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脸上显出回忆神色,口中怅然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老朽记得刚好是一场大雪过后。也是在这里,那个和你长得毫无二致的人匆匆寻到老朽铺位前,他一连问了三个古怪到极点的问题,要老朽给他解答。老朽绞尽脑汁苦算大半天,却是连一个问题也解答不出。当是他仰天大笑一阵,状似疯狂,随后抛下一锭五两多的金子,就扭头去了。这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一幕仍旧时时出现在老朽眼前,不曾随时光淡去一丝。唉!那三个问题也始终困扰在老朽的心头,每一想起,真是羞愧莫名啊!”
“你老可能将那三个问题说来听听?”玄木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成拳,用那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
“呵呵,这有何不可?小哥也是与此有关之人,自该知晓的。那人第一个问题是:我儿子将何时死?第二个是:我的妻子会是谁?第三个问题是:普天之下,我是第几人?呵呵,就这三个问题,老朽如今仍旧是一个也测算不出呢!真是怪哉,怪哉啊!”知机子苦笑道。
听他说完;玄木低声喃喃不停,双目一片迷茫。
“小哥,小哥!你怎么了?”老人关切地叫道。
玄木忽然狂笑:“哈哈!我的儿子将何时死?!哈哈……有意思!呵呵,小爷好的很!九玄三元老,昆仑一问天;飘遥叶青桐,笑月何时全!哼哼,谁会想到位列十仙中的十全老人竟逍遥在这红尘里给人卜算前途呢!小爷也不怪你戏弄我,我想见见那个人,你给我指条明路吧!”
“好小子!你是怎么猜出老朽身份的?呵呵,你可是比我还能掐会算呢!哈哈!”知机子即十全老人何时全,面显讶色地问道。
玄木不耐地说道:“哼!小爷可不通卜算之道!你老能一眼看出小爷是修道之人,已是露出马脚,你大该不会想到,小爷我对十仙中人可是所知颇深,当然也听过你那大衍神术之名。既然心中起疑,也就不难想到你的身上。好了,你快说说那人之事吧。”
十全老人笑道:“呵呵,不怪老朽算不出那三个问题,和你小哥有关之事,已超出老朽大衍神术地能力之外,自是寻不着头绪。呵呵,难怪啊,难怪!好吧,你既然解开老朽一个心结,我也乐于助你一臂之力。当年老朽一眼之下,即看出那人乃是皇族血脉,你要找他,不妨去那京城长安的皇宫中寻寻。呵呵,看来他当年所问老朽那三个问题只有你才可给他答案呢!”
玄木略一点头,道:“多谢了!小子就不打搅你老的生意了,呵呵,再会!”
目送玄木匆匆而去,十全老人摇头一叹,喃喃道:“命运弄人啊!唉!老朽倒要多关注那臭小子些,如此良才可不能任他坠入这片苦海里去呢!”
玄木掏银子将李春晓看中的一大堆小物件通通买下,又陪尽好话,这才将兴致正浓的春晓姑娘哄得跟他一起回去。
回到宅中,玄木对李春晓道:“妹子,我要去长安一趟,不知几时回来,你和乐大哥留在这里好么?”
“去长安?去那里干什么?不行!我才不愿意和那个老穷酸待在一起呢!玄木哥你带我一起去吧?”春晓急道。
“不行啊!妹子,玄木哥这次去那里是找人的,不好带你去呢!听话,玄木哥回来时给你买一大堆好玩的东西好吧?”玄木哄她道。
“哼!你把我当小孩子呢?我才不要那些破东西,我就要和你一起去!”李春晓倔强的道。
玄木心中大苦,你姑娘不喜欢那些东西?那今天是谁要死要活的买回快有一座小山高的那种小物件的?摇摇头,他无奈地道:“好吧,你跟着去也行,但一定得听我的话,不能乱来!”
春晓闻言高兴地道:“好啊!我答应你。呵呵,长安可是京城呢!好东西一定不少,玄木哥你得给我多买些啊!”
听到春晓后面几句话,玄木笑容不由更是苦上了几分,心中不禁想到蓝袍终日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此时也大有同感呢!
他们刚谈完,乐无边大概是刚修炼完,也从房中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说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也给说给我听听。”
玄木笑道:“呵呵,没有什么,对了,乐大哥,我和春晓要去长安一行,不知几时回来。呵呵,这里以后可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了,这回可没人打搅你修炼了呢。”
乐无边陡然一惊道:“哦?你们要去京城?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可是风云聚会,卧虎藏龙之地呢!佛宗和魔道在那边都有布置。想来问天老儿既然成立了道宗联盟,必然不会放过那块重地,也会派遣一些有份量的道宗人等前去。你们去那玩不好,何必非要去那里呢?”
