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哈哈一笑道:“石兄!即来之,则安之,如此人间富贵,温柔极乐,旁人想还想不着呢,兄台能得此享受也是前世修来的,想必石兄你年纪还轻,未得经历些这人间事,所以有些尴尬,我看众位姐姐也是极和善可人的,但有不通的俗务,只开口明言就是,何必羞这一副面孔,大家都不得自在!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他却是对着怀中女子所说。他倒是驾轻就熟,一时在二女怀顾之中甚得自在,时不时只从佳人口中饮那葡萄美酒,又从那丽人手中食那人间美食,双手肆无忌惮只在二女身上要紧处上下翻飞,反引动的两位美人一连串的娇吁乱颤。他人生的清秀,远比这池中其余男子引人注目的多,又兼言语可喜,时常逗的身边丽人一阵娇笑,虽也好色的厉害,但却不惹人讨厌,张入云当下看着他一举一动,脸上跟着一张一弛,却是实在学不来南宫璞这套风范。
好在他见南宫璞不时从二人手里接过美食,这倒惹得他眼前一亮,自己紧守死戒,不能上下其手,但这肠胃却堪称宽大。他度量自己在这池里怎么也泡不上个把时辰。张入云对自己的肚皮很有信心,哪怕是这二位女子来回不停的搬动饮食,便是吃上一两个时辰也撑不破自己肚皮。当下打定主意,只好命二人多多的取了饮食来,只称自己肚饿,要吃东西。
不料这船上陈设周全,无所不备,天南海北各色美食,瞬息尽皆办来,那怕是南方的蜜汁藕,莲子羹,北方的桂花油糕,玉麦甜醅也都能办来,更有南北两地各色精细糕点,点心,也是制造的极小巧精致,一时间张入云吃了二三十样,竟还不带重的,带后来,二女搬的累了,索性吩咐行童端来一面金盘,一时浸在水里拿手把持住了,却是只往张入云口中送去。
一时间周围人见张入云竟到这暖池里来用膳,却是瞪大了眼睛,莫不好笑,随侍的二位女子虽也脸上露着笑意,但知道张入云这是为了自己,一时又见他言语诚恳,比别个男子不同,当下心中感激,却是服侍的愈发的尽心了。
过得多时就闻传有金钟作响声,众人这才起身,擦拭身体,望那花船二楼登去。如此张入云少不得又是一番尴尬,说来那两年前也被隐娘看的通透,但却总无眼前这一幕尴尬过。那随行的二位女子此时已知张入云为人方正,当下只避了人令其自己行事。待张入云上楼时,二人又是随后跟着,张入云不解,欲待退辞,却又见二人有些不便之色,一时里他干脆回过头来问阿甲的意思,阿甲略一回顾便恳请张入云首肯。
张入云此时算得上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是头一遭,一时不得主意,便也听那阿甲的摆布。待他再往前路看时,见南宫璞也是一般的携了先时二女同行,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时也任由二人跟着。
待张入云登得楼上后,便见眼见一阔,面前竟是一方数十丈长,五六丈宽的大殿,行动之间又觉足底松软,未知脚下竟是一色的长绒地毯,虽是光着脚,但行在其上,却如行在草地上一般的自在舒服。再往两廊看去,就见四处皆有碗盏般大小的明珠嵌了,一时放出光来,竟将这殿内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一时间待他走近阶前,却见自己与南宫璞被安排在最末的两个席位,那殿上所请的客人并不多,总共也不过十数人,最尊贵的前首席位竟还有五位空缺。张入云一时计较,连自己与南宫璞在内,也不过十一人而已。
第三十七回 苦海觅仙宝 桃源闻魔音 (三)
正在张入云欲就坐时,就听身后传来数声霹雳也似的暴笑声,张入云当下只被那笑声震得有些炸耳还未觉得,可身后的两位佳丽与阿甲却是面色一阵苍白,只一个劲的拉着张入云落座。待张入云席地入座之后,三人却是纷纷藏在其身后,只可惜张入云此时身量实不够宽大,背后三人也实是藏不得下。
再后南宫璞陪侍的两位佳丽与小乙此时也是如自己这面一般的作为,只是南宫璞身量高一些,三人倒好持仗的多。
待张入云侧头往来路上看进,即见两条巨汉正从楼下行来,遍体只如炭一般的黑毛,脸颊上似刺猥般的虬髯,根根胡须都如钢针一般的立起,双眼好似铜铃,虽是这般温暖的船舱内也是见得二人鼻息之下冒出缕缕白雾,口里四枚獠牙竟如野猪一般的露在唇外,行动之间脚步极重,但有女子从身旁经过,俱是猿臂一伸,将人拽过,一声脆响便将其衣裳撕落,只露出内里粉白似的肌肤,却是上下其手,听得对方呼痛后,却又是大声作笑。一时厌烦,才将人如灯草的似的向后甩落。直不把人性命放在心上。更有甚者,有那行童生的清秀的,也一样被二人掳过,只放在手中狎弄。
当下张入云见这二人如此淫猥竟是不论男女尽皆亵玩于指掌之上,眼里一触,已是怒自心头起,跟着又觉身后有异。待回过头来看时就见藏在背后的三人都因害怕正止不住的发抖,其中犹以阿甲怕的最为厉害,娇小的身子好似筛豆子一般,浑身乱颤,
张入云见阿甲三人怕的厉害,一时忙软语安慰道:“别怕!只不过是两个粗卑的大汉,没什么了不起的!”
