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征一愣,本能地答:“怎么可能!那个阿呆,又呆又傻,我喜欢聪明的。”尧征说完这句话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姜辛慧转头向着自己的儿子,笑问:“真的?”
“妈,你真烦人!”尧征不耐烦的说。
“最好是真的,你马上就不是孩子了,总要有点分寸,你玩,我一向不管你,要有个度。”姜辛慧一反平时的笑意满面,严肃的说。
尧征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方棋善的车子。
此时繁星与陶星玲坐在方棋善车子的后座,她有意无意地看一眼方棋善,他将脖子上的围巾去掉,放在椅背上,一看那个围巾,她就觉得的难为情,越看越觉得好丑,当时自己应该更用心一点。
“棋善少爷,棋尔小姐怎么没有来?”陶星玲见车厢内太过安静,于是开口问。
“她今天和芸姨去练钢琴,顺便试衣服,过段时间是棋尔十八岁的生日。”方棋善淡淡地说。
“棋尔小姐的生日不是还要过两三个月吗?”
方棋善笑了笑,“是啊,芸姨觉得十八岁有特殊的意义,所以要办的隆重一点,到时候棋尔要表演一下才艺,她有些紧张。”
繁星安静地听着,他叫方棋尔的妈妈叫芸姨,有钱人家真不好,听姑姑说,方棋善本来不叫方棋善,他是方棋尔爸爸的私生子,因为母亲去世,方爸爸才把他接回来,并改名为方棋善,所以他比方棋尔与尧征大两岁,却还在同一届。
听说方棋善的妈妈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女子,或者还不如。当时为把方棋善接入方家,这事儿闹的挺大的,连陶星玲都知道。那个叫芸姨的,死活不让方棋善入住,方爸爸一意孤行,强硬下来,方棋尔又挺喜欢这个哥哥,这才渐渐地在方家扎根。说起来,方棋善这些年在方家生活他算是如覆薄冰,步步小心翼翼。
这些事情,繁星原本是不知道的。过年闲来无事,陶星玲说给繁星听的,那天繁星听着听着就哭了,她太感性,也因为默默喜欢他,默默为心疼他,这才体会到他起初对她说的那句话,“做自己,做最好的自己。”的特殊意义。
如今再看他,依然温和地笑,谁明白他的心,她竟那么想去看清,他的内心是否如外表一样,温润如玉,还是伤痕累累?
“繁星,怎么了?”车子停在尧家门口时,方棋善转过头问他。
她正直愣愣地看着他,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赶紧低下头,“没,没事。”
方棋善沉沉地笑出声,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她坐在车内一动不动。她喜欢听他喊她的名字——繁星,繁星,从他口中,她才觉得知道她的名字其实挺好听。
“繁星,下来啊!”在车外等半晌不见繁星下车,陶星玲忍不住喊了一声。
呃……到了?繁星这才如梦初醒,见方棋善神情自若地含笑看着她,羞极了,恼极了,小脸通红通红地匆忙下了车。
一行人,刚下车。便听到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齐齐转头。
只见尧老爷子带着大黑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因为过年无法将它一同带走,尧老爷子就暂时将大黑送到了好友家养几天,这一回来就先把大黑领回来了。
原本这晃悠的好好。大黑向前一看,眼睛一亮,猛地挣脱尧老爷子,伸展开四肢狂奔向繁星。
“啊!”被大黑突然一扑,繁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身旁的方棋善抱住。
只见大黑哈啦啦的在繁星身边转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呼呼喘着气在繁星身上闻来闻去,尾巴不停的摇来摇去,蓦地站直了身子,趴到繁星身上,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繁星的脸。
“啊……”繁星尴尬的拉长叫喊了一声,伸手摸了一把被大黑舔过的脸颊,都是口水。怕的直往方棋善怀里钻,“大黑,你、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大黑像听懂了一般,老老实实地卧下,尾巴不停的甩来甩去,甩的可欢了,昂着头望着繁星。抬起爪子,像与繁星握手言和一般。
这可都是繁星每天喂养,洗澡,挠痒的结果,繁星握着它的爪子,“乖,大黑,听话。”
大黑“呜”一声,老老实实跟着繁星。
一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爆笑,尤其尧老爷子,拍着孙子的肩膀哈哈大笑,直把尧征拍的龇牙咧嘴。
众人中,只有姜辛慧很快地收住了笑容,转头去看自己的儿子,尧征乐着只顾拨开尧爷子的手,并没有看繁星。再将目光调向方棋善,只见他单手扶着繁星的胳膊,笑着看着繁星,眼中又让姜辛慧一眼明了的情意。
