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福宁点头,接过《悦色杂事》,这个他没异议。
齐明远见林福宁乖乖的靠在床榻上翻着《悦色杂事》看,便放下心,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外头不远的园子里,半夏白衣沉默的跪着,一旁的青果不知所措的站着。
而齐明远在走出厢房后,脸上的柔和表情便冷凝了下来。
齐明远将手里的盘子递给青果,低头看着跪在他跟前的半夏白衣,冷声开口,“明日晨起,你们就去拜见公子。”
齐明远说罢,就转身欲走,但半夏猛然抬头,厉声道,“殿下!半夏没有做错!殿下应该马上离开这座院子,或者,让公子马上离开北疆!”
齐明远身影一顿,而一旁的白衣却是无奈的闭了闭眼睛,这半夏怎么还是这般固执啊。
这一回来就指责四皇子不是,还要让四皇子离开这座院子——这怎么可能?!
先不提这院子是白星营的中军所在,是四皇子的居所,就单单公子居住在这院子里,却没有半点不满,反而安安静静的,还有青果也没有半点委屈不满,就可见,是少主大人自己答应留下的,那这半夏还闹什么?
他怕殿下生气,赶紧的拉着半夏跪下,半夏虽然听话的跪了,可现在看他压根就没有认为自己错了!
齐明远转身看着半夏,眼睛冷凝着,“你觉得你是什么身份?”莫不是以为有宁儿的信任和重用就可以这样来叫嚣了?!
半夏盯着齐明远,无惧无畏,“半夏自知身份卑贱,但此事攸关少主大人的地位和名声,半夏就算会被责罚也必须说出!大僧正即将到达北疆,若让大僧正知道少主大人和殿下您共居一屋的话,少主大人将会有大麻烦!”
——首先,势必会被大和尚重罚!其次,少主大人的这个身份将会不保!
齐明远心头冷冷一笑,大麻烦?不过就是失去了少主大人的身份而已!那不正好!
齐明远正欲开口,突兀的,响起了软糯清甜的声音,“大僧正们要来北疆?”
齐明远一怔,转头望去,林福宁正朝他们走来,步伐晃悠晃悠的,显得甚为悠哉,齐明远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快步迎了上去,解开身上的外衣就给林福宁披上,一边皱眉道,“怎么不多加衣服?”
“啊?我不冷啊。”林福宁说着,还是乖乖的紧了紧身上的被齐明远披上的外衣,一边走向半夏他们,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半夏,还有眼睛红红的青果,以及一旁明显松了口气的白衣。
林福宁偏头看向齐明远,“你让他们跪的?”
齐明远微微一笑,“怎么可能?”
林福宁皱了皱鼻子,毫不客气的开口,“很有可能,你最小气了!”
齐明远脸上的笑容一僵,心头有些无奈,他的小师叔总是这么了解自己……
“起来!跪什么跪!”林福宁说着,见半夏和白衣似乎有些迟疑,林福宁眉毛一扬,“咋的?!你们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一听这话,半夏和白衣立即站起,他们当然是少主大人的人了。
见半夏和白衣站起,林福宁满意的点头,随后拍拍身侧的齐明远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听着,从今儿个起,这位,四皇子齐明远殿下,就是你们的少主大人我林福宁的——内人!”
“……”
“怎么?听不懂?额,就是妻子的意思啦!”
……
…………
………………
——妻子?!
白衣嘴角微抽,半夏惊愕,青果一脸迷茫。
见三人这种神情,林福宁转头看向身侧笑容已经僵硬的齐明远,“小师侄,你听懂了没有?”
“……懂了。”原来小师叔的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他将成为小师叔的妻子?!
林福宁看着齐明远,很是满意的点头,又笑眯眯的开口,“那,小师侄,以前我要你尊老爱幼,现在,既然是我的人了,你就好好的学一学怎么相夫教子好了。”
“……”相夫教子?
“有问题吗?”林福宁笑得一脸灿烂。
“不,没有。”相夫教子吗?他需不需要找本《女诫》来读一读?
林福宁笑弯了眉,哎呀,小师侄就是乖!随后,林福宁转头看着已经石化了的白衣半夏青果三人,肃然道,“所以,你们都听清楚了,小师侄是我的内人,他就是我的人,所以他和我住一块,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好了,现在时候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林福宁一句话斩钉截铁快刀斩乱麻的就解决了麻烦,顺势把白衣半夏青果三人赶回去休息,然后,转身,拉起齐明远的手,笑容灿烂,“小师侄,我们也回去吧。”
齐明远默默的盯着林福宁半晌,突兀的弯起了嘴角,凑近,压低声音温柔开口,“夫君,啥时候给妾身我生个孩子,也好让妾身来相、夫、教、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抱歉。m(__)m
109JQ开花了(7)
林福宁盯着齐明远半晌;抽了抽嘴角;生个孩子??就算他已经习惯了花娃子的身份;也不代表着他能够习惯生孩子这种无下限的存在好不?最重要的;大半夜的调戏单身花娃子什么的;真是够了!
