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宝光护持下的三人未被惊雷击死,但却为那声声惊天动地的雷震,震的耳晕眼光,元神受损。三人当中董开阳功力最高,还能支持,其侄孙董玉琛却已昏厥了过去,看脸色甚不妥当。至于沈绮霞虽还得盘膝坐在当地,但也是脸色铁青,唇角开裂,素日里持重沉稳,此时也早化做了满面的烦恼,秀眉撮动,眼白里也尽是血丝。
张入云见沈绮霞受难,大是心痛,取手不由自主便向腰间皮囊探去,却又被自己查觉,赶忙止了手。心燥之下,见太行夫人身后还纷立了四个女仆,手中各持了青紫二色幡旗为太行夫人策应。张入云知得此四人相助,那雷阵法力可增强好些,心底有了计较,遂潜了身形,瞧准地点,仗自己绝顶轻功,如一枚败叶,轻轻往四婢存身处落去。
可正在他眼见得计的时候,太行夫人腰间朱红鸾柄的短剑却是一声清吟便得出鞘示警。太行夫人见了,知来了敌人,忙将手中银镜往四中照去。
张入云险些为镜光照至,他不知自己隐身法到底能得如何境界,心上小心,不敢轻犯,心中暗骂:“这老太婆一身零碎太多,当真不宜偷袭。”但手中不敢放忙,一个拧身,复又倒翻了回去。
不料太行夫人见手中镜光不能得功,眉动皱动,复又从怀里取出一枚玉锋,略一咒动,那晶莹剔透的冰锋便是射出万道赤艳艳的光华来,将个大殿内映的火一样红。张入云五行遁术还未见上乘,此刻整座殿内已被赤光密布,自也逃不得脱,当时便被太行夫人发现其身形存在殿角一侧。老夫人这多日来正为张入云一事,将一腔怒火发泄在众名门弟子身上,此刻仇人相见当真外眼红,扬手便要将手中雷光镜偏向,欲引神雷击边眼前恶人。
谁想自己还未出手,对面少年已是早有准备,就见他探手掌中已多了一张玉弓,手中金光一显,就听一声呼啸,已是一枚金丸射了过来。
太行夫人见他竟敢抢先下手,心中更怒,手里镜光忙向挪动,就见空中金银二色一撞,一个山崩海裂,将个大殿也震的抖了三抖,空中一团雷暴,双方却打了个平手。再待夫人将镜光探动时,方才少年身影已是不见,耳畔唿哨,原来张入云已是移形换影,又将一枚金丸射至。老夫人此一回虽堪堪运雷光将其挡住,但因不及方才从容,震雷却在眼前惊动,即时就是一阵惊风疾走,太行夫人一身宝甲护体尚没什么,可她身后四婢却为劲风吹袭,连退了数步,险些从高台上摔了下来。
四人这一失沉稳,雷阵便2。)显弱相,当中董开阳也是身经百战,见此忙将双手一拱,头顶金镯便得向上托起七尺,险些将太行夫人雷云击散。而张入云也瞧出便宜,立时又是一柄金丸射了出去,将个紫老夫人打了手忙脚乱,两厢里都不得应救。
可太行夫人当真作性,见自己好容易熬炼多日眼见就要成功的雷阵转眼就要被张入云破去,心中怨毒竟不惜耗动真元,一口清气喷出,但见清朦朦一片,即时便将张入云金丸挡下,老夫人见机,又将手底神剑连番展动,董开阳一面也即时觉得头顶雷云力重千钧,乾坤镯精光由此一黯,自己也不得不重又收整精神,苦苦抵守。
一旁张入云看着心急,只恨自己不擅使用弓矢,这碧玉弓威力虽大,可惜自己不能使出连珠手法。无奈只得再次闪身,将金丸射出。果然那边太行夫人也将手中雷镜转动,向自己奔袭而至。
得此空隙,老夫人又回首与身后四婢怒喝道:“你四个都给我紧守着法幡,若再有散动,乱我阵法,我即时就用神雷击死!”说完又引了雷云,分了一半威力向倨守一角的张入云围了过去,欲将这眼中钉困死在云中,好使神雷将其击成靡粉!
