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江川坐在少堂主对面,把玩着几个令牌,“不过这不是很多么?”
“多?”少堂主挑眉望着他。
“我们一共不到三十个人,这么多令牌,一个人分三个还多吧?”
少堂主嘴角一挑,道:“不好意思……咱们朝阳门一共三十六个分坛,每一坛内门弟子不如总坛多,但是十个八个总是有的,都会那天一送到总坛参加试炼,总得有二三百号人——所以不是一个人分三个,而是三个人分一个。”
“哦……”江川1ù出了苦笑的表情,也只有在少堂主面前,他会更像个孩子。
少堂主很大度的拍了拍他,道:“你不要着急,虽然令牌没办法作假,但是你想要的职司我会帮你chou出来的,到时候你只要有一个令牌,甭管金银铜铁,总是能到那个去处便是。”
江川道:“多谢大哥了。”
少堂主皱眉道:“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你拿到令牌啊,要不然我给你伪造一个,等试炼结束偷偷给你,不过那样总数就会出问题,有点麻烦……我想想到时候是谁负责这件事,能不能收买他,把这件事圆过去……”
江川连连摇手,道:“大哥不必如此,xiao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少堂主道:“不管你是不是有那么蠢,我总得按照你是最蠢那个来安排。”
江川眉头黑线,一时语。
少堂主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做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不这个,我还有要紧的事向你jiao待。”着脸色沉了下来,拿出一枚xiaoxiao的黑色令牌,道,“下面的话涉及门中机密,千万不可外传。”
江川道:“我理会得。”
少堂主将黑色令牌xiao心的放下,道:“除了金银铜铁四种令牌,还有一种是黑色的令牌,我们姑且称他为黑令,一共是九枚。如果你不xiao心现了他们的痕迹,什么也别动,立刻离开,越快越好。”
江川暗中一凛,却没有开口询问。
少堂主停了片刻,道:“你知道,我们随叫做朝阳门,可也有不朝阳的一面——就是真正的太阳,还有照不到的阴影,何况我们。我们朝阳门除了一般的弟子,还在暗中培养了一匹以刺杀、突袭、用间为目的的秘密弟子,他们与你们同时参加选拔,他们要争取的,就是这黑令。”
江川道:“他们很危险?”
少堂主肃然道:“危险——这些人都是孤儿,从xiao就被门派集中收养,训练在一起,从一次次选拔中脱颖而出,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剩下的都是心狠手辣的精英。虽然他们论武功未必高出内门弟子多少。但是你们那批子弟,就是再好勇斗狠,也没见过几次血,就算真起了冲突,也未必你死我活,真的,就算真让他们对朝夕相处的同伴下杀手,他们也未必狠得下心。然而那些黑令弟子则不然,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踩着同伴尸体爬上来的恶鬼,若是碍了他们的事,一刀两断绝幸理。”着玩nong着xiaoxiao的黑令,道,“据我所知,这回大概有二十多人参加这次黑令争夺,拿不到黑令的人,不允许活着走出山谷——刨去同归于尽的,能剩下六七人就不错了,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一般情况下,不要动你们这些内堂弟子。”
那要是不一般的情况呢?杀了也就杀了。
江川问道:“他们有什么特征?”
少堂主道:“不知道,对于他们我只是有所耳闻,不曾见过,可能会单列一队,也有可能hún在普通人当中。对了,若是他们改装成了你熟悉的人,就算看破了,也一定不要出来,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江川点头道:“明白,我不会找死。”拿过黑色令牌,盯着那漆黑的颜色,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这就是他们的黑令么”
“当然不是。”少堂主鄙视道,“我怎么可能nong到真正的黑令,这一块是我拿铁令牌染的,你看个意思就行了。”
“……”
“话回来,我们试炼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如果不出意外,是雷烟谷。”
“雷烟谷,怎么这么熟悉?”
“大伙儿都明白了吧,进入雷烟谷十天时间,找到相应的令牌,就是这一次测试的内容,谁还有什么疑问没有?”这时候,青龙堂主事已然宣布完毕,扫视着一众弟子。
虽然表情不同,但内堂弟子的脸上或多或少有些疑虑,显然,对于新划入阳门的雷山和雷烟谷,众人都并不熟悉,这也是门中选择这个地点进行试炼的目的。
江川微微一笑,和石晓君对视一眼,将他也有自信之意,不觉一笑,如果有谁熟悉这里,除了自己,就是石晓君了,有两年一番经历,这一回的把握明显就更大了。
石晓君走了过来,打了个询问的眼色,示意:“东西都带齐了?”
