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以前谷里的师姐老是说什么缘分,看来还是有点道理哩。”姊妹俩听我说得夸张,忍不住笑了起来。
四月的风还是令人有了些许淡淡的寒意。黑夜里没有一丝的月光。黑沉沉的,乌云密布的天空,遮没了月亮,也遮没了星星,四周一片漆黑,更静寂得要命,静得简直有点儿怕人,除了那一阵接连着一阵狂吼不停的北风,吹得人砭骨生寒外,就只有从远处偶尔传过来一两声狗吠声,闽江出海口边的小渔村。渔船的灯火大多已经暗了,船儿在波浪中轻轻地摇摆。
第一次穿上夜行衣,感受到自己融入夜色之中,我终于领会了以前常听到的月黑风高夜这句话的含义。
“师兄,快看!”目光顺着吟昭手指的方向,不远处一艘木船,船舱里若隐若现的一丝灯光,白帆的黑夜里更加的醒目,红色的圆形随着在风中摇摆的白帆若隐若现。
就是它了。我轻轻地纵身一跃,像叶片般无声无息的悄然落在甲板上。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我们蹑手蹑脚的靠近船舱停留片刻,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更听不到有呼吸的声音。
第11节
“太好了,没人。”吟昭毫不犹豫的跳进船舱,吟诗紧随着破窗而入。
心里涌起一股战栗的感觉。我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总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受。我把怀中的钢针按在手上,一进船舱就发现舱里已经是面目全非,我禁不住笑出声来:“你们这那是小偷啊,简直就是入室抢劫吗?”吟诗得意的把手里的银票向我挥了挥“师兄,连本带利足足快八百两呢”
“找到了就好,我们快点走,我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话音刚刚落下,舱外忽的灯火通明,一个人厉声高声叫道:“想走!!把命留下!”
我立刻把萧持到手里,从窗口往外一看,岸上有几个黑衣人,一艘小船从不远处快速的划了过来。吟昭指着岸上左边的一个黑衣人,在我耳边轻轻说“鬼索蓝锦,打死我师姑的还有他一份。”吟诗接着说:“看来他们都是长乐会的人,那个不就是长乐会的副会首孔立吗。”
“看情况他们是早有准备,想走看来不是那么容易,我们该不会是中了长乐会这些狗贼的诡计,他们就等着我们上钩呢。师兄先上,你们要小心。”
我回头看了看姐妹两人,快速窜出船舱向鬼索蓝锦冲了过去。
一束重叠的萧影夹杂着萧声瞬间就到了鬼索蓝锦面前,蓝锦没有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蝴蝶谷弟子会有这等身手,慌乱中快速向后退了几步,连步法都有些凌乱。我侧身一晃,一拳挥向旁边的另一个黑衣人的头部。也许这个黑衣人的本事实在是太过差劲,一下子扑到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好似一条被打掉七寸的死蛇。我顺势左手一扬,两枚钢针射向其中的两人,两人瞬间倒在地上。看到我瞬间连杀三人,一个矮个子发出一声怪叫,一晃手里的弯刀嗤的一声向我扑了过来。蓝锦手中的铁索像毒蛇一般从我的后背窜了过来。“呀呀的还会两面夹击,这矮子还是是倭寇!”我侧身一闪,在做了个假身躲过两个人了联手一击,身后传来刀剑碰撞的叮当声,两姐妹也加入了战团。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喉咙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但我连吐得时间都没有。
矮子的刀法如影随形层层叠叠的施展开,我来不及多想,一招龙抖甲含愤击出,萧势更强了几分。蓝锦的脸上有了惊容,矮子的刀左右抵挡闪过了我的一招杀招,蓝锦的铁索横扫我的足部,我往上一跃,矮子毫不犹豫趁势扔出几个奇怪的暗器,我连忙拿萧一砸,三枚钢针再次从我的手里飞出,蓝锦发出一声惨叫,依旧咬牙舞起铁索,但是力量明显降低的许多。
耳朵里传来一声痛苦的的女声,我回头一看,吟诗左肩中了孔立一剑,鲜血直流。小船上的几个黑衣人也加入了战团。两姐妹虽然并肩应敌,看起来开始有点吃力了。
蒙蒙的春雨不是时候的落了下来。
第12节
又一个黑衣人舞动的一对钩向我削了过来,看来他是想尽力缠住我,等他们解决诗昭姊妹后在专心对付我。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黑衣人是一个高手。杨叔说过,钩是最难练的兵器之一,能把双钩使好的武功都不会差到那去。这个黑衣人的双钩虽然不是炉火纯青,却也颇为可观。他的武功明显高出那个使刀的矮子许多。
双钩拼命的想锁住我手里的破萧,好为剩下两人的攻击创造进攻机会,我连续使出龙抬头和龙吐雾化解了三个人的攻势,回头一看,吟诗为了掩护妹妹又中了一招,手臂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怒火直冒,丹田的的内力如同井喷般涌现五官,我连忙将五官的内力聚集到嘴部,向前一喷,蓝锦应声倒在雨水里。我觉得后背都有些发凉,父亲教我的武功如此恐怖,难怪出门时他警告我不准随意使用。生死关头,我把手里的钢针换成了妈妈出门前交给我的细如牛毛的银针,尽力一抖,那矮子和使钩的黑衣人几乎同时倒在地上。我往上一跃,龙行云挥出一团萧影。长乐会的副会首孔立见势不妙,后退了几步。吟诗见我赶了过来,精神一松,倒了下来,我左手一抄,吟诗刚好倒在我的怀里。
