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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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雨释-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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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我在看你的眼睛很漂亮呢”上官小羽很臭屁的来了一句,“把你卖了一定赚了。”

郭折一差点喷了,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怪不得。”

“嗯?”

郭折一俏皮的笑:

“怪不得他会喜欢你。”

上官小羽差点把喝进去的茶喷了出来,半天才把那口茶咽了下去,愣愣的看着郭折一半天:“谁……啊……”

郭折一笑了,笑得很笑傲而且有得逞的味道,摇了摇头:

“我不告诉你。”

上官小羽一皱眉,扯过嘴角,心想:要不是这个丫头病才好,否则叱诧风云的上官小羽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脾气让任何人耍。上官小羽只能压低了声音最后还击了一句做最后挣扎:

“我没带钱,把你买在这里好了。”

郭折一怔了一下,但是说了一句:“没关系,让我BF来买好了。”

这次上官小羽真的喷水了,彻底的喷茶。差点每把自己呛死在西岛派里,上官小羽边呛咳边奇怪这个世界怎么了,连郭折一这种“乖孩子”都有BF,难道说这个世界已经逆转了吗?还是她郭折一受什么刺激了。

“干嘛?”郭折一扬了扬她很柔软的眉,“你嫉妒也用不着这样啊。”

上官小羽咳得更严重,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啦,你搞什么啊,你用不着嫉妒的,真的。”

上官小羽只差没找点Na2O2来搞出点Oxygen来供给呼吸,她抬头:“丫的想弄死我啊?”

郭折一笑眯眯的喝茶。

上官小羽不和郭折一这个家伙周旋,只是证明在她们只是朋友的时候永远是上官小羽玩死郭折一,但如果她们称为了好朋友,则恰恰相反,所以上官小羽只能笑着说:

“你让他来吧,给我们买单,顺便让我认识一下。”

“其实,你们应该认识的。”

“啊?”

“准确的说你认识他哥哥。”

“他哥哥?”上官小羽被郭折一给绕晕了。

“嗯。”郭折一笑着指了指远处柜台那里在调制咖啡的西岛。

上官小羽再次喷茶了……

那天以后才知道西岛有个亲生弟弟,恰好是和郭折一住在一个院子在同一个地方学钢琴学外语,然后莫名其妙的称为了郭折一的BF。然后乖乖的来给她们买单,很安静乖巧的一个男孩子,像极了西岛,有干净的轮廓、明媚的笑意,和郭折一一样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乖孩子、各种学生模范,上官小羽是能说这两个人是绝配,所以小羽那天微笑着祝福这两个她觉得很小孩的小情侣。

然后,郭折一在走的时候告诉小羽:“小羽,你知道问什么吗?”“小羽,其实上官诚不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小羽,其实那天以后我就不想通了。”“小羽,那些伤害你的事请你原谅我吧。”“小羽,其实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不要强求,那样你不会快乐。”

“小羽,上官诚出国以后,你要好照顾自己。”

那一次,郭折一第一次看见上官小羽笑了,笑得很干净,只是干净得那么可怕,好像那个笑容洞穿了一切让上官小羽变得那样透明。

陆仪约莫雪去那家街边的糕点店里吃蛋糕,只是莫雪没有像上次一样吃的很幸福,而是惴惴不安的样子,微黄的白色巢型灯下映着莫雪苍白的手指和沉重的背包,其实包里并没有什么,除了一些整个大连高中生都想要的精美纸页的碎片。灯光点缀着陆仪黑色风衣的十字架,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白光,陆仪也没有讲话,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微黄的灯光下沉默良久而不讲话,知道那些茶点全部冻僵,莫雪和陆仪同时开了口:

“那个……”

然后两个人都再次陷入了沉默,莫雪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

“你先说吧。”

陆仪看着莫雪很狭长的睫毛,那么晶莹的目光,短发下面左耳际若隐若现闪着金属光泽的耳钉,想到了那次在这个馆子她俏皮的那句话,陆仪本来就殷红了的眼眶,不支问什么变得更红:

“莫雪。”

“?”

