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宁不知道,但齐明远却是懂得。
因此,当他看着林家雪的来信时,齐明远笑了。
拿着信件的手忍不住用力,齐明远费了好大的劲才压制住心头的愉悦,果然,当初走的这步棋是对的!让林家雪待在小师叔的身边,让小师叔知道林家雪的身份,分开的这段时间,细雨微风的温柔关心呵护,绝口不提自己这边的危险……
而以小师叔的心善,以小师叔的那种别人给了他一袋米,他就要还十袋米的性子,小师叔果然忍不住主动了!
那么,当小师叔开始主动了解掌握他的情况,也就是,小师叔开始真正走进他世界的开始!
——当两个世界重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牵绊就是千丝万缕,缠缠绕绕!
到时候,看还有谁能分开他们!
齐明远捏紧了手里的信笺,努力平抑自己的声音,淡淡道,“青墨,今日起,将我的每日情况,写成一份塘报,寄给小师叔。”
“是!”
齐明远说罢,又转身回了书桌后,提笔,仔细斟酌着写了一封信,递给青墨,“将这信和塘报一起寄给小师叔,用今日刚刚送来的信鹰白夜。”
“是!”
而此时的京都,京都二街白马巷,林府。
林福宁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一脸满足模样,坐在林福宁对面的林德瑜,林夫人,还有林福康,林淑薇都笑着看着林福宁。
此时,正堂里,只有林家人,连宋妈妈和半夏青果都不在。
而此时,已经是夜深了。
待林福宁吃饱喝足,摸着肚子打了几个饱嗝,林夫人才嗔笑着开口,“瞧你这懒散的样子,还好,这会儿就只有我们自家人在,要是让外人看见你这德行,我看你怎么办?”
林福宁嘿嘿傻笑一下,“这不是在家里吗?在外面好麻烦的,我才不会这么吃饭呢。”
林淑薇摸摸林福宁的头,“宁儿瘦了呢。”
林福宁转头,见林淑薇眼角似乎开始红了,忙道,“姐,我这不是忙吗?姐,别哭。我好着呢。”
林淑薇闻言,忙抹了下眼角,瞪了瞪林福宁,“谁哭了?乱说。”
林福宁干笑了一声,看着多日不见,愈加开朗大方的林淑薇,心里不由感叹,他的娘亲真厉害,把姐姐教的越来越好,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家儿郎?
“好了,现在时候不早了,康儿,薇儿,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宁儿,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好好聊。”林德瑜吩咐着。
林福康和林淑薇起身恭敬做礼便退下,林福宁起身,拱手对林德瑜认真道,“爹,三日后就要开始夕月日祭典了,这次祭典的五百名名额,恐怕……”林福宁没有说下去,但语气里的歉然之意,林德瑜自然听得出来。
林德瑜起身,走到林福宁身边,拍拍林福宁的头,笑道,“宁儿可是觉得愧疚?”
林福宁老实点头,这次的五百名额他除了五名特意留给小师侄,好让西州的恩科遭难的学子来参加外,其他的都给了百姓。不能让自家的亲人近距离的参加这次祭典,他心里的确有些不好受。
——但这却是不能徇私的。
“宁儿,你做得很好,爹和你娘都很欣慰,无碍的,夕月日祭典就算远远看着也挺不错的。放心,到时候,爹和你大哥一定会给你娘亲还有薇儿占个好位置的。”林德瑜笑着说道。
一旁的林夫人也柔笑着开口,“傻宁儿,这等事情怎么还需烦恼?”
林福宁闻言,这才咧嘴一笑,心里暖暖的。
“快去休息吧。明儿个不是还要回去慈恩寺吗?”
“是!爹,娘,宁儿告退了。”
林福宁回了自己的厢房,伸了伸懒腰,他刚刚才醒了没多久,这会儿要他再睡怎么睡得着?还有明天的各种事情……比如说那个夕月日场地的事情,还有五百百姓的住宿安排啥的……想想就觉得麻烦,还有小师侄特别提到的那个什么齐修……
林福宁进了厢房,青果正在给他整理东西,半夏在一旁整理他的信件名册。
“少主!”半夏青果齐齐抬头出声喊着,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即便已经看了几年他还是觉得很是惊艳,想着三日后的祭典上,半夏青果一起跳月舞,林福宁摸着下巴,嘿嘿的笑了,那到时候不知道会迷晕多少人啊……
“少主?”半夏疑惑的看着林福宁脸上的那似乎有些流着口水的笑,额,少主在想什么呢?
青果上前,担心的轻轻推了推林福宁,“少主,您没事吧?”
林福宁被青果这么一推,才回过神,忙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事。”
“少主,这是刚刚一只信鹰送过来的。”半夏将手里的两封信递给林福宁。
林福宁一愣,信鹰?黑夜?黑夜可是在他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而且,信鹰……等等,是怎么样的信鹰?
