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她晾在阳台上衣服还没收进来,也不知道六世有没有帮她收衣服,如果要重新再洗一遍,她会直接视若无睹让衣服继续自挂东南枝。
此刻,说时快不如说是诡谲,马路边上突然横冲直撞来了辆跑车。
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陡然由黎琊的心里扩散开来,她错愕地看着直直她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的跑车半晌后,才记得安全为重,连忙倒退到墙角,不敢再发呆下去。
可谁知,那辆车仿佛就认准了黎琊一般,一个扭曲的蛇形又拐到她倒退的位置上。
看着车子直接转变的路线,黎琊的脸色一下子就刷白了。
第三卷安得双全法 第10章心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黎琊坐在诊所里时也许该庆幸还好她只是轻微的被擦破了皮,没有什么大伤。
一脸被猫抓伤的男子手足无措地抱着好容易才捉到的小白猫,不停地道歉,就怕黎琊一个不悦,就要对簿公堂。
这个年头,车祸不算什么,但事后绝对会让人恨不得掐死自己,尤其是对方索要赔偿的时候,那不下于倾家荡产的处罚。
“你……”他不知该怎么办地凝视着黎琊,就等她秋后处置了。
“下次注意点,不要再带着小猫上街。”更不要被小猫给挠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的吁了一口气,黎琊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毕竟是人命关天,他也不可能拿她的生命开玩笑。反正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她也不是个会纠缠不清的人。
没想到会那么容易得到原谅,他错愕了一会儿,倏然皱眉道:“我叫徐御,住在附近,如果你回去后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黎琊不解地抬眸直视着,但在他坚定到如果她不肯接受,那么他一定会尾随她回家的眼神下,只好默默地收下他的名片。
她可以不要吗?
总觉得她拿着这东西也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而且以她不愿意接触生人的个性来看,就算会有不舒服,也会自动自发地爬到医院,绝对不麻烦他人。
徐御看了黎琊很久,他的眉梢愈来愈紧缩着不放,只听到他低声询问道:“你的手机号可以给我吗?”
黎琊唇角僵硬的抽动了一下,她只好接过对方的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
“这只是轻微的擦伤,没关系的。”从来没遇过有人强行要负责的情况了,她停止思考的看了他半晌,也不知道他是何居心。
徐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眉梢一扬,不由得思考起来黎琊这句话的真伪。
真是奇怪的家伙,一般来说,不是她要求他做些什么吗?怎么反而是他主动要负起责任。
更别提,她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想到这里,他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猫,唇边缓缓地勾起一抹深奥莫测的微笑。
“你叫什么?”
徐御的视线十分怪异,令黎琊愣了一会儿后,她才压低了音量小声道:“黎琊,黎明的黎、琅琊的琊。”
“是附近的学生?”徐御看她茬弱的模样,猜想到黎琊的年纪应该不大,而她的身上又没有出了社会以后的精明,进而推测她现在应该还是学生。
“嗯。”黎琊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徐御的手上,很是双毫无瑕疵、修长白皙的手,看得出来他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随即发觉黎琊一直停留在他手上的目光,徐御抿了抿唇,眸中带着一抹深意,她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手啊。
外科处的值班医生写好了药方,见他们好半晌都没有反应,于是他用笔在桌面上扣了扣,好整以暇地笑道:“可以去拿药了吗?”
黎琊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只能郁结地望着徐御从医生手里边接过单子。
为什么给他啊?
