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便与三娘子拜道:“能得娘娘指点进益,自是灵龙心愿,只是那四篇铁券,弟子斗胆,等日后娘娘道成,还请发还我二云观才是!”果然三娘见灵龙已晓得《内景元宗》四幅铁页的功用,不由脸色犹豫不定,一团烦恼。而灵龙女早开声安慰道:“至于娘娘坐下两位弟子,我师长定会妥善安排,不令娘娘您烦恼这些身后事!”
三娘子不料灵龙女竟将《内景元宗》勘的这般通透,她狐性好占上风,思忖其中意思,虽是觉得自己有些吃亏,但为此自己一双弟子日后又得有了照料,二云观目前日益盛隆,日后恐还能独占一方,二位观主又是修行的正经功夫,若能将子弟托负与其门下照顾导其正途,正好了自己一桩心头大事。且虽则浮云子老道士有些精滑不牢靠,可二观主张入云却是言诺千金,为人正义守诚,能得其一言倒不怕他二云观反悔。
想到这里,忙把眼看了看二人,就听浮云子早嚷道:“不错!不错!我这师侄说的明白,三娘子但有些托负只着落在我兄弟二人身上。”说着一拍身旁兄弟肩膀,又笑道:“入云,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张入云见兄长闻宝眼开,一张嘴便将两件麻烦事应承了下来,心里本还在犹豫,可兄长即已开言自不好不从,当时也只得点了点头。
见二观主点首,三娘子疑虑尽去,当时便起身道:“即如此,我也不在这里多耽搁了,你这孩子此刻便随我走吧!也不用收拾些什么,这二云观上但凡有的,我芙蓉谷中一样也不得缺,若没有的,只怕我芙蓉谷还能多添两样来!”
浮云子见她临走还不忘刻薄自己道观一番,正在吹胡子,身边兄弟却开口道:“三娘子包涵,入云外出多日还不曾与灵龙面授一些机宜,且请三娘先回谷中稍待,不多几日我便亲送灵龙到府上如何?”
三娘子闻声望了张入云一眼,她知这位二观主虽看似有些木讷,但内里却比他兄长还要精细,如此吩咐其弟子自有深意,想至此,嫣然一笑,遂又道:“即如此,贱妾便不打扰你师徒二人授艺了,到时我芙蓉谷也扫榻相迎,定招待些别致细巧与先生,不然枉为令兄长一番心痛今日这两盏玉露了!”说完也不顾浮云脸上难看,盈盈一笑已是脚踪浅浅,平步香尘踱至厅外,一拂袖,便见她足下彩云堆涌,簇捅着佳人如一抹轻云径往芙蓉谷去了。
浮云子见她临行前露了这一手本领,知自己随与她同时修习《内景元宗》但功行却相差实在太远,心上悻悻,但口中仍就惊道:“哼!这狐狸不过三四年功夫,便得了这般火候,不怪她有胆子在我兄弟面前还这般端架子!”再又回首与灵龙女问道:“灵龙贤侄,你且快些说说那内典最后半篇到底是述了些什么缘故?”
灵龙女见大师伯相问,忙回道:“弟子浅陋,初拜在师长门下不知道门深浅,但有一些省悟也不敢妄言,但依弟子一些见教,那最后半篇该是修炼灵丹的法门,至于云梦泽要紧所在该是传闻中的离合神光,三娘娘八百年道行,一生守贞慎节,今得内典正宗,以弟子度算该是她修行到了,一旦得了神光便可修成通天狐,位至仙班得成正果。”
浮云子听得三娘子功行火候,竟可成道,见被人抢了头去,心中不忿不无嫉妒道:“哼!不想这狐狸倒得了本事,竟能得正果,如此说来,灵龙贤侄这一去帮她译经绘图,她却只将个原属我二云观所有的铁券交还,这可实在太便宜她了!”话到此处,忽又想起一事,忙再问灵龙女道:“贤侄至后这般爱惜那四幅铁券,不知到底何事?那铁页子又有甚功用呢?”
灵龙子见到了这时节师伯还在打这些小算盘,心正作笑,再闻询问忙答道:“这四幅铁券是真人当年费尽心血制炼,其上妙法精微,不只载了字迹,还是修成昊月星罗阵的重要法器。弟子近闻师伯已得了清净台,虽说再修星罗阵都是一样护法作用,但到底多一层防备日后更紧密些,何况星罗阵还可用来困敌,若能取用,也长我二云观一门威力,只是弟子方才擅专未用禀报师长,还请师长责罚!”
浮云子听得明白,见灵龙子自责,忙乐呵呵的摇首道:“无妨!无妨!今后这般擅专的举动,贤侄尽管放开手脚去做,万事有我,定不教你师傅知晓了责罚你!”老道人因方才兄弟曾有言要授灵龙子本领,今见诸事完备,便欲领了祝玉柔先行避过。不想张入云慢将他唤住,面上露了些烦恼,看了二云观两位大弟子半日,方终按定了主意,与他道:“兄长且随我去艳娘哪儿一遭,我有几样事要和请教兄长和艳娘的意思!”老道长见他说的慎重,虽有些惧怕艳娘,但也没奈何只得一同前往艳娘卧室。
待众人扣响艳娘门首,见有这多人同来,倒让佳人一惊,再见张入云脸上有些尴尬作难的神色,又见浮云子与二云观最灵秀的三位女弟子尽皆来了,心中豁然省悟,只闻张入云开口求告道:“有一事想与你商量,不知……。”却不耐艳娘已是不耐烦道:“不就是几粒龙虎丹吗?也没见你兄弟二人这般没眼力的,搬动这多人来,只怕我不愿意吗?”