可对面少年却也刁滑的紧,他轻功又好,只每一击出金丸总能及时撤身换位,逃得出其法云围裹。但终究张入云功力有限不能将太行夫人手底神雷破去,每次总是交个平手,又要躲避雷云,两面受治,处境实是危险的厉害。张入云思忖自己入得殿内也有一些时辰,按理殿外刘乘风见机,也该入殿相应,可多时不见显身,知出了变故,一颗心不由沉了下去。
好在他常惯孤军作战,心里一沉反得了清明,一时掌中碧玉弓越使越是灵动精准,眼见自己占了些许先机。就闻少年人一声清啸,身影已化了长虹,终是从雷云空隙处闪了出去。
太行夫人见他气势如虹,竟敢正面相犯自己,忙取手自腰间一拍,便得三枚银光往来人身前贯去。谁知敌人早有准备,已将玉弓收回,两手交相挥动,便是十枚金银二色,碗大的金花飞纵了出来,当即便用三枚飞镖将自己飞刀击偏了方向,其余七枚却呼啸着直向太行夫人杀到。
见此老夫人忙移形将身后四婢护住,再用掌中雷镜一阵圈动,立时一个惊雷炸出便将其中四枚震飞,至于剩余的三枚那老人家却仗着自己身上穿着宝甲,一丝也不放在心上。就闻一串悦耳的撞击声,三枚金燕镖已是为龙鳞甲挡下,坠落在地上。
张入云在远处见了,不由一阵叹息,可再眼见太行夫人脸色铁青,知道自己飞镖纵伤不了她,但到底也让这老太婆吃了些苦头,不由朗声笑道:“怎么样?晚辈这几枚飞镖还有些力量吧!不过老夫人尽请放心,尊驾这一身宝甲当真威力惊人,以晚辈看,夫人您最多只需要回去脱了宝甲,上得些跌打药酒,过得个三五七日便可无恙了!”
第五十三回 遁仙径密探 破法阵张狂(陆)
太行夫人闻言怒不可遏,先不答理张入云,却将空中三柄飞刀运力周旋向少年绞至。再又从腰间皮囊内取出一火红的玉葫芦,将其儿倒转,便是千百丈赤陷喷涌而出,直向张入云存身处烧了过去。
张入云此刻正在为躲闪飞刀烦恼,因流星指为刘乘风借去,只得将腰间紫炎剑抽了出来,才得一个孔雀开屏将飞刀震开,毒火又至,出其不意,看似手忙脚乱不及应酬,就见一道青焰乍起,黑烟升腾,其身形竟是为烈火化为灰烬。一旁沈绮霞观战多时,见此只惊的花容失色,她原本被困多日,已是体力不支,此刻见张入云被焚,心上关切,周身乱颤险些昏厥了过去。
唯太行夫人知他一身内外修为已有根底,绝不得如此轻易就范,忙将秀目探动于四处寻找其形迹。未想脚下不远处却已传来笑声道:“不用再找了!张入云在这里呢!”老夫人忙取眼相视,就见高台下三四丈开外,少年人正赤了上身手中提了长剑静立。见状知他方才将上衣除下为烈火烧毁以愚自己耳目,却又展了身法偷偷潜进自己近身。
老夫人见他为躲避毒焰,已赤了上身,不由冷言相讥道:“小丑一般的人物,只当衣裳脱的快些,便可救得自己性命吗?”
张入云闻言丝毫不放在心上,反笑道:“这倒不劳老夫人挂心,在下此次前来,曾答应紫祥天不取夫人性命,所以有些顾忌多做了好些手脚,不想倒让紫夫人见笑了!”