阿甲听他口里冒失,忙细声劝道:“主人万毋冒失,这鲍家三位大爷是岛主的上宾,尊贵的厉害,无人敢惹,又兼性子残忍,力大无比,平日里只言动不随意便要杀人的。待会两位大爷路过时,还请主人也小心一些,您方才也见了,这二人淫恶的厉害,不要使主人您受了折辱才好。”
张入云见他此时怕的如此厉害,却还知劝慰自己,显是其心底善良,心下尤喜,他此次前来探访这苍龙岛,虽是下了好些苦心,藏了诸多痕迹,但到底是无为而来,此刻眼见这般猛恶残忍的汉子,如到时真有什么无礼的举动自己却是不会再隐迹曲受的。一时心下计较停当,反得轻松,因见对方一副巨掌,五枚指甲好似野兽一般生成了钢爪的模样,当下略一思量,便将那席上银筷取在了手里。
果然那兄弟二人行至张入云与南宫璞两人席前,却是一左一右,一人一个裂着大嘴欲上前逗弄。他二人荤素不忌,男女兼得,因见张入云二人一个生的年轻,一个生的俊秀,却是淫心陡起,又兼想跟新人落了个下马威,欲日后网罗至旗下以作臂膀。
当下一人便是哈哈一笑伸出巨掌往张入云肩头抓落,张入云见他粗卑的厉害,且竟敢来惹自己,当下虎目一睁,便打定注意给对方个厉害,一时见来人将掌落下,却是口中喝道:“兄台还请放尊重些,此处可是苍龙岛主的花船,小弟又与兄素未谋面,当不得兄台这般亲近!”说着话,已是悄然将一只银筷插起。
那巨汉乃是鲍氏兄弟老二鲍重锋,一时听见张入云口里喝声,嘴里却大声笑道:“哈哈!正是因为我二人从没见过面,才更要好好亲近。”一时间手底放落,却觉掌中一麻,心下奇怪,忙提起手掌来看,就见一尺来长的银筷只插入自己掌心不足三寸。当下他憨憨的摸了摸脑袋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一时取左手拽住长筷,反手就将深埋在掌心里的长筷拔起。当下看了看,鼻下轻轻一哼。
“原来只是根筷子!”说完却是随手一扔竟直没一旁的船身木板,张入云眼里看的仔细,就见他掌心只有一细小的红点,那般长的一根筷子埋入他掌内,却连他一滴血也没流出,而对面的鲍重锋面上也不显一丝痛楚,竟仿佛是没有感觉一般。
阿甲三人平日里看着兄弟三人做威惯了的,见张入云竟敢斗胆犯其虎威,一时怕得厉害,身上抖的愈加厉害了。张入云见对面巨汉筋骨竟是如此强横,心下也自骇然,只是他此时对自己一身本领也是极有信心,当下倒也不怎放在心上。只是一时脑子里计较得更为惬当,安心让这粗蠢汉子知道什么叫作厉害。
果然那鲍重锋虽憨,但也知道是张入云伤了他,一时大手一扬,长爪又得抓落,此一会上却不是插向张入云的肩头,而只击其面孔,当下一阵劲风拂面,张入云穿得本就单薄宽畅,为其这一掌竟是激得他一身锦缎随风飘荡。
张入云此时手上还有一根银筷,见对方巨掌又至,仍是如前一般,只插对方手掌,只是此一会他认得极准,一时手底附了真力,指尖一转那银筷子便如飞矢一般空心转起,自鲍重锋左手合谷穴直插而没,当时只痛的他振手一抖,只奇怪自己竟也会觉得痛楚。
张入云见他真个强悍如斯,只这般竟还不能痛的他哀号,一时自自己席上取过一只金盘,只往天上一抛,一时间空中金光晃眼,只引动的众人连那鲍重锋在内齐往空中张望。
张入云却趁机,一脚踏出,只用足跟猛往对面巨汉脚面上砸去。要知张入云足下力道比双臂大了十倍,这一年来他脚下功夫愈法精纯,一身内力也已可观,这一脚砸下,便是块顽铁也得被他踩成靡粉。未知张入云这一脚下去,却真的如踩中一块钢锭一般,一时那鲍重锋虽也痛的将单脚抱起,但张入云脚后跟竟也得隐隐做痛。
但是至此时那鲍春锋似也知道张入云的厉害,当下也不敢再与他交手,反倒是回过头与自己兄长鲍大锋说道:“大哥!这小子打的我好痛,你且过来帮帮我!”
