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温和淡笑:“宁妃有心了,劳烦朱厂公来走一趟。宁妃临盆就在这几日,本宫知道,让她好生歇着吧。”
在看皇上对点心十分有兴趣,便着人切开点心,亲自尝了尝然后夹了一个在皇上盘子里,“皇上尝尝,宁妃妹妹承乾宫里的点心上好。”
皇上尝了一口,点点头,赏了彩纹彩月各一块,说她们侍候皇后辛苦了,彩纹彩月当然喜不自胜。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储秀宫康妃娘娘遣人前来。”黄杰站在一旁禀报。
听到康妃二字,景阳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皇上,皇后娘娘晚安。”来送年果的宫女抬起头,美丽的脸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果然是棠眠!看来这一次的计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景阳心里虽然这么想,担心还是跳的很快,她是谨慎惯了了人,生怕有所差池。
“康妃人呢?”皇上看着棠眠勾唇一笑,显然已经把刚刚还感兴趣的点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娘娘尽早头痛病犯的厉害,实在无法前来,差奴婢给皇后娘娘告罪。”棠眠软声细语的回答。
皇上笑起来,“既这么着,你就把年果呈上来吧。”
☆、第52章 康妃末路
棠眠福身称是;将食盒中的年果呈了上去;她垂着眼睫玉指纤纤;放下年果后站在一旁,皇上看着她眼里满是爱怜欣赏之色。
“请皇上皇后娘娘品尝。”棠眠的声音细细的,听上去柔软异常。连景阳都觉得犹如天籁,更不要说是好色的皇上了。
皇上只顾着看她;哪里还有心思吃什么年果;全部注意力都在棠眠身上,看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看着这情景景阳心中暗喜,皇上越喜欢棠眠后面的事情就越好办。
皇上不避讳别人的目光,但皇后要识得大体;也不管皇上,只看着桌上一盘年果实在感觉康妃不太像话,比起宁妃的八盘年果她也太过寒碜了。
皇后果然是皇后不会把不喜写在脸上,用筷子夹起一只点心道:“康妃也是有心了,想来这年果口味必定不错。刚才皇上赏了彩纹、彩月,说她们辛苦,臣妾投桃报李,眼看着黄公公跟着皇上一年也忙里忙外,臣妾就赏黄公公吧。”
黄杰一愣,没想到皇后会赏他,出于本能看了一眼边上的朱誉轩,朱誉轩没什么动作,黄杰便上前谢恩,收了点心。
“黄公公不尝尝?”皇后笑问。
比起彩纹彩月得了赏赐立刻谢恩品尝,黄杰却是谨慎的很。
“奴才怕在这里品了娘娘的赏赐暴殄天物,还耽误了为陛下当差。”黄杰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老太监在皇宫里当了几十年的差事,越活越人精,他自然跟着朱誉轩和宁妃站在一条船上,皇后突如其来的赏赐他如何能不狐疑呢,凡事在宫中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过黄杰这可恶的老太监实在是着了景阳的眼,三番两次的偷听使坏,今天不借着搬倒康妃的机会收拾了这个老太监,她就白白在晋江干了几年玩死炮灰的作者君了。
“公公这是什么话,莫非皇后娘娘的赏赐公公看不上?”景阳在一旁幽幽的说。
这话一出就算黄杰有十个胆子也不能不吃了。
黄杰吃过点心倒也没什么事情,景阳起初纳罕,不过片刻也想明白了,康妃不可能下什么烈性毒药,一吃就死也太过露骨,必定是慢性毒药,且等等再说。
见黄杰没事皇后也有点诧异,凤眸看向景,见她点头递了个眼色也就没再提起,轻声问皇上:“皇上,各位妹妹都到齐了,不如现在就开宴吧。”
皇上的眼光仍旧在棠眠身上徘徊流连,那样子简直是天雷勾地火一般,目光黏在棠眠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皇后小声咳了一声皇上才回神,不明所以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对棠眠轻声道:“你且回去跟康妃娘娘复命吧,让她好生休息,皇上得空就过去储秀宫看她。”
皇后这一番话正说在皇上心窝里,去储秀宫是必然,但是看不看康妃那就不好说了,见棠眠才是真事儿。
棠眠跪地谢过皇上皇后的恩典退了出去,宴会于是开始,众多嫔妃一一向皇帝祝酒献媚。
景阳今日伴宴没有别的事情一心都在观察黄杰上面。宴会进行到一半景阳就敏感的发现皇上身边的黄杰不太对劲了,起先是蹙眉后来扶着小腹脸色难看,眼看站都要站不稳了。
景阳唇角不动声色的划过一丝冷笑,拿起案上的酒杯向对面的朱誉轩笑道:“朱公公一年到头统领西厂诸位公公,真是辛苦了。”
朱誉轩看着景阳,绝色的面目好似敷着一层冷霜,似笑非笑的对景阳道:“你的性命算是从宫外捡回来的,好生留着,小心哪一天贺彦瑞没看紧,就丢了。”
“不劳朱公公费心。”景阳浅笑盈盈,“公公”二字说的尤其加重了音调。
朱誉轩冷哼一声,正要再与景阳唇枪舌战一番,却听宫女一声尖叫。
“啊!黄公公!黄公公!”皇上身边端酒的宫女浑身颤抖,哆嗦着手指向皇上身后。
“护驾!”
