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木然地看着报告最后面的那行字,美丽的眼睛里布满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是被自己布下的暗器害死的?”
她猝然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明明告诉我……”
话到嘴边,她却说不下去了。
男人挑了挑眉,轻笑着接下话,“他是不是告诉你,是我杀了他。”
反问的话句,却是肯定的答案。
明珠只是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报告,一言不发,两道灼灼的目光,仿佛两把燃烧起来的火把,瞬间能把眼前的薄纸化为灰烬。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道远你居然骗了我!
明知我有多喜欢凌漠,你却还要在死之前,还要挑拨我和凌漠的关系,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
我恨你!
凌漠起身朝明珠走来,对这个在自己少年时,就认识的女人,他终究还是有感情的。
他对她虽然做不到爱人那种,却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真正的暴风雨,即将到来,他真的希望她能躲到美国去。
她这点小伎俩,连他都骗不过,何况是骗躲藏在黑暗中,至今没有露面的JIA。
手才搭到明珠肩膀上,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哐啷”一声巨响,总裁室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循声看去,却看到了满脸怒气的朱凤凤,还有紧紧跟在她身后,一脸不安的凌漠首席秘书何小燕。
何小燕看了眼老板,脸色更紧张了,说话也结巴起来,“凌总,这位小姐,我……”
“你什么你,这里没你什么事,快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去。”朱凤凤把正要解释的何小燕推到门外后,就离开反手关上了门。
“朱凤凤,你来干什么?”凌漠拧了拧眉,这个时刻,这丫头不应该和她在一起吗?她怎么来了?
是某个人擅离职守,自己没接到通知,还是其他原因。
“呵呵!”不等他想完,朱凤凤就从鼻腔里发出两声冷笑,然后走过去在总裁才能坐的那张大班椅上,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来。
“凌漠,以我之见,这张大班椅呢,你也不要再坐了,不合适是一方面,不配是另外一个方面原因!”
朱凤凤在朱大贵的庇护下,到底没见识过人心的丑陋和狠毒,在她的意识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
明珠打开挎包,把那张纸飞快塞了进去,冷冷瞟了朱凤凤一眼,就打算起身离开。
这这样个胸不大,也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她还真懒得理会。
“明小姐,看到我来就走,是不是也太做贼心虚了点!”朱凤凤凉飕飕,挖苦味道十足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身后传来。
明珠依然没理会她,不仅如此,在站起来的瞬间,她又有了个主意,于是,忽然间,她就踮起脚,对着凌漠轮廓精致的侧脸印上去一个亲吻。
朱凤凤当即炸毛了,没等明珠收回唇瓣,她已经从大班椅上站起来,风风火火地就出现在了明珠身边。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伸出手,直接朝明珠胸口推去,她用的力气很大,明珠一个不及防,在她的推搡下,还真朝后趔趔趄趄退过去好几步。
还算好,最后她抓住了办公桌的边沿,才没让自己真的摔倒地上。
她撅起嘴看向凌漠,“漠,她欺负我。”
朱凤凤瞪大眼睛,双手叉腰,继续朝她逼去,“他眼睛不瞎,看到我欺负你了!我欺负的就是你,怎么了,你这个心思歹毒,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这段时间以来,明珠的中文已经算很流利了,但是,碰到朱凤凤这样说话快如炮竹的,她又应付不过来了。
如果凌漠不在的话,她也许会用擅长的英语反骂,但是,凌漠在,在她还没对他完全死心前,还是要顾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想到这层厉害关系,明珠干脆彻底让自己变成弱者那一方。
看明珠不和她对骂,朱凤凤火气更大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后,就朝始终沉默的男人看去,“凌漠,你这个混蛋!”
她和凌漠认识这么多年来,真的是她第一次这样对他破口大骂。
凌漠容色照旧,丝毫没被她的粗口惹怒。
朱凤凤有点得寸进尺的味道,看他不吭声,叉着腰走到他面前,本想继续对他破口大骂,直到把他骂醒为止,却发现两个人的身高悬殊的实在太多。
眼珠一眼,她已经站到明珠刚坐过的椅子上,“凌漠,你这个混蛋,依我看,你脑子不是进水了,就是被驴踢了,才会相信你老婆出轨了!”
