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惊叹赞美之语。
杨宁有些腼腆起来,但是心中那种隐约的感觉再次浮起。她感到不解,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的感觉呢?到底什么地方不妥?
但形势已不容许她多作考虑了。民用部的资金问题确实非常紧张,她就算不答应这场对赌。也得考虑其他更高风险的方式作融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帮她一把——她咬了咬牙,把毕生的赌注押在了“信任”的那一边。
在此过程中,她始终忘记了问一问那个人的意见。她一直把他当做敌人,却不明白,有时候敌人的意见比朋友更中肯。因为敌人比朋友更能够看清自己的弱点。
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她终于失去了这个永世难忘的敌人。
签好协议的当天。李浩兵就率团回到了星洲。本来他应该和自己的妻子好好团聚一下,然而胜利的喜悦让他懒得再做这种表面功夫。或许,以后再好好补偿她吧。
他来到太上皇的面前。把成绩展示给父亲看。
太上皇正在一个人下着棋。他一人分饰两角,沉醉在自己与自己为敌的战争中。
“需要我下场吗?”李浩兵坐在他的对面。
太上皇摇了摇头。“你的棋力已经青出于蓝。何必再跟我这个老头子啰嗦。”
李浩兵脸上泛起冰冷的笑容,有些骄傲,也有些漠然。
“我可以让你三子。”
太上皇仍旧摆摆手。“这世上能够向我让子,却仍有百分百的信心把我击败的人只有卓锦。你自忖已经胜过了她?”
李浩兵目光一闪,“妈如果在世,我这辈子也赢不了你。”
“是么?”太上皇抬起疲倦的老眼,出神地望着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原来卓锦就是你胜利的关键。你信念的源头。可惜,你还是把自己想得太狠了。”
“你怪责我做事太狠,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意思似乎是,我其实没有那么狠?”李浩兵知道二哥的事情绝对无法瞒过父亲。他也不打算瞒。
“你大哥大嫂的算盘打得响。都不如你二嫂的心肠毒。”太上皇移动棋子。对着这一个棋局像在自言自语,“你二嫂明明可以再等上几年的,为什么这么急着下手呢?所以,你二嫂的心肠毒。终究不如你的手段狠。”
李浩兵低下了头。他不是在观棋,倒是内心有愧。
二哥患病多年虽是不争的事实,但如果照料得好,也不至于突发事故。至于二嫂,她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多年来,二哥在外面的妃嫔完全能和皇帝的后宫媲美。甚至有几个嚣张的小明星还敢在公众场合挽着他的手显示主权,无疑让二嫂感到难堪。自从二嫂也有了一个小白脸之后,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就更流于表面了。
这个小白脸,当然是李浩兵安排好的。
他一回到星洲,首先站在二哥的阵型上。逼得大哥大嫂不得不施展手段,尽力拉拢。等二嫂终于落入圈套,他就顺理成章让二哥“自然而然”地病情加重。
二哥从来没有担任过亡灵的首领。自始至终,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障眼术。
“爸,你恨我吗?”无论他把自己想得有多狠,无论他实际手段有多狠,他还是要低着头,在父亲面前问出这样的话。
太上皇眯起了眼睛。
“恨你?”太上皇反问,“我还能恨你什么?恨你残害了自己的兄长,恨你把自己的妻子推向深渊,还是应该恨你把我以前那个与人为善、与世无争的儿子杀死?”
