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大意才是!”
萧月梅闻言不禁一怔,继而咯咯笑道:“夤夜来访,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负气的话么?”
秋傲霜道:“别说闲话,方才秋某在隔壁黄姑娘房中,想必你已知道了。”
萧月梅螓首一点,道:“嗯!是在切磋那对毛笔上的武功吧!”
秋傲霜将手中罗帕往几上一扔,将罗帕摊开,在灯光照映之下细看,才知黄大仙说的一点不错,那果然是一根银色丝线。
秋傲霜目光盯在萧月梅脸上,冷声道:“这根银丝想必是你的东西?”
萧月梅神情微微一怔,继面轻笑道:“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秋傲霜道:“别忘记咱们这家客栈里住着一个无所不知的大仙。”
萧月梅笑骂道:“又是那个嚼舌头的混帐,他倒真有点能耐哩!”
秋傲霜沉声道:“请问姑娘!为什么要这样作?”
萧月梅道:“黄大仙大概已说得够明白了,杜‘金刀’派来要谋害你,本姑娘以丝线换上‘蟾蜍丝’。不问可知本姑娘是不想教你被杀,难道你还不明白?”
秋傲霜道:“那么,这根丝线上又沾了什么药粉?”
萧月梅摇摇头,道:“没有啊!”
秋傲霜沉声道:“丝线上面沾了乱性药粉,一触酒气,就会被吸入酒杯之中。你想使我破戒,摧毁我的武功底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萧月梅道:“可是那黄大仙告诉你的?”
秋傲霜道:“不错。”
萧月梅咯咯笑道:“你上了那家伙的大当,丝线上什么也没有。”
秋傲霜道:“我明明看见线上有一层粉屑,闪闪发光。”
萧月梅伸出两根纤指,自罗帕中抽出线头,拉出一半,轻笑道:“你再看看,这上面有什么?”
秋傲霜凝神细看,那根丝线异常光滑,上面什么也没有。
萧月梅又道:“也许被罗帕擦干净了吧?不妨看看罗帕上是否沾上了你心头猜疑的药粉吧!”
秋傲霜自然要究根究底一番,他将那根丝线完全抽出,仔细察看。又将那两块罗帕反复检视,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
蓦然,秋傲霜隐隐觉得有一股异香沁进肺腑之中。一时大骇,连忙屏住气息。然而他已知道已晚了一步,体内血气已开始翻腾不已。
秋傲霜弹身而起,沉叱道:“萧月梅,你怎么可以用出这种下流手法?”
萧月梅缓缓后退,笑迷迷地说道:“下流手法对付下流人,有何不妥?”
秋傲霜怒声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有毁约动剑了。”
萧月梅道:“你此刻手软如棉,体热如火,你连拔剑的力气恐怕都没有。”
秋傲霜运劲一试,果然毫无力气。然而小腹处却热胀异常,眼前的萧月梅也变得娇媚动人,他知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乱性药物了。
萧月梅双掌一击,发出轻脆地一响,一个裸体袒裎的女子自垂挂的帘幕后扭动着诱人的躯体走了出来,赫是那秦淮河上的名妓银翠姑娘。
萧月梅冷声道:“银翠姑娘!这就是你私心倾慕的秋公子。一百两银子你也收下了。你现在该懂得如何的侍候秋公子了。”
银翠浪声笑道:“不劳萧姑娘吩咐,只是你……就站在这儿……?”
萧月梅接口道:“本姑娘就出去守看,我可不愿有人撞破你们的好事哩!”
她这里还不曾走,那边的秋傲霜已经疯狂般将银翠搂抱。
秋傲霜拔剑无劲,搂抱女人娇躯却异常有劲,这就是那种神奇的乱性药物在作怪。
萧月梅疾步向房门外走去,这虽是她一手促成的丑剧,她却不想看到秋傲霜的丑态。
她正要抬手开门,房门忽然倒下,两个身影闪电般扑进。
前面一人满头银丝!她是“银狐”,后面一个却是黄解语。
“银狐”出手如电,纤指轻点,封住了秋傲霜的“昏穴”,秋傲霜立刻昏睡在地。
黄解语双手执笔,面对萧月梅怒目而视。
萧月梅虽暗暗吃惊,而表面却异常镇定冷声道:“二位破门而入,形同强梁,是怎么一回事?”
“银狐”冷笑道:“那要问你。”
黄解语也沉声道:“萧姑娘!看你闲淑端庄,想不到你竟做出这种无耻的事。”
萧月梅冷声道:“二位凭什么过问?”
“银狐”道:“老身路过开封,曾往‘擎天宫’小作盘桓,单宫主曾托老身对秋副宫主多加照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萧月梅又向黄解语问道:“黄姑娘呢?”