“我们……”陆仪看着莫雪,隐忍着不让自己眼睛里面的东西落下来,他狠狠的抿了一下嘴唇,苍白着一张脸转过头去望着恍惚的方向,用几乎没有的声音,讲了三个字,尽管,馆子里那么嘈杂。

但,

莫雪听清楚了,正如那个冬天一样嘈杂的环境里面的那四个字一样清楚,莫雪看不到背过身去陆仪的表情,但莫雪的手指开始颤抖,手里那个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加沉重,可是里面真的只有只有一些精美的碎片啊……

莫雪的手背湿了,她没有再讲话。

陆仪没有回头,没有回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看见那个明亮的女孩悲伤的眼睛。然后他用更轻的声音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满盈的悲痛不知道陆仪可不可以、承不承受得起,莫雪没问为什么,径自站起来,缓缓地走出那家曾经那么和煦过的小店。

其实,陆仪很像问莫雪,问问刚才她想对自己说什么,但莫雪带着眼睛湿润离开的样子,让那些想脱口说出的语言焕然失色,陆仪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不停的说“对不起。”

其实,莫雪把那一些精美的碎片扬手让风吹散的时候,她开始自嘲,没有人知道那碎片是那所即使是面朝黄土的农民伯伯都知道的大学的提前录取通知书,没有知道那天陪小羽去找郭折一,在回来接那通电话后莫雪内心的挣扎,没有人知道莫雪想到要离开陆仪的时候,用力将它们撕碎之后莫雪最幸福微笑的样子。

其实,莫雪看着那些纷飞的碎片,她的水珠挂在脸上:“其实……”

其实,陆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留下来,你比那些精美的碎片更能让我的世界精彩,可是,为什么你却开口告诉我,我给了自己一个响亮又明媚的耳光呢……

如果,我没有为了一条鱼,而砍掉了自己的翅膀……

莫雪拿起手机,发了几条短信,然后江面上,有光闪过。

十四、阳光

 上官诚现在已经不再来学校了,他获得了一个到国外的保送留学机会,他安心的坐在自己家听新买的CD,电脑屏幕泛这浅蓝的光,然后就在这样的惬意中快睡着的时候,手机和家里的电话同时响起来,上官诚挣开眼犹豫了一下,拿起座机的话筒,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喂。”

“嗯。”然后上官诚和电话那边的人一起沉默,他本来没有打算告诉现在打电话进来这个人的,但,她怎么知道的,是……郭折一吗?对方又开始讲话了,上官诚握着话筒应声:

“嗯。”

“嗯。”

“嗯,我在家。”

“啊?”

“你……现在是上课时间哎,你……又逃课啊?”

“哦。”

“嗯,好,我一会儿下来。”上官诚把电话挂了,拿起手机看到一条莫雪的短信,然后就奇怪为什么莫雪会发这么一条短信,回了一个“?”以后,穿着妥协,披了一件外衣往楼底下走去,上官小羽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公然逃课然后出现在他家楼地下说有东西给他,不过上官诚走到单元楼门口才发现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而四周围都没有人,上官诚眯起眼睛,仔细地在雨里寻找某个妖精一般的孩子,但什么也没有看到。上官诚家下的单元楼外有些篮球场,有五块场十个篮球架,和学校的构造很像,上官诚从门口数过去,突然发现在离自己家单元楼的第七篮球架上,有东西在晶莹的闪光。

上官诚愣了一下。

然后,没顾及外面的大雨,缓缓的走了过去,看清楚了那个东西,是一个挂坠。

“真的要走吗?”

上官诚握着挂坠慢慢低下头去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道平静的声音,是西岛,西岛撑着一把灰色的伞站在场边抬头笑得很好看,上官诚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西岛笑了,走过来,把伞撑过上官诚的头顶:

“小羽让我告诉你,昕,始终不是听,听不懂雨的声音。”

上官诚看着西岛,西岛拍了拍他的肩:

“还有,她说,无论你在哪里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天空中,终于有一丝天光罅漏……

上官小羽接到了莫雪的短信所以跑掉了,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莫雪她到底去了哪里,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最后她干脆坐在雨水里面抱着头发呆,之后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小羽看见一条陆仪的短信:“你知道我和莫……”

上官小羽奇怪了,陆仪你老人家和莫雪又怎么啦?你们两个的关系谁不知道啊,然而上官小羽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她打了个笑脸挥去就站起来往回走,莫雪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走了?你走去哪里了,你难道不会迷路吗?你不是说过,你迷路了会打电话给我的吗,怎么,现在你是迷路了,还是,我把你给丢了呢?

莫雪,你去了哪里。

其实,莫雪也没有去哪里。她回了一趟自己租的房子,把自己的滑轮收拾得很好,然后给自己那盆鸢尾浇好了水放在窗台上,在即的背包里放了一个笔记本,带上了一些必备品,安静的锁上门,把门的钥匙放进房东的信箱。

莫雪背着包,慢慢地晃到楼下的一家手机店力,掏钱买了个手机,换了新的手机卡,拦了一张出租车,然后莫雪整理了一下头发,左耳际的耳钉闪过浅浅的光,莫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去火车站。”