“嘿嘿,小爷这次去可不是玩耍的,我要去找个人。放心吧,我不会去招惹他们,想来也不会有事的。”
乐无边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但他也知道玄木的脾气,只好道:“那你们一切小心了!我刚好领悟出一点修炼上的法门,这段时间需要好好融会一下,不能随你们去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玄木摆摆手道:“放心好了!那我们这就去了。你保重!”
乐无边看着玄木和李春晓破空而去,轻叹一声,又自琢磨起道法来。
第二章 皇宫大内(一)
玄木和李春晓驾驭着飞剑,迅若流星般划过高高的天际,他们已经可以看见,一座大城遥遥横亘在前方的大地上。
突然间,两人那奔雷一般的去势猛地一顿,随即向着地面上飞坠下来。
安然降落后,李春晓撇着红润的小嘴,埋怨道:“眼看就要到长安了,你怎么带着晓儿降到这么荒凉的破地方?半路上不是休息过了么?晓儿都不累,难道你居然累了不成?”
“哈哈……”玄木发出一阵欣悦之极的大笑声,从袖里取出照宝镜,得意地将正放射着耀眼金光的它举到春晓眼前,道:“晓妹,你可看见这照宝镜上射出的金光么?”
“废话!晓儿又不是瞎子,这么刺眼的光芒还看不见吗?快拿开!”李春晓被那金光晃的眼前一花,没好气地道。
玄木连忙讪讪地缩回手,谦然道:“对不起了,晓妹。我一时忘形了。呵呵,我还从来没见过照宝镜发出过如此强光。我敢断定,这地下必然埋藏着惊人至极的宝藏!我这就将神念和宝镜合一,去探察一下,晓妹帮我护法吧。”
春晓笑道:“呵呵,玄木哥你都变成贪财鬼了!呵呵,不过有个大宝藏倒也好,你定要将宝贝分给晓儿一大半!哈哈,晓儿以后看见好玩东西就可以自己买了,省得还要向你讨要银子!好了,你快去吧!”
玄木大是气苦,这小姑奶奶也太黑了点吧?张嘴就要去一大半!其实他又何尝将宝藏什么的放在心上,他只是奇怪,如此荒凉的地方怎会有这等惊人的藏宝呢?奈不住强烈的好奇心,玄木闭目凝立,将神念和照宝镜结为一体,一道尺许宽的金光蓦然从镜中射出,盘旋着钻进地下去了。
足足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神识离体的玄木还是毫无动静。春晓急得团团乱转,恨不得也钻进地里去找他时,金光一闪,玄木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他一脸的神密之色,怪异地对春晓问道:“晓妹,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啊?你快说啊,人家刚才都快担心死了!现在那有心思猜你看见什么!”春晓生气地说道。
“呵呵,这里就是千古一帝始皇帝嬴政的埋身之所呢!在那地下宫殿中,我亲眼看见一方石碑,刻着‘始皇陵寝’四个篆字。哈哈,想他生前是何等的霸气啊,这样的豪雄之辈竟也为了身后之事苦苦钻营。唉!可叹啊!”玄木感叹着道。
“哦?就是那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秦始皇么?这倒真是想不到呢!”春晓大感意外,惊讶地问道。
玄木点头笑道:“呵呵,就是他啊!他生前纵横天下,就是死后也还弄了千军万马陪葬呢!我刚刚看见了五处地方,均有成千上万栩栩如生的陶制兵马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呢!呵呵,真是气象万千啊!”
“那你有没有看见宝物啊?可别忘了,有一大半都是我的!”李春晓另有所关注的说道。
“哈哈,当然了!数不尽的好东西啊!不用着急,那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小爷这就布下大阵,包管宝藏无碍,日后我们再来取它不迟!”兴高采烈地说完,玄木运转真元,随着他身形迅快的闪动间,将一道道含蕴着万千种色彩的真元射入地下。足足用去两柱香的时间,才布设好了这个庞大的阵法。
“咦?玄木哥,你的真元怎么有数不清的色彩?真元不是至纯至真的吗?每个人的真元都是只有一种颜色的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呢?”李春晓看见玄木那古怪极了的真元,惊奇的问道。
玄木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上古天神殿回来后就成这样了,连我新结下的元婴都是这样的色彩斑斓呢!我想大概与那传神球有关吧。呵呵,我觉得挺好的,不用理它!”
稍顿一下,他接着说道:“呵呵,我刚布下了隐绝阵,没人能发现地下的秘密了。晓妹,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赶到长安城去吧!”
春晓点点头,两人再次放起剑光,呼啸着凌空去了。
二人进城时已是黄昏时分,玄木特意选了一家朴实干净的客栈住下,对那些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门面,他连看也不看一眼了。上次那个温暖家园可是留给了他一个很深的印象呢!
