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姜辛慧转移话题,问了下两人的学业与工作,以及棋尔的近况,一年多没见棋尔了,她挺想念她的。
闲聊了几句后,方棋善借故告辞了。
尧征半躺在沙发上,眼神放空在天花板上,喃喃道:“阿呆,阿呆……”
***
早饭吃过,收拾完毕后,繁星刚把被子放到阳台杀杀菌时,便听到有人拍门。
“来了,来了。”繁星将被子抻好,走去开门,门刚打开,一个人影儿就扑了过来。
“嘿,亲爱的,我来了。”方灵搂着繁星笑着说。
方灵一路与繁星同行,从相识到如今一直是好朋友好姐妹,风雨同路。
繁星笑着问:“是不是来蹭饭的?”
“宾果!”方灵拍了拍自己的包包说:“我还带了工具。”
方灵所说的工具是化妆工具,两人在大学时,并称:“打工两枝花”,因为生活拮据,边上学边打工,四年的大学的生活费没让家人操心过。两人也曾在美容院打过一年的工,关于护肤,养生,化妆,多少都了解,方灵在这方面胜于繁星,因为黑特别想变白,研究也就多了。
“快跟我说说,那男的怎么样?”方灵一早就得知了,繁星明天要去相亲了,她准备今晚就陪着她。
繁星边洗菜边温柔的笑说:“不都和你说了嘛,是公司职员,据姑姑说大概一米七六,长的浓眉大眼的,这不,我还没见呢,明天咱们一起去见见。”
“星星,怎么办,我好激动,好激动,我们星星要恋爱,我们万年的单身贵族要恋爱,我好激动。”方灵夸张地在繁星面前蹭来蹭去。说起来一点也不夸张,自她认识繁星开始,繁星一直不停被告白,却从未动过心。不管对方多优秀抑或多不堪,她都温和地直接拒绝,不给对方回旋的余地。天一黑就回家,没有夜生活,就是一乖乖女,这次突然答应相亲,她能不激动吗?
而对繁星来说,或者等待的太久了,毕竟六年了,物是人非,曾经的年少谁还记得。姑姑常说,柴米油盐才是实实在在的。再者,即便再相见,谁还能保证曾经的悸动还在,他变成什么样子,谁知道呢。
“明天你一定会美美的闪亮出现,亮瞎对方的狗眼!”方灵口无遮拦。
繁星呵呵地笑问:“对方是狗,那我是啥了呀?”只是相亲而已,对方能不能看上她还未定,看把方灵激动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她的存在他不知道。
一直到晚上,尧征都没有踏进后院一步,他想他不踏进她就在那里,不会走。此时他舒展着身体,躺在他的床上,久违的感觉与味道让他有些错乱感,霍然起身推开窗子,看向后院,那个方向漆黑一片。他却久久的注视。
“阿呆,你在干嘛呀?”
“给大黑、挠痒。”
“阿呆……”
“叫、繁星!不叫、阿呆!”
“阿呆,我想吃牛肉煮面。”
“水煮面,牛肉不、能煮面。”
“……”
晚风习习,轻柔地拂过,回忆扑面而来。
他总是提出无理的要求,她嘴上会反驳。背着他会咕哝一句:“尧征太坏了。”尽管如此,最终她还是会老老实实给他煮面,给他洗被大黑咬脏的袜子,从来没想过在这些小事使点坏心眼就可以把他整上一整。她一激动就n和l不分,说错了又会小脸涨的通红,每每恨他恨的入骨,转过头来,他不记得了,不用道歉,她也不记得了。
尧征从来没有深究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让他这么多年来,念念不忘,想着回来,想着混出个样子来,像模像样地站在她的面前,在她面前骚包,在她面前得瑟。至少不会老让她看到自己被老爹揍。就是想见到她!想见她!
“砰”的一声关上窗户,突然转身,拎起扔在床上的外套,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向外走。
刚走到大门口,便听到阿姨喊:“尧征少爷,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麻烦阿姨和妈妈说一下,我去外地一趟,大概有段时间才能回来,麻烦了。”边急急地走边穿上衣服,拉上拉链,脚步中带着雀跃。
阿呆,我来了。
***
第二天,阳光正好。
一间幽静的咖啡厅,三个人对面而坐。
“我的前女朋友很漂亮……我从小就爱科学,杨利伟上天那会儿,我一夜没睡……我希望我的妻子出的厅堂,进的厨房……我希望我的另一半身高最好只比我矮个五公分,这样穿五公分的高跟鞋正好与我一样高……我喜欢会烧水煮鱼的女生……”
方灵听的嘴角抽搐,撇过头,用手遮住脸,冲繁星挤眉弄眼,“撤,撤啊!”
