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如此一举,却是引得竺十八与东方文宇二人一阵心神紧张,直恨不得自己也有这么一件宝物能将这潭边的缠玉石一并采尽了才好。而另一边厢的东方文英却是不急不弃,他掌中擎着一面巴掌大小的小镜,一时射出五六丈的精光来,只在潭边探寻,当凡是被镜光照得生得彩霞般透亮的缠玉石,他方才受在怀中,其余无光或只微光的玉石,但却一概不理,如此之下过的半日,他也只不过才取了四五块石头在手。且他到底兄弟连心,当有闲暇时却也将铜镜往东方文宇身前照一照,一时间授其兄所助,东方文宇敢采得了几样玉石在手。
当下里张入云见了众人如此作为,虽是有心看不起,但只转念便即放过,只将心思和在救人上,可玉音师太此时尚在空中,自己却是只能仰面垂望,无可奈何。忽然间想起自己银燕镖已在上去相斗时失去许多,一身宝物又被崆峒周氏兄弟取了个干净,至时若是真有些危却是不易抵挡,想着自己暗器本领可观,反正现下满地的玉石,尽皆几枚小的来,一可当做暗器运用,二也应了汪剑秋的话,到的此地不虚一行。
一时张入云连着在地上拾起十余枚细小的石子,因要顾及自己尚是在隐身之中,只好背对着众人,尽在僻静处拾捡。当下正在他自觉收集了差不多的时候,就见自己一只脚竟忽然间露出形迹来。一时错以为自己施法疏漏至隐身失效,慌忙将真言念动。如此也只才好些,可足背依旧是能显出些些痕迹,直至他潜心诵颂,这才慢慢将最后一丝痕迹隐去。但只一止口中真言,足下便又会显出形迹来。
如此这般费心劳神的念动咒语,却是他一路而来未有的异象,当下张入云试着将脚往一旁挪了挪,果见自己身形却是于顷刻间销声匿迹,再也察觉不出来。一时灵光乍现,想着先前沈绮霞与东方文宇手中仙剑也曾将自己护身法术照散,心内明白自己也许于无意中已是遇得一件宝物。当下再用脚在地上试探好一番,这才俯身自拾起一粒只拇指般大小,略显赤色的珠石来。
不想那珠子才被张入云握在手中,竟是陡然间变的如火一般的晶萤剔透,放出悦目的光华来,幸是自己此时半跪在地上,潭边累累缠玉石又多得自放毫光的之类,这才未曾被众人察觉。只是张入云这边手中的石子刚一闪烁,远处潭边便是传来一声异响,恰恰就在拾捡缠玉石的三派门人不远处。
一时东方文英本能的将手中宝镜神光向着响动处照去。未承想只镜光略与那传动声响的缠玉石接触,陡然间即是激起冲天的青光,当下只把个周围弟子吓了一跳。一众弟子都是心智聪颖之辈,只一闪念俱是知道此枚缠玉石中藏的物事不比寻常,定是极具灵性之物,好奇之间纷纷走至近前。
东方文宇因是弟弟,且又得其兄长照顾,已是得了好几枚奇石,此时自是不好与之相争,只静默自己兄长动手拾取。竺十八生性坦荡,见那缠玉石本就被东方文英借宝镜之力摄了出来,理当归他,一时也不做他想,只是想上前看看究意是个什么物事,竟得这般宝贝。
不想如此之下,却让人错会了意,周氏兄弟原来就离那石头近些,此时见竺十八身形往前动了了,只以为他要先下手为强,一时也不顾同门之义,却是贪心昧已,只纷纷一个虎扑就往那灵石冲了过去。
竺十八本就无意于此,一时间两人这般丑态反倒弄得自己有些尴尬,只怕众人见了还当自己要与其争夺一般,当下只摇了摇头,却反倒将身往后退了两步。如此眼看周氏兄弟就要扑到,却不想已然将东方文英惹怒了。
众弟子一路行来,虽各人根骨资质有上下分别,当一众的气派却都堪称大家风范,只这周氏兄弟二人,却是与众格格不入,明明本事是众人中最低的,脸子却又是最嚣张的一对。东方文英除了上年在张入云手底下偶失过一次风,却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心底也是一般高傲的紧。当下若是二人与其合色细说,或可商量,但如今这般的强取豪夺,他却如何能噎得下这口气。一时见二人手快,已然是到了那玉石的跟前,心头不由一阵恼怒。当下忙取出自己腰间的描金扇,猛一摇动,竟生出一阵狂风,只激得一地玉石飞走,更溅起无数水花,却将个周氏二人打了个尽湿,二人这般作态竟没将那玉石捉到手,反更显狼狈,当下即刻便唬了脸。