“信鹰呢?”林福宁问道。
“已经回去了。”半夏说着,顿了顿,又迟疑的说道,“不过,少主,那信鹰也是浑身乌黑,但在翅膀下有一撮白毛。”
林福宁一听,讶异了,浑身乌黑的信鹰可是极少的,黑夜已经是难能一见了,没想到,还有一只……
“少主,这信是谁寄来的?”青果好奇的凑了过去,能找到乌黑的信鹰来送信的,除了那四皇子难道还有第二人?
林福宁低头拆开其中一封信,一见信里的笔迹,林福宁就微微一愣,是小师侄?
“是小师侄。”林福宁漫不经心的说着,拿着信就坐在一边专注的看了起来。
但半夏青果一听,却是愣了愣,两人对视一眼,都极为惊讶和困惑,惊讶的是,想不到四皇子还能找到另一只乌黑的信鹰,困惑的是,为什么四皇子会突然传信过来?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过看少主神情还算是冷静,应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吧?
半夏仔细的观察着,见林福宁只是认真专注的看着,便继续整理着名册和信件,而青果见自家哥哥半夏干活了,便也走了出去,端来一杯茶,轻轻的放到了林福宁手边的桌子上。
而林福宁,专注的看着信。
信很长,熟悉的飘逸洒脱的字体写着西州的种种,包括其中的各种布置和思量,也特别提到了火烧驿馆,还有斩杀徐暲……以及那白衣为了西州学子刘学恩投靠一事……
看完信,林福宁皱眉,果然他做的梦应验了……小师侄果然遭遇了火灾,还好,平安无事了。
林福宁将信放在一边,又拿起另外一封信,这信的笔迹却不是小师侄的,但信里所写的内容却是塘报,而塘报就是西州恩科舞弊案的前前后后,还有今日小师侄的行踪……
看罢,林福宁纠结了。
就算再笨,对比这两封信,他也懂了。
小师侄这是在说:小师叔来吧,我所有的一切都向你敞开!你想怎么深入了解就怎么深入了解吧!说罢,附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 ̄)
——囧!林福宁扭头!他被自己的联想给打败了!
突然间,他有些后悔,也许他不该一时冲动的对林家雪提出要知晓小师侄的所有事情……虽然有些后悔,总觉得好像打开了什么不该打开的门似的,但看着手头上的这两封信,林福宁起身,走到书桌后坐下,提起笔,想了想,认真的专注的开始写道:
小师侄,见信好,你的信我看了……今天我终于来到了京都,话说京都繁华什么的,我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估计我以后也没有什么计划可以见识到了……爹和娘都很康健安好,姐姐漂亮了好多,也开朗了很多,听说,京都有不少人开始登门要议亲了,具体的,我得问问娘亲,姐姐可是要找个好的人家,不需要大富大贵,家境普通点也没啥,最重要的是,能够只对姐姐好……还有,我很想念我二哥……今天一家人都在了,就少了爷爷和二哥……现在我睡不着,睡得太多了,不过还得去睡觉,明天要忙很多事情,小师侄,你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彻底清完……要是你乱来,让自己受伤或者生病,我可不饶你!
……
写完信,林福宁走到床边,揪起信鹰黑夜,黑夜扑棱了一下翅膀,转头瞅着林福宁,林福宁赔笑了一声,“黑夜,帮我送信给小师侄,明儿个我请你吃果子。”
黑夜吱了一声,低头戳了戳林福宁的手臂,就乖乖的由着林福宁将信绑到它身上。
目送黑夜飞去,林福宁打了个呵欠,伸了伸腰,转头对半夏青果道,“不要收拾了,半夏,青果,该休息了,东西明天再收拾吧。”
“是。”
而此时的京都一街,羽皇子府,即二皇子府。
书房里,二皇子齐明格站在窗口边,身后是约莫三十多岁的青衣儒士——宋添。
“这次四弟的做法实在是不够明智。”二皇子齐明格低声说着,“宋先生,你怎么看?”