孔立见到那边的三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变得惊恐万分,虚晃了一招想要开溜,人在江湖走,岂能不伤人,除恶务尽,手里的银针再次飞出,打斗时血液循环极快,十来步之后孔立再也立不起来了。剩下的几个小喽啰我也没有半分客气,照单全收了。战斗结束,我用尽了所有的体能,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吟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手摇动着倒在我臂弯的吟诗,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药铺子出生的我此时刚刚凑上的用场。我立刻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扎在吟诗的肩膀,“别哭了,血暂时止住了,我们快回客栈,如果血流多了你姐姐就没命了,走!等会官府的人一来谁都走不了。”
吟昭立刻止住了哭泣,扬起脸望着我,泪眼婆娑的星眸中闪动着令人心碎的眼神。随手带走孔立背上的行囊,我背着吟诗,拉着吟昭翻过客栈的围墙回到客房,轻轻的把吟诗放到床上。
“去打一盆热水来。”我手指并用扯掉吟诗的上衣,血和雨水湿透了整件衣服。刚想继续下手,“她可是个女孩子啊”我迟疑了一下。吟昭把水放在床边,着急的嗔道:“师兄,你发什么呆啊?还不快帮姐姐止血啊。”
“她可是个女孩子,男女有别啊。”
“我们是你的师妹啊。”看着吟诗肩上、手臂的伤口血水一直不停的往外流,手足无措的吟昭哭着说。
我犹豫了一下,扯掉吟诗的中衣,此时吟诗只穿了件白色小衣,那小衣比肚兜大不了多少,只堪堪把胸前重要的部位遮住,珠圆玉润的臂膀和胳膊都裸在外面。
第13节
看着冒血的伤口,我没来得急多想,我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不是脸红了。双手小心的用沾了热水的毛巾洗掉伤口上的污血,把从家里带出来的药膏均匀的涂在伤口上,扯下一条被单布扎好,在把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师兄,姐姐没事吧?”
“诗儿只是一点外伤,血不是流很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谢谢师兄!”我狠狠地瞪了吟昭一眼“在说谢谢我就生气了,你和你姐姐换件衣服吧,会着凉了。”
走出她们的房间,我也回到自己的屋里。浑身都湿透了,真是太不舒服了。我一边想着自己的离奇身手一边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等应试后回家一定要问个清楚,为什么教了我那么多厉害的武功却什么都不说明白。看来不止是杨叔,就连伍叔,风叔和爸妈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真是奇哉怪也,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从来都没有说过些什么。
打开随手从孔立身手捡来的布包。。。。。真的是捡的,人都死了,不是捡的是什么?反正眼前一片白白花花金光闪闪,我立刻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整整一叠银票,足足有二十万两!还有一些珠宝和散碎的金叶子!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一笔财富!想想看,蝴蝶谷五百两的银票都闹出了将近十条人命,五百两是谷里数十名姐妹辛苦一年的血汗钱,二十万两的银票和珠宝意味着什么。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甚至连什么时候坐在地板上都没有发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缓过劲来,在弄不清楚该怎么处置这笔财富时,最好还是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挑了两串无暇的珍珠项链和五千两银票放在怀里,我把布包紧紧的扎好,结结实实的绑在身上,穿上外衣。
天蒙蒙的发亮了,今晚一夜未眠啊。
我敲敲隔壁姐妹房间的门,没有动静。连续敲了一小会,也不见有人答应,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震断窗户的插销,我跃进房内,掀开蚊帐,立刻感受到一阵热气!用手在额头一试,姐妹两人都发起了高烧。吟昭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叫了声“师兄”又睡了过去。
我把湿毛巾放到她们的额头,关好门窗,快步回到了龕居药店。
“云帆啊,这么早啊,昨天晚上那里去了啊?一夜都没回来,过几天就要应试了,要好好的温习一下功课啊,别让你爸和你妈失望啊!”