黄解语道:“我与秋公子业已订情,自然不能眼看他被秦淮妓女玷污。”
萧月梅面色一沉,厉叱道:“秋公子与其老相好银翠姑娘叙旧,你们管不着。”
黄解语道:“萧姑娘!休要狡辩,这明明是你摆好的圈套。”
萧月梅沉声说道:“二位请立刻出去,否则休怪本姑娘手下无情。”
“银狐”冷笑道:“老身正要领教一下你的武功绝学。”
黄解语也接着说道:“你少来那套虚声恫哧,你根本就不会半点武功。”
萧月梅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你就试试看吧。”
说罢,缓缓扬起右掌,目中暴射出两股精锐的光芒。
“银狐”和黄解语心头不禁大骇,看萧月梅那两道精锐目光,那像是不会武功之人?不但会,而且她的内力修为几达天人境界了。
萧月梅厉声道:“那一个先来受死,本姑娘绝不多一掌。”
“银狐”和黄解语相互一视,谁也不敢妄动,因为萧月梅的武功太以高深莫测。
蓦在此时,黄大仙突然走了进来。他向萧月梅恭敬地一揖,道:“萧姑娘请息雷霆。这祸事都是我黄大仙惹出来的,让黄大仙来收拾残局如何!”
萧月梅放下了手掌,冷声问道:“这话是怎么讲法?”
黄大仙道:“我逢人便说萧姑娘不会武功,其实姑娘的内力修为恐怕在武林中还没有第二人可比。万一他们妄动一试,死在姑娘的掌下,我黄大仙岂不是罪孽深重了么?”
萧月梅道:“你因何要胡说乱道?”
黄大仙道:“并非胡说乱道,而是姑娘藏得太巧,一点也看不出来。”
萧月梅道:“眼前残局你打算如何收拾?”
黄大仙道:“秋傲霜由他那两剑姬护送回房照料,这两位也请她们退去。”
萧月梅道:“破门而入的事须怎么了结?”
黄大仙道:“叫店家来修理就行了,姑娘若怪罪,就怪在我的头上了。”
萧月梅冷笑道:“你以为你的面子很大么?”
黄大仙嘿嘿笑道:“那还要姑娘赏脸啊!”
萧月梅道:“看在你下午阻拦秋傲霜未中杜‘金刀’的狡计,就赏你一个脸吧!”
黄大仙连连作揖,道:“多谢!多谢……”转身向“银狐”和黄解语二人连连拱手,道:“二位请回吧!”
“银狐”和黄解语满面悻然之色,冷哼了一声,掉头离去。
黄大仙双掌一击,何蓉媚、孟采玉疾步同时步进房来。
何蓉媚和孟采玉二人的脸上都显露了愠怒之色,同声向萧月梅沉声道:“妾身等随侍副宫主前来金陵,肩负维护之责,姑娘显然要蓄意伤害秋副宫主,妾身等不能缄默。”
萧月梅神情镇定,面露笑道,道:“二位打算怎样。”
何蓉媚沉声道:“要给你一个教训!”
想必二姬早有默契,话声一落,二人随即左右分开,左手同时撩起腰际罗带,右掌搭上剑把,四道如冷电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萧月梅的脸上。
萧月梅身形如渊停岳峙,神情如古井止水,纹风不动,冷声道:“二位最好先别妄动,否则,你们不会活着离开这间屋子。”
二姬同声道:“为主而亡,虽死无憾。”
萧月梅螓首一点,道:“真是忠心耿耿,其志可嘉。不过,二位却又愚昧可笑!”
孟采玉右腕微动晶亮长剑抽出一半,冷叱道:“愚在何处,倒要请教!”
萧月梅道:“秋傲霜目下处于昏睡状态之中,任何人皆可置其于死地。二位不去维护主人的安全,却反而要与本姑娘作此无谓之争,岂不是愚昧可笑么?二位不妨再思再想?”
二姬闻言不禁双双一楞。
黄大仙插口道,“好啦!二位将秋公子扶回房中安歇吧!”
二姬冷哼一声,各自弯身抄住秋傲霜一条胳臂,将他的躯体架子起来。
黄大仙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二姬面前,道:“秋公子曾嗅入强烈的‘乱性香’。此药和酒灌下,一个时辰就可被祛除乱性药物之毒,”
二姬并未接,四目相接,面显犹豫之色。
黄大仙又道:“拿着,如果我黄大仙真要想要对秋公子下毒手,机会多的是,用不着耍这种鬼把戏!”
何蓉媚将纸包接了过去,冷声道:“尊驾耍的鬼把戏已经不少了……”
孟采玉接口道:“哼!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自己有数。这位姓萧的明明内力深厚,武功甚强,你却说她不会半点武功,分明是有意教人送死!”
黄大仙摇摇头地笑道:“老马也有失蹄之时,我黄大仙也就难免犯错了!如果不是错断了这椿事,感到愧受秋公子的相金,也就不会拿出这包解药了……”语气一顿,接道:“这包解药重金难求,我黄大仙已经大大地亏本了啊!”
何蓉媚冷哼了一声,然后向孟采玉一摆头,道:“咱们走!”
二姬架着昏睡的秋傲霜离去后,黄大仙嬉着脸道:“萧姑娘!我黄大仙为你挡了一阵,你总该有点赏赐吧?”
