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这件烦心事,江川又看了一眼玉简,道:“除了那三座必占的铜炉之外,他们还占了中心的一座铜炉,看这个样子,就是不是最重要的九座铜炉之一,也差不了多少了。”
董正义一怔,道:“咱们有实力强最中心的铜炉?而且还是在三天之内就占据了?”
江川仔细看,道:“除了三座铜炉各有一个队防守,两个队在旁边游弋,剩下四只队,都在中心那座铜炉之前,看他们的活动趋势,只怕还没有稳住情势,还有些战斗正在发生。”
董正义低声道:“会不会太冒险了?”
江川道:“现在他们没给我们发信息,倘若果然危险,会通知我们支援的,想来现在还不妨事吧。”
李落笑道:“不过也是了,咱们林下洲毕竟是顶尖的大宗门,就算真的占了一座中心铜炉,难道就不应该吗?”
秦鹿笑道:“对么,我们林下洲,难道还输于了其他门派不成?旁人能够占得,我们就占不得?”
蒲颖在旁边点头,董正义苦笑一声,没有答言。
江川神色不动,道:“这几天不碍事,太阳的活动没有到最高峰,大家也都藏着底牌,尤其是大宗门,一开始不会白刃相见的。等过几日,越是紧接尾声,越是图穷匕见的时候,那时候才用得上我们。”将玉牌翻过来,放回袋中,突然带着几分疑惑道:“现在几时了,凌道友为何还不回转?”
众人一怔,才想起来凌静飞已经去了不断地时间。江川放心不下,道:“你们在这里结阵等候,我去瞧一瞧。”。
124熟人之间
124熟人之间
一路向下,寒冷的感觉越来越甚,江川只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从地下散发出来的寒气,与白蜍喷出来的全然不同,虽然没有那么苦寒,但是那种孔不入,从天地间散发出来寒意,叫人可躲藏,一直冷到了骨髓里。
“该死的鬼天气……”江川喃喃的骂了一句,身为修士,本来应该风雨不避,寒暑不畏,能让一个灵觉期的修士像一般的田间老农一般抱怨出这么一句,可见玄冰场中的寒气是如何的『逼』人太甚。
找到凌静飞并不难,他们之间本有联系的方式,何况那新台的铃铛,也能作为一个联络的工具,同样佩带铃铛的人,相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所感觉,便与互相接近,当然这个感觉是只认铃铛不认人的,循着感觉找过去,找到的可能是凌静飞,也可能是『乱』七糟的人譬如蒋千里。
江川本不打算通过铃铛找到凌静飞,但是行到半路,突然铃铛轻轻一颤,一股凉意顺流而,江川一怔,这时有人在那面的标志。
绕过一片孤高的岩石,江川来的了一个类似于峡谷入口的地方,一股阴风呼呼地吹了出来,江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中再次对这鬼地方进行了惨人道的诅咒。侧耳倾听,在风声之中,还有一丝异样的声音,似乎是人的打斗之声,但隔着远了,听得并不真切。
江川放出灵识查探,果然距离很远,几乎处在他灵识范围之外,只能隐隐察觉到确实是两个人再打斗,再往远处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突然,他心神一动,发觉了一个人,心翼翼的靠过去,果然见一处阴影中,一人侧身隐匿其中,正在冷眼观看。
江川走过去,收敛了气息,轻轻在她肩一拍,道:“什么好事,看得这么入神?”
凌静飞身子一震,回过头来却是笑『吟』『吟』的,仿佛早有预料般的看着江川,道:“江兄才来?我看他们打得热闹。”
江川看了一眼,不得不凌静飞这个位置选得好,地势偏高,岩体有一条相当自然的裂缝,从这个角看去,外面的情况一览余,自身却不易被人发现,江川要不是偶然间感觉到,只怕也不能发现她。
从这个缝隙看过,果然见两个人正在厮杀,不过两人都尽量避免发出太大的响动,没有采用华丽的法术或者法器,反而以近乎肉搏的方式近身厮杀,自然姿势便不怎么好看,只是虽然方式简单,但战况极为激烈,江川从中闻到一股不死不休的味道。
凌静飞右手点指,道:“我本来是跟踪其中一个人的,但是没想到半路,他被人袭击,就在这里打起来了,我又不想放弃,只好在这里等结果,耽误了一点时间。”
江川道:“你跟踪的是哪个?”
凌静飞道:“你看到了么,就是带着铃铛的那个,穿紫衣服的。”
江川心中一动,系着铃铛?那么就是和他们同属于新台的认了?心念一动,想起一事,连忙道:“怎么这么多系着铃铛的人?难道新台已经繁荣到如此地步了?如是如此,这铃铛那还算是秘密手段?只怕闹得人尽皆知,长生殿若是不聋不瞎,早晚会察觉,到时候只怕那些家伙一个都跑不掉,快把铃铛收起来,不要叫人看见了。”着把铃铛收了起来。
凌静飞道:“你这么收起来也没用,铃铛之间可是互相感应的,到时候只要有人拿着铃铛来搜寻,你必然在劫难逃。这个拿着。”掏出一张符箓,塞到江川手中,道:“这是隐匿符,,我试过了,还有点用处,至少不能让人发现你乾坤袋里有铃铛。”
江川谢了收下,讶道:“你既然有这个,那为什么不早将自己的铃铛封起来?”