朱誉轩第一个冲过去挡在皇上前面,羽林侍卫和锦衣卫也立刻冲了进来,众位嫔妃都花容失色,仔细看过去,竟然是黄杰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已经断气了。”一名侍卫验看过黄杰尸身前来禀报。
“先送皇后娘娘回去。”皇帝毕竟是皇帝,胆识非凡,处变不惊,沉着脸吩咐道:“众位爱妃也都回宫等待。”
皇后身怀有孕不宜在这里久留,告退后回了寝殿,各位嫔妃也都惴惴不安的退了下去。
“景阳。”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验看。”
“是,陛下。”景阳也是有眼色的人,立即上前验看黄杰尸体,其实还用得着验看么,血乎淋拉的死状,明明白白。
“启禀陛下,黄公公中毒身亡,是慢性毒药,发作时间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左右。”景阳拱手回答。
皇上背着手,思量片刻后厉声问小太监道:“黄杰今天都吃了什么东西?”
跟着黄杰的小太监立刻跪地肯定的说道:“奴才一天跟着黄公公,黄公公今日服侍陛下早起连早饭也不得吃,只有晌午吃过皇后娘娘赏赐的年果,再无其他。”
“年果?”皇上微一蹙眉。
以各种小说里皇上凌人的智商当然知道,那盘下了慢性毒药的年果目标不是黄杰,而是皇后。
“那年果是宁妃娘娘宫中的宫女送来的。”坤宁宫的宫女从旁边喏喏的答道。
“芳丽……”皇上的声音很轻,有些自语,而后对朱誉轩厉声道:“一应事件你去查,查到任何事立刻前来回朕,不得私自审问。”
年节之下有人想要在后宫家宴上毒害皇后娘娘,隆圣殿大总管公公黄杰无意吃到了下了毒的年果命归黄泉,皇后侥幸逃过一劫。这小道消息就像宫外曾经猖獗一时的瘟疫一般迅速在宫中流传开来。
这种明目张胆的投毒事件在皇帝眼皮底下发生,后宫如此不宁不是打了他这个皇帝一个响亮的耳光么,不是正在说明他这个皇帝连家宅都治不成,何以治天下么,不是摆明了是他无能么。
皇上过年的好心情完全被毁了,傍晚坐在皇后的寝殿里,无精打采,皇后温言软语宽慰他很久皇上都一语不发。
朱誉轩走进后殿的时候看到心绪不佳的皇帝也敛了敛神色。
“陛下,臣下已经查问过所有相关人等,也验过了有毒的年果,确实是康妃娘娘差人送来的,而且毒液都是在年果的表层。康妃娘娘说她全不知事,必定是送年果的宫女棠眠所为。”
皇帝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朱誉轩退出去之后,皇上转头看着皇后,“一个尚未降生的皇嗣就惹来了天大的阴谋,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想了想跪了下来,皇上纳闷,立刻上去搀扶。
皇后拜了一拜泣声道:“如果真的是康妃妹妹,那臣妾就知道原因了。”
皇后将黄花梨木暗格中的一封奏折拿出来呈给皇上,“臣妾本想后宫不得干政,所以有人托臣妾将此物呈给陛下的时候还在犹豫,想来康妃妹妹一定知道了这件事,为了皇嗣,今天就不能不给陛下呈上了。”
那封奏疏不是别的,正是逃跑书记官上呈的康妃娘家江南道总督贪污的证据。
皇上阴着脸看完,冷声道:“传贺彦瑞。”
景阳站在廊下等待皇上召见的时候,贺彦瑞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她进去又特意等了片刻,等到景阳走出后殿一起回去。
“锦衣卫监视康家已经几月有余,康家寻找慢性毒药证据确凿,我已经把康妃族妹进宫送毒的画押笔录交给的皇上,另外我听说扎暗针的接生稳婆也被朱誉轩找到了,这事牵连了国师,康妃那边整个阵营恐怕要被全部处决了。”贺彦瑞与景阳并排走在后殿的台阶上,轻声说。
他每说一句话就在寒冷的冬夜里呼出一口白气,与他身上的白色狐裘一样,让人感觉暖暖的,轻飘飘的。
景阳点头,她刚才被皇帝招进去也不过就是皇帝想要她将之前孔贵嫔身上的几枚暗针送来,他大概要与康妃摊牌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一对相爱的情人到最后的下场,真是。”景阳摇摇头仰起脸也叹了一声,“男人真是凉薄啊。”
贺彦瑞笑了笑,“也不都是这样的。”
景阳没有接他的话,一边走一边看着远远的大殿和宫中四处张起的彩灯说:“你看这一年就过去了,真快。”
“是。”贺彦瑞忽然顿住了脚步,侧身看着她,“要不要穿越者联盟也一起过个年?”