出租车在城市里飞快的穿行,大连市里各种美丽的景色在车窗玻璃上一闪而过,像存放在电影胶片里的老式带子,泛着清清冷冷的光,从莫雪身边、眼前倒放而过,眼睛看痛了。可莫雪没有闭上眼睛,睫毛上还有那个叫陆仪的男孩子给自己的泪光,原来这个城市自己注定了还是要一个人走的,那些晶莹的碎片,原来会变得那么柔软那么可以划伤,出租车里有老式的广播,的哥是个中年的男子,奔波着疲惫的人生,莫雪还是笑了,真的笑了,笑容里有那么那么艳的樱碧成落。

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莫雪对的哥说“谢谢”,然后走进了诺大的火车站没有回头,莫雪去买了票,她现在仅仅是想去自己想去的城市,去那里简单安静的自渎,然后看那里巨大的摩天轮旋转,考一所普通的大学,安静着,过一辈子。轻而易举地,有种卑微的幸福。

莫雪在火车启动的时候,小心的打开了白色的新手机,手指不听使唤地在通讯录上点了一下,莫雪看着手机里恍惚的一片空白条目,心里狠狠地生疼了一下……不知,那个沉在渤海海底的手机,上面的几百电话号码,还有没有那么深彻的响过……

铁轨两旁的风景原来那么迷人,但莫雪望着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发呆,直到邻座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指着她的左耳用很甜的声音说:“大姐姐,你的左耳会发光耶——”

莫雪笑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有点模糊的想起,那时初三的时候,陆仪送了自己这枚耳钉阳光下有很多很双重的影子,飞速的叠在了一起那么落拓而惨白……

莫雪扬手拉开了车角的窗帘,拿出了笔。

在很多年以后,莫雪并不知道,又另外一个女子,拉着行李走的时候,也很像荒凉的拾荒者,有和她一样落拓而美好安静的脸,她坐在这个莫雪曾经做过的车厢的这个位置,拉开窗帘的时候,那个叫奕舞的女子,看见了自己高一时候班主任的名字——陆仪——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个墙角,像是对他的无限的呼唤、无限的思念以及、无限的、绝望。

往飞跃在城市中穿行的日子,往幸福在平凡中奔涌的日子,莫雪脸颊上有道透明的哀伤,微微抬头看见了天空中罅漏的光,逆着伤,义无反顾地独自一个人步步远走,走过黄泉、走过奈何、走火忘川、走过望乡,不尝那一口汤,轻轻捡起一块石头,三生独自守望。

莫雪离开后的下一个周,上官小羽又一次逃了课出去找莫雪,她在打的去北大附中的时候,上官小羽决定先去莫雪家找找看,莫雪你到底去了哪里。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上官小羽还是没有撑伞,背着书包,目中无人地穿过了一条很寂静的小巷子,箱子里有那时候灰蒙蒙的天,还有干净的水井,当然还有从天而降的重物,一盆鸢尾。

上官小羽倒下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想了想,原来不打伞的报应,是被一个花盆砸中脑袋吗?鸢尾花开得那么艳,在雨水和血液的映衬下,有人开始尖叫,其实,楼上那个老大爷,只是因为在前几天在自己的信箱里面看见了一个信封,里面有自己出租房的钥匙和房租,而他只是恰好在今天,想进去打扫一下,在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窗子……

就在上官小羽躺在120急救上去医院的路上,上官诚的航班,刚刚开始登机,上官诚和父母告别,拉起了城中的行李箱走向登机口,外面的天气没有一如既往的晴,雨水很斜的打过机场大厅上厚厚的玻璃,广播里的女声苍白无力,上官诚看着身边来往着涌动的人群,上官诚不知为什么会恍惚看见西岛的笑,已经听见西岛开口讲的那句:

“昕,始终不是听,听不懂雨的声音。”

昕,不是听呢。

上官诚最后回头望了涌川不息的人群,然后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是自嘲,还是骄傲的微笑,没人看得懂。

只是只是,

在上官诚登上甬道尽头的一瞬间,有很亮的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胸前,然后他的身影重重地合进了人群里,只剩下了飞机完全呼啸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后来的故事怎样,上官诚有没有再和上官小羽联系,只是在很久以后,有一个女人要离开一座巨大的别墅的时候,抱着她叫“上官”的儿子,一直一直对她儿子说,她第一次见他父亲的时候,他父亲坐在她身边,他与他去同一个国家同一所学校留学。她第一眼记得的,不是那个男人怎样的的容颜,而是他颈项上有一枚经过处理的永远洁白的羽毛,上面有在难以想像的温度下淬炼出来的如泪一般晶莹的琥珀挂坠。而那个女人在走的时候也对他的儿子说,她一直一直记得,那天飞机起飞的一瞬间,身边的男人用笔在飞机的桌板上,轻轻的写过四个简单而潦草的字……

十五、昕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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