太行夫人听得气极反笑,立时大声道:“哦!那孽障竟还这般交待你吗?只是你当下只能自求多福,苟延残喘罢了!”说话间,空中飞刀已是呼啸而至,掌底一折葫芦底儿,又是一道赤焰烧至。
张入云见状一笑,身子一倾已是侧翻了出去,好似元宝落地滚个不休,其势却又至快,先将毒火让过,又再听得三声金鸣,已将飞刀砸了出去。力斗之下,还得空闲冷声道:“几容我近了你身前,且看张入云有无能力将夫人拿下吧!”但听一声惊暴,少年人脚下石阶已为其踩了个粉碎,呼啸声中,张入云已是身贯白虹,直取太行夫人当胸要害。
老夫人见他身势快至极点,眨眼已至身前,惊怒之下,不及施展法术,忙将腰间鸾头短剑倒提了出来护住当胸。那短剑一出手便是一道赤芒,虽还未见夫人运动,但只从那剑光清洌看来,便可知是件极具威力的神兵利器。
张入云本就不擅使剑,何况紫炎剑剑长三尺,更是自己近身短打功夫里不相及的。因此上不愿手中长剑与对方绞动,失了自己身法灵动,电光火石之下,想起当日与西域女鬼一斗,对方毒匕首有一式使得甚是毒辣精妙。眼见自己纵身闪至,双方兵刃便要相交之际,张入云已是一个翻腕,剑尖已得倒提,身体贯出,自己已从太行夫人腋下钻了出去。再听老夫人身上宝甲一声哀鸣,相交一刹那已被张入云倒纵划过的剑刃将其伤了,叮零一声,一枚龙鳞已是自宝甲上坠了下来。
正在太行夫人心头震惊不已,脸上也为恐惧化了一片苍白之际,少年人已是顺手将长剑倒向石阶下一插,立时飞掠出去的身子便得顿住,又听一声惊叱,张入云掌底运力,整个人影划了个圈子便得倒纵了回来,一时就见他身形一收竟仿佛缩小了许多,可为此也使得少年人如灵猿一般四肢得附于剑柄方寸之地,脚尖一个点动,便又蹿了出去,手中提拳又再取夫人颜面而走。此一两个起落,好似电闪雷鸣,直打了太行夫人一个措手不及,惶恐无计。
可是紫嫣秋终也是多年成名人物,一身功行绝不容人小视,值此生死交关之际,多年功力自然现显,临危不乱,一个嗔声,便见周身一个惊爆,紫气雷动,身前七尺结起一巨大的晶球,只将她周身团团裹住,再一个发力便得崩裂了出去。登时石破天惊一声霹雳,诺大一个高台已为她真力震塌了一多半。可怜她身后四婢因谨守其命令,不敢移身,当时便有两人为其气劲震死,另两个乖觉一些的,虽是将身退避,但也已来不及,只如一片败叶一般,随狂风飞舞,远远落了出去,生死不明。
待剧风掠过,太行夫人白煞了一张脸,四处寻觅张入云踪迹,就听脚底一声轻笑,原来少年人竟藏在自己脚下恰恰七尺开外,其身下还为他挖出一浅坑,身体也裹动至一团,看形态竟未被自己煞气伤及。见此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对方已是一拧身,将双足倒撑,头上脚下踢了过来。
太行夫人心头虽震惊,但为此不得不顾,幸是手中还提有鸾头短剑,刚好趁势往其足跟斩去,欲废了张入云这一身可厌的轻功。不料少年人见状,倒翻的身体,忽将双腿一个四开平打开,竟露出裆下要害以躲避太行夫人这一毒手。
太行夫人见张入云不智使出这般昏招,想也不想便提了短剑欲直贯而下,却忽觉脚下一个踉跄,娇躯已是栽了出去。原来张入云头上脚下,故意犯险使出昏招诱乱,见老夫人果然上当,已分了一手捉住她一只脚踝,当下猛一抽动。就闻一声少年人得意的清笑声中,娇如处子的太行夫人已是合身扑倒了出去,少年男子却得一个旋身已是跨在其身上。