凌静飞一笑,道:“我怕你找不到我。”
江川莞尔一笑,将铃铛封好,放入乾坤袋中,果然用灵识一探,再也感觉不到了,凝目看去,突然发现那对战的两人之中,有一人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擦,两个人都眼熟。
没错,这两个人江川都认识。
其中一个,就是凌静飞的,带着铃铛的紫衣人,乃是一个长的风流潇洒的青年,他算是江川当年的一个对头。很久之前,江川在楼夏道遇到过杜仲杰,就是曾经太岳道的天之骄子,陆遥的冤家,背叛林下洲的人,当初他傲气凌人,对陆遥,对江川,都是那种高高在的感觉,江川差点落入他手中,还有一段过节未解。
不过现在,时过境迁,江川已经不觉得眼前的杜仲杰有什么可值得报复的,太岳道如今的处境谁都知道,他又是叛出师门,投身太岳道,为的不过是一个好前途,现在前途进毁,从前的师门反而蒸蒸日,光心中的悔恨和抑郁就能压死他。这些且不,光他本人,只怕就已经遭了恶果,江川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正经的灵觉期大圆满,如今一年不见,就算突破道基期也没什么稀奇,但现在一看,他修为不进反退,成了一个普通的灵觉期高阶,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时他面的神情,也再当初的熠熠生辉,反而有一种特别的阴霾,印堂有些隐隐的沉暗。
江川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比较荒唐的念头——这位杜仲杰,怎么看着有点像是纵欲过的样子?
至于另一边,也是一个熟人,而且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恰巧和见到杜仲杰的时间相仿,正是林下洲出了名的刚直不阿的刺头——聂世隐,那个见不得一点歪曲和不道德,企图阻止包括江川在内的一众不法分子贪污,当然结果未遂。江川虽然对他的耿直感到不可思议,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与众不同,所以对他也算印象深刻。
虽然杜仲杰不知怎么拿了铃铛,与江川算有共同之处,但是两个人对仗,江川也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不过看样子,这位原本的天之骄子,失去的不止是一层境界,而是整个修为倒退了不止一筹,似乎连灵觉期高阶都显得勉强。而聂世隐却是进步不,修为竟到了灵觉期中阶,与这打了折扣的高阶,居然拼了个势均力敌,而且气势正盛,还大有占据风的意思。
江川眼见杜仲杰吃亏,心中暗自熨帖,凌静飞轻轻碰了一下,道:“出手。”
江川一怔,道:“对谁?”
凌静飞道:“那个摇铃铛的对手。”
江川道:“你理他做什么?就算死了又干我们什么事?”
凌静飞道:“我并非在意他的死活,只是偶然间遇见一件事,正好与他有关,我十分在意,所以要找他问问清楚。若让他落在别人手中,那就不好了,咱们现将他对手赶走,然后再慢慢询问。”
江川道:“要套问还是直接问?”
凌静飞微微一笑,道:“用强也没关系——适才见了他的修为,我没把握对付他,这才一直跟着,现在看了他的手段,先前是我高看他了。正好你来了,就算不要脸一点,两个打一个,想来就十拿九稳了。”
江川“哦”了一声,只要不是凌静飞发挥同仇敌忾的高尚情怀,非要搭救杜仲杰,那么不要脸一点,两个打一个,也所谓。
正这时,场中发出了挣的一声金属交击之声,杜仲杰骤然退后,滚了几滚,勉强爬起来,半边脸染满了鲜血,倒不是受了什么重伤,而是耳朵被削下来一半,一时间鲜血淋漓,看着有几分恐怖。
杜仲杰怒目而视,呼哧呼哧喘气道:“你……你这莫名其妙的家伙,跟着我做什么?没来由的跟我动手,我惹你了么?”
江川也是一怔,这才想起来,他一心以为两人打斗是为了当日在楼夏道旧怨,现在想想,其实当初两人根本没有打过照面,恩怨自然也就从谈起。那么他们打起来是为什么?不过——江川暗暗腹诽,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动手,你早问啊,非等你给削掉了半拉耳朵再问,万一是场误会,这耳朵不是白浪费了么?
聂世隐横眉立目,抢前去,一把犹带血丝的蓝盈盈的长剑横在手中——就是这把凶器削掉了杜仲杰的耳朵——咬牙切齿的突出两个字,道:“叛徒。”
这两个字出口,江川一怔,难道是为了杜仲杰当初背叛林下洲的事找后账了么?这都是多少年的陈年旧账了,聂世隐的正义感也太强了。
然而他立刻就知道不是,聂世隐听完之后,脸『色』大变,本来就失血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比刚才初见的时候,也更加像是纵欲过了,只听他哆哆嗦嗦了半响,才大声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聂世隐前一步,大声道:“里通外国,勾结蛮夷!骗人狗!”
这时凌静飞扑哧一笑,然后喃喃道:“原来若此,看来这人找他和我竟然是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