张入云不料艳娘这等聪慧,转眼间便知自己心意,为此也不再尴尬,直声道:“你即知道那就不用我再多言了,我见玉柔几年功夫本领大造,欲提拨她一纪,至于灵龙也是我偏心,为她有些灵秀,近日又有用着她处,所以想事先布置一番。至于下余的一粒当由你处置,这龙虎丹有你当日调理才多得了这几粒,怎样打发如何也得听听你的意思才行!”
艳娘不想张入云还留了一粒与自己,倒是有些意外,只口中仍冷笑道:“只是听听我的意思而已,何必又来问我?我知道你想成就她二人,日后你不在观中,她姐妹两个好做这老杂毛的膀臂,哼!就怕这浮云子以后羞愧的无地自容,一双弟子却比自己道法精强。不过如此反倒趁我的心,你即出口,便这么办吧!”说完又打量了一番阿蛮,虽也有心相助,但一来如此太过褊袒张入云门下,二来阿蛮身形资质是三女中最好的,龙虎丹与了她反不能尽得药力,略一思量便也得了主意,又道:“即是还有我的一粒,那好,你且拿来!”说话间得了丹药,便踱向窗外,摒指打了个唿哨,顷刻间便见得廊外一道白光疾驰,还未等张入云众人看定,就见白猿已拜倒在艳娘门户外。见此,张入云兄弟二人即刻为之一笑。
再闻艳娘庄了声与白猿喝道:“我知道你这牲畜这两年道行精进,又开了人口,想当真做起人来,先时张入云曾吩咐你,要我相中一名姓于你。哪好!我想了半日,你腿脚快捷,用来看家护院最是相宜,还是取个‘旺财’比较贴切,又添喜气……”未想艳娘话才说了一半,那老猿已是苦了一张脸将个星火般通亮的双眼连闪个不停,后又悄悄转首,直往张入云一面递眼色。艳娘见它在自己面前作做,当时骂道:“怎么?我亲赐名姓你还敢有不满意?哼!即如此,那就‘来福’好了!只是比‘旺财’终要差着一些!”
第五十七回 助人识重宝 觅炉炼仙丹 (拾参)
说罢艳娘便口称‘来福’命白猿平身,众人见白猿晃了好久才将身立起,一张苦的几能挤出一把水来,终是阿蛮年小,闻的艳娘硬要提老猿安排个狗名,忍俊不禁,一弯腰便得大笑了出来。到此刻张入云也只得开口安慰它道:“艳娘与你玩笑呢!此番唤你来是有好事吩咐你,不由如此委屈。”
谁想艳娘却不依不绕,只命其列过一旁,又捧出灿烂如火的龙虎丹托在掌中训道:“如听命的话,这龙虎丹便是你的,若不依从,我便丢了这丹药喂狗!”她这里话才出口,浮云子舌头一伸却在嘴边打了一转重又收了回来,险险便把“可惜”二字道出。
那龙虎丹威力绝大,偿一粒可得百年修行,老白猿也是七百年修行,道力就是相比狐女也差不得太多,得此一粒灵丹功行即得超拔,且二云观内还中异类修行的经典《内景元宗》日后老猿超升几是无疑的。白猿今番事艳娘与张入云为主,自知自己得了造化机缘,可艳娘如此发付自己,也叫它很有些难堪,无如只得垂了首向张入云求助。
张入云知艳娘一番做作是她挟私必报,为出当日一口怨气,今见白猿为其玩弄与股掌之上,已该令其满意,此时自己再不出声,反将好事做坏,当下连忙再旁相劝艳娘道:“这猴子这两年来采花献果也很出了些力,你也耍得它够了,还是莫再与它为难了吧!”
可艳娘素性高强,闻言不理只哼声道:“好!你即不乐意,我也不强你,我知你心高,一味的想投天仙位业,即不原做我家鹰犬,我便赐你名作‘超尘’,只望你异日早些超拔,攀了高枝再不用在我面前走动,碍本宫的眼!”说话间,众人眼前火光一黯,原来是艳娘玉掌合拢,将龙虎丹宝光尽敛收了起来。
白猿见得了“超尘”作名字,自是比“来福”强了百倍,可如此却失了一粒龙虎丹,当真亦失亦得,真不知那般更叫自己欣慰。正在叩首心痛之机,却见眼前一豆如火,似火丸一样跳掷在自己面前,老猿长臂一舒即将弹丸抓在手里,放大眼睛细瞧,不是龙虎丹还能是什么!正待心上喜悦,开心拜服艳娘。不料艳娘已然厉声道:“死猴子!今日得了我的好处你可记下了!异日若敢再有反骨,我只教你吃了我什么?却给我吐出什么来?”