她本人都在这,她可以亲自来的。
只不过此时在徐御怀中的小白猫不屑地睨向黎琊,它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换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躲在他的怀里。
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
如果此刻有人可以看穿猫猫心里面的心思,那么绝对会坚决反对的。
只可惜他们之间隔得不是语言的差异,而是种族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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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解决完徐御想要一路伴随的念头,黎琊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呜呜~~
拒绝人果然是个技术活,然怪她怎么学都学不会。
只不过她最好还是不要让六世发现她受伤,不然又有麻烦的事情要发生了。
当下,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伤药,故意放轻脚步一步步地踩上楼梯,就怕被六世撞见。
也许黎琊忘记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做贼心虚。
本来是看不出有事的,但现在如果不是瞎子,那么绝对会用眼珠子去见证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当六世看到时,就是黎琊猫着身,连头都不敢抬起,就一个一个小步地溜回自己的房间。
“牙牙是在做什么?练习新的脚步?”他沉默了半晌,立即抓住想要偷溜之人的手腕,
转头一看,见是六世,黎琊随即变得战战兢兢,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
“嗯?”尾音轻轻地往上勾,六世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主要是要她主动交代,免得当他问出来后,那就不是生气就可以解决了。
呵呵干笑了两声,黎琊还是打算想要蒙混过关。
六世抚着下颔沉思,他只是笑,很轻很缓。
“我闻到了很刺鼻的味道,牙牙,这和你摆在急救箱里消毒水的味道是一样的。”
虽然六世笑的很温和,但还是令黎琊不由得感到很害怕。
她很清楚的意识到——六世生气了。
PS:感觉写闷了,所以明天写第二卷,因为第三卷没灵感了,我打算两卷换着写,哪一个有灵感就更哪一个。
第三卷 安得双全法 第11章 拉钩
“对不起,六世。”半晌,黎琊掀了掀嘴角,如是说。
她知道六世关心她,她知道自己不该隐瞒他,可是她不想要自己在他的面前那么没用。
六世原本静默的双瞳缓缓地升起异样的情感,他只是笑,很缓很淡,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优雅。
“牙牙,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没办法像常人一样陪伴在你的左右,更何况我是个僧人,你……会在意我这个身份吗?”
他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黎琊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六世。
在意?她为何要在意?她连他是人、是鬼都无从在意起了,又何必在意他生前的身份。
“牙牙,害怕我吗?”许久不见她做出反应,他随之闭上眼,浅浅的吁了一口气,原本清朗的容颜上徐缓的浮现出隐约的伤神。
她终究还是会……害怕他。
黎琊因他的话怔楞了好一会儿,当她好不容易才回神来时,却见他低声轻叹了半晌,眼底依旧是满满的纵容。“你……”话说到一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来,但又不想让他在露出这种表情,似乎很伤心,而且总是在不停地隐忍。
“我答应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六世,我要和你在一起。”她没有多余的迟疑,只有淡淡的陈述。
“谢谢。”他俯下身,用额头紧贴着她的额头,晴朗的脸上依旧波澜不起,“牙牙,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顿时一愣,蓦然觉得双颊灼热起来,这种感觉,为何会这么……缭乱。
“牙牙,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伸出手拉着她的袖边,金黄的光线落在他的手上,似乎温暖了他手心温度,令黎琊忽视了人鬼殊途的界限,(W//RS/HU)还有他原本冰冷的体温。
“嗯,不会变。”她怔怔地凝视着他,愈看愈觉得他异于常人的俊美。不由得,她别扭的偏过头,而他却仿佛可以戳破她心事的释然的一笑,但恍惚间,他的耳边却赫然想起当年的话语。
……
“宕桑汪波,我们拉钩上吊,你可不能欺瞒我。”
“你到底是谁?宕桑汪波!”
“你欺骗了我,我不该相信你的,不该的!”
……
他隐瞒了自身的身份,可是他对她是情真而意切。
但他还是伤害到了她,也最终失去了她。
黎琊面对着六世,看着他宛若入定的模样,于是不由得唤着他的名字,“六世,六世?”
六世敏锐的感受到黎琊充满担忧的目光,他下意识的抓紧她的手,唇边扬起一抹温和的微笑,一副仿佛没事人的模样,不过他隐约颤抖的指尖算是彻底的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黎琊虽然是她,但又不是她。他该知道的,她们是不同的,可是他的眼前还是不停地转换着当年和现今的场景,更悲哀到无法自我。
玛吉,如果当初,他能坦言相对,那么她就不会变成阿姐鼓,更不会在他的眼前烧成灰烬。
“我不会骗你的,牙牙。”他掀了掀嘴角,声音极为低缓,犹如风声过耳。
这一世,他对她,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瞒,只因为他已经承担不了再次面对她满是哀戚的职责。
“如果有一天,当你发现,我并不是你眼中的六世,那么牙牙,能否请你不要说出来,只要你慢慢的遗忘我的存在,那么终有一天,我就不复存在。”只要能够再见她一面,他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她愿意让他陪伴着她一生一世,那么他会很欢喜,很欢喜的。
“慢慢的遗忘?不复存在?”她缓慢的重复着他的话,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离开她吗?
