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杨宁好像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就……请你吃个饭？这么简单？”她的心因为忐忑跳得很急。
“时间由我定没问题吧？我看一下日程表……”他似乎在翻看着平板电脑，“明天我要飞a国，后天飞j国……”他的日程安排得比她还满。
“天哪，原来这一周，我都要在混乱的时差中度过！”楚向乔哀叫一声。难得这只魔鬼也会口出怨言，如此抓狂。
“那我去f国找你？”杨宁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被他一口回绝，“哪有让女皇屈尊就卑之理？有了，后天我飞j国之前，可以先飞瓷国，就让秘书把j国的商务会谈推迟数个小时吧。没问题的。他们知道我们f国人，从来就没有什么时间概念。迟到，乃是惯例。”说罢，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等你。”杨宁快速地道。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改变主意。
他们约定的那天终于到来。
“一股强沙尘暴于今日下午突袭帝都，局部地区瞬时风力达到8至9级。突如其来的狂风夹带着滚滚黄沙在数小时内把整个帝都全部笼罩，部分地区能见度不足100米。帝都国际机场的进出港航班被全线延误。”机场的大屏幕上。气象员不停地播报着消息。
杨宁静静地站在帝都机场灯火通明的玻璃墙下。抱紧臂，凝望天空。
楚向乔的私人专机没有抵达的消息。
“金合欢，你打算在这里等多久？”同为红缨会成员的“酒瓶椰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行政套装站在她背后。
酒瓶椰子是帝都机场的高层。在她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可以眺望到机场内每条跑道的情况。
“我不知道。”杨宁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我要等的那个人，今天还会不会来。”
“噗”，酒瓶椰子忍不住笑了。她五音不全地哼起歌来，“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金合欢，你也真够痴情的嘛！”
“我等的不是情人。”杨宁莞尔道。“对了，我有没有打扰你下班？”
“今晚我当值。无论如何都是走不了的啦。”同是事业女性的酒瓶椰子脸上也化着精致的职业妆，却依旧掩饰不住疲惫之色。
“你给自己起个这样的外号，你是不是很爱喝酒？”杨宁好奇问。
“当然不是。酒瓶椰子是一种长得很慢，却很长笀的植物。从育苗到开花，再到结果。往往需要20多年——像不像一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浪漫爱情？”酒瓶椰子在一柄造型古朴的紫砂茶壶里倒了一小杯茶，靠在大班椅上。眯着眼睛，慢慢细品。
“好壶。”同好此道的杨宁立即赞道，“色若紫玉，气韵温雅。”又端起来细细摸挲，更是大为称道，“这柄壶，你用了很久了吧？入掌如珠，温润柔圆，看来在养壶一途，很有心得呢。”
酒瓶椰子抿嘴一笑，“看你说得这样文绉绉的。这壶，是别人送我的。喝茶养壶的法子，也是我跟别人学的。只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她顿了顿，黯然道，“他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自己种下的那株酒瓶椰子开花结果的一天。”
原来她取名酒瓶椰子，只是为了纪念那一个向她传壶授道的“他”。
她着看杨宁，眼里充满了悲凉之意。但，很快消失，反倒换上了一副同情的神色，“你今天要等的人到底是谁？以这样的鬼天气，恐怕你要失望而归了。”
她往杨宁的杯里续上了茶，随即望向窗外那片浑浊不堪的天空。
“我在这里工作二十年了，从没见过一架飞机敢在这种天气下冒险飞行的。除非，你要等的不是人，而是个神仙。”
他不是神仙，他是魔鬼。魔鬼行事，岂能预料。
杨宁捏着温热的茶杯重新踱到玻璃墙前，默然不语。
如果他仍旧执意前来，飞机会不会被疯狂的沙尘暴掀翻，机毁人亡？
如果他就此死了，她就不用再为这笔人情债发愁了。不过，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又会觉得有点难过。因为这样，她将永远欠着他。永远都还不了。
那么，我到底是希望他去死，还是别死？
一瞬间，她完全迷惑了。
玻璃墙外沙尘满布，那条长长的跑道已然看不清。只有几排晕暗的指示灯，依稀能辨。
时已入夜。酒瓶椰子已经去吃了个晚饭回来，她却依旧站在窗边，默默等待。她尝试拨打他的电话，却无法拨通。
“我说，你都快站成一块望夫石了，还说不是在等情人？”酒瓶椰子舀了几块点心给她，“这种鬼天气，他不会来啦！快吃点东西吧，别在我这里饿昏了，让红缨会那些姐妹们笑话~”