江川微微点头,手中一沉,原来是石晓君塞给他一支吹管,吹管里装有吹箭,是一种少有的不会武功都能用的暗器,想必是石晓君不知他武功究竟如何,怕他应付不来,送来给他防身的。
江川一笑,从包袱里掏出一包yao递给他,石晓君一愣,道:“什么?”
“金创丹,内用,舒筋活血,治疗内伤。红hua油,外敷,专治跌打损伤。清灵丹,用来解毒,克制诸般蛇虫hua草之毒。hua1ù水,驱逐蚊虫,俗称蚊不叮……”
石晓君苦笑,道:“你当咱们去郊游么?hua1ù水都要备着,未免太娇贵了。”
江川道:“有备患,到时候想用的时候再找可就迟了。”
006再入雷烟
雷烟谷,夜晚。
时值开net,白天太阳一晒,倒是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到了晚间,日头落下,树林中阴沉寒冷,酷似三九寒冬,阴风一吹,仿佛刀子一般,凛冽非常。
内堂弟子的试炼就是在今夜子时开始,之所以选择晚上,是让众弟子有一个缓冲的时间,便于分散隐蔽,当然,也是一种考验,毕竟一上来就面对夜晚中的密林,复杂情况远白天,对这些少年们的迅适应能力是一个考验。
江川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冠里,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一动不动。他不是夜猫子,也没有兴趣晚上活动,尤其是今天晚上。第一天进入山林,选择养精蓄锐的人恐怕不多,大部分人今天晚上都很兴奋,恨不得找人干一架,在树林里漫天的1uan窜,江川没有兴趣加入他们。
也是江川不怕麻烦,别人为了减轻重量,除了必要的生存物品,其余一概不带,只有江川有乾坤袋在手,能带的都带了,尤其带了一件黑色的斗篷,专门是晚上休息用的,披着黑衣躲在树叶里,真是想找也找不出来。
半夜事,他躲在树上,继续练他的《火引通玄书》,虽然没有效果,但是练功也算休息,而且他一向感觉,修炼的效果比睡觉好。不过片刻,他就陷入了吸纳灵气那种物我两忘的精神状态,以这个状态,数个时辰一眨眼就会过去。
然而,事有意外。
三更刚过,密林深处,突然传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江川猛地睁开眼睛,体内的真元猛地失控,亏了他及时调整,勉强把纷1uan的内息导回正途,饶是如此,也不由得xiong口一阵气血翻腾,烦恶yù呕。他这才知道,不能随时随地都修炼,万一被打搅,走火入魔不是玩的。
要知道修炼是个很娇贵的事情,尤其需要全神贯注,一点岔子都可能万劫不复。一般修道之人,平时修炼虽不似闭关般严谨,也没有随便就在大街上练功的,江川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一年多了还没走火入魔,只能算是人品好。
调整了片刻,江川回过神来,想起刚才那声惨叫,凭一声惨叫,当然分不出谁是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绝对够惨。短短一声,如同丧钟悲鸣,包含着限的恐惧和痛苦,令人遍体生寒。
江川默默计算了一下位置,离自己约有五里左右,没有太大的牵扯,至于那人究竟何故如此,倒颇费思量了,按照道理,阳门把雷烟谷收入手中,早已扫dang过一遍了,就是扫dang过,当年他出入此谷也没现过什么毒蛇猛兽,要知道,这里是那山神的地盘,哪个猛兽能存活下来?有几只豺狼野猪,也就了不起了,然而那人叫的如此惨法,莫非是遇到了群狼么?至于遇到了对手,即使是黑令的人,也不会在第一天晚上,还没有搞清楚任何情况的时候动手吧?莫非两年时间不到,这雷烟谷生了什么变动不成?