繁星也尴尬,怎么撤啊,显然对方像是憋屈了太久,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好对象,我我我的排比用的出神入化。繁星向来有礼貌,不好意思打断,方灵对她又是扯又是拽的,繁星始终微笑着听着。
最后对方实在“我我我”完了,表态了,“我认为繁小姐很符合我心目中另一半的形象,我希望我们能够进一步发展。”
“再说,再说。”繁星默默汗颜。
方灵差点就听吐掉了,她本来是想如果对方人不错,那她就不坐电灯泡。如果不咋滴,她舍命陪到底,差点真舍命了。
结束后,繁星没有让对方送,对方十分得意的说:“我认为女性独立是值得赞美的。”差点没把方灵隔应死。
方灵还有事,先走了。繁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因为相亲不成功而松了一口气。为了相亲在姑姑的监督下精心打扮了一番,结果对方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压根没有欣赏她,繁星想想就觉得可笑。一个人拎着包包走在寥寥几人的公路上。
与此同时,方棋善开着车子从公司刚回来,边缓缓地开着车车边对着耳机接电话。“可以,那就这样说。嗯,再见。”结束通话,余光中瞥见前方有个人影,只当是路人甲,并没有在意,悠闲地打着方向盘。
繁星今天心情总体是不错,于是边走边四处张望,蓦地,发现前方一辆黑色的车子里一个熟悉的轮廓,心中一紧,定住脚步,怔怔地望着的同时,车子已从身边经过。
她的目光随着车子移动,在擦身之际,清晰地看见车内的面孔,在车子驶出身边时,猛地转身。
方棋善!
她向前追了两步,结果车子正好是个转弯处,转眼不见了。
她失神地站在原地。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是他吗?
是他吗?
是方棋善吗?她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像梦一样,一定又是幻觉,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她以为他回来了,到头来都是痴念。
这次也一定是幻觉,繁星拖着步子,苦笑了一下,正准备转身之时,拐弯处,突然出现一辆黑色车子的车尾,缓缓地稳稳倒车行驶。
他倒回来了!
繁星愣怔住,黑色车子须臾停定,他着铁灰色西装,高大挺拔的身姿自车中迈出来,站在她的不远处。
静静凝视着她。
那份悸动
再相逢恍若隔世,繁星设想过一千次,一万次的重逢,却没想在与他擦身而过时,他重新折回来了!那种失望之后让你如同得到上天特别的眷顾一般,触手可得,让她内心被胀的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那一声“繁星”,竟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魂牵梦萦,时隔六年,她终于再次听到,比从前低沉,同样悦耳,让她心神为之一震。她终于再次看到,眉眼澄澈,身姿卓然,如第一次一样移不开眼。
方棋善。
方棋善,方棋善……她在心里反复呢喃这个名字。
“繁星。”方棋善再次唤了一声,在车子转弯之际,从倒车镜中瞥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儿好像在追着车子,电石火花间,他的脑海里冒出的竟是繁星,其实他并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是她,毫不犹豫的将车子倒回去,果不其然,他看到她了。
“繁星。”
他真真实实地站面前,喊着她的名字。
繁星心中一恸,眼睛泛酸,盈盈水意在眼眶内滋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地搂住他的腰,直把方棋善撞的向后退了几步,他惊了一下,转而露出难得灿烂的笑容。
繁星搂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衣服上,有些哭腔的说:“是,我是繁星,我是繁星。”
“我知道,我知道。”他伸开双臂回抱她。同样声音有些压抑的开口。是了,这就是繁星。
时常荏苒,变的会变,不会变的就没有变。
方棋善的车子停在路边,两人相拥站在车边。不一会儿就有交警提醒赶紧开走,不然要开罚单了,繁星这才尴尬的放开他,忽然觉得难为情,一不小心行为就冲动了,因为激动因为许久未见,竟然连点形象都不讲了。此时,在路旁垂在脑袋,暗自懊悔,刚刚应该矜持一点的。
方棋善看着她又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不禁失笑,原来许多习惯还是没变,向她跟前走了两步,温和地说:“影子,终于重合在一起了。”
闻言,繁星微侧首看着侧边的影子刚好重叠在一起,想起某一个晚上,她为了与他亲近,偷偷地让影子重合,没想到他还记得,欢喜之外更加窘迫了。
一直到坐在他的车子,她都有些恍惚,手指摩挲着坐垫,涩涩的滑过指腹,她才觉得有些真实的感觉。
正在这时,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他,他微笑示意她可以接。
“喂,姑姑。”
“繁星,相亲相的怎么样啊?什么时候回来呀?”