林福宁面无表情的将齐明远推开;“夫人,做梦的话;这会儿就太晚了点吧!”说罢,林福宁转身;夜深了,他该睡觉了。
齐明远闻言;嘴角弯起,低低一笑;转身快步跟上林福宁,装作不动声色的牵住林福宁的手。
林福宁低头瞅了一眼,就晃了晃手,随他去了。
齐明远见状,眼底的温柔宠溺更深了。
待进了厢房,林福宁就跳上床榻,看着齐明远拿着一叠书信走了过来,便往里头挪了挪。
齐明远坐上床榻,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给林福宁盖好,才将放在床榻旁边小桌上的书信拿了过来。
林福宁好奇的凑了过去,看这些信都是牛皮封底的,便知道是浴火堂和利剑的报告信,想当初,这个牛皮封底,用无色药草磨成墨汁写信的方法还是他发明的呢。
“明远,你不睡吗?”林福宁看着齐明远,见齐明远只是笑着,便皱眉伸手握住齐明远的手腕,把脉,嗯……还好还好,小师侄的气息各方面都算稳定。
“安心了吧?”齐明远低声柔和说着,伸手揽过林福宁,认真说道,“宁儿,我要与你白头偕老,我定会好好保重自己。宁儿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林福宁一愣,有些呆呆的看着齐明远,白头偕老?
说实话,他虽然和小师侄表明了心意,但白头偕老,他却是不敢想过。想他上辈子所生活的世界,白头偕老,比翼双飞诸如此类的词语,不过是人们嘴里浪漫的情话,当然,也有人能够天长地久,但却是越来越少。
在这个他看来很是玄幻的落后的世界里,如今有人跟他说,——白头偕老。
他心头是复杂的,也是甜甜的,伸手握住了齐明远的手,林福宁一脸严肃郑重,“明远,你放心,我会好好保重自己,和你一起白头!”
——你敢天长,我就敢地久!
齐明远听着,笑容更加温柔,有宁儿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宁儿一旦说出就不会食言,他会认真的照顾好自己。
“不过……明远,你真的派人去请大僧正了?”林福宁眼角瞥见齐明远手上的第一封信慢慢浮现出来的字体,眼尖的看到了恭请大僧正的字眼,有些惊愕的问道。
“嗯,大和尚闭关,现在,能为你看病的也就只有大僧正。”齐明远一边应着,一边看着手里的信件,是乌墨寄来的,告知在半路得到了消息,京都慈恩寺的大僧正突兀的朝北疆来了,乌墨已经加快脚程,赶去接应了。
林福宁听了,不由垂眼,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的确耗损了心神,感到倦怠,感到疲惫都算是轻的,没有立马大病,已经算是这些年他调养身体的好处了,如果大僧正们来的话,能够赶早的给他治病,毕竟能医不自医,但是——大僧正们来的话,他和小师侄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们!
——而估计小师侄也不想瞒着他们。
“宁儿?”感觉身边坐着的人突然情绪低落了,齐明远转头看着,出声柔和问着,“若是累了,就先躺下。”
林福宁摇头,他都睡了大半天,这会儿还不想睡。
林福宁看着齐明远,认真问道,“明远,大僧正们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齐明远先是一怔,随后,正色道,“宁儿,我不想遮掩。”
——他对宁儿是一心一意,光明正大,他不想遮掩。
只是不知道宁儿是怎么想的……
“明远,我想自己和大僧正还有师傅说。”林福宁严肃说着,这事必须自己说!
——既然决定了要和明远一辈子走,那么这一路的阻碍就不该只有明远去解决。
齐明远听了,轻轻一笑,“好。”
随后,齐明远拿起第二封信,仔细的看了起来,林福宁也凑了过去,第二封信上慢慢浮现的字体写着京都李仪嵘跪帝宫的事情始末。
林福宁瞪大眼睛,呀,爷爷去了京都?!还去了帝宫前带回了李仪嵘老将军?!
齐明远看完,笑了起来,对林福宁笑道,“看来,还是林老太爷道高一丈。”
林福宁扬眉,很是得意,“那是!”
