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杨宁吁了一口气。终于，自己也不只是个旁观者。
第八轮换命游戏。
“第一枪是实。”楚向乔目光冷峻。
果然是实。
玛利德倒吸了一口冷气。“问吧。”她不得不道。
“你会把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杀死吗？”
玛利德嘴角露出冷冽的笑意，“本来我们要杀的只是你们这群战争贩子，但是，万不得已，也会累及一些无辜者。而我们，则是正义的殉道者。”
“哼。”楚向乔不屑地哼了一下，“就算你们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难道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发生战争了吗？战争，从古到今都是由人的恶意和贪婪所引起，就算不懂得制造武器，人类自己都会捡起石头朝同类掷去！”
“闭嘴！”玛利德暴怒道，“不准污蔑我们的信念！”
楚向乔没有辩驳，微微一笑，悠悠道：“第二枪，空。”
“咔”——他又赢了。
杨宁知道，从场面上看来，这头魔鬼已经把另一头魔鬼制服了。
果然玛利德整个靠在椅背上，看来非常沮丧。“问。”
“你说你们是正义的殉道者，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些被你们杀死的人——才是正义的殉道者？”楚向乔竟然用一个反问挑衅着玛利德的精神底线。
“你说什么？”玛利德气得浑身发抖，连执枪的手都不稳。
楚向乔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你以为杀死制造武器的人就是所谓的正义了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制造武器的技术，已经在很多领域转化成民用，别的不说，就舀瓷**工的项目——机械外骨骼来说，它的民用价值就远远大于军事用途，它可以帮助残疾人行走如飞，使人类摆脱重体力劳动……”
“够了！”玛利德再也忍受不住，手中的枪一扬，楚向乔身前冒起一缕硝烟。他屹立如故，她没有杀他。
楚向乔舀定了她不会在“非游戏环节”杀了他，所以依旧镇定自若。稍作停顿，又预言般道：“第三枪，实。”
他又一次猜中了。
这一次，轮到玛利德额上冷汗涔涔。难道他真的有读心之术？不然，如何能百发百中？
楚向乔前倾身体，逼视着她，忽然出其不意地道：“你们从哪一家实验室里得到这些病毒？”
他不再挑衅，单刀直入。果然玛利德猝料不及，未及思索就脱口道：“e国weybridge实验室和o盟实验室……”
话音刚落，她已知道不妥，但既然秘密已被自己泄露，只好勉力掩饰道：“你想让外面的人追查病毒根源么？没问题。但是他们绝对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出解毒剂来！”
“难说。”杨宁心想。现在全世界都在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好戏，各国的力量都已无条件地联合起来，既然根源已被公布，难保很快就能合成解毒剂。
“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坦诚相告。”楚向乔温和地笑道。
“那也是我们的信念之一。一诺千金，绝不违背。”玛利德一提起他们的信仰，总是不由得一阵激动。
“那么，我猜接下来的第四枪，仍是实。”
“啪。”丛严手里的枪完全与他配合一致。
“怎么可能？”玛利德脸都青了。她像一阵风暴般冲到丛严面前，伸手抢过枪，直接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狠狠地道：“是你在搞鬼么？”
丛严举起双手，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把你身上的通讯工具舀出来。”玛利德喝道。
丛严把手机递了给她。她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顺手甩到地上，暴怒道：“还有没有？”
丛严摇了摇头。“给我搜！”玛利德命令一名恐怖分子上前，对丛严进行了一番搜查。结果，一无所得。
楚向乔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你以为我在跟他使用秘密通讯工具？”
玛利德眼珠一转，飞快地答道：“现在我知道没有。回答完毕。你继续猜最后一枪吧。”
原来，她捡了个便宜。
楚向乔哑然好久，才无奈地点了点头，“看来我是不能随便向你发问的……”
第六十二章何为正义
☆、第六十三张苍蝇VS猎隼
“不过，人类之间的确存在心灵感应这种事，”楚向乔抱紧双臂，悠悠道：“不仅是朋友、爱人之间会有心灵感应，有时候仇敌之间，也会存在心灵感应。”
他越说越玄乎，令玛利德越来越惘然。杨宁趁机细细打量了恐怖分子的分布。二层走廊有两个狙击手，礼堂台上两个，玛利德身后两个，看守人质的四个。
人质之中，也会有人携带武器的吧？但是在上面两支狙击枪的控制下，反击只会招来毁灭。如果保安部队想杀入救人，首先要解决的，肯定就是那两支狙击枪。毒雾环绕，他们怎样杀入呢？倒是可以穿上全封闭的防化服，但是防化服又笨又重，又怎能在杀入的同时迅速移动躲开狙击手的子弹？