她庆幸,幸而这情意不是出自自己儿子的眼中。如果方棋善喜欢繁星,就让他喜欢去好了。
情书主人
到了尧家,里里外外的收拾了几天,便迎来了元宵节。
难见地,姜辛慧也在家,连带繁星一起在做汤圆。繁星拿手的是水饺,在家乡的时候从选菜、切菜、剁陷儿、调料到包好,一般情况下都是她一人来。这天尧老爷子与尧征又嚷着要吃,于是陶星玲也就让繁星来帮忙了。只是陶星玲怕耽误她学习,一切整理就绪后,让她帮个忙,免得来不及。
三人说说笑笑,围着桌子包饺子,做汤圆时,尧征横插了进来,笑嘻嘻的撅着屁股要坐繁星旁边,“阿呆,包饺子啊,你也教教我呗。”谁知光顾着笑呢,一个没坐准,凳子往后一退,“扑腾”一声,尧征堪堪趴在地上。
“拜、师、不用下跪。”繁星吓了一跳,手捏着水饺,身子往外裂了裂,结结巴巴的说。
连姜辛慧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尧征面子上挂不住,爬起来,趁繁星起身将水饺放在桌子上之际,用脚踢一下凳子。
“啊!”的一声,繁星回身坐下之时,摔了个准儿!正好被尧老爷子遛狗回来给看到了,尧老爷子没发话呢,大黑冲过去就对着尧征汪汪汪大叫,尧老爷子上前就要去打尧征。
陶星玲赶紧把繁星扶起来说:“没事,没事,穿得厚,不疼。”
繁星小脸通红通红,摸着摔疼了的屁/股,瞪着尧征,他嘻皮笑脸的逗着大黑玩,压根没管她,繁星气的想冲上去咬死他!太坏了!怎么才好两天,又开始坏了!
未开饭之前,尧征就打电话给了方棋善,让他和方棋尔一起来玩。半个小时的功夫,果然两人都到了。方棋尔自小就得姜辛慧的疼爱,经常来尧家玩儿,方家也乐意她来,所以方家兄妹二人在这里吃,又或者住在这里,他们都非常乐意,指不定以后方棋尔就是尧家的媳妇呢。
热气腾腾的水饺与汤圆除外,还有火锅。这都是按照尧征的喜好来,尧征顽劣是一回事儿,一家人以他为中心倒是真的,只要不出格,他是有求必应。
“阿呆,坐这边。”尧征又要拉着繁星一起吃饭。
繁星闷着头准备回后院去看书,等会儿再喂大黑。
“丫头,过来!”尧老爷子朗声喊道:“过节就图个热热闹闹,过来一起吃饭。”
陶星玲借口说:“老爷子,不用了,繁星的作业还没有做完,明天就开学了,不然晚上要熬夜了。”
“做什么作业!过……”
“爸,你要让繁星熬夜赶作业吗?”姜辛慧打断了尧老爷子的话。
“那倒也是,丫头,赶紧做作业,做完了,一会儿放烟花。”
“好。”繁星软软地答,目光扫过一直盯着她看的方棋善,他的目光温柔似水,清澈缓缓地掠过她的心间,沁出圈圈涟漪。
回到房间时,陶星玲再次和繁星说叨,用她传统的女性观念,姑娘家要有眼力价,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别看人家现在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没有触到他们的原则,他的生活区,假如走的太近,难保不会得意忘形,又或者难保对方不会嫌弃你不守本分。富人习惯了在穷人面前的优越感。一旦出了事儿,你就知道利害面前,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
陶星玲说些话时,繁星听着,虽然不能理解,但也隐隐地觉得是对的。更残酷的是,不久后,这就成了她的境况。
饭后,夜空中绽放不同色彩的烟花,点缀单调的黑。
尧征把繁星喊出来,在前院后院都点燃了烟花,火苗窜出花筒,瞬间直冲夜空,在高空之中崩发自由的姿态,抬首望去,五彩的光亮,四处同时绽放及“砰砰”的响声。方棋尔与繁星两个女生显然兴奋的手舞足蹈,连平常对方棋尔冷漠的尧征都手把手的教方棋尔点燃烟花,并用小炮仗吓她,方棋尔吓的啊啊大叫,躲在姜辛慧的身后。
繁星看着天空中,布满了绚烂的光亮,同时抬头的也有方棋善,她微微侧首望向他,忽明忽暗,他的轮廓清晰,嘴角含着笑,繁星痴痴的望着他,那时候的感情就是这么简单,能够看着他,就觉得好幸福好开心。甚至为了看他一眼,跑了十五分钟到A大,说是来方灵,方灵明明在教室。又或者不小心偶遇,会觉得生活充满了诗意和浪漫。又比如此时,方棋善转个头,将目光投向她,她赶紧转过头,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却还佯装刚刚什么都没做,心里却因为他看了她一眼而甜丝丝的。
“繁星,明年要高考了,好好加油。”他望着她,突然说。
繁星转过头,不敢看他,点了点头,糯糯地说了句只有她自己可听到的话,“我会的,我会和你上同一个大学。”
***
转眼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尧征会追着繁星一起上学,放学后在家,他会趴在她的窗前喊:“阿呆,阿呆……”一会儿带着大黑玩,一会儿又巴拉巴拉跟她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般繁星都不大理他,只有他带着方棋善一起的时候,她会说两句话,也都是看在方棋善的面子上。
