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慧再也忍耐不住,瞧着梅三公子问道:“梅哥哥,你昨晚说是鼠老前辈给你解药,你几时又碰上鼠爷爷的呀?”
梅三公子笑道:“时间不早也,我们边走边说罢!”
说毕,就引着三人出了石室,走完岔道,再向右拐弯,前面已经是隧道的直路。
他边走边说,就把在九道弯出口,崔慧上官燕蛊毒发作,昏迷不省人事说起,自己如何碰上钻天飞鼠,得到“百毒散”解药。
以及如何追踪温如风,在林中遇见三小姐于文娴,引来隧道入口,并在石室,替两人服药,后来自己也因蛊毒发作,运动疗毒。
之后,灯心和尚和祝鹰扬入洞不久,金老二一行也就入洞搜索,自己如何把祝鹰扬救来,以及岩寨先生受灯心和尚怂恿,找寻自己,钻天飞鼠又如何把众人吓跑。
自己不见三人,找入地穴,巧遇苗疆毒妇,为三人服下“补天髓”。又要自己参详壁上歇语,代取白灵丹,寻上一线天,获得两件宝物,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直听得三人连连称奇。
上官燕却高兴得直跳起来,急急问道:“梅哥哥,那两件宝物,你当真得到了,快给我瞧瞧!”
梅三公子不由笑道:“小妹子,你真性急!这里黑黝黝的,那里看得清楚?我们出了隧道,再看不迟,可是这两件东西,我真还瞧不出所以然呢!”
崔慧忙着接口道:“梅哥哥,那我们快走!”
梅三公子接着又向祝鹰扬说出自己一行,在雪峰山破庙中遇到十二金钱任龙等人之事,详细叙述了一遍。
并说次日自己曾亲眼瞧到追风剑客被人杀害,在树身上留着血书的“杀追风剑客者天台梅三公子”等字样。
后来才知任大侠也同时被害,而且也同样留着“杀十二金钱任龙者天台梅三公子”的血字。
只不知这嫁祸自己的人,是何居心?
祝鹰扬点头叹息了一声道:“小弟也确实怀疑梅兄和敝师兄无怨无仇怎会骤下毒手?既然杀了,又何用题上自己名字?而且如果题上名字。譬如说,小弟现在知道梅兄的大名叫做梅君壁,那就应该写‘杀十二金钱任龙者,天台梅君壁’,决不会不写自己的名字而写梅三公子了。所以小弟猜想,此人敢情是梅兄的仇家,而且又不知梅兄的大号。因为江湖上,自从梅兄力创轿前四煞,独斗红灯夫人,大破歌乐山庄,并且得到几年来只有传言的两件武林至宝,‘天台梅三公子’这几个字,已是无人不知,到处轰传。他所以要用上借刀杀人,不但借刀杀人,而且是一石两鸟之计,让华山、泰山两派的人,好找梅兄寻仇。因为此人深知梅兄武功,华山、泰山两派,如能就此把梅兄除去,固然是件快事。万一依然败在梅兄手上,甚或伤亡多人,也可趁此削弱两派势力。此人用心,可谓十分毒辣!”
梅三公子听得悚然一惊,暗暗点头。
崔慧却披着樱唇说道:“什么仇家?反正此人逃不出是那天雪峰山破庙中在场之人,除了祝兄的令师兄十二金钱任龙和追风剑客两人之外。那就是金透银弹范老三,灯心和尚,和阴世秀才公孙庆三人。他们因为听说两件武林异宝,落到梅哥哥手上,才不惜借刀杀人,一石三鸟,让你们杀得天翻地覆,鹬蚌相争,他好渔人得利,坐享其成。”
梅三公子想了一想,摇头说道:“慧妹所说,确也有理,不过,你仍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崔慧自认理由十分充足,听梅哥哥这么一说。不由睁大着一双妙目,反问道:“梅哥哥,那么你说其二是什么?”
梅三公子微微沉吟道:“慧妹,祝兄的令师兄十二金钱任龙和追风剑客两人的武功,比之金透银弹范老三,阴世秀才公孙庆,灯心和尚三人,孰高孰低?”
崔慧笑道:“这几个人的武功,自成家数,各有所长,在江湖上都算得一流以上的高手。要真正说到谁高谁低?极难分得出来。”
梅三公子不由笑道:“这就是了,以十二金钱任大侠和追风剑客的武功造诣,和其余三人,全在伯仲之间,相去不多,如要杀害一人,决非是数百招之内,就分得出胜负。这个人能在不多时间之内,赶杀两个高手,留下血字,从容俐落,则此人功力之高就得高出他们数筹之上,才能办到,是以杀任大侠和追风剑客的凶手,不可能是金透银弹范老三、公孙庆和灯心和尚,于理甚明。”
上官燕小姑娘边走边听,始终没有插口,这时忍不住问道:“梅哥哥,那么你说是谁杀的。”
梅三公子摇头道:“这时还无法判断,不过我想迟早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大家这一阵谈话,不知不觉已走近隧道出口。前面业已隐约透进阳光。
第三十三章 九幽门人
梅三公子、祝鹰扬、崔慧、上官燕四人,刚一走近隧道出口,瞥见洞口地上,阳光照到之处,好像有人写了许多字迹。
再一细瞧,歪歪倒倒的果然是字!
