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大溪地特色印染长裙,其实就是一块布,变换着花样缠绕在身上,头上戴着花环,刚才远远划过来的时候,倒像是花中仙子。
苏安已经由最初的惊愕恢复了如常平静,她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徐药儿。
“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徐药儿在苏安目光下,嬉皮笑脸的把早餐摆好。
苏安注意到,双人份早餐。
“坐吧!我快饿死了。”徐药儿咬了一口吐司,见苏安站着不动,就认命的放下吐司,亲自过去拉苏安坐下。
苏安避开她,走到她对面坐下,问:“谁让你来的?”
“阁下让我过来伺候你。”
“伺候?”果然是萧何。
“好吧!是照顾。你如果觉得我碍眼,可以选择无视,我不介意。”
“我介意。”
徐药儿开始想法子了:“你如果不让我留下的话,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跳吧!”苏安淡定喝水。
徐药儿不悦道:“你心可真狠。”什么叫过河拆桥,她算是明白了。
苏安看了她一眼说:“这里的海水只有半人高,淹不死人。”
“你好歹让我留下吃顿饭吧!”吃完饭再想办法。
“请便。”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赶人离开吧!
用餐沉寂,徐药儿开始不甘心只是吃饭了,“我们谈话交流一下感情怎么样?”
“我没话可说。”
“那正好,我喜欢说话。”苏安的态度打击不了徐药儿的热情,她双眸微闪,不动声色道:“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海伦的近况?”
苏安握着水杯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然后放下水杯。
听听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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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碧海,命运多舛!
海伦近况不太好,具体事宜连徐药儿也说不清,只知道海伦苏醒后听闻萧何去了法国,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过话。残颚疈午
后来,萧何回到K国,母子两人独处了半天,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萧何出来的时候,眼睛很红,但眼神却很冷,而海伦似是受了很严重的打击,血液大量拥集,导致大脑缺氧,徐药儿进去的时候,海伦已经陷入了昏厥状态。
紧跟着海伦管家普森因为涉嫌对总统府网络发动攻击,入侵军事办公室系统软件,被情报局局长乔梁秘密逮捕。
原来普森那日见苏安挟持海伦,他心知云卿的事情是纸里包不住火了,便想到了先发制人。
之前,徐药儿找海伦说苏安子宫有问题,曾经生育过孩子。他原本想从木尘身上入手,毕竟木尘和苏安的关系非同寻常,如果抓到苏安和木尘的弱点加以要挟的话,绝对可以钳制住苏安。云卿的墓地是意外发现,当时看到木云卿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跟海伦说,海伦就被苏安挟持了謇。
普森心急如焚之下,这才买通黑客入侵总统府网络,窃取机密只是掩盖噱头,他的目的无非是让萧何看到那封邮件。
他知道苏安挟持海伦,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萧何回到城堡之后,绝对会彻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一切真相大白,那么海伦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等于白费了,更何况海伦如此委曲求全,无非是不希望云卿的事情昭告天下,他又怎能不帮她?
只是普森还是失算了,他算准了萧何会因为邮件愤怒、失去冷静,却惟独没有想到地毯之上还有未曾清理干净的天逸荷泥土隈。
在此之前,他甚至想好了为海伦开脱的说辞,但海伦昏迷,萧何前往巴黎,等萧何回来之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那些极力隐藏在暗夜里的秘密,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面前,让人连辩驳的能力都没有。
事实上,萧何也不容许普森辩驳,萧何给普森定的罪是窃取国家情报,那不是小罪,只怕到普森老死都要在牢里度过。
但,有人不依了,其实不是不依,而是痛哭哀求。
那天徐药儿也在,海伦情况很糟,受了打击之后,一直很少用餐,每天都靠打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所需养分,憔悴苍白的很。
她对每天照顾她的萧然说,她想见萧何,只一面就好。
萧然一向孝顺,哪能不同意,更何况他并不了解事情真相,还以为普森是真的窃取国家情报,这才被乔梁逮捕。
而萧何之所以对海伦态度冷淡,是因为普森犯罪,这才会迁怒海伦,或是担心海伦跟萧何求情,所以萧何才不见海伦。
萧然未曾多想,他亲自去请萧何去看海伦,萧何一开始不见,直到有一日萧然因为太过激动在萧何面前哮喘病发作,却拒绝徐药儿给他诊治,非要萧何答应他去见海伦,才肯就医。
萧何最终还是同意了。
海伦请求萧何放了普森,主仆那么多年,没有感情是假的。
萧何那天一直沉默,海伦脸上一片死寂,最后海伦绝望地说道:“萧何,我天生对麻药过敏,生你的时候一度很危险,医生说你的情况属于枕后位,但我还是选择自然生产。整整16个小时,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直到你降生,才放任自己深度昏迷。萧何,我生你养你,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如今只是为了讨要一个老友,你都不肯同意吗?”