李浩兵悚然一惊,抬头盯着父亲。
“不。我没有恨你。”太上皇冷笑道,“祥龙和祥扬不合,迟早会造成丹马锡的重大内耗。你这样做法就能让丹马锡免遭内耗。虽然对祥扬不公,但他本身就患病在身,也撑不了几年;小宁她人很好,但亡灵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渠道来发展,自然只能牺牲她的个人理想;至于我的儿子……浩兵,你才是我真正值得骄傲的儿子……”
李浩兵看着这个在无数风云斗争中屹立不倒的父亲,内心复杂无比。他其实更想受到一番责骂。不料,换来的却是赞赏。
不知为何,他反而感觉难受。
然而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回头。
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就算错,也只能一步一步地错下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对赌诱惑
☆、第一百五十二章魔鬼之死
现代王女猎夫记 第一百五十二章魔鬼之死
☆、第一百五十三章心囚枷锁
天色渐亮。从这套顶层公寓望过去,海上一轮红日正徐徐东升。
杨宁披起晨衣伫立在阳台,失神地看着远方。一头散发,任由海风吹拂。这个世界其实已经离她很远。
民用部从她手中一手创立到被丹马锡接管,不过是两三年的功夫。从一手一脚像燕子衔泥般把这个部门建立起来,到对赌失败,她被迫退出董事会,她觉得自己就像经历了一场繁花落尽的梦。曾经踌躇满志,现在两手空空。
也许这就是报应。
楚向乔的死让民用部丧失了一定程度的支援,但最重要的是,她没想过李浩兵的手腕竟然那么狠,他早就与她的其它对手约定好,一起狙击自己。她被打个措手不及,永不翻身。背叛、出卖、讽刺、嘲笑,一夜之间她承受了无数的责难。一夜之间,众叛亲离。
她引咎辞职。离开了瓷**工民用部。丛严挟着李浩兵的支持,登上了他渴望已久的总裁宝座。成为丹马锡的一条忠犬。
听说他接管民用部的那一天,就把她的东西悉数清出。改组架构,调配人员,竖立威信,要求下属奉行属于他的那一套。
“你可以自杀。”李浩兵对着痛苦的她,笃定地说,“不过你爸的病情就难以控制了。”
她恍然大悟。一切原来是这般的残忍。蝎子有毒,可惜她以前从来以为那不过是讹传。
没想到,毒发攻心的人会是自己。
她现在完全像个高贵的囚徒,住在美轮美奂的屋里,享受妥当的照顾,却失去了心底的自由。唯一可做的。就是不断地忏悔。
然而最令她不解的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般无奈的命运。她曾经拥有过很多辉煌的时刻,也拥有过最炽热的爱情,最成功的事业。曾经她也曾梦想与一个人浪迹天涯。然而她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于是生命便沦落成这般的模样。
她经常会梦见楚向乔。梦中,他反而一副神情轻松的模样,有时候朝她温和地微笑,什么都不说,默然听她诉说离衷。有时候他出现在漫天红叶飘落之地。徘徊叹息,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任凭她在后面如何叫喊,他不再现身。有时候又在海里。她一律掉入海心,然后看见他化作人鱼,把她救到岸上。
“原来你是那条人鱼。”她呢喃地对他道,“其实你才是那条人鱼……人鱼把王子救了上岸,自己却化为泡沫……”
他轻笑问她:“你喜欢吗?”
“喜欢。我喜欢。很喜欢。”她坦白了内心。落泪不止。
“我会继续努力……”然而他的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黑暗之中。
其实她并非完全失去了自由。李浩兵说,她可以去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不会阻拦。但是,只要父亲一天还在,她其实无处可去。到哪里去都一样,他知道她必然会乖乖回到这里。
他如今仍旧雌伏在大哥大嫂的掌心之下,但假以时日。谁知道这只凶兽什么时候就会脱牢而出,向最终的目标露出獠牙。
“事到如今,我对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杨宁凄然问压在她身上的李浩兵。
李浩兵的牙齿在她肩上噬落,不愿回答。渐渐的她都已经麻木了。身体的痛楚永远比不上心底的疼痛。闭上眼,任他取索。
他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故地重游。无声无息地走进房间,掀开被子,不作任何假意怜惜,在她的睡眠中。钝重地进入她。他好像只剩下这样的方法才能与她交流。两人在互相仇恨中一起无声无息地纠缠着。然后又无言无语地各自穿上衣服。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继续无眠。
“我只是你的泄欲工具吧?”她自嘲地看着身上被情。欲控制的他。脸上冷得像块苦寒的冰。没有一丝的动情,相反两只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如同猫头鹰的鬼眼。
他被这锐利的视线所洞穿,缀恨起来。手腕暴张,直接把她揉了过去,强迫她兽伏于他。他掐着她的后颈,就像在调教一只不乖的猫,然后在她身后疯狂挺进。
“呵呵……你怕见到我吗?”她无心无肺地嗤笑着。她最近已经懒得修剪头发,宁可蓬头蓬面铅华不御,宁可做一个邋遢的妇人。原来的短发已经长到及肩,意外地竟有种憔悴凄艳的美。这让他既憎恨又难舍。
“为什么你不去找找别的泄欲工具?反正像你这样身份的男人,想要什么款式的工具都很容易。”她悠悠地道。
他被她这种嘲弄的口吻气得头上冒烟,她甚至一边做一边闭着眼睛大叫:“沙蝎……沙蝎……快来救我!”
她拒绝承认此刻进入她的是这个人格的他。她恨他恨到顶点,当然她也恨自己。
他凶悍挺入,狠狠道:“你别忘了,我是你丈夫,你起码要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来取悦我!”
“好啊!”她无所谓地向他张开双腿。脸上浮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反正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无非就想这样。若你喜欢,随时都可以来让我尽这个义务。不过,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留下你的名字。你是谁?你是个恶鬼。你根本不配我叫你的名字!”