“堵洞巨石,岩寨老儿涂有剧毒粉剂,出洞之时,不可沾及,我先走了,嘻嘻!”
虽然没有署名,显然这是老偷儿钻天飞鼠鼠爷爷的口气。
梅三公子不由恍然大悟半夜之前,岩寨先生和金老儿说了几句耳语,一个人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在堵洞巨石上洒毒。如果洞内之人,妄图退出,不知就理,用手搬移,就得沾染剧毒。
看这口气,鼠老前辈业已先走。
唉!幸亏他已先走了,否则叮嘱自己向苗疆毒妇要的三粒“补天髓”,自己没有办到,如何向他交待?
心中沉思,眼光却往洞口打量,果然有块堵洞巨石,已经被移开了三尺光景,正好够一个人侧身而出。
连忙回头通知大家,别碰上那块巨石。
鱼贯出洞之后,发觉前面还有许多参差石块,和矮小藤树,挡住洞口,即使到了近前,也决难发现。
转出石徇,原来此处是一个乳石荒凉,草长过人的山坳。不过许多荒草,业已被人践踏得东倒西歪,有迹可循。
敢情岩寨先生灯心和尚,以及金老二阴世秀才等人,在洞中被鼠爷爷一字一顿,说出的“勾魂律令”。吓破了胆,才慌慌张张的逃出洞来。
“勾魂律令”那两句“阎王注定三更死,谁能留得到五更”的古怪话儿。到底有什么力量?会使这批一流高手,闻风丧胆。
梅三公子循看偃草路迹,一边走,一边问道:“祝兄、慧妹,你们在江湖上可曾闻到有人说过‘勾魂律令’的来历吗?”
“勾魂律令?”祝鹰扬、崔慧、上官燕三人,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语气似乎十分新鲜。
“不知道。”祝鹰扬摇着头,话刚出口。
崔慧也跟着嚷道:“我从没听爷爷说过啊!”
一阵静默,只听四个人衣带飘风,和脚踩在落叶衰草上的轻微声响。
一阵工夫,便出了山坳,前面有着一条山径,向左就是通往土烂狭谷方向去的。
赶到土烂谷口,只见琴剑两小,精神萎顿的坐在石上,一眼瞧到主人,早已欢呼着迎了上来。
梅三公子四面一瞧,却不见温如风的书僮蓝儿,不由问道:“唉!蓝儿呢?”
琴儿忙道:“小的三人,自公子爷走后一会,便觉得腹中痛痒难禁,大家缩做一团,渐渐的昏迷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腹中一阵急痛,拉了几次,人就清醒过来,发觉小的三人,全都躺在草地上了,面前却蹲着一个尖腮尖脑的老头,生相滑稽,嘻着嘴,瞧着我们。小的因这人敌友未分,正想翻身坐起,那知全身软绵绵的,一动也不能动,小的心知中了人家暗算。正待痛骂他几句,那老头却双手乱摇,说道:‘小娃儿,你们三人,服药之后,蛊毒初清,这时还动弹不得,好好的躺上一会,过了六个时辰,身子才能恢复。你们公子爷不久就会回来,你们安心等候着好了,我老人家还有事情,要先走了。’小的不知他所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全身一丝气力也没有,只好干耗着瞧他走去……”
梅三公子微微点头道:“唔!是鼠老前辈,他已经给你们服下了百毒散!咳!我问你蓝儿呢?”
“是!是!”琴儿一连应了两声是,接着又道:“小的三人,就这样挨到今天中午,果然身子手脚,都能动了,才勉强换过衣衫,只见温公子面色憔悴的一个人由谷中奔来。”
“啊!温如风已经好了?”梅三公子十分惊奇,温如风服了“百毒散”,怎地功力恢复得如此快法?