老猿闻艳娘动了火气,只吓得一身激令,忙五体投体再不敢起来,张入云本欲开慰一两句,但转念一想,也庄了色道:“你本山中老猿,虽得了精气,但终究还未脱贪嗔余有恶根,尚需仔细修行,小心异日劫数。今日于在我等门下办事,我纵随性不欲过多制责你,但异日若你又为贪嗔行凶,可小心我追你性命毁尔法体!”张入云素来言辞纤和,一但换了庄重,却教老猿耳畔如遭雷霆,当时再不敢作一色,只连气都不敢吁喘了。
艳娘见张入云难得和自己一气,虽知他一番话确实出自心声,但到底面色有些转和,又知道白猿百年修行,道法不俗,得了龙虎丹可自己尽行化炼收敛,当时佯怒将其叱退,方又与张入云道:“你说了有几桩事寻我,这龙虎丹才知一桩,那剩下的还有些什么呢!”
张入云这才沉声道:“这一桩事倒慎重些,今日红莲为蝎尾性发一事你也见了,我怕不是长久之计,欲与你商量,玉母峰临行前齐前辈曾有赐教,你在他门下更久,当知真人心意!”
艳娘闻声不乐道:“我虽在那老头子山上住了一年半载,可从没将他当做什么师长,你可别在我乱编排什么名份?不过谢丫头心燥,日子久了性发起来,把你兄长这宝贝道观拆了倒是大有可能,确是该替其安排才是!”说着,回首与浮云子冷声道:“喂,牛鼻子老道!事关你宝贝道观,你也动动你这大脑袋想一想啊!”
浮云子倒有自知之名,连忙摆手道:“我这点玩意可不入艳娘子法眼,有你和我兄弟两家主持就足够了!我如今一点心思只放在炼丹修炉上就够我费尽心思的了!”
艳娘皱眉骂道:“说什么蠢话!你当你兄弟真的那么拙笨,这二云观里算来只有你一人是个正经修道人家,一身气性不染一些邪祟,道法修行也不沾一点污秽,诸般人物均须你这老道士调合,你又一甲子修行,到底有那么点道行,但有些见识也正是我等缺漏的,所以才霸了这道观坐个观主,不然我众人纵是不稀罕你这破道观,谁又愿位居你之下!”说着又朝向着灵龙女道:“如此一来你也该知道你师傅对你期许,所以才得初入门便授你龙虎丹,你这孩子性灵,我不必多言,日后也当得知道如何处置了吧!”
灵龙子当时连忙福身在地,受听训教。而浮云子见艳娘一副颐指气使气派,显是不放自己众人在眼里,可艳娘方才开口,也终是等于抑自己为长,她气性如此高法,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想到这里倒让老道长心里一乐。
当下艳娘才收了作色与二人商议道:“以我见底谢丫头盘尾数量众多,不宜单造小样防器,她又本用原身铠甲炼化了一身赤甲,不如将其十三节盘尾与其相融,再造一副朱翠如意由心甲,如此倒能克制住她一身火气,又好将其盘尾威力发挥至极致!喂,老道士,这宝甲与盘尾生克相制正是你所擅长的,到时你当与百草和谢丫头一同拟造才是!”
浮云子听得艳娘吩咐,为怕与红莲交接,又有些畏难,借故推托道:“可是我还有丹药要炼,只怕丢不开身子!”
艳娘当时冷笑道:“你忙个什么?我先时已问过你座下弟子了,只仗你这几年采办的那数味草药,显是你自己也没敢作想真费心思炼你首炉丹药,现如今放着你兄弟和那猴子两双天下少有的快脚不用,还待怎地?何况灵龙这孩子现下道行还弱,待半年后有些精进,才好为你护法炼丹,而这半年时光内还是为谢丫头置办宝甲重要,你当张入云是与你作谎吗?这丫头心燥起来,便是你兄弟也难制的住,到时真若将你道观毁了,有你哭的时候!”
言语间艳娘望了张入云一眼,就见的对方也正扫向自己。张入云因见艳娘安排的妥当,句句都说出自己心事,心上好生惊服,自己已破了童阳,满道观里日后当日能为兄长护法抵御阴魔的只有灵龙一人,自己相授龙虎丹也正是为了此一节,今被艳娘轻描淡写说破,心知自己将佳人从玉母峰请下,实在英明,心上欢喜,再看艳娘时分,却见对方已将俏首移向一边,嘴角微微仰起,倒像是在负气一般。
当日二云观两门大弟子便将龙虎丹择吉时服下,分别由各自师长施术导引将药力尽行消化,浮云子功行虽较张入云差了好些,但他这两年来修习《内景元宗》有成,施仙法妙用,功效倒不在自己兄弟之下。何况祝玉柔到底是多年修行,又兼灵秀,只一得将丹药收归己用,立时道力大增,形容气质大改,于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几和红莲百草一般的气像,生生将自己师长浮云子也给比了下去。
待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