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西装;面带微笑;肩上斜挂着一条大红色的绶带;绶带上面写着金灿灿的四个大字“欢迎光临”,帅气地站在威克酒店的门口——当门童。弯腰;微笑;礼貌地说;“您好;欢迎光临。”
尧征原本在尧父的命令下端盘子的;只是不到半个小时送错了五个包厢,打破了四个碟子,得罪了三个客人,脾气一上来差点撂挑子走人。张经理立刻苦口婆心的拉住,几乎是求下来的,尧征才勉勉强强地留下来。尧董把尧征交给张经理,惹不得又不能让他就走了,走了他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
尧征能做点啥呢,不能让坐办公室又不能让他干活,看长相看身材,当个迎宾绝对没问题,尧董发话了,不能让尧征太舒服,打骂只要张经理能对付得了,他做爹没任何意见,哪怕头破血流浑身是伤,尧董说了不但不会怪张经理,还给他加奖金!
有这样的爹吗?张经理质疑之后,特地调了一个服务员出来陪他一起在门外迎宾。外面气温那么低,应该是不太舒服的范畴。也算是交差了。上岗之前,张经理说了,只要笑,说欢迎光临就行了。
尧征裂着发僵的嘴唇,差点合不上,伸手揉了揉。笑笑笑!笑的老子差点抽筋。正暗自骂道之时,瞥见身边另外一个很瘦的大男生冻的有些发抖,哀怨的望着自己。
“尿急?”尧征怀疑地问。不然那是什么表情,憋得都发抖了,怪可怜的,好心地说:“去解决吧。”
男生立刻愤怒的瞪着他。
哟,什么情况?
老子都让你去了,还瞪!尧征强悍的回瞪过去,抬手作势要揍他一顿,男生立即委屈地收回目光,心里把尧征诅咒了一百遍。本来他不用在门外受冻的。都是因为尧征,张经理才拿他凑数的!威克历来只有迎接大客户时才会用门童,今天明显是故意为尧征安排的一个闲职,尧征自然是不知道的。
尧征扶着发酸的腰,逃跑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得找个合适的契机,目光不由得开始乱瞟。
与此同时,不远处。
“繁星,我们进去这家酒店吃顿饭吧。”方灵与繁星逛了半天的街了。指了指前面络绎不绝的酒店。
繁星昂头看了看,高楼大厦上嵌着“威克连锁酒店”几个银色字体。尧家的,她还记得尧爷爷说,威克这名字是他取,意思是:威震八方,攻无不克。多带感,当时炫耀的说,这名字搁在尧父,尧征身上,任他们想破脑子也想不出这么霸气的名字。所以尧爷爷觉得长江后浪不一定能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繁星没去尧家酒店吃过饭,听说很贵。于是反问方灵:“你不想攒钱给你那位买生日礼物了?”其实她就是不想进去。
方灵歪着头想了想,她是月光族,为了给心上人买礼物还是能省就省点,“好!我们找家便宜的!”
繁星正准备与方灵离开之际,余光中瞥见酒店门口,一个人影儿动来动去,好奇地转过头看去,只见尧征扭过身子将脸撇到一边,觉得撇得还不够,又将身体向一边侧了侧。阿呆一出现尧征就看到了,可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今天的他不帅不酷不迷人,怎么能让阿呆看到呢?一定不能让她看到!
尧征?繁星继续望着,怕认得不清,又向前走了两步,上了台阶。
尧征挪一步,转一下。身子,将头撇到一边,再挪一步,再转一下。身子,将头撇到更边点。心里暗想:阿呆看不到我,阿呆看不到我,阿呆看不到我。
进出的客人边走边疑惑望向尧征这如鸵鸟将头埋进沙子一般的行为,连另一个迎宾都好奇的打量着尧征,尧征瞪大眼睛,压着声音凶道:“把头转过去!”
大男生边瞟着尧征的行为,边强打着微笑欢迎来往的客人。
“扑哧”一声,繁星没忍住笑出声来。
尧征几乎都趴到玻璃门上了,他难道不知道玻璃可以照出人像吗?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繁星准备上前跟他打声招呼,看他是在闹哪样?
“繁星?”正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
繁星应声看去,是叶雅芯一家人,喊她的是丁韵,丁韵温柔地笑望着自己。繁星疑惑,她喊自己干嘛,不应该一家人躲她还来不及吗?如果是狗血剧她应该是被丁韵拿着钱打发走的悲惨女主,免得挡了自己女儿的婚姻,喊住自己要干嘛呢?
再看叶雅芯时,她仿似与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直勾勾地瞪着自己,恨不得把她吃掉一般。
方棋善都已与她要结婚了,何必这样,繁星立觉索然无味,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你好。”抬步就要离开,她不认为自己和这些人会有什么交集。
“繁星!”叶雅芯拔高声音喊住她,大步走到面前,一把拉住她,狠狠地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态度!”