“是是!小的瞧到温公子只有一个人回来,心中甚是惊奇,问起公子爷,他说在九道弯失散,后来找了大半夜,并没找到。
他心中一怒,就把岩寨先生的房子,放了一把火,还把小僮也杀了。然后一直等到午时,才从土烂狭谷出来。照着温公子的意思,他找不到公子爷,要小的两人,暂时跟他出山,慢慢再找公子爷下落。小的因那个老头说过,公子爷就会回去,要小的继续在这里等侯。温公子听小的说起那老头,他就点着头道:‘既然老偷儿这么说,你们就等着罢,梅兄出来,你就说我有要事,要先走一步了。’温公子这就带着蓝儿走了。”
梅三公子点了点头,就吩咐琴剑两小,合乘一骑,把空下一匹,让给了祝鹰扬。
大家上马就道:“赶到石板寨,打了个尖。”
祝鹰扬急于回转泰山,便得由石板寨往东,走榕江黎平这条路。
梅三公子也因上官燕的外公铁背苍虬武公望被玄女教掳上六绍山去,自己三人还得赶上六绍山救人。
但琴剑两小,服了百毒散,蛊毒虽清,功力未复,自己带着,岂不累赘?他想到崔慧的姐姐崔敏,不是和慧妹妹约好在黔阳会面的吗?祝鹰扬此去,黔阳也是必经之路,何不叫两小随他同往,到了黔阳,就在自己几人住过的悦来客栈等侯自己。
想到这里,吩咐两小随祝鹰扬同走。一面在马上取过各人行囊,由自己放到马上。
祝鹰扬和梅三公子殷殷话别,订了后会,才带着琴剑两小上路。
梅三公子也因上官燕的外公铁背苍虬武公望被玄女教掳上六绍山去,自己一行,半途中蛊,又耽误了这多天,自然急于赶上六绍。
自己答应过上官妹子,能把武老英雄救出,让他们祖孙重聚,自己诺言已践,便须赶办自己的事去。(梅三公子自己究有何事?后文自有交待。)
因此急于赶往云南,上官燕一心挂念着外祖父安危,此时蛊毒已除,功力恢复,自然越快越好。崔慧只要跟着心上人,任何危难,均所不计。三个人这就跨上马匹,循着来时原路,直奔宜北。
再由思恩、河池,取道百色,已是接近云南东部。由广西入滇,一路上,晓行夜宿,所经过的山村城池,差不多家家门上,都贴有“供奉九天玄女菩萨”的红纸。
崔慧从小受她爷爷岳麓老人的薰陶,对江湖门径,自然十分清楚。眼看离云南逐渐接近,这种红纸条也越来越多,心中不禁暗自警惕,这分明全是玄女教的信徒。
自己一行,业已进入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虽然边疆人民,祟尚迷信,但也足见玄女教声势之盛。
她悄悄的告诉了梅哥哥,看来自己三人,还得小心应付。
梅三公子听得俊目放光,豪气凌人的道:“慧妹,自古邪不胜正,我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六绍山就是龙潭虎穴,既然来了,自然得闯他一闯,不管如何,也要把武老英雄救出。”
滇桂边界,虽然有着一条大路,但其实弯弯曲曲,全是盘着崇山峻岭而行这时已是申牌时光,预计现有一个时辰,便可赶到百色。得得蹄声,刚转过一处疏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脆生生的娇笑!
笑声近得就在他们身后,最远也只有一两丈光景!
梅三公子不由大吃一惊,暗想以自己的内功修为,十丈周围,飞花落叶,也瞒不过自己。怎会在这么近距离之内,有人隐藏着竟然一无所觉?
尤其是崔慧,一路上始终深具戒心。
这突然而来的笑声,使她警觉的伸手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寒英剑。
三个人差不多由马上同时回过头去,这一瞧不打紧,大家不由齐觉眼前蓦地一亮。
原来身右疏林前面,一块大石上,斜倚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身穿玄色衣裙的妙龄少妇!
敢情自己三入,穿林而出,只顾赶路,没去注意。
崔慧从小喜穿红衣,不但红裳如锦,人也冰肌玉骨,娇艳胜花!上官小姑娘更是娟秀伶俐,眉目如画,这两人已可说是花朵般人儿。但和这位玄衣少妇一比,也不禁略有逊色!
不是吗?瞧她骨肉婷匀,柔若凝脂,那一张宜嗔宜喜,吹弹得破的脸蛋上,眉眼口鼻,无不生得却到好处。
美,简直美到无法形容!
别说风流潇洒的梅三公子,和她秋水般的眼神一触,惊为天人。即使同属女性的崔慧、上官燕,瞧着她也不由打心眼里生出无限好感!
玄衣少妇那双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妙目,轻轻一转。瞧着三人,脸上早已绽出百合般的娇笑。朱唇微启,贝齿如雪,又脆生生地笑道:“这位公子爷,和两位妹子,怎么称呼呀?长途跋涉,你们可是到百色去的?前面有人等着你们呢!还是这里息歇一阵再走的好。”
梅三公子自从一见到她,只觉这少妇眉目之间,十分面善,似是在那里儿过?
心中兀是打量,但一时那里想得起来?这时被银铃般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猛地惊觉,自己和人家初次乍见,不该老盯着瞧她。不由俊脸一红,接不上口去。
爱美,是人的天性,上官燕小姑娘家,敢情被对方绝世颜色迷住了。心头十分爱慕,忙着应道:“对啊!梅哥哥、崔姐姐,我们当真该息歇再走啦!”
她说着早已跳下马来,一跃而前,傍着玄衣少妇坐下,一面抬头笑道:“崔姐姐,这位姐姐,真美!你瞧!世间上那会有这样美的人?唔!姐姐,我叫上官燕,这是崔姐姐,她叫崔慧,那是我们大哥,梅君壁。你呢?你叫什么呀?也告诉我们好吗?”
崔慧终究跟爷爷岳麓老人长大,江湖经验虽然不够,但从小听也听得多了。
这一路进入玄女教势力范围之后,心中一直警惕之中。这位少扫,来得如此兀突,自然十分犯疑。
但细察对方,不但目光之中,不带半点妖荡,就是一颦一笑,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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