“穿越者联盟?”景阳笑起来,“逆袭者联盟还差不多。”
“都是一样的。意下如何?”贺彦瑞继续问。
“忙完这事吧。不出十五就勉为其难的让你跟聪明绝顶、美貌倾国的大神我联欢一下好了。”景阳瞄了贺彦瑞一样,唇角一勾,走远了。
严兵把守的储秀宫门口,守门的侍卫看到轻装简从而来的皇上,立刻跪下行礼。
“起来吧,朕进去看看。”皇上负着手,身后只有两名掌灯的小太监。
储秀宫一切如故,他还记得十年前康妃进宫的场景,十年了,她是他身边顶贴心的一个人。可是如今的她,却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了。
“芳丽,朕想跟你说几句话,送你最后一程。”储秀宫寝殿的门被皇帝亲手关上。
是夜宁妃在承乾宫生下六皇子,宫中诸人大喜。
当皇帝抱着这个哭声响亮的男孩微笑时,小太监几步跪倒在他身前,“启禀陛下,康妃娘娘悬梁……去了。”
皇上微怔,而后看着怀中的婴儿淡淡道:“朕,知道了。”
☆、第53章 一骑绝尘
皇上走后;沉浸在宁妃生子喜悦中的承乾宫逐渐由喧闹渐渐安静下来;宫人们也各司其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月明星稀,寒风吹着殿外的枝桠。侧殿的太师椅上;朱誉轩独自酌酒;他脸上没有宫人们洋溢的微笑,相反,于宁静中显得心事重重。
“厂公,娘娘请您明天晚膳后到寝殿来。”小宫女在门外轻声说说。
朱誉轩放下酒杯,鹰隼一样的眼眸看烛火微弱的的黑暗殿中;唇边浮起一个冷笑。
初十的下午,难得在诸事频发的年节当中有了一点清闲的时间,景阳站在太值房门口晒太阳,冬日正午的太阳和暖明朗;连带着她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康妃终于倒台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宁妃。宁妃的低位颇高,比起皇后只依靠年轻正被侯的娘家势力而言,宁妃这一派在朝中的影响力更大,如今生下皇子朝中大臣有一批难免要站在宁妃的队列里。
景阳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像一只灵巧的猫,舒展身体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她才不怕什么外戚势力,只要宁妃失势,他的皇子对皇后嫡子的威胁就不再存在。换句话说,只要搞掉宁妃,凭前朝闹着要立储君的狂热劲,皇后的儿子生出来就会是太子。
“景阳姐,统内司的副总管公公来了。”
太值房的小宫女打断了景阳的思绪,欢欢喜喜的跑过来,“是宫里给景阳姐姐的年节赏赐到了,听说姐姐还有皇后娘娘额外赏赐的东西呢。”
景阳闻讯来到太值房的正房,统内司的副总管正做着喝茶,看见她站起来笑的要多亲切有多亲切,“景医官,恭喜恭喜,快来领赏吧。”
景阳谢过赏赐看了赐贴,再瞧瞧副总管带来的东西无非都是绸缎首饰之类,面上高兴,客气道:“公公留下用饭吧,我们这里住了药膳,是冬日里补身子的好东西,公公劳碌了。”
“不敢不敢,咱家写过景医官,这里还有事要去承乾宫领差事。”副总管说。
景阳一听是宁妃的承乾宫,立即留了个心眼,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宁妃的事情她还要多多留心,才能从剧本上找到契合点,想把发把宁妃和朱誉轩一举端掉。
“这还在年下,公公去承乾宫忙什么?”
“嗨,宁妃娘娘现在生了皇子,阖宫里就她最受瞩目,昨天朱厂公亲自来咱家这里,说是娘娘缺几个细心的宫女,看上了之前麟趾宫的棠眠,要叫她过去伺候。朱厂公亲来,咱家和大总管都得罪不起啊,这不马上就给办了,赶一会带着棠眠去承乾宫。”
棠眠……景阳私心想到剧本上棠眠确实在康妃出事之后跟宁妃亲近了一段时间,如果这样推算,剧情很快就要发展到陷害正北侯通敌那件事上。
看来宁妃这个不安分的主儿有了皇子,立刻就伙同朱誉轩想要铲除皇后一脉势力,只要正北侯一死,皇后孤零零的一个人,就算生出了嫡皇子也没有外援,想让儿子登上太子位坐稳恐怕比登天还难。
统内司副总管走后景阳又回屋里去,拿出剧本仔细看了一会一时没想出十分好的办法,不过既然宁妃已经主动出击,那么把柄还是不难找的,以静制动,静待机会吧。
正月十四,皇上大宴群臣,景阳心里还想着正北侯那里的绿东珠,只是苦于自己目前无法出宫,见不到正北侯,一听正北侯今日进宫赶紧派人捎信给正北侯,等从御殿的宴会结束约他在从御殿的后巷相见。
下午景阳来得早,等了一会看到前面很多大臣走出从御殿,心知宴会散了,在宫巷里等正北侯,等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也没见正北侯的影子。
心里正纳闷,远远看到身着玄色留金如意边杜鹃海棠暗纹织锦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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