“是啊,不复存在。”他只是笑着接下她的话。
黎琊对于六世仿佛事不关已的态度很是不满,却又很快的被他制止住。
“不过只要牙牙想要我留下,那么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会一直陪伴着你。”霎那间,六世徐缓的微笑开来,他唇边的笑意很轻很淡,宛若天山湖面上徐徐泛开的涟漪,清净安详。
佛说,六道众生要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在体验痛苦的过程中,至于参透生命的真谛,才能得到永生。
可是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
不想要什么永生。
“牙牙,我是布达拉宫的日增仓央嘉措,也是你口中的六世。”他无法逃离沉重如磬的过往,更无法面对当他得知他再次隐瞒身份时的忿怒。
他不想在庙堂独居尊位,做一个接受众人顶礼膜拜的仓央嘉措,他宁愿自己是流连于拉萨的中心八廓街的宕桑汪波。
所以他才会在青海湖附近孑身遁去。
“六世……仓央嘉措……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她总觉得他的名字怪怪的,可又不知道怎样探究他的过往。
可是他是六世,是她所认识的六世,她不知道仓央嘉措有多伟大,她只知道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是六世,会纵容自己任性的六世。
“我不会喜欢上仓央嘉措……”她蓦然停下话语,抬眸直视着他来不及掩去的怔楞,还有……伤神,于是她低缓地道:“可是我喜欢六世,我只想和六世在一起。”
他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微微垂下眼睑,只听到他浅浅的笑声,随后这笑声愈来愈大,许久才听到他徐缓道。
“我也只想和牙牙在一起。”
在一起,除非死别,活着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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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安得双全法 第12章 真言
六世是一个离她的世界很遥远的僧人,她不曾在他生前见过他风华正茂的模样,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伟大,可是她只知道,他是六世,单纯的想要留在人间陪着她长大的六世。
黎琊转头就看到六世站在门口,对着她挥手,笑着道:“记得不要在弄伤了。”
她停在原地,凝神注视着他,她迟疑了很久,终于开口道:“六世,我没有骗你。”
他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他……不是人。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眼眸低下微微一亮,紧接着缓缓的笑开了,很轻、很缓。
她听到他道:“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会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她。
黎琊她,并不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
他不知道如果当她知道自己会离开,那么会不会责怪他……
又是否会遗忘,还是铭刻在心?
“……我祝愿你能安好。”他衣袖翻飞的好似一朵绽放在天山雪莲,洁净的不该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本该消失的,可是他的不甘,使他从另一个世界回来见她一面。
“牙牙,就算没有我,你也要……”他静默的望着她再一次的转身离开,而后低声絮语道:“对不起,我还是……骗了你……”
他将要离开,许下的诺言也只是诺言,再也成不了真,哪怕他多想和黎琊在一起,也没有勇气用她的一生安乐作为他留下的赌注。
“想好了吗?”蓦然从六世的身后探出一双洁白修长的手臂,阿一环绕住的颈项,一手轻抚着他的面颊,低缓地道。
“放开,阿一。”他静默地道,而他脸上依然不见丝毫的动静。
阿一的衣摆在半空中微微晃动着,他的周身笼罩在一片散不开的白雾中。
“六世可以打个赌注,看看她的决心吗?”他也想看看一个凡人终究能不能逆天而行。
应该会很有意思的。
六世目光游移他处,嘴角不经意的往右上扬,他轻声道:“不了,没有必要,阿一。”
他知道自己是不敢的,不敢见她有任何的牺牲,不敢要她为了自己赌上一切,他终还是胆小鬼一个。
“我不知道阿一终究是谁?我也不知道属灵的世界是怎样的,可是阿一,一个人如果想要保护另一个人,哪怕浑身碎骨也要护对方周全,那么这样的人生,我也是觉得欢喜的,因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勇敢的借口。”他额前的发丝被风刮得凌乱不堪,而嘴角的笑意却愈发的深沉了。
正因为喜欢,喜欢到连自己都可以放下,所以他才不敢以她为代价。
他敛下眼睫,弹飞了落在指尖上从阿一身上传来的光点,“阿一因为是属灵,所以可以不用体验生老病死,可以不用轮回,只是阿一,如果可以轮回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件好事。”
阿一随即抬袖撑着下巴,他的唇边尽是意味不明的微笑,许久才见他颔首应道:“是啊,属灵是不用轮回的,可是六世,我们不是不用轮回,而是不能轮回。阿一是谁?谁又是阿一?!六世,周庄晓梦迷蝴蝶,我们虽生犹死,你明白吗?”
到底是周庄化作了蝴蝶,还是蝴蝶化作了周庄,或者周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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