“知道了!谢谢刘师傅。”父亲托刘师傅照顾我,还真是找对了人。
把装满银票、财宝的布包在药店我住的房间藏好,带上书本和笔墨,在药铺配好草药,顺路买了两只杀好的肥鸡,我回到了客栈。
姐妹两人还昏睡未醒。向客栈掌柜借来炭炉和砂锅,在房间里开始煎药。
趁着有点空闲的时间,该准备下功课了。我又回忆起了自己的儿时梦想。当一名举人,就可以坐着遮阳挡雨的乌蓬马车,到晨露阁的二楼喝酒听戏,后面还有人伺候着。。。。。
第14节
捧着书本,我摇头晃脑读了起来。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师妹!起来!乖,喝药了,不苦不苦啦,师兄还给你买了麦芽糖啦。”
阵阵药香传来,估计到火候了。
磨破了嘴皮子终于哄着两位病美人把药喝了下去,这两个坏坏的小丫头可真难伺候。
“伤口还痛吗??等会儿师兄给你换药。”一夜间吟诗好像就清减了许多。头发因为出汗全粘在了一起,嘴唇乾的龟裂了好几处,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只是苍白的脸上多了几道红晕。她们离开蝴蝶谷行走江湖快半年了,半年里白天行侠仗义,晚上防备敌人偷袭,本就费心费神,再加上手头不是宽裕,事事需要精打细算,吟诗又是姐姐,还要分心照顾妹妹,身心更是疲惫。而她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她也想有人疼有人爱。此时,我的呵护关爱自然让她感情激荡,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来,乖,在把藿香正气水喝了。不苦的!”
“姐姐疼么!我和姐姐的麦芽糖呢?好苦啊”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尴尬的笑了笑,“师兄骗我”吟昭小嘴不客气的撅了起来。
吟诗看了妹妹一眼,轻喘着问:“妹妹,伤没伤着你?”吟昭使劲咬着嘴唇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不哭不哭!乖!”
我先扶着吟昭躺下,解开吟诗包扎伤口的床单,吟诗的俏脸变得通红,星眸中闪动着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我小心的擦掉昨天夜里的膏药,在把新的膏药敷好,轻轻的扎了起来。
“不哭了,躺好!”我擦掉吟诗脸上的泪水。
“师兄。。。谢谢师兄。。。”
“乖!躺好!师兄还要读书中举人呢!还几天师兄就要应试了哦!躺在那,听师兄念书”
我把买来的鸡和从店里带来的人参茯苓一起放在另一个砂锅里炖着,添了几块木炭,抑扬顿挫的念:“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我把鸡捞了出来放在一边晾凉,把米放进锅里。
“师兄,真香,我饿了。”吟昭躺在床上娇声说。“都不知道师兄刚才在读什么,吵得人家都睡不着了。”
“真是个馋嘴的笨丫头,就知道吃吃吃,小心变成小肥猪。”
“可是人家真的饿了吗,姐姐也饿了!”我回头看了看她,吟诗躺在旁边朝我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原来都在装睡啊!两只小馋猫,鱼快上钩了,别急。”
第15节
我把半凉的熟鸡抓到手上,把鸡肉扯成细细的肉末放进锅里。吟昭好奇的趴在床沿偷偷的看着我,露出珠圆玉润,玉砌牙雕般的臂膀和胳膊。“清辉玉臂寒”我轻轻的吟了一句。吟诗向妹妹吹了吹气“馋嘴丫头,不知羞!”吟昭不服气的撅起了可爱的小嘴“昨天晚上姐姐的衣裳还是师兄脱的呢;师兄的手一伸,刷的一下就撕掉了。”吟昭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吟诗现在那种又羞又急的神色,我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粥好喽!香吧!”我先盛起一碗,递给吟昭。手里扶着另外一碗,坐到床边,:“坐好,师兄喂你!”
“师兄偏心,我也要师兄喂我!”看着吟昭可爱的模样,真有一种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乖,被闹了。诗儿,来!”我把汤匙里的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吟诗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看我,乖乖的张开诱人的小嘴。
“真香!师兄真是好手艺!”吟昭由衷的称赞,“师兄喂姐姐,我可是知恩图报哦。”说着,调皮的学着我的样子,把汤匙里的粥放在嘴边吹了吹,“乖!妹妹喂你。”吟诗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扫了我一眼,“真的呀!我的手艺真的不错哦!以后我就在城里开家粥铺,请你和诗儿帮忙,有你们这两位超级大美女,生意一定特别火哦。”
姐妹俩同时露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