再说那粒青珠待跃在空中后,已然直飞向东方文宇身前。东方文宇本不想插手此事,可如此现成的买卖岂可不做,当下将手一招,满以为例可将那玉石拿定在手里,不想才刚要触着,却见那石头竟是在空中划了一条青萤萤的弧线,竟是从自己手底滑走。至此后那青珠大显灵性,便如活了一般,只四下里飞蹿,却是不容人捉住,一时反倒引逗的姚花影四人纷纷寻了过来。只是仍众人飞遁剑光再快,也不及那青珠灵活,徒自捉不得。
到了此刻,只在空中布阵的玉音师太却是忽然开口道:“此石想是内藏玉精,久得灵气已是成了灵物。你众人来的一场也算的有缘,却不要为此物伤了大家和气,当下却凭本事看谁能有这福缘吧!花影,你协助二位周师兄,将福禄袋倒转,或可将这顽石收了。”
姚花影本不欲在人前做这等贪婪的举止,只为自己想求师傅能为香丘一事通融,不好违师傅的心意,当下闻言只皱了眉头哀叹一声,只得不顾脸面,飞抵周氏兄弟身边,一时将福禄袋里先前装下的缠玉石尽数倾了,再口颂真言祭将起来,却是起在了空中,当下生出无尽的吸力只欲将那青珠收走。
■来,助你文英师侄一臂之力,看看能不能将这小石子摄到手。”一时董玉琛闻言忙即听命,却是时间紧迫,已不及飞至东方文英的身边,赶忙先自腰间掏出一个青紫色的玉瓶在手,只道了一声:“疾!”却如那福禄袋一样,生出绝大的吸力,也引那青珠入笼,一时双方各凭法宝法力,却为了一粒珠子只在空中僵持不下。
此刻的峨嵋四众看得两派门人为一枚顽石大斗如此,却是大摇其头,犹以沈绮霞见姚花影为从师命,却要在人前做出这般没脸的事来,她向以其为平生劲敌,如此之下却是在心底很为其难过。
再说张入云这边厢却是顾不过来瞧一旁的热闹,原来自那青珠在空中飞腾的一刻开始,自己手里的红石也是一阵晃动,几欲脱手而出,至后来为自己拿定住,却又不住的生出夺目的精光来。只急得张入云不住的念动真言隐身相抵,至后来武当、崆峒二门人相争,手里的红石更是威力陡增,张入云就是再怎么念动真言也已是济不得事。幸是眼前众人都为了一个贪字,只将目光集中在了青珠的身上,始终没有发现自己这边的异动。
正在张入云见那红石宝光剔透,自己再也无力抵挡,欲要松手将那其放脱时,却忽闻得眼前一阵暗香浮动,只见面前一道身影晃却,已然是多了一身形婀娜的女子,仔细看去,原来是峨嵋沈绮霞。原来沈绮霞虽一直在四处游猎宝物,但始终分心回顾张入云,此时见其身形显现,忙纵身将其挡住,却是解了张入云燃眉之急。
不想正在相争的武当、崆峒两边的门人,见始终拿不下那青珠,不约而同都得加意施法,以增法宝的威力。不想在双方如此巨力牵扯之下,那青珠好似被惹怒一般,陡然间光华大做,满天皆碧,已耀的人眼不能逼视。只在空中左突右蹿上下来回的滚动,反倒是两派的门人被其不住牵动。如此一番异像不但将众弟子惹得心惊,便是空中的四位长老,此时见了也是暗暗乍舌。众人贪心更炽,愈发想将那青珠弄到手。
而张入云这边厢,手中的红石也是随之精光暴涨,与青珠遥相互应,直如有巨大的引力,欲将二珠相合在一处。当下张入云为挣扎计,已是汗湿重巾,见再也牵扯不住,当下只得作罢。又想着此物到底难得,却不欲轻松舍了与自己相恶的两派门人,见沈绮霞就在近前,已是拿定了注意。当下众人又见得另一边厢一阵精光大作,侧头看时,就见沈绮霞手里正握了一粒活泼泼的金丸在手,一时放出千道赤光,竟与那青珠不向上下,两下相应,明眼人一眼即看出二石是一雌一雄,却是一对。
沈绮霞悴不及妨之下,手里已是多了一样宝贝,她绝顶的聪明,当下已然知道是张入云交与自己的,只是那红石精光太盛,威力太大,自己手里苦无宝物也是难以抵挡,一般的张入云那转眼就要将那红石抖手脱出。只是她想着此是张入云交在自己的物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做放手之想,只运动全身真力与其相抗,待力不能支时。再不犹豫,樱唇反咬,就见她一双妙目垂动瞬时即披了一层精光于身上,虽其光甚微,但泊泊然却如流水一般的将其周身敷住缓缓流动,且这光华圣洁,一尘不染,当前虽是一美艳少女,可容人观去,却犹如一尊观音像一般。
玉音师太见之,心底为之一沉,一个没忍住只向着汪剑秋开口道:“此护法佛光,不想贵门派竟得传这二代弟子,看来今后唯们三大门派晚一辈弟子修行中,当以你门下这位沈师侄为第一了!”
汪剑秋闻言依旧笑道:“不敢!不敢!此佛光自是只依各人道力深浅,才敢定夺传授的,沈师侄修为到了,自有其师长传授。但说她道法为晚一辈中的第一,师太却言重过誉了!”