繁星转头看方棋善,他正专注地看着开着车子。于是对着手机,糯糯地说:“姑姑,我现在还有点事儿,很快就会回去的。嗯,好,我知道了。”
收线后,方棋善递过来自己的手机,温和地说:“可以输入一下你的手机号吗?”
繁星怔了一下,“好。”低着头,双手握着留有他余温的手机,认真地输入自己的号码,输入名字后,准备保存时,响起一个水波波动的声响,屏幕显示“已存在同名联系人,是否替换?”繁星转头看向方棋善。
正好红灯,方棋善转头望向繁星,刚刚隐约听到电话那端陶阿姨的声音,她在相亲?这件事情让他轻蹙眉头,转眼功夫,他又舒展眉头,如实对她说:“可以替换,那个位置一直是你的。”
那个位置一直是你的……哪个位置?
迎上他深深地注视,她怔愣了数秒,复又狼狈的低下头。平静六年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个不停。
原来它一直等待他归来。
车子再次发动,车厢内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让繁星分外局促。
“尧征和棋尔,也回来了吗?”繁星开口问。
“阿征回来了,棋尔因为工作原因,要晚一个月再回来。”
“哦,那……尧征好吗?”繁星对尧征一直很感激,每每想到以前她和他的相处方式,好气又好笑,在她心中,尧征就是典型的痞子样,一开口就老子老子的来,骂起人来贼溜贼溜,好像还有暴力倾向,一不高兴就拽她的领子,要把她勒死似的。尽管这么多的缺点,她还是没有讨厌他。因为他的本质是善良的。
提起尧征,方棋善笑了笑说:“他啊,好得不能再好了。到哪儿都如鱼得水,还是老样子,大概是比以前成熟一点,也懂事一点。”
“那他还常打人,骂人吗?”繁星歪着头问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突然的俏皮,让他心中一动。“这个……有时候还是会的。”
“哦,这样啊。”繁星心里有点怕见到尧征了。
方棋善看出她的心思,开玩笑的说:“你不用怕,我是可以打得过阿征的。”
繁星一愣,两人对望,忆起年少时的种种,相视而笑。
方棋善一向守时,诚信。需要做的事情亦是按计划去做,做任何事情他都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男人,并且他有这个实力和韧性。不然,也不会在被支去国外六年,回来之时便坐上方氏集团总经理之位。
此时,他感到抱歉的是,只能将繁星送回去,而不是多陪陪她。
繁星倒觉得这样是件好事,这才刚见面,又是出糗又是尴尬,她在他面前总会不知所措。她需要时间梳理一下心绪。六年如此漫长,当来临之时又觉得太快了,太快了。快的她的心脏承受不了。
方棋善只把繁星送到胡同口,他还有事情要办,不然他一定会下车看望一下陶阿姨,顺便了解一下现在的繁星。
繁星看着方棋善的车子没入车流中,环顾四周,瞬间觉得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一晚上,繁星裹着被子兴奋的滚来滚去。方棋善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成熟了,稳重了,她更喜欢了。抱着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又突然把被子拉,盯着天花板大口呼吸。
怎么办才好呢。
请你吃饭
这天,繁星没有去上班。经理念在她加班次数太多,平时也爱岗敬业的,这连着加班快一个月了,公司比较人性化。特许她可以多调休几天。
陶星玲坐在客厅的小桌子前,边数着杂乱散落的零钱,边用笔头记录下个季度要交的房租,菜市口的店面与她们所住的房子都要交,看看再余下多少。歪歪扭扭的字体填在方方正正的格子里,这些表格是繁星画,表头也是繁星写的,泛旧的纸张上,也就繁星的那几个字可以看了。
二人起初的生活也就这样一笔一笔的记下来,连买根葱都要记下来。如此精打细算的生活过来的,陶星玲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还非得繁星用手画表格她才看的舒服,算的出来。如今繁星工作了,生活条件也好了一点,多次劝说,不用这样了,陶星玲还是改不了。
“繁星啊,你来给我看看这个得多少?我怎么算着算着就转不过来弯了。”
“哎,等一下。”繁星正在梳头发。
“这个月怎么比上个月少了这么多,整整少了八百块。”陶星玲边用笔尖点着记账本子,边咕哝着。
陶星玲的思想比较守旧,想着某一天,繁星相亲成功了,也估摸着离结婚不远。她不求对方大富大贵,只要对繁星知冷知热,心地善良就好,她一直在给繁星准备着嫁妆,也准备着如果对方没有钱买房子,她可以拿出来一点付个首付,也算出点力。繁星跟着她过那么多的苦日子,不管在县城,还是在这里,繁星都没埋怨过,勤快,懂事,贴心。
不能像隔壁家女儿那样,结婚四年了,还是在租房子住,女儿还怀孕了,不能上班,生活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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