凌漠正想开口,明珠已经抢先她一步走过来,拽住朱凤凤的衣服,就把她用力朝下拽。
咣当一声,凳子翻了,朱凤凤也摔到了地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便是端木宇在,朱凤凤也会不管不顾的就去找明珠算账,果然,办公室里很快响起扭打哀嚎声。
仔细一听,却是两个女人的。
朱凤凤反手那么一推,总裁室的门,其实并没关严实,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里面的声音。
总裁区的一帮年轻秘书们,早没了上班的心事,一个个兴奋的把头从格子间里探出来,齐刷刷地朝总裁室的留着的那条门缝看去。
心里半是惊喜,半是失望。
惊喜她们素来不和女人搞暧昧的总裁,终于也开窍了,自己说不定也有希望了;失望她们放在神一样位置敬仰的总裁,也终究是个花心的男人。
“够了!”伴随着一声男人低沉的怒吼,总裁室里的打斗辱骂声终于停止了。
“凌漠,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叶晨是被人冤枉的,你要真敢对她怎么样,我就提前继承朱大贵的财产,然后搞死你!”朱凤凤不自量力地咆哮。
就当一干秘书,包括何小燕都在等凌漠的回答时,总裁室的门被人拉到最大,然后用力甩上。
披头散发,脸上还能看到两道血痕子的朱凤凤,青着张脸从她们面前走过,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楼梯口。
朱凤凤的样子虽狼狈不堪,身上的正气却是跃然可见。
就当秘书们想竖起耳朵,再听到点其他八卦时,总裁室的门已经被关的很严实。
……
总裁室里,同样毫无任何形象而言的明珠,苦着张脸看向越来越沉萧的男人,“漠,你别相信她说的,我怎么可能会去害叶晨呢?”
似乎是为了增加自己话里可信性,不等凌漠开口,她又说:“她是你的妻子,你深爱的人,我怎么会去害她呢?”
不得不说,明珠很聪明,在中国呆的时间虽不长,她又弄明白了另外一个成语的意思,“爱屋及乌”,而且会灵活运用了。
“明珠,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凌漠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在情绪发作前,他大步走到落地窗前,独留给明珠一个怎么看,都怎么生冷疏离的背影。
看着他宽厚挺拔的背影,明珠很想像以前那样走过去,扑在他后背上,但是,今天,她不敢,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的凌漠,就像一头被惹到半怒的豹子,她一个人绝对招惹不起。
她看着男人欣长毓秀的后背,露出清亮阳光的微笑,“漠,我先走了,再见。”
明珠走后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凌哥……”是苏默杰的声音。
凌漠转过身,看着门沉声说道:“进来。”
一走进总裁室,看着凌乱的地面,翻倒的椅子,苏默杰惊讶住了,半响,调侃道:“凌哥,你被人打劫了啊?”
由此可以看出,得知何亦朗并没真正“背叛”消息后,苏默杰的心情格外好。
“怎么样了?”凌漠没时间和苏默杰开玩笑,转身坐回到大班椅上。
“凌哥,你真的是料事如神,那个马潘宏一离开咱们这里,马上让人去调查裴姨他们的尸体了。”苏默杰在陈述事实的同时,也不忘顺带着拍拍凌漠的马屁。
“那两个人呢?”
“凌哥,你放心吧,那两个人都成哑巴了,就算是想写字,只怕连笔都拿不起来了。”苏默杰满脸疑惑地眨眨眼,“凌哥,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明珠会让人去杀那个医生。”
凌漠掏出一支烟,苏默杰忙殷勤地帮他点上,乖乖的,凌哥果然不仅是玩阴谋,更是玩计谋的高手。
一切的一切,看着他是被人腹背受敌,其实呢,他才是高高在上,操控着整个棋局的人。
凌漠并没立刻说话,而是等深深吸了口烟,才慢悠悠地睨了苏默杰一眼,“捉奸在床,的确会让做丈夫的,当时头脑发昏,恨不得杀人泄愤,但是,平静下来,还是会察觉出当中的不对,如果‘奸夫’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你不觉得随着‘奸夫’的畏罪自杀,那个出轨的妻子,永远无法洗脱掉出轨的罪名。”
苏默杰依然不解地挠挠头,“凌哥,你的意思我懂,但是既然嫂子已经离开那个医生了,你为什么又要放任她去找他?”
苏默杰没有和凌漠一起去参加招标大会,其实是被凌漠派去蹲守在别墅外了。
当真以为凌漠那么心思缜密的人,电话线掐断了,门反锁了,会想不到窗户吗?
一切不过是他故意的!