“谢谢，我不饿。”杨宁摇了摇头。她本来约了他吃饭，岂有客人未到，主人先吃的道理？
酒瓶椰子瞪了她一眼，“我说，你也太残忍了。强行在这种天气下飞行，一不小心，会死很多人的！”
“如果他改了行程，一定会通知我。我就是……”无论如何，“很担心”这三个字，她是说不出来的。
她对他，既想敬而远之又想一窥庐山真颜。
她不知道这个外表温和优雅、内里诡计百出的魔鬼，内心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她到底还是个女人——经常忘记“好奇心害死猫”的教诲。
酒瓶椰子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希望不要接到飞机堕毁的消息。”酒瓶椰子毫无幽默感地说，一边按下了免提键。
“报告，这里是控制塔。有一架f国国籍，由a国飞来，名叫‘全明星’的私人飞机请求降落。请总控指示！”
酒瓶椰子愣了，“总控收到。允许降落……”。随之，她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狠狠地盯住杨宁，好一阵，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金合欢，你这臭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叫那男人连命都不要，拼死都来见你一面？”
杨宁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我能不能直接到停机坪上去？”
“可以！”酒瓶椰子朝她一扬手，“跟我来。”
第九十四章风雨故人来
☆、第九十五章犯困的魔鬼
那架涂有泰利集团标志的私人飞机甫一停稳，塔梯才刚架好，杨宁就冒着漫天风沙冲了上去。
机舱门打开，楚向乔满脸笑容地朝她张开双臂，把她抱住。
“楚向乔，你这只魔鬼！胆子这样大，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敢飞过来，难道你真不怕死？”她使劲拍打着他的肩膀，就像一对患难之交。
楚向乔大笑道：“我说过，只要女皇传召，身为骑士的，绝无任何借口。”他凝神看着她一阵，忽而道，“你担心我？”
“废话，打你电话又不通，我想你就算要爽约也会说一声嘛，刚才我还以为要听到机毁人亡的消息呢！”她王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不是叫我魔鬼吗？魔鬼自有魔鬼的运气。不过，就算飞机不能来，我坐核潜艇也会赶来。”他淡定地道。
“你就吹吧！”杨宁切道，“我知道你们泰利有产潜艇，但你别忘了，这里可不是f国。被截获的话，会引发两国战争！”
“为了女皇，什么危险我都无所谓。”他说完这句话，很快就拍拍肚皮道，“很饿呀，女皇有吃的东西慰劳一下远道而来的骑士吗？”
幸好杨宁包里还放着刚才酒瓶椰子给的点心。她立即递了两个给他。
正在这个时候，她自己的肚子也发出抗议之声。
“你还没吃饭？就这么干等着我了？”楚向乔眼里好像有点感动。
“哼，知道就好。”杨宁也赶紧朝嘴里填进一个点心，狂嚼起来。三两下功夫，点心没了。楚向乔把手里的点心都还了给她，“你先吃吧。不要饿坏了。”杨宁笑了笑。毫不客气，果断填进肚皮。
“你想吃什么菜？我们瓷国向来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嘿嘿，八大菜系，那都是顶呱呱的哦~”她极力推销道。
楚向乔想都没想。“这里机场的m记怎么走？我们过去吧。”
“啊？m记？”杨宁错愕不已。却被他一手牵住，懵然地坐到了全世界都一个味道的m记里面。
面对她瞪圆的双眼，他解释道：“这里是最快能填饱肚皮，而又最不用伤脑筋去想要吃什么的地方。”顿了顿。又笑道，“我小时候就很喜欢m记。只不过长大后，很少光顾。”
当然。你是什么身份。杨宁暗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向乔见她的眼神一转，心中全然洞悉，“我是说。人到了某个位置上，就会被很多东西束缚。例如你，你现在还能随随便便就跑到大街上去吗？”
的确，自从无可奈何地成为“名人”后，杨宁每次外出都不得不依赖“变装”。
她深叹了一口气，“也许，再过一阵子。媒体就会把我淡忘，你知道的。只要再有别的爆炸性新闻，公众的视线就能立即转移。”
“你希望成为公众焦点，还是重新做个平凡人？”楚向乔问。
“老实说，刚成为名人的时候很不习惯，可是到后来，好像又慢慢习以为常了。现在，关注率降低了，我反而有点失落。”杨宁笑了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没想到你还真坦白。”楚向乔也笑了。他看着这个明明应该不择手段“迅而灭之”的竞争对手，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舍。
他的思维回溯到前天晚上。他放下手中的电话，却猛然察觉原本应该躺在被窝里面的人儿，已静悄悄地站在他的背后。