李浩兵有好几次差点把她掐死。可是等她陷入昏迷,他又会深深地后悔起来。趁着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怀抱着她难过到不能自已。他痛恨自己的难过。却明白自己越来越无法离开这个被辜负的女人。不仅是身体,连灵魂都已被她缠住。
他极度害怕自己的心被这样的感情枷锁囚住。他越是惊恐,却察觉自己对这个女人越发深爱。这样的惊恐与深爱交蘀反复,激烈碰撞。他企图厘清自己的心,却一次次地失败。因此,他的手段就一次比一次凶狠。
她不断地嘲弄他,激怒他成了她唯一的娱乐方法。他这样残忍地折断了她的羽翼,把她的一切夺取,然后把一个珠光宝气的华丽坟墓送了给她。她在恨他,毋宁说是她在恨自己。曾几何时,她不也这样对他?他不过在讨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也会这样嘲笑着自己。
在不停的自嘲与嘲弄中,日月如梭。她在星洲的顶层公寓上已经自闭了整整一个冬天。星洲没有春天和秋天。冬天一过,基本就是夏天。在溽热的一天,她察觉自己好像又患上了厌食症。
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吃了就要吐出来。
她偶尔照见镜中的自己,心里也不免有些吃惊。食欲消退,她的脸颊竟陷了下去,与上次不同的是,身上的皮肤倒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光泽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在她的意识深处慢慢升起。
她不知道如何安置这种感觉。或许根本无处安置。
“你瘦了。准备绝食吗?”李浩兵在临幸时也不禁问起。
杨宁依旧嗤笑起来,“我要是死了,请你把我葬入大海。我也不要去你们李家的陵园!”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强迫着吻她的唇,却觉一片冰冷,她半点都没有动情。他发觉最近要调动她的情绪越来越困难,她就像一只脱了线的木偶,无论他在上面怎样抚弄,她只是一副懒洋洋毫不起劲的模样。
他便有些兴趣索然。
“喂,还是去找个情妇吧。我招待不周,你别见怪。”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怂恿起他来。
“等你死了再说!”他把她的上半身推倒在床下,压着她的下半身不停挺进。这种极其消耗腰力的礀势让她感到阵阵酸痛。可她却咬牙不语,不想招来更高涨的欲念。
他这一次好像要把她整个揉碎一般。变幻了好几种礀势。她小腹越来越有一种下坠的感觉,一种身心俱裂的感觉。
“我恨你!”她痛得嘶声喊了起来。
“我就是要你一辈子恨我,恨透了我!”他从背后抓起了她头发,强横地控制着她的身体。
“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她绝口不叫他的名字,只叫他骗子。
她终于把他激怒到无法自持的地步。他怒目贲张,逼近她的眼睛,“我要你叫我的名字!我是谁?”
“骗子!”她一口呸到他脸上。
他捉住她的双腕,忽然运力一拗。
“……”她痛到尖叫起来,眼泪崩溃。手腕关节被生生扭断,身下却被他以更疯狂的方式大肆掠取。这变态的恶鬼,居然如此痛恨她喊他“骗子”。
他还故意延长了惩罚的时间,好让她臣服。然而他却不知道此刻自己正在犯着什么样的罪。
“一会我让医生过来看你。”事毕,他瞥了一眼痛得眼泪打转把身子缩成一团的她,虽然有些欠亏,却仍旧冷冰冰地道。
“骗子……”她虚弱地咒骂着。
哼。愚蠢的女人。他忽然感到无比的厌烦。他真心对这个女人开始厌烦起来。原来自己长久以来留恋的不过是她的身体。这个就好办得多了。他随时都可以找到另外一个比她更美妙的身体。
他感到一阵轻松,原来自己并不爱她。心锁解开,再也囚不住这只凶兽。他以为自己从此解脱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化为灰烬馑拆(12:29)
过了一阵,杨宁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下不停地流出血来。
一阵阵沉坠的痛楚从小腹传来。她双腕无法用力,连打开房门或拨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救我……救……”她痛到浑身发抖,身下的血把整张床都渗湿了。一层又一层怵目惊心的腥红,犹如一朵妖艳的魔花,蠕动着,瓣叶妖异地往外扩张。
当她醒悟过来的刹那,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痛晕过去……
私家医生的电话已经响了两次。两次都响了很长的时间。然而李浩兵却不想接。
“不过想告诉我,她的手腕伤得很严重,需要入院治疗吧?”一想起那个骂他“骗子”的笨女人,他就一阵莫名的厌烦。
他的直属秘书不得不向他请示:“张医生一连打了十几次电话来。请您务必回电。请问是否……”
“你让他全力医治就行了。我很忙,没时间。”他淡漠地回答。他知道自己下手的力度,最大的程度不过令她手腕骨折,留下一些后遗症。反正她在他的掌心内,锦衣玉食,生活无虑,无须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