觉占据着他的心，真伤自尊。
云裳说：“爸，听张丽说你们分手了。她跟了你几年，现在又没有工作，你们几年情份，你怎么着也不忍心看她生活没有着落吧？再说，她在厂里也服务了快十年了，怎么着也得给她一点生活补助。这个在劳动法上也有规定的。”
话一出口，云志强和张丽都怔住了。
云志强做梦也没想到女儿会帮着张丽向他开口要钱。
张丽更没想到云裳真的会帮她。离开云志强，意味着她以后再也不能在厂里呆了，此时可谓两手空空离开。她本来还想着厂里的资金在自己手里，早上去银行想把钱拿出来再向云志强提分手，没想到银行卡在她手里，云志强却拿着存折改了密码。这不是早就想着和她断了吗？张丽受到的心里打击可想而知。一瞬间，老了十岁。
张丽向云志强提分手，云志强只说了一个字：“好。”再没有第二句话。
多少天前才情意绵绵，现在却冷若冰霜，张丽又遭受一次打击。脚步沉重出了厂门，回想高中毕业后一直在这里工作，曾经一度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工厂，以老板娘自居，现在却悲惨出局，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在厂门外站了很久，进进出出的人没一个和她打招呼。人情冷暖大多如此吧。这些人，以前对她可都低声下气呢。她心里悲凉，欲哭无泪。然后就遇见了云裳。这个本该和蔡晓虹一起恨她入骨的孩子，现在却帮她出头争取利益了。
看云志强没吭声，云裳说：“补助她一万块吧。无论怎样，她为我们厂工作了十年。这一万块，是她应得的。”
云志强从抽屉里拿出存折，说：“你去取钱给她吧，密码是你的生日。”竟是对张丽不闻不问。
云裳也没料到他这么绝情，难道女人对他来说真的如衣服，只有儿女才重要吗？接了存折，带张丽去银行。在路上，打电话问蔡晓虹：“妈，我的生日是哪天？”
蔡晓虹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没问什么就告诉她了。
把钱交给张丽，张丽颤抖着手接过，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云裳前生阅遍世情，哪会不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温和地说：“找份工作，找个好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说出这么语重心长的话，张丽真觉得自己的年纪活在狗身上了。
再次回到厂里，赫勇已经在厂里等她了，正在云志强办公室和云志强说话呢。
银行行长亲自送钱上门，真是闻所未闻。云志强不知女儿跟哥哥说了什么，哥哥竟然愿意出面为她做保。以云志雄的身份，只要打个电话，什么事办不了？可是要让他打这个电话有多难，云志强深有体会。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办这个工厂，哥哥也没有帮过他什么，还是工业园的负责人不知从哪听说他是云副市长的兄弟，才给他圈了这么一块地，盖了四层楼办厂。
见到云裳，赫勇马上站了起来，双手呈上一个文件袋，媚笑着说：“云小姐，里面是两份两百五十万的无息贷款合同，麻烦您签一下大名。再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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