那天,萧何的眼神好像能杀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看着自己的母亲。离开的时候,他说:“如你所愿,带着你的忠仆一起了此残生吧!”
这件事情是元清跟徐药儿说的。
海伦是萧何的母亲,一辈子都是他的母亲,就像海伦说的,就凭她生他养他,他就不能做的太绝情,但总归是心里有怨,有恨的吧?
元清说海伦现在身处K国宝曼岛屿,宝曼岛屿是萧家产业,四面环海,一处孤岛,岛上设备齐全。萧何安排了警卫,名义上是照顾海伦,其实私底下好比是豪华软禁。
徐药儿看着食物,没有了胃口,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役中,每个人看似都安然无恙,但都受到了伤害,现如今有哪个人不是千疮百孔呢?
放下刀叉,抬眸,目光落在苏安的身上,她看见的是平静无波的苏安,一脸镇静,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嘴角笑容恬淡,现在的她好像真的放下了过往,云淡风轻。
是的,云淡风轻,试问还有什么词汇足以这么逼真的形容苏安现在的状态呢?
苏安躺在躺椅上,双手安放在腹部,望着远处蓝天绿海交接处,神情浅淡。
徐药儿走过去,阴影投射在苏安的脸上,“阁下从法国回来后,精神状态很差,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所有事……”他们的总统还会笑,只是笑容里却夹杂着数不尽的寒凉和阴郁,人也变得越发深不可测,就连元清有时候也难以窥探他的心思。
相信如果不是有苏安在,有希望在,阁下只怕早就崩溃了,他现如今坐镇K国,做起了最无望却最有希望的等待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责任,此刻陪在苏安身边的人该是阁下才对。
他和苏安一直都是很理性的人,不会因为爱恨失去理智,也许会有失控的时候,但是很快就会冷静下来,认真的去思考事情。
徐药儿看着苏安,细碎的阳光在她脸上闪烁跳跃,落在她素净的容颜上,皮肤白皙,没有如花女人脸上应有的红润。
徐药儿心思柔软,温声道:“苏安,我知道你的心碎了,也许已经被现实给掏空了,但阁下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也担心,所以让我留下来吧!旅途中带个医生,总比轻装上路要来的保险,你说呢?”
“我好像也是一个医生。”这话含有喟叹之意。
徐药儿淡淡提醒:“曾经。”她并不担心这两个字会伤害到苏安,苏安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伤害的。苏安早就面对了这个现实,一直以来不甘心的那个人反而是她。
苏安说她不想当医生了,其实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舍弃是被现实所逼,很多时候更是一种无可奈何,如果能够走进手术室,苏安又怎么会脱下那身白大褂呢?
苏安嘴角勾笑,抬手轻抚自己的额头,“我忘了,我不当医生很久了。”
“说起医生,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苏安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S国最近似乎和我们国家往来密切。”
苏安皱眉,心知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楚衍竟然还没有放弃,那个昏迷五年的植物人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吗?那白素呢?
想到白素,那样一个超凡脱俗的传奇女人,在政界和军事上叱咤风云,想不到在婚姻中却一路磕磕碰碰。
她和白素两种人生,同样的坎坎坷坷。
徐药儿挑眉:“看你的反应,似乎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过了几秒,苏安问:“萧何怎么说?”
徐药儿很无奈:“阁下说我的医术和你不相伯仲,反正意思就是让我代你去S国。”
“然后呢?”
“我受命于阁下,他让我去,我哪能不去?我亲自调研了唐天瑜住院以来的所有资料,回国后跟老师商量,老师以前也尝试过医治唐天瑜,连老师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生平第一次灰溜溜的回国了,你没见我当时的丢人样,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第二次。”
“很棘手吗?”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徐药儿难得神情很凝重:“国际上很多脑科专家都束手无策,连老师都无计可施,你说棘手不棘手?”
“那可真遗憾。”苏安笑。
徐药儿撇撇嘴:“唐天瑜最近状况很不好,身体有些器官开始出现衰竭的迹象,楚衍不请你出山,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就算我能拿的了手术刀,也并不见得我就敢冒险给唐天瑜动手术。”最后,苏安说:“药儿,我不是神。”
苏安说完这句话的第四天,她才意识到她真的不是神,因为成神的那个人是白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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