未知那鲍大锋此刻也不知被南宫璞用什么法子制住,一时自己兄弟求援却也来不及相顾,反是将臂一甩,只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我这里甚忙,却没功夫理你!”说话时,已将自己身上的锦袍撕下,提起醋钵似的拳头,直往南宫璞身上砸去。
张入云在一旁看的清楚,那鲍大锋肋下竟是生满冰片大小的鱼鳞,但有肌肤裸露处也是如生铁一般,没一丝人类的鲜活气。当下再转眼看其弟鲍重锋肋下,却是如他哥哥一般,也是布满了鳞甲。张入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兄弟二人生的如此诡异只如怪物一般,无怪自己连番相试下,那鲍重锋竟也没有受得重伤。
再说那鲍大锋一拳砸去,南宫璞见来威猛异常自料无力抵挡,一时只得将身一晃闪开来拳,脚底一送,已将身后三人挪开趋避,跟着身子一翻,已是从脑后长发里抽出一柄如月牙儿也似的冰蓝色的匕首。
不想那鲍大锋见那匕首锋利却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因见对方面色凝重,又取了匕首与自己隔案相对,反倒裂嘴一笑,回手拍了拍自己家兄弟肩膀道:“看到没有!有人打你,你就拿拳去打他!”当下提起硕大的拳头在自己兄弟脑门上便是一击,只打的一声暴响,好似古寺撞钟一般。
鲍重锋得自己兄长指点,不由也是裂嘴一笑,当下却是依他哥哥的样,提起拳头便是向着张入云砸来。
阿甲三人见南宫璞那般壮硕的汉子遇上这兄弟二人也是一般的难以招架,今见鲍重锋斗大的拳头打了过来,忙拉扯着张入云往旁闪去。
不想张入云此刻也被对方激动了意气,他三次重手,都被对方接下,此时见对方一拳砸来,也是有意要接下这一拳。张入云到底是修武之人,不是妄与,一时间见拳来得快,只足下一翻,一个撩天脚便是踏住对方的拳头。就听空中一声暴雷,张入云已是凌空被对方打了筋斗,那巨汉也被张入云这凌厉的一脚踢的身形乱晃连连后退。
当下张入云见出便宜,忙左足一点,身形往前抢了半步,右脚足背便如一条铁鞭一样,闪电似的抽在了鲍重锋的小腿肚上,一时只踢得那巨汉,如元宝一般在地上跌了几滚,直将周围席案推倒不知多少。好容易待他直起身来却是抱着自己左腿直唤痛。
他兄弟鲍少锋此时看出二哥异样,却是赶过来相扶,一时就见自己二哥小腿上直如被炭火烧的通红的铁条烫过一般,生生浮起一道足印。当下他兄弟连心却是扶起自己兄长,迈步便向张入云这面讨公道。
阿甲不想张入云竟有这般的能耐把个平日里谁也招惹不得的鲍重锋打败,一时正在高兴,却见两兄弟又是搀扶着向自己这面走来,又得吓得厉害,忙又躲在张入云身后。
谁料正在这时,却忽听得一阵玉板作响,就见先时那般气势汹汹的鲍家三兄弟此刻也是偃旗息鼓,纷纷归座,而先时为众人打乱的东西也早被两旁的仆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见一点痕迹。
果然众人才刚落座,就见黄岛主自殿后走出,此时他却是换下了道服,穿得一件黑山赤水五爪金龙锦蓝袍,前后由四位美人捅了,至主席落了座。
而自他身后,还跟得三位女子,即在最上首的三位客席坐下了。只是这三人有些怪,一时间俱是坐在一处,却不似鲍氏三兄弟分席而踞。且三位女子也甚是依恋只偎在一起,也不分开,尤其当中两名金发女子更是作态,只垂扶在当中一黑发女子身上,竟好似身上无骨一般,无有人搀扶竟坐不直身子。
如此形举,不想那岛主竟也不加一些怪罪,反吩咐左右将另两席拉过来与原先一席拼起,显见这三位女子身份不同,犹在那鲍氏三兄弟之上。
一时宾主坐定,就闻黄岛主朗声说道:“今日午间摆得这宴席,只为我苍龙岛又新添了两位高人。”说完便是介南宫璞与张入云与四方认识,当下为首的六名上宾却是看也不看新来的二人,只剩下的三位佳宾才略与二人施礼。
那岛主想是早已知晓三位女子与鲍氏兄弟的习性,见状也是一丝不以为意,接着仍说道:“难得今日有幸,又正值岛上伏龙果相熟,特奉上每位上宾一枚,以补近日来各位日夜为本岛出力所伤的元气。”说完将手一摆,自有十余位宫装打扮的丽人,每人托了一面碧玉盘并一枚赤色果子上来。
当下只还未置得众人案上,便已闻得一股浓郁的暗香,熏熏的几是中人欲醉,一时间张入云回首看了看阿甲见他小脸竟然被那沉香味味熏陶的红了,但眼中却大有艳羡之色。想他身世可怜,便将那果子取了放在阿甲手里道:“你即喜欢,便让你吃了吧!”当下张入云身旁三人闻之一惊,另二女看着阿甲却是满脸艳羡之色!
阿甲受宠若惊忙摆手道:“小人不敢,还是主人用了吧!这是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