宋添微微一笑,遵从四皇子的命令,来到这位二皇子身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当初,他曾经困惑过,为什么四皇子将他派来二皇子身边潜伏,却不去太子身边或者三皇子身边?如今,他已经明白了。
——这位二皇子,敢情也是伪装的高手?而且,伪装的技术极为高明,哪怕算是已经比较信任他宋添了,这二皇子也是习惯性的伪装着。
“在下的看法和二皇子有所相同也有所不同。”宋添拱手低声说着。
“宋先生请说。”二皇子齐明格转身看着宋添,说道。
“说与二皇子看法相同,是因为在下以为,四皇子的做法并非不够明智,而这看法是与二皇子的心里看法相同,而说不相同,是因为在下的这个看法和四皇子的表面说法不相同。”
齐明格看着宋添,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种名为笑的表情,但转瞬即逝。
“我的母亲,月贵人,曾经说过,在坡罗国有一种昆虫,叫五色虫子,它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自身的颜色来保护自己,因此它虽然弱小,却活了下来。”齐明格说着,声音低沉而淡漠,“宋先生,有时候,太聪明的人会活不成。我希望,你不是那样的人。”
宋添垂眼,拱手道,“宋添明白。”
“我不清楚,到底是谁派你来我的身边,但,你对我是真心相助,因此,我不问你的来处,不过,若你在我身边做幕僚时,不够忠诚的话,那么,我将不会留你。”齐明格盯着宋添,声音淡漠却透出了冷意。
宋添抬眼,直视着齐明格,“二皇子,派我来的人,只说让我助二皇子一臂之力。”
齐明格微微点头,也不问那人是谁,反而问了一个问题,“宋先生,你说,四弟这个做法是为了什么?”
“为了朝廷,为了大周。”
“他不怕父皇会容不下他?”
“就在下看来,李家和魏家就不会让四皇子出事,且,我想,四皇子本人应该不在乎才是,另外,四皇子此举,赢得了西州民心,以及天下学子的尊敬!就凭这些,朝廷也不会在现阶段动他才是。”
齐明格沉默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四弟要比任何人都看得长远,可惜父皇却……”
宋添听着,没有接话,这话也不能接,便垂首默然了下来。
“宋先生,你说你会助我?”
“是!”宋添心头一紧,抬头看着齐明格。
“有什么方法可以得到少主大人身边的侍者半夏?”
“……”二皇子,在下是幕僚,不是媒婆……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只能更新这么多了。闪人!写工作报告去也~~~~~~~~( ̄▽ ̄〃)
78JQ进化史(13)
这日;林福宁一早就爬起来了。没办法,昨晚睡得太多了,天还没亮;他就醒来了。
林福宁伸伸腰;走出了厢房;扭了扭腰,这阵子坐马车都坐的身子骨坐懒了;正打算来一套广播体操锻炼锻炼一下;就听——“宁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林福宁转头;就见自家娘亲从院子一侧的小厨房走了出来,皱着眉,很是不赞同的看着他。
“娘亲?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林福宁惊讶问道。
林夫人走过去,拍拍林福宁的头;柔和道,“娘亲想着你今儿个要回慈恩寺,给你做了素饼,你呀,胃口那么叼,这阵子,没有娘和义伯做饭给你吃,肯定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是不是?”
林福宁讪笑一声,待看见宋妈妈从小厨房里端出来的一盘素饼,林福宁不由有些眼眶泛涩,他嘴叼,素饼是他最喜欢吃的饼食,而且只有小师侄和娘亲做的饼食,他才喜欢,偏偏素饼又是最难做的,耗费的时间最长了,娘亲要做这么多素饼,肯定得半夜起来做,而现在天都没亮……这个时间肯定还得再早……
“娘亲……”
“好了!”林夫人看着林福宁眼眶红红了,遂笑着捏了捏林福宁的鼻子,“都做了少主大人了,还哭鼻子,就不好看了……傻宁儿,让青果出来把这些素饼收拾好,等夕月日祭典结束了,娘亲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林福宁揉了揉眼睛,咧嘴灿烂一笑。
当朝阳缓缓升起,林府的侧门悄然无声的打开,随后,一辆马车从侧门驶出,很快就消失在白马巷。
而当这马车悄然无息的离开林府的同时,林府正堂,林德瑜和林福康正在待客。
“老夫本以为德瑜今日应该不会见我。”坐在正堂上的老者,面容带着笑意,虽然已近年逾花甲,但却是精神奕奕,一双眼睛尤其锐利。
此人正是李仪嵘。
“伯父说笑了,伯父没有从正门进入,却从后院翻墙而入,做出如此这般不雅之举,伯父定是有事出突然,不得不为。虽然现在林府闭门谢客,但,伯父都如此了,德瑜又岂能将伯父当做刺客处置呢?”林德瑜很是温和的说着,但话里的意味却是透出了嘲讽不满。
——这么把年纪了竟然翻墙?!还是翻着后院的墙?!想偷窥他们林家的女眷吗?还是想偷偷t偷窥他们家的花娃子?!
努力压制着怒气,没有立即当成刺客窃贼抓起来已经是够大度了!这会儿别想他林德瑜好声好语的说话!
李仪嵘呵呵干笑了一声,轻轻咳嗽了一声,偷偷的看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故作不知的林福康,在小辈跟前好歹给他留个脸面嘛!这个林德瑜就跟林文忠一样,都是不懂得给人留余地的。
“那个……德瑜啊。我今儿个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请说。”林德瑜没好气的说着。
“是这样的……那个,夕月日后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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