繁星觉得好笑,本就是几面之缘,又有情敌这层关系,一句“你好”已经够礼貌了,难道还要将情敌的父母供起来吗?真是被奉承惯了,被宠坏的孩子。
“别闹!”繁星挣掉叶雅芯的手,不耐烦地说出两个字后,径直下台阶,准备离开。
别闹?这语气这两个字也是方棋善经常对她说的,叶雅芯一愣,繁星与方棋善的关系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两人说这两个字的语气,神态那么相似。她更加厌恶繁星。就算和方棋善在一起,她也要小心翼翼,不提及“繁星”这两个字。只要一提繁星,他总是和平常不一样。
现在连妈妈丁韵见到繁星也不一样了,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喜欢繁星,又为什么在这里叫住她,那么温柔的和她说话,明明繁星都不搭理人,她还笑盈盈的!
要不是繁星,她过几天就是方棋善的新娘,连叔叔也不会撤掉对方棋善的支持,一瞬间怒不可止,冲到大脑,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用力一推。
正与方灵顺着阶梯下的繁星。突然的一个大力袭击,“啊!”的一声。
“繁星!”两声呼喊!
“咚”的一声。繁星顺着五六节阶梯摔了下去,头部狠狠地撞到花坛地角落,立时涌出鲜血。
“啊!”繁星呼痛。
“繁星,繁星。”丁韵紧张地跑上前。
“阿呆!”尧征抢先一步将繁星抱起来,丁韵就势看向繁星,站在跟前不知所措。
尧征搂着繁星,冷声说:“叶阿姨,你最好管一下你的女儿,不是闯了祸让你在这里假惺惺。”抱着繁星将一众人扔在身后,慌张的离开。
丁韵被尧征一句假惺惺说的一愣,是啊,这么多年,等到她长大以后再来,不是假惺惺是什么?
***
威克酒店医务室。
“嘶!”繁星抽了一口凉气。
“喂,死老头子,你轻一点,叫你轻一点,你听不懂啊!”尧征一看繁星拧眉,他就发火。她头疼,他心疼。
老医生一急,将东西一放,“你轻那你来,你来啊!”咕哝的说:“不懂就别瞎指挥,有本事就别让你媳妇儿头磕破啊,瞎嚷嚷有啥用!”他被尧征指挥的心烦着呢。
一句你媳妇,把繁星说的脸通红,软软地小声反对,“我不是他媳妇儿。”
却把尧征讲的心里舒畅,腆着脸,将工具塞到老医生手里,笑嘻嘻地说:“老爷子,您来,您来。”
老医生翻了个白眼,重新拿起工具清理伤口。
清理完了,方灵才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尧征抱着繁星跑的太快了,方灵赶紧趴在繁星的脸上看。
繁星笑着说:“没事的,就摔了一跤而已,我没那么矜贵。”就是刚摔下的时候,摔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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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V章
丁韵气冲冲的蹬蹬蹬的上楼,呼拉一声打开门;砰的一声关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带着未消的怒气。
一家人因为在尧家酒店门口闹了刚刚那一出;连饭也没吃。
叶雅芯在楼下委屈地垂着头;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爸……”
叶父伸手搂住女儿;抚摸女儿的头;看向楼上。
坐在房间里的丁韵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她一直徘徊不定;处在纠结之中;要不要认女儿;每次看到繁星,她都忍不住上前,她多想抱抱她,可是她又怕。怕繁星不认她,怨她,恨她,因为自己曾经的私心已经毁了一个家庭,难道还要因为再次私心让好好的一家子散了吗?