默默闭眼,江川抛开了心事,打算真的睡了。
突然之间,一阵烈风吹过,与平时刮过的寒风不同,此风虽不寒冷,却是猛烈,风中夹着一丝腥臭。
江川皱眉,身子不动,却从袋中掏出匕来。他虽经验,却也知道其中利害,有道是:云从龙,风从虎,风中夹杂着腥臭,多半是什么猛兽,不是猛虎,也是豹彪之物。只是那猛兽别处不去,偏偏往他这里来,却也只能算他倒霉。
两年时间,看来对于猛兽的生长,也不算太短。
只听得树叶一阵响动,树丛中猛地蹿出了……
窜出了一个人。
那人黑暗中看不清形貌,只见他连滚带爬,狼狈万分,大概是心中慌忙,四周又暗,爬了几步,砰地一声,撞到了一棵大树上,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密林中,传出一声咆哮,正是猛虎啸林之声。那人闻听,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猛地一撑,手脚并用的向撞倒自己的那棵大树爬上去。
江川有些奈的看着底下那人,正在往自己呆的这棵树上爬。
许是江川藏得太隐蔽,那人又心慌意1uan,爬到最低的那个树丫上,就松了一口气,扶着树干休息起来,浑没现自己头顶上不过数尺还有一人。
片刻之后,随着虎啸声越来越近,一头白额吊睛猛虎窜了出来。那猛虎转了一圈,猛地抬头,向这边树上看去。
江川暗自惊讶这畜生太过精明,却闻得一股血腥味,借着微弱的月光往下一看,只见底下那人衣衫破碎,身上有大片湿乎乎的暗色污迹,想必是血迹。那猛虎嗅觉何等灵敏,闻到血腥味,一抬头看,正将他看了个正着,当然,也将江川看了个正着。
那人坐在树丫上吁了口气,道:“他娘的畜生,怎的转盯上我了?好在我跑的快,要不然像老侯那样瘸tuǐ,就惨淡了。”
那猛虎见了两人,咆哮一声,围着大树奔了几圈,一合身,向大树扑了过去,轰的一声,撞倒了大树身上。
那大树也真是坚固,虽然那猛虎身大体沉,力气又威猛,这一下也撼它不得,只是树身猛地一阵剧烈晃动,数树叶掉落下来。
那人在树杈上站着,本来便不稳当,这时一晃动,好悬没摔下去,急切之间,一手搂住了树干,另一手到处1uan抓,猛地抓住一物,连忙使劲拉住,只觉得着手又细又长有软,不由一愣,大叫道:“有蛇,有蛇!”
只听得一个声音道:“你再仔细看看,那是蛇么?”
那人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头顶上能看见两只眼睛,黑如点漆,看大xiao颜色确实不似蛇兽,怔了一怔,哆哆嗦嗦松开手,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打了好几下,才把火折子打亮,登时照出一片光亮来。
再仔细一看,只见头上树杈上也坐着一人,十四五岁年纪,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再往脸上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怎么看也是纯正的人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哈哈的傻笑了两声。
那人打量江川,江川也在打量此人。眼见这人比自己大个一两岁,身材féi上两圈,方头大耳,一双xiao眼滴溜溜1uan转,一脸的笑容傻得分外yín-dang。这xiao子不是总坛二十多人里的,不然江川看着不会这么眼生,想必是哪个分坛里的。
那人咳嗽一声,道:“xiao弟mao子乐,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江川还没答话,只听轰隆一声,脚下大树又摇了三摇,原来底下大虫一撞功,第二次又扑过来了。
那mao子乐气道:“妈的,这畜生好急色,也不等我jiao完朋友。”
江川道:“jiao朋友不急,先对付那畜生要紧。”
那mao子乐拱手道:“那就全靠兄弟你了。”
江川差点被他气乐了,此人当真是个极品,亏了他得如此不假思索,理直气壮,当下也不着急,慢悠悠道:“咱们在这里等着,想必它天亮就走了。”
mao子乐道:“这话倒也有理,咱们在这里吃喝不愁,这畜生难道一直不吃不喝干忍着?他娘的,它若一直不走,老子在它头上拉屎拉niao,它咬我怎的?可惜了咱们没有弓箭射他娘的,***,早知道老子当时就不选那金钟罩了,是练得刀枪不入,那大虫咬我一口,半个膀子就没了,坑人啊。”
江川是修仙之人,虽然不会半点法术,却也有一套好剑法,按道理不会连一只老虎也收拾不下,然而他向来习惯背后阴人,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正面迎敌,也从来没打算用这猛虎开张,他心中想的还是怎么放毒,把老虎毒死那一套,不过这也不怪他,十来年的习惯根深蒂固,不是一两年就能转变,何况只是运运功,炼炼丹,不可能就这么找到身为修仙者的自觉。倒是听到mao子乐“弓箭”,心中一动,将秦哲送的吹箭管取出来。
那吹箭管一共只配了六支短箭,他瞄准了虎头,噗的一吹,一根短箭飞出,擦着猛虎的头皮飞过,夺得一声,扎进了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中。
mao子乐叫道:“你这个笨呦——那老虎才离着多近,个头多大,这都中不了,看我的。”反手一抄,拿过了江川的竹管。江川没料到他真不认生,下意识的手一松,吹箭管已经到了mao子乐手里。
mao子乐凑到口边,也不见他怎么瞄准,噗的一口,黑暗中看不见箭矢轨迹,只听得老虎一声大吼,身形一顿,又扑了过来。
mao子乐遗憾道:“可惜这畜生头皮硬,中了箭也不如何,等我射它眼睛。”又是一吹,这一回老虎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猛地向旁边一棵大树撞过去,喀喇一声,水桶粗细的一棵大树被生生撞成了两截。
江川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箭法!”显然那大虫一只眼睛瞎了,这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