看过各自的房间,两人又到楼下大堂中吃罢晚餐后。玄木把春晓叫到房中,关上房门,玄木开口说道:“晓妹,累了一天了,今晚你好好歇息吧。子时左右,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多留些心,别乱走动。”
“你要干什么去啊?有好玩的事可不能抛下春晓哦!”李春晓可不愿一个人待在这客栈里,她也想去呢。
玄木连威胁带利诱的哄她道:“你可是答应过要听我话的,你要说话不算数,小心以后我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呵呵,我要去见个人,没什么好玩的。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玄木哥和你一起好好逛逛这长安城,好么?”
“那好吧!春晓说话当然算数了,我回房修炼去!”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说道:“你明天一早就要回来,要是吃早饭时还看不到你,那以后你去那春晓就跟到那去!”
看到玄木苦笑着点头答应了,春晓才又高兴的回她自己房间去了。
玄木用真元在房中布下一个简单的防御阵法后,盘膝坐在床上,凝神开始了修炼。
他将心神沉入元婴,进入了那个奇妙无比的世界中。冥冥中,一股无法形容浩然力量,连绵的涌进他体内。玄木清晰的感觉到,它与以往吸纳的真元截然不同,与真元那种一成不变的稳重感比起来,它显得灵动、活跃的多,充满了玄妙的勃勃生机。那种从心灵深处传来的淡淡喜悦感,让玄木感动的几乎要大笑起来。在这圆满自在的境界里,玄木的修为迅猛的提升着。
将近子时,玄木心中一动,自然的回醒过来。站起身,舒畅的伸展一下身体,骨骼间发出一连串轻脆的“啪啪”声欢快的响起。四肢百胲传来的从未体验到的舒适感,让他不由轻轻呻吟几声。
脸上现出欢畅之极的笑容,玄木心念闪动间,身形蓦然消失在房间里。
静立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玄木放出神念,在这庞大的宫城里搜索起来。在心神到达东南角的一处大殿时,玄木周身一阵轻颤,一种奇妙的滋味浮起心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下一瞬,玄木的身形已出现在大殿顶上。静察一下四周的情况,他飘下殿顶,轻易地避开殿门处的一队守卫,悄然进到大殿中。
转过一道汉白玉雕成的屏风,穿过空寂的前殿,来到五彩刺锦门幕遮掩着的后殿门户前,玄木正待进去,一阵忽然传来的说话声让他停了下来。心中一动,玄木凝神听了起来。
“暗火尊者对此有何高见?”一把充满魅力的中年男子低沉、凝重的声音说道。
“哼!他不仁就莫怪我不义!老皇既然执意要将这至尊之位传给你那不成气的二兄,我们自是不能眼看此事发生。哼哼,以六王子多年经营下的庞大潜势力,在加上我们魔道的鼎力扶持,那到他们说话?自古以来这宫廷之中就是不讲情义之地,就是本朝的太宗,世人皆赞为一代圣君,哼哼,当年弑父诛手足的事他不也是做出来了吗?你师尊这次让我带过话来:荣儿切不可讲那妇人之仁,当断时就要果断!现在天下谁属,就看你的意思了!”另一把厚重而且铿锵有力的老者声音说道。
“哈哈,本王为了这个位置,当年不惜抛妻弃子,付出的代价也算不轻了!我又岂是喜谈仁义之流?该做决断时我自会做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昨日父皇将我叫去,言谈中似乎对二哥很是有些失望之意!呵呵,那蠢货看见父皇岌岌可危朝不保夕,又怕我们这些弟兄联起手来和他争夺,竟着他那心腹爱将白野精选了三千好手秘密进京。哈哈,这等事岂能瞒过父皇?他老人家在位已近四十年,任何风吹草动也休想瞒过他!老人家肯定要想:他老二此时调集人手要做什么?除了诛戮手足,大概对他老人家也是不怀好意吧?哈哈,我们此时不可妄动,据本王所知,父皇手中有一股可怕之极的力量隐于暗处。我宁可等他仙去之后和那干蠢货争夺宝座,也不想被他老人家在临终前狠狠咬上这一口!”
“嗯,此言也有几分道理。呵呵,好!大兄当年一眼就看中了你,不顾众人拦阻硬是收你做了唯一的传人。呵呵,我老火对他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呢!哼!你这里门户怎的如此不严,一干鼠辈竟敢随意窥探呢!”
在他冷哼之际,一道暗红色的梭形光芒电闪一般迅急的从后殿内射出,刺穿门幕直对玄木而去。
玄木随即察觉,匆忙驭起寒光剑迎了上去,两道光芒眨眼间撞在一起。“砰!”地一声沉闷、压抑的响声过后,寒光剑掉头飞回玄木手中,而那道梭形光芒也被击退回去。
“咦?竟挡住了老火的一击,此人修为不错呢!好!且待我看看你是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