可是繁星是她的女儿,看得着,听得到,繁星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看。雅芯今天推了繁星,看着繁星摔下的那一刻,她心如绞痛,气自己怪自己怪自己,总是让这个女儿受那么多的苦。她却连跟上去的勇气都没有,而闭门难过。
她应该怎么办?她伸手掩面,无助、无奈、难过地双肩不住地颤动。
***
平坦的马路络绎不绝的行人与车流交替运行,红灯停,绿灯行,见了黄灯停一停。人群中,尧征背着繁星穿过人行道,走在绿化带一侧。
“阿呆,还疼不疼?”尧征头微微向后侧。
繁星摇了摇头,意识到尧征看不到自己摇头,又说了句:“不疼了。”摔的倒是不重,就是腿啊,膝盖啊受了点伤,有些肿了,勉强是可以走路。只是常久不运动今天陪方灵逛了半天,整整一刻不停的走了半天的路,小腿肚是脚一着地就酸疼的不行。
尧征二话不说地背起她。
“阿呆,我一辈子都背着你,好不好?”尧征笑嘻嘻地说。
繁星搂着尧征的双手往后缩了缩,她都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呢,就为了尧征强吻她的事。
说实在,她与尧征认识了有七年多了,从起初他动不动就欺负她,让她愤怒生气开始,他总是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一次正式道歉过,也没有一次着调过,不管多生气多愤怒的事情,隔天两人都跟没发生一样。她还是会给他吃她的盒饭,帮他洗袜子,不但她忘了生气,连他自己也记不得,隔天依旧该干嘛干嘛。
就像这次,她算是有骨气了一点,好几天没理睬他。他死乞白赖的缠着,屁颠屁颠地跟在屁股后面巴结,还没巴结成功来着,家里人就让他去公司实习。繁星受伤了,他比自己还疼还着急。
回想一下,他虽欺负她,动辄就发火,还骂她窝囊无用懦弱,但是,每次她受伤难过,他都在身边。
仿佛六年时间在流动,他们之间的那份纯粹还在。
这些念头在脑中转了一圈,繁星胳膊又向前搂住他的脖子,软软地说:“不好。”
尧征听她如此说,站定,刚想冲她吼两句,一想她还伤着呢。算了,软下语气来说另外一件事情,“阿呆,那咱不走了好不好?”不回县城,就在这里,这里有尧征呢。
繁星不懂她突然话题的转变,而是呆呆地反问:“那我们要飞吗?”
闻言,尧征急了,“你给我下来!”说着就把繁星放下来,待她站稳了,他才发火,“操!你装什么傻?!老子这些天不要脸的屁颠屁颠地跟在你后面为啥你不知道吗?你当老子闲的蛋疼找乐子呢!”
繁星被他吼得一愣,眼巴巴地望着他,什么怪脾气,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就晴转雷阵雨,喜怒无常。
一想到她要走,尧征就激动。吼得急了,嗓子眼里灌风了,吹干的有些呛得慌,尧征低头猛咳嗽。
繁星歪着脑袋仔细地观察了几眼,应该死不了,心里还在想让你动不动就骂人。趁着他还咳嗽,繁星咬着牙忍着疼赶紧的离开。
尧征咳眼水汪汪,一见繁星一拐一拐走得忒快,气不打一处来。
“死丫头,我让你走了吗?”尧征在后面叫,吸取上次经验,这次不能把嘴巴张那么大,免得窜风。
死丫头?叫的不是她,不是她,繁星走的更快了。
尧征两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衣领。
繁星吓了一跳,后退了几大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好像怕他会杀了她一样。
见繁星露出一副让人疼爱的样子,白嫩嫩的脸上都能掐出一汪水来,纯净的目光里露出怯意,气势汹汹的尧征,脾气瞬间没了,又见繁星额头还贴着白色的胶布,立即懊恼不已。
认错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底气不足地说:“我都咳成那样了,你不会拍拍我的背啊。”接着埋怨地嘟囔一句:“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
“万一你打我呢?”繁星问。
“老子……我什么时候打过女人了。”
繁星将目光调向他拽着她领子的手。
尧征立即松开,将头撇到一边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刚才不应该对阿呆那么凶的。
这时,繁星伸出小手拍了两下他的背,软软地说:“不咳了。”
“……”靠!现在再拍有毛用!有毛用!
其实还是挺有用的。这不,尧征重新背起了繁星,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可开心了。
简单的一个小动作,一句软软的话语,立时抚平他的焦躁与不安。谁的爱情不是盲目的,谁的爱情没有幼稚的行为。身在其中的人甘之如饴就好。
“尧征,你怎么当起门童了?”繁星趴在尧征的背上,扯着他肩上的绶带。
一说门童,尧征窘迫不已。一直只顾着繁星,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一副门童装扮,伸手就扯掉绶带,“你尧叔叔非逼着我去公司上班,不然……”
“不然什么?”繁星反问。
不然就去和方棋尔约会。“不然就打断我的腿!”尧征自然不会告诉她,爸妈一直中意棋尔,并尽量撮合他们,他不愿意也不会就范,自然也不用和阿呆提了。
“哦。”繁星若有所思的答,照尧叔叔那样打人,打断尧征的腿一点也不会心软,一想到尧叔叔打尧征那股狠劲儿,繁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
尧征一直把繁星背到楼上,闲在家里的陶星玲看到后,吓了一跳。担忧地围着繁星问东问西,事无巨细的问。
繁星早知道会这样,编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就是跟方灵逛街,人太多了,不小心撞到墙上了,长久不运动,一次逛太久了,腿太疼了,刚好遇上尧征,于是就麻烦他自己回来了。
陶星玲听后,将信将疑,又见尧征在一旁十分有节奏的配合地附和,“是!对!嗯!就是这样的!”
陶星玲也就信了,看着天色不早了,催促着尧征赶紧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若是陶星玲不催他回去,他还真想待到半夜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