“不过……外公也委实冲动了一些。”齐明远轻声叹道。
林福宁听着,瞅着齐明远凝眉深思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迟疑的问道,“明远……我问你一件事,你得说实话。”
齐明远听着,看着林福宁认真犹疑的表情,失声一笑,“怎么了?宁儿,你知道的,我从未对你说过谎。”
林福宁轻咳一声,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问了,以前他是觉得这个问题是个忌讳,不能随意的问,后来是怕和小师侄牵扯太多,不敢问,如今,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做绑一辈子的蚂蚱了,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去避讳了。
“明远,你想坐那个位子吗?”林福宁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问道。
齐明远看着林福宁紧张兮兮的模样,噗嗤一笑,揽着林福宁肩膀的手上移,摸着林福宁的头,柔声说道,“宁儿,你勿需担心,这里是我的地方,无碍的。”
林福宁点头,随即皱着鼻子,老气横秋的教训道,“就算是你的地方,该小心的时候也要小心!”顿了顿,林福宁拉下齐明远摸着他头的手,瞪眼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齐明远笑着应下,又柔声道,“宁儿,那个位子,坐与不坐都不重要。”
“哎?”
“即便是高坐帝座,比如说现在的,坐在那位子上的我父皇,他不也要受制于世家豪门?在他头顶上,压着的还有齐家的家规……他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但他却不是这个天下最强的人。”
林福宁听到此处,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想做天下最强的人?”
齐明远点头,从他打定主意要娶小师叔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改变这辈子的目标——不做帝王,他要做的是掌控天下,谁也不能阻碍他的最强的人!
林福宁歪头看着齐明远,半晌,才点头,拍拍齐明远的肩膀,“嗯,那你加油!”
林福宁说罢,就转身,打了个呵欠,一边躺下,一边挥手道,“不要太晚了。”
齐明远有些怔然的看着林福宁,躺下还没有一会儿就呼呼打起呼噜了,默然了一会儿,齐明远有些无奈的俯首,亲了亲林福宁的额头,眼睛还有脸颊,不舍的摩挲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林福宁在昏黄的烛光下,还是无法掩饰的苍白的脸颊,低声喃喃道,“看来,还是得催促他们快些才是。”
——不知道大僧正能不能尽快到来……
不过,宁儿问完这个问题,就睡着了……看来这个问题,宁儿是想问很久了吧?
齐明远凝视着林福宁半晌,才移开目光,盯着手里的第三封信,林福宁来不及看的第三封信,第三封信上,写着——文贵妃侄女参加帝宫选秀,太皇太后甚为满意,欲赐婚于四皇子殿下。
齐明远看着,嘴角慢慢的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
她们还是这般天真!
太皇太后也就罢了,文贵妃却是走了一步糊涂的棋呀。
难道这次的事情,他们还看不出来?
齐明远将信慢慢的一抖,便抖成粉末,消失于空中。
侧头看了眼已经酣甜入睡的林福宁,齐明远目光温柔,放下手里的信件,抬手熄掉了烛火,拉高被子,伸手轻轻的将林福宁揽抱入怀。
——虽然此举不太合乎规矩,但,他却是不想再一人独眠,虽然有时候,抱着暖暖软软的宁儿,会让他心猿意马,一身火热,但,却怎么也不愿放开。
齐明远侧头轻轻的亲吻着林福宁,一边心里默默的想着,该尽快确定下来,娶宁儿做他凤主才是……
不过,林家的那些人,却是最大的阻碍。
三日后,一辆马车悄然来到了北疆。
“已经到了吗?”
“大僧正大人,要不要去找人问问?”
“怎么问?那地方可是军营!”
“那……我们该怎么去找少主大人?”
“等着吧,会有人带我们去的。”
……
当这辆马车悄然在一人的带领下进入白星营的时候,林福宁正歪躺在院子里的石榻上,看着手里的信件。
一旁的半夏在翻着账册,一旁的青果在熬煮着药茶。
“哎,半夏,你说白衣这几日都躲哪去了?”看了一会儿小师侄的信件,林福宁打了个呵欠,有些无聊的抬头问着。
“公子不是让白衣大哥去军营给受伤的士卒看病了吗?”青果抬头说着,不解的看着林福宁。
“去军营需要一去就是两三日,连晚上都是偷偷的回来吗?”林福宁掀了掀眼皮,懒懒的开口说道,“他就那么不想看见那刘学恩吗?”
别以为他这阵子躲在院子里休养,就不知道外头的事情。哼,小师侄每天晚上都会跟他说外头的趣事。最近,小师侄说的最让他感兴趣的趣事,就是某个当初贪图富贵娶了阁老孙女的“陈世美”追着白衣来了!
虽然小师侄说,当初那“陈世美”是因为做了无间道,不得不娶了那位千金,但是不管怎样,你都娶了人家了,你就该好好对人不是?现在抛弃那位千金小姐,来追白衣,这算什么事?合着那千金就该做了炮灰?
俗话说得好,罪不及子女!
男人既然娶妻成家了,不管喜不喜欢,你就该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半夏,白衣晚上回来的话,你让他来见我,不管多晚!”林福宁想了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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