这天,繁星又如往常一般背着书包乘公交车。尧征早上安安静静地吃过早饭,趴在窗台,探出脑袋,一见繁星从房间出来,走去后门,他会立刻噔噔噔地下楼。气喘吁吁地跑到繁星面前说:“阿呆,去上学啊。”佯装巧遇,明知故问。
繁星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望向他的窗子,走得急还未来得及关,太小儿科了,没吱声。
“我也上学。”尧征嘿嘿地笑。
繁星拉了拉书包的背带,糯糯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和我一起上学?”第一次跟着她上学时,他没有公交卡,又没有零钱,最重要的是上车没有自动投币的意识,司机提醒他一下,他掏出张一百的,塞了进去,繁星发现时已经晚了。
无奈繁星本来是可以坐到座位的,为了那九十九块钱的找零,她站在门口,说了四十九次,“谢谢,麻烦硬币投给我就行了。”也就是说,尧征亏了五十块钱,他还傻乐着陪着繁星一路站到目的地,繁星将一捧硬币塞给他后就不管他了。
“为什么?”尧征问。
“不为什么。”说完繁星加快步子向前走,几乎是小跑。
尧征正准备追时,一辆车子横在他眼前,方棋尔探出头来,“阿征。”
尧征看着正努力挤上公交车的阿呆,不悦地拉开车门,俯身坐了进去。
***
繁星每天到学校的时间都挺紧的,基本是踩着上课铃声到达教室,今天不出意外地,走廊处,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又递来一封信,繁星这次没接,径直走了过去,前几天因为不知道情况,接了下来,一打开让人面红心跳,是封情书。
字写的也挺漂亮,开篇引用了徐志摩的《偶然》中的一句话。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这使繁星想起来了,在县城时,课堂朗诵时,老师说要有感情的朗读,于是坐她同桌的胖子,站起来,搔首弄姿,对,在她看来是搔首弄姿地拉长音的读诗名:“偶……然”,他一“偶……然”,他身上的肉就抖啊抖啊的,全班都笑了,只有她对着那一堆颤抖的肉嘴角抽搐,完全颠覆了她一直觉得同桌行动不灵活的认知。
此后,胖子如果在超过她在桌子上画的三八线,她也就不用笔头戳他了,因为他肉的有特点,肉能独立活动。
《偶然》过后,就是抒情性散文一般,“你是那满天的繁星,无比璀璨美丽,我是那孤独的月亮,时时凝望着你。你如漫天飞雪坠入大地,如此纯洁,如此晶莹剔透,我像是刚刚升起的太阳,我要融化你。”
洋洋洒洒半张纸都是,你是……我是……我要怎么样你。
然后接下叙述对繁星的喜欢。繁星没看完就把信给合上了,心砰砰地乱跳,收到情书自然是意外的惊喜,主要她不知道李续是谁,而且这情书写的也太装了吧?
方灵都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笑着称其追求者为“文艺青年”。所以这次她就不接了。
下课的时候,有人在门口喊道:“繁星,有人找,在操场等着。”
“哎,我知道了。”繁星想也没想的就去了。
到了操场,除了打篮球,闲聊的人,并没有发现有熟悉的人,或者等待她似的人呀,她应该问清楚的,会不会被耍了?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时,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生,斯斯文文地。“嗨,繁星。”
感觉有些面熟,“你找我?”
“对。”男生笑着说:“我叫李续。”
李续?繁星将这个名字在脑中过了一遍,那不是写那封情书的人吗?突然感觉到难为情。
“你昨天没有收我的信。”李续笑着说。
“嗯……那个,以后你不要写了……学业为重,我也不准备在高中谈恋爱。”
李续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上大学。”
“不,不用等,我不,不喜欢你。”繁星直接回答,虽然有点伤人,但总好过吊着人家不放,浪费大家的时间。“以后不要送信了。”说完转头就走。
李续含着笑,摸了摸下巴,“繁星,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繁星当作没听见,脚下的步子更快了,直直地向教室跑去。
操场上的李续一点没有因为她的拒绝有难过的表情,或者好心情受到一丝影响。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男生,走到李续面前说:“老大,明天还送不送情书了?”
“那就不送了吧。”李续对着繁星的背影来了一个飞吻,“免得吓坏她了。”
果然自那次后,几天未见李续。她也当这件事情结束了。接着就是方棋尔的生日,连姜辛慧都提前为尧征置办了一身行头。
看上去……,繁星瞥了一眼,人模狗样!他还没大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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