玉音闻他话说的虽礼让,但却暗中带刺,只鼻中轻哼了一声,因知沈有如此护身佛光,自己二派弟子绝不能与之相较,便再不去看众门人间的争斗。
果然沈绮霞佛法高深,一时只一展动,二派门人都是抵授不住,青珠转眼间反被其手中的红石吸附了过去。即刻间就见得二石浑在一处,只如两枚星丸一样,上下翻动,在空中飞舞,却再不离沈绮霞近身。但沈绮霞终是不够放心,一时多番念颂真言直将二石镇住,收在腰间皮囊内,这才松得一口气,至时她行法使力过巨,只一松懈,其人竟摇摇欲坠,险些坐倒在地。叶秋儿见此,赶忙飞身向扶。
当下竺十八与东方文宇也一并上前,一时慰问,二来却又想看看沈绮霞得的是什么宝贝。不想众人才聚得一处,却忽闻毒龙师太以声作警道:“众弟子不要再贪多寻觅,时辰已到,那赤炼红鬼即刻就要出世,至时恐群魔乱舞,你等本领低微,还是聚在一处预先做个应对的好。”她话声刚落即听得潭中一个霹雳,便激起数十丈的巨浪,跟着便闻得一股血腥气附着一股寒风,只在空中浮散开来。当下被潭边四周的毒虫闻到,却是雀跃不已,只挥动长爪利齿不住的欢腾嘶呖。
众弟子只在片刻之内,便觉得四周阴煞气陡增了数倍,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此刻见得这异状,也是不由地心惊,当下纷纷抽动腰间宝刃,一时不约自主聚向一起靠拢。张入云见此也是少不得跟了过去,只是此刻不比先前,三派门人已是浑在一处,自己却不好与竺十八等人聚在一起。此刻只得伏在一旁静观其变。
未知才刚落定,却见沈绮霞路过自己身旁时,已是一把将其手臂捉住,当下扯动着他只向众人处前行,其力甚巨,竟不容自己抵挡。张入云惊惧之下,已明白她是一片好心,只是有些奇怪,怎地她竟能看得见自己。思忖间沈已然提着张入云行至三派门人跟前,到底她身是女子,虽说此刻众门人聚在一处抵挡妖魔,但女弟子们却与男弟子相隔了有数尺的距离,叶秋儿好似先时已被其师姐叮嘱过,至此刻反倒挨近张入云身边,将其与众男弟子隔开。
姚花影也因自己与一众男弟子裹在一处甚不方便,见此也往沈、叶二人移了过来。她心智聪明,功力又高,虽是张入云隐身法儿高妙,但到底此刻两人相挨地太近,只过得片刻工功人,便为其察觉,当下只激得她一惊。但再看叶、沈二人的神色,却已觉晓藏身的是张入云,一时却没声张,难是心内激动,反倒乘势将张入云围在三人中间,如此,张入云却是被众人防范的再无一丝疏漏了。
当下张入云被四女环顾,按说该当极是自在,只闻得四处尽是香风袭袭,惹是寻常登徒子,只怕已是神魂飘荡,意醉心迷。活脱脱红粉佳丽温柔乡,颠倒众生自在田。只可惜张入云此时久不见香丘显身,内里心急如焚,可此刻见还要受众女子小心回护,直见得自己连一点点的安生本事都没有,心下气浮意动,极不爽利。如此这般,却是顾负了众女相护之意。
第三十二回 春雨不知愁 残风扫落秋 (四)
再听得地底一声雷动,就见那寒潭水竟似煮开了一般沸腾不已,只是止不住从其内蹿出中人欲呕却又阴寒无比的血腥气。一时众弟子人人自危,均将手里的兵刃紧了紧。就连众位长老为此也是有些心惊,当下只将口中真言颂动,煞时间那镇守阵形的各样法器也是陡然间变地夺目耀眼,诸弟子见师长们的法宝也是一般的威力,至此才得心下安生,放心了不少。
此时四壁被宝光照耀,却如同萤火一般,隐显出满壁的文字。张入云当下见了,心知是香丘与自己约定的秘藏心经。想着如非当日自己一意要为此行至此间,香丘也不至于会被崆峒众人擒去,想至此心下百感交集,只将一双眼睁地欲流出血来一般的怒视着玉音师太。
再说玉音师太此时见了满壁的心经,也是不由心动,只是到底此刻身旁的鸥鹭子与汪剑秋均是功行深厚学问广博之辈,自己虽是有心将香丘放出,辨认其上的真经,但如被对方看破她竟想晓习魔教心法,这可怎使得,虽是她素日胆大,但此刻也激不起这份意气来。
又闻得一声霹雳,就见寒潭又被激起一阵涛天的巨浪,这一回却是自浪中蹿出诸多妖兽来,俱是羊头马首,猴背猿身,不一而足,却又都得背生双翼。一时张着满口的利齿,发出夺人心智的厉啸凄声,只在空中摇摆飞舞。偏又行动迅速飞行绝迹,却叫人看的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幸是三派长老早有防备,见此满将双手一合,即见得空中一面无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