张入云一身技击功夫,当世也是数得着的,老夫人倒地后还欲挣扎,却早被他只一个侧肘振腕便将其单臂擒在手中制住,因她是将身扑倒在地,只制住其单臂,便已无力反抗。可张入云还是担心她一身法宝好多奇术,可是对方一身宝甲将周身尽都护住,无奈只得道声:“得罪!”五指不停点动,分别将她双足穴道尽都闭住,运劲一捏又将老夫人下巴解下,不令她口颂真言,再又取了她头上系的捆仙绳,反用太行夫人多年法宝将其缚住。
诸般都得妥当,张入云这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再见太行夫此刻双眼喷火怒视自己,却为自己脱了下巴,形态滑稽,不由笑道:“先时我倒想了好些法子惩治你,可如今见你这般模样,反倒心软使动不出来了!且由你去吧!”想了一想,却又面露坏笑道:“听说人被下了下巴,时间久了,会不由自主落起口水来,只不知你这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老夫人,会不会也有这般世间俗人的举止。”说完一声长笑,便已翻身倒纵,径往沈绮霞三人存身处掠去。
待得近三人身前,就见那雷阵因少了人主持,已为董开阳运动乾坤镯将头顶雷云击散,可到底老人被困得这阵中六七日,又为不晓乾坤镯精诣,持久勉力相抗,至此刻已是精神溃散,体力不支,照样如身旁两位弟子一般,盘膝在地,运气调息,待得张入云近身,方才将双目睁开。
张入云看得真切,就见董开阳胸前盈尺长须,身长八尺开外,白发如雪,相貌堂堂极是威武,正是当日在玉阳山道上出掌相阻自己的前辈高人。为此少年人刚忙单膝及地,抱拳道:“弟子张入云拜见董老前辈!”
董开阳人性爽洁,为此也不做势态,只笑道:“原来是你这野小子,先别忙拜见,你峨嵋师姐今番使脱了力,你若还有余力,且助她回气才是正经!”
张入云心中本就关切,闻声忙一个抱拳,便移身至沈绮霞近前,还未开口,却为心底作祟已是红了面孔。不想沈绮霞心细,见他举止有异,已是猜到了一些,当时心焦,本来白的透明的面孔,立时如染了胭脂一片通红。张入云见状,知她心上惶恐的厉害,沈绮霞多日苦撑,心力交悴,再这般心生波澜,于道力功行俱有大亏损。关心之下,也暂顾不得男女避忌,当时便取指,将沈绮霞耳垂捏在手中,一时佳人娇躯一抖反更心惶的厉害了些。张入云见事得其反,忙凝神运力在其翳风穴上一阵揉动。如此沈绮霞才觉耳畔一阵清凉,体内汹涌翻滚的真力这才得了清明,慢慢收转回纳入丹田内。
张入云见起了效力,这才松了一口气,于是再施故计,取发针将沈绮霞两肋穴道打开,已助其运力。稍时佳人脸色平复,睁开双眼,正欲作笑与张入云开口说话,却又见少年已手里擎了一枚寒气浸人,冷香四溢的丹药与自己道:“这是冷香丸,倒与师姐现在拂乱的气血相应,且速速服下,再运功调息,当有妙用!”
沈绮霞见了,侧首看了一眼身旁跌坐的董玉琛,才与张入云轻声道:“董师叔先时为救我不合使脱了力,张师弟还是先将这灵药与他服下吧!”
张入云闻言不乐,皱了眉道:“这丹药我身上只剩得这最后一粒,师姐身体娇弱不比他身为男子,打熬一会儿也不妨事的!”
不想沈绔霞却笑着将头摇了摇,张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