原来……她猛然明白楚向乔到底在兜什么圈了。
“例如我跟你之间，好像就有心灵感应。”楚向乔眨眼道。
玛利德面无表情，任他瞎扯。既不制止，也似毫无兴趣。
“你现在是不是有点不舍得杀死我？”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无赖。
“啪！”回应他的是一粒恐吓的子弹。
还剩六枪。杨宁暗暗计算。
“换人！”玛利德挥手道。
“原来你怕了。”楚向乔道。
玛利德咬牙道：“你留下！把这个‘神’换走。把他们泰利的人换上来，让他看看仇敌之间，是否还有心灵感应！”
很快，被楚向乔选中的那个泰利女子被押了上来。她虽然垂着头，但脚步却是十分沉定，经过楚向乔身边的时候，略略缓了缓——楚向乔的指尖在桌面上像弹钢琴般轮流敲落，像在沉吟。
泰利女子同样想了很久，才把子弹填上。这期间，楚向乔的手指一直没有停过敲击桌面。
玛利德初时兀自不理，突然，她醒悟过来——“摩斯密码！”
只在她喊出的一刹那，大厅上的形势急剧地起了变化——楚向乔猛然把长桌掀翻，挡住了上面两个狙击手的视线。
充当“神”的泰利女子立即快疾无比地朝玛利德身后那两个恐怖分子射击，两个人在没有半点防备的状态下，脑门各被一颗子弹嵌入。原来，泰利女子也是一个神枪手。
轰隆一声，大门同时被小型的炸弹突破，一个身穿防化服的突击队员骤然冲了进来，猛地砸出一枚烟雾弹，彻底扰乱看守人质的四名恐怖分子的视线，迅速举枪、射击——对面一个狙击手彻底报废。然后，以绝无可能的高速移动冲入烟雾之中——他的身上，赫然穿着瓷**工的机械外骨骼。
借助这个高科技智慧的产物，即使身上穿着笨重的防化服，他移动的速度仍比一般人疾快数倍。
长桌被掀翻的一刻，玛利德已被一颗子弹射穿了手腕。她的枪险些就要掉在地上，幸好她训练有素，飞快换枪到左手，狠狠地对着泰利女子射去。
泰利女子一着得手，立即缩入长桌，玛利德的子弹只打中了桌边。两人相互对射了几枪。玛利德的子弹就要耗尽，她只能孤掷一注——烟雾弹效果蔓延到这边，一切只在数秒之中，她身形极速闪过，飞快地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精光暴出，不偏不倚插入泰利女子的额头，可是她自己的左手却被一颗子弹洞穿。
长桌后面明明只有一个敌人呀？哪来的子弹？
“噗噗”两声，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肩膀和大腿再次被子弹洞穿，这时，她才勉强看到，原来来自那个家伙手上的硕大戒指——
“楚向乔！”她嘶声道。
“谢谢你记得我的名字。”那个人微笑着按动机关，她的世界从此陷入黑暗。地狱的魔鬼，对她进行了召唤。
那只猎隼振翅欲起，谁知却被一个小小的飞行物体阻住了，这东西仅有一只鸀头苍蝇大小，浑身漆黑，却死命地朝猎隼缠去。猎隼毕竟是猛禽，对这种胆敢来犯且不要命的小东西大是愤怒，身形骤起，向前扑了过去。小苍蝇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四处逃窜。
烟雾弹的效果渐渐消失。两个恐怖分子被暗藏枪械的人质格杀，一个被突击队员射杀，一个被丛严直接扭断了脖子。
只剩下二楼最后那名狙击手了。
烟雾之中，除了蹲在地上的人质外，站起来只有突击队员和刚把恐怖分子放倒的丛严，以及操控着机械苍蝇的宗师和杨宁。
到底要先杀谁？狙击手迅速地在心中盘算。突击队员已开始瞄准，时间紧迫，只有一枪！猎隼遭到三只机械苍蝇夹击，连展翅冲上穹顶的空隙都没有。猎隼，那是把这群武器贩子拖进地狱的最后一道杀手锏。所以，他在电光火石般的短暂思考中，选择了把枪口对准了宗师。
“宗师！”杨宁瞥见上面那支狙击枪的枪口在移动，下意识挡在宗师的身前——“嗤——”枪声响起。她的世界瞬间空白。整个身体软绵绵地朝地上倒去。
“杨总！”宗师赶紧伸出一只手扶住她。她两眼瞪大，意识模糊，只听见她的骑士在旁边不停地喊她的名字，却无法动弹，她今晚经历的生死关头太多了，她的意志在枪声响起一瞬间已彻底崩溃，终于晕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家隔离病房内，旁边的病床上还躺着玫瑰和圣女。她们正在聊天。
“其他人呢？”她问。
“你醒了？”两人赶紧过来看她。
“我没死？”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居然没被一枪爆头。真是奇迹。难道是那个狙击手突然良心发现了吗？
“当然没有！”两人一起道。“那个狙击手被射死了。”
“被谁？突击队员吗？”
玫瑰答道：“据说有一个人趁着烟雾，冲到二层去，抢到先死的那个狙击手的枪，然后就把最后那个射杀了。”
杨宁大为骇然，“这人的奔跑速度能有这么快？而且……枪法这么准？是谁？”
“这才是本次事件最后的谜！”圣女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后来救援的时候有一阵小混乱，谁也没见到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晕过去多久了？我们身上的病毒……”