萧月梅不假辞色地冷声道:“方才赏你的脸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黄大仙嘿嘿地连声笑道:“多谢姑娘看得起,不过还要请姑娘再赏赐点实惠之物!”
萧月梅道:“你要什么?”
黄大仙抬手向那在屋角的银翠一指,道:“反正姑娘已经付出了银子,也不能再讨回来,何不将妹妹粉头赏给我消受半宿……”
不待黄大仙说完,萧月梅就冷叱道:“住口!你少在姑娘面前说下流话!”
黄大仙仍是一付嘻笑之色,道:“姑娘真是不太领情了!”
萧月梅缓步向他走近,压低了嗓门沉声道:“黄大仙!你的根底本姑娘摸得清清楚楚,秋傲霜也看出了你的出手是‘玄奇门’中‘武八卦’。不管你改名易姓混迹金陵的目的何在,只要不惹到本姑娘的头上,本姑娘也就不想揭你的底,你最好不要自找没趣。”
黄大仙嘿嘿一笑,道:“姑娘真算得上是耳聪目慧,不过,我对姑娘的底细也是摸得一清二楚,也不曾揭你的底,我只不过向你讨一个秦淮河上的粉头,又何必那么小气?”
萧月梅粉脸一沉,冷声道:“你倒说说看,本姑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底细怕你揭穿?”
黄大仙将嗓门压得极低,声若蚊鸣地道:“姑娘根本不会半点武功!”
萧月梅低叱道:“你不妨试试。”
话声中,右掌缓缓举起,目露两道惊人心魄的冷芒,使人望之胆寒。
黄大仙轻笑道:“姑娘这一手绝活儿委实唬人,方才‘银狐’和黄解语就是见姑娘目露精湛光芒,才不敢贸然而动。其实,她们二人伸出一根指头就可将姑娘戳翻,我黄大仙没有说错吧!”
倒像是真被黄大仙说中了,萧月梅神色缓和了不少,以模棱两可的语气说道:“你休想探本姑娘的口气!”
黄大仙道:“大家不揭底,都有好处……”语气微顿,向屋角的银翠一指,道:“怎么样!将那个粉头赏给我吧?”
萧月梅转身连连冷笑,道:“我看你的武功都聚集在你那张厚脸皮上了。”
黄大仙连声嘻笑,揭下床上罩单,裹上了裸体袒裎的银翠抱在怀中。那银翠簌簌而抖,吓得半死,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月梅显然已经默许,并未去理踩黄大仙的行动。
黄大仙抱着银翠向房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多谢姑娘赏赐,我房中原已有个粉头,加上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我黄大仙今晚可要大享齐人之福了!”
萧月梅匆促自床底摸出一个包袱,追到房门口,向黄大仙扔过去,扬声道:“这是银翠的衣裳,明儿一大早劳你神送她回到秦淮河的船上。”
黄大仙腾出一双手来将包袱接住,想必那包袱扔去时的劲道不小,他一接到手中,竟然一连好几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庭院之中。
那边“砰”的一声,萧月梅将房门关上了。
黄大仙也飞快穿过庭园,出得西厢,回到“合”字大院他所租赁的那间耳房之中。
房中那张大铺之上,倒是真有一个女人面向床呼呼大睡,榻上也是被褥狼藉,那粉头的内外衣裳丢得满屋都是。
黄大仙将银翠往榻上一放,嘿嘿一笑道:“银翠姑娘!闻说你是秦淮名妓,内外修为都有了相当火候,今晚可得让我黄大仙开开眼界了!”
说罢,宽衣上床,拉过一床被褥,一挥手掌,煽熄了几上油灯。那一床宽大的被单将黄大仙和银翠二人盖得密不通风。看黄大仙那种神情,他该是个急色儿。然而当他此刻和裸裎的银翠共枕一榻,近身相贴之际,却又斯斯文文起来。
只听银翠悄声道:“床里面那个粉头真的睡熟了么?”
黄大仙也悄声回答:“放心!我轻轻点了她的‘昏穴’,不到时辰她是醒不过来的。”
沉静片刻,银翠又道:“你说那萧月梅身无半点武功,然而她扔过我那衣裳包袱时……”
黄大仙接口道:“根本毫无劲道,而我却故意打了个踉跄。”
银翠讶然说道:“那是为了什么?”
黄大仙道:“我一出房门就看见‘银狐’和黄解语二人在长廊尽头的圆柱后匿身窥觑,所以故意耍了一手障眼法……”语气一顿,接道:“那姓萧的妞儿虽说不会武功,却有一点邪门,当她扬掌作势之际,那两道精湛的目光任谁看了也不敢妄动。”
银翠嘴唇啧啧有声地说道:“你对外扬言姓萧的妞儿不会半点武功,然而你又处处掩饰她不会武功的秘密,这是什么用意?”
黄大仙道:“对外扬言,是要姓萧的妞儿心头有数,她纵然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