抱着臂，嘟长嘴，一副委屈神色。
“吵醒你了？”他温柔地问。
人儿哀怨地看着他，嘤咛一声，扑入他的怀中，身躯不停颤动。“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办事？难道你爱上了她？”
“我爱上她？像吗？”他温和地笑着反问。
人儿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像！简直……简直太像了！不然，你为什么要为她卖命？”
“呵呵。那我就干脆承认了吧。我爱上了她，你要怎样？”楚向乔夫人语气依旧温和，但不代表语不伤人。
“你！”人儿蓦然一惊。抬起头盯住他，声音颤栗：“你真的……爱……她？”
楚向乔微一点头，看人儿的眼神，已变得有些冷漠。
与这魔鬼同床共枕多年，怎会不知他的心，本就变幻无常？
人儿缀恨不已，转身跑开。他推开几扇大门，跑到这间豪华总统套房中央的泳池边，纵身一跳。
水花飞溅，虽然这泳池采用恒温设计，但毕竟是严寒时节，铁打的身体都抵抗不住那种冰冷的折磨。
可人儿的身体在水中载沉载浮，就是不肯把头冒出来，好似要故意停留在水中。等待最后的时刻。
楚向乔慢慢踱到泳池边，淡淡地看着人儿在水中痛苦地与窒息挣扎。心里偏偏没有任何感觉。
在私生活上，他一向跟普通的f国人差不多。追逐浪漫，又不肯接受束缚。人儿与他相交已久，情深缱绻，但，并不阻碍他摆脱这个束缚，寻找新鲜乐趣。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他蹲下身，盯着泳池。没关系，反正这种货色，全世界他要多少，就有多少。
然而，人儿偏又不从他所愿。只听见“哗啦”一声，人儿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虽然很不甘心，却仍旧挣扎着游到了他的脚下，用一双闪烁出幽蓝迷离之色的眼睛，哀哀地看着他。
“怎么，又舍不得死了？”他抬手在人儿脸上轻轻摩挲，语态轻柔。
跟魔鬼玩死亡游戏，你是不是自取其辱？
人儿脸上全是水痕，不知是池水，还是泪水。
“楚向乔！”人儿的嘴里吐出一句彷如利剑般的话，直刺入心，“你还记得过去的你。是怎样活过来的么？”
冷漠魔鬼双眸一紧，寒气逼人。
“唔……啊……”人儿被他一手掐住了咽喉，一手从泳池里掀了上来。然后，被这魔鬼推翻在地，强行进入。
池水冰冷，人儿全身都冷得直打颤。可是身体的某个地方却热得发烫。魔鬼在狠狠惩罚着自己。感觉。妙不可言。
人儿心想，我情愿由他处决而死，也绝不可能把他拱手让人。
事毕，楚向乔把人儿抱入温暖的双人浴缸。
“你还要问我会不会爱上她？”他抚摸着人儿的头发。温柔地笑。
人儿眼泪滑落，“难道不是吗？”
楚向乔笑而不语。好一阵，才眯起眼。缓缓道：“小白兔嫩嫩的，味道会很不错呢……”
原来他只不过想换换口味而已。人儿心头稍安，撒娇地在他胸膛划着圈圈。“你说过，会蘀我复仇，要使劲蹂躏她！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好，没问题。不过，先让我使劲蹂躏你……”魔鬼重新燃起了**。他狠狠地掐住人儿的下巴，舌尖强行探入，像一条力大无比的蛇。暴力深入并彻底侵占了人儿的灵魂。
声色犬马，光怪陆离。人生彷如一梦。在这场梦里面。楚向乔觉得自己亦在无数个**漩涡中载沉载浮，到底自己应该是什么，是魔还是人，在抵达巅峰的一刻，他亦觉颓然。
“你在想什么？”杨宁在他面前摇晃着一袋薯条，“精神不好，睡眠不足吧？”
“最近是累了点。”楚向乔只得承认。
“恭喜，这就证明最近你们泰利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现在，是不是要把这把火烧过太平洋来了？”杨宁意有所指。
楚向乔毫不忌讳，点了点头，“你问j国与我们的军贸？不错。一会儿我就准备去跟他们的f…x采购计划的负责人商谈。你有兴趣？”
j国与瓷国最近关系微妙。边疆之间，颇有狼烟气息。杨宁不得不特别关注。
“f…x采购计划就是j国与a国自驻军问题引发冲突后，j国想摆脱a**事影响，往欧洲寻求战略突破的一个手段吧。我听说过，这几个月内，你们f国的泰利集团、e国的天空集团、和i国的阿莱尼航空工业公司都已闻风而动，纷纷派出最强的公关团队，专门负责与j**工企业和政府接洽。是不是？”
楚向乔表扬似的鼓起掌来。“厉害厉害，瓷**工的情报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又怎能跟你们泰利相比。”杨宁白了这装模作样的家伙一眼，冷笑道，“恐怕你们的探子早已渗入到我们的情报部门来了。”
“我们没有派探子到你们的情报部门去。”楚向乔吸了一口可乐，悠悠地道，“不像天空集团，把手都伸到了你的心脏处了。”
杨宁悚然。脸色一沉。
楚向乔微微一笑，“韩枫的事，你处理得很好。不过现在你应该会为缺少一个有实力的研发主管而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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