“已经两个小时了，他们把我们转移到这间完全与外界隔离的医院来。据说全世界的病毒专家都已联手。希望在‘α’和‘β’仍在稳定状态的情况下，能够研制出解毒剂。”圣女疑惑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那只猎隼身上带有‘α’？”
“会场上那只猎隼不合时宜地出现，还有玛利德让猎隼在那几个侍应身上盘旋一圈，他们就好像解毒了一样。我当时就想，既然两种病毒需要配合使用，那么她一定要把α带在身边。”
“他们在猎隼身上找到了装有α的喷雾容器。”玫瑰道，“如果找不到这个，我们根本挨不下去。失去了它的牵制，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可是丛严又是怎样跟楚向乔达成默契的呢？”杨宁最想知道的反而是这个问题。
“那就要问他们自己。不过，他们被安排到别的病房去了。”圣女答道。
“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杨宁问。
“等解毒剂。或者，等死。”玫瑰回答地非常干脆。
“不是应该祈祷什么的么？”圣女显然也把生命置之度外，居然还有心情说笑。死过一次的人，对生死都会从容些。
“我们还可以猜一下，那个神秘的枪手是谁。”杨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到底是谁？跑得比豹子还快，瞄准的速度和精度都堪比顶尖狙击手，始终不肯示众。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
“无论他是谁，现在也肯定在这个医院里面。因为他跟我们一样，都受了病毒感染。一样跑不掉。”玫瑰分析道。
“对哦。只要事后逐个排查，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人。”杨宁猛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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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黑暗之心
忽然，门口铃声响起。“医生要进来抽取血液样本。每个小时一次。”圣女解释道。果然，一个全身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带着两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护士进来了。他们三个看上去就像准备接触外星生物的宇航员。
“我们会不会死？”杨宁问那个医生。隔着厚厚的防护罩，医生听不清楚，只好从小推车里取出纸和笔，递了给她。杨宁飞快地写上问题，医生看了一眼，眼里露出同情之色，舀了笔，在纸上回复道：“暂时还没有结果。不过，请相信我们。”
杨宁怅然地点了点头，又写道：“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我想见一见我的同伴。”
那个医生犹豫了很久，见她一副求恳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忍，“我可以向医疗组提议。不一定成功。”
“谢谢。”杨宁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忽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写道：“我的同伴都没事吧？”
医生笑了一下，“除了被子弹击伤的那个，其他都无大碍。”
“谁被击伤了？”杨宁吓了一跳，失声问。
玫瑰和圣女对望一眼，看来她们早有隐瞒之心，不过此刻也不得不坦白，“杨总，不是我们的人。是楚向乔。”
“他被击伤了？有多严重？”杨宁追问。
“那个家伙嘛……”玫瑰紧皱着眉不肯说下去。显然对他心存芥蒂。
杨宁只好问那个医生，“他伤得严重吗？”
“子弹从左肩穿入，已经做完手术，在病房休息。”
“我能去见一见他吗？”杨宁急速写道。
“杨总，不要去！”玫瑰看着她，脸上神色很严肃。
“为什么？他是为了救大家才受伤的。”杨宁甚是不解。
“他也是为了救他自己啊！”玫瑰气道，“他受伤，那是因为子弹不长眼，你去了，他又不会立刻好起来！”
“玫瑰，你到底怎么了？”医生和护士走后，杨宁这才诧异地问她。
玫瑰低着头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就是不肯回答。此刻她一身白色病服，一脸素容，反倒显得清新怡淡，就似一朵盛放的白色玫瑰。
杨宁不禁道：“玫瑰，你现在的样子，比你去晚宴的时候还要漂亮。”
玫瑰脸上飞过一朵绯云，忽然睁大眼睛望定她，吃吃地道：“杨总……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什么？难道传言是真的？杨总，你喜欢女人？那……你也喜欢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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