叶晨不知道,当她顺着床单,从二楼滑下来时,苏默杰背上的冷汗是滑了一层又一层,对着那个纤细的身影默默祈祷,乖乖,嫂子您老人家慢着点,如果有个什么闪失,我也活不了了。
“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去接她们母子回来。”凌漠掐灭掉香烟,眼底有些烦躁。
苏默杰吐了吐舌头,很快退了出去,在临走前,还很好心的扶起摔倒在地上的椅子。
当偌大的总裁室,只有自己一个人,凌漠打开另外一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B超单子。
这上面两个小到只有小米那么大的胚芽,映入眼底,让他从内心深处发出一阵欣慰。
他即将为两个小家伙的父亲,却不得已假借别人的计划,让自己的妻子,带着自己的孩子暂时痛恨,并且远离自己。
以爱之名,让妻儿远离,当中的无奈和辛酸,大概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懂!
拿出钱包,把那张B超单子,放到里面后,他再次打开电脑。
毫无任何预兆,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世界里的阮川寒,他本以为是JIA的儿子,不然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狂世”的事,却没想到他居然不是。
他到底是谁呢?
凌漠定定看着纸上被自己用笔尖刺穿的三个字,挺秀俊朗的眉宇,拧成了一团。
……
“姑娘,你是来找肖警官的吧?”警察局门口的会客登记处,那个年纪有点大,即将退休的老警察,一脸和蔼的看着沉着张脸的陈如玉。
他之所以认识陈如玉,也是因为基本上每天都会看到陈如玉给肖尧送饭来,明明警察局里的伙食不差,这个姑娘却是每天坚持送来。
这个年代已经很少看到对爱这么执着的姑娘,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很喜欢这个年轻姑娘。
“咦,今天还没到饭点怎么就来了?”他下意识地朝陈如玉的手看去。
“吴叔叔,我找肖尧有点急事,打他手机关机,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等他啊?”陈如玉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
陈如玉虽然已经搬去警察家属大院有好几天,还是第一次进警察局,也是第一次到肖尧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桌收拾的很干净,一层不染的桌面上除了放着几份文件,就只有他穿警服的照片。
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一杠三星的一级警司了,还真是年轻有为呢。
陈如玉拿过照片,伸出手指,轻轻抚摩着照片上器宇轩昂的男人,心里真是五味陈杂。
门打开了,办公室的主人,穿着墨绿色的警服,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陈如玉抬头朝他看去,而肖尧对于陈如玉出现在他办公室里也很惊讶,飞快收回目光,反手带上门后,就朝椅子走去。
“你怎么来了?”他在椅子上坐下,刚从一个会议里出来,他真的有点累。
“肖尧,昨天晚上我大哥别墅出了那么严重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如玉虽然舍不得,还是逼自己把照片放回到桌子上。
“这是机密。”肖尧惜字如金的,随意应付着。
四周一片安静,静到让人心底发毛时,陈如玉开口了,她定定看着男人如鬓的墨眉,自嘲似的勾起唇角,“肖尧,你还喜欢我吗?”
肖尧抬头迎上她的视线,毫无任何起伏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如玉,我在上班,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
“回家?”陈如玉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的弧度更深,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肖尧,自从你悄然声息的搬走后,我就没有了家,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A市,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在,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
话到最后,蒙在眼睛上的水雾,转化成泪,顺着眼角翻滚而下,滴滴答答,有两滴落到男人的照片上。
“肖尧,我不知道大哥这些年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他始终是我大哥,我不是希望你包庇他什么,只是希望,有什么事,在不让你触犯纪律前,可以稍微告诉我一点。”陈如玉深深吸了口气,“我不是要知道些什么,只是想让你在乎我那么一点!”
她再次凝眸看着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肖尧,我真的让你这么讨厌吗?如果真的是,我现在立刻就走,以后再也不去骚扰你!”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后,她就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男人给她答复,结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依然没等来男人的开口。
最终,她是落寞而走的。
在来警察局的路上,她已经买过一份报纸看了,也知道她的二哥竞标成功了,她的大哥,似乎从此以后不会再那么顺畅。
她打车去了警察家属大院,把自己的东西胡乱塞到一只包里后,就匆匆赶回了陈家别墅。
……
顾碧丽对陈熙顺利竞标成功,很开心,陈如玉走进别墅时,她正在和远在北京的妹妹顾碧丽打电话,大老远的就能听到她的笑声。
一看到陈如玉,她再和妹妹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起身朝女儿走去。
“如玉啊,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都去哪了,急死妈妈了?”
陈如玉丝毫不领情,“出去转转,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碧丽显然太高兴了,没和女儿多计较,再和陈如玉说了几句,就又去打电话把好消息告诉其他亲朋好友了。
陈战国临死前把一大半财产给了那个私生子又怎么样,她的儿子不照样爬到他头上了。
她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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