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碧华拍开他的手,一声冷哼,“叶震山,是不是为了弥补这些年来对叶晨的愧疚,所以三年前,当她坚持要嫁给凌漠时,你才不顾我反对,坚决同意了?”
如果不是被叶晨提早一步,凌漠说不定已经是她的良婿。
叶震山没说话,脑海里忽然想起叶晨红肿的右脸,心里蓦然一紧,坐在床边,定定看着自己的妻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拿过外套披在身上朝门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整理一下明天开会的内容。”
……
叶晨再次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入鼻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手上正挂着点滴。
她这才知道自己是医院,是谁把送来的?
咬着下唇仔细想了想,记忆留在了自己努力朝男人温暖宽厚胸口靠去那一幕。
是凌漠把她送来的医院!
这个想法跳到脑海里,她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
手不由摸上已经不那么痛的脸,自嘲地笑笑,他已经认定自己杀了他的孩子,那两个巴掌扇的那么用力,眼神那么玄冷,怎么可能会把她送到医院。
可是,不是他又是谁?
谁会三更半夜出现在叶家,身上还散发着和他一样的气息。
正揪着被子胡思乱想,房门被人推来,她循声看去,被她断然否定的男人,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你……”叶晨愣住了。
“我怎么了?”男人难得主动接话,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烧到三十九度多也不知道看医生。”
看男人侧对着她倒粥的姿势,叶晨鼻尖直发酸,“那么晚了,你怎么会去叶家?”
“叶晨,看来你真病的不轻。”男人转过身,把倒好的粥递给一脸错愕的女人,“连自己打电话给我的事都忘了。”
叶晨接过粥,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我打电话给你的?”
怎么可能?
如果真打了,她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看她一脸疑惑,拿出手机放到她眼前晃了晃,“看看,这个号码难道不是你的。”
叶晨抬头正想仔细看一下,男人已经把手机收回去,“快吃吧。”
叶晨看着手里温度正好的清粥,抿了抿唇,朝男人淡淡道了声,“谢谢你。”
呵,有些讽刺,三年婚姻,她从没得到过凌漠给她倒的一杯水,在离婚后的第二天,却破天荒的吃到了他带来的粥。
男人没说话,抬起手腕看了看,“我有事先走了。”
这次轮到叶晨没说话,她端起粥,默默无语的送到嘴边,轻轻呷了口。
凌漠走到门口,返身带上门时,朝病床上的女人再次看了眼,这才带上门大步离开。
第五章:人生真无常
随着传来的关门声,叶晨端碗的手微微颤了下,他这么急匆匆的走,是不是着急着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唛鎷灞癹晓
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去多想他。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是钱丽芳。
“喂……”
“晨晨,你在哪呢?我去你学校她们说你今天请假没上班。”
“我在中医院。”
“什么?”钱丽芳的声音一下子着急起来,“你生病了?”
“大概是昨天一冷一热就感冒了,挂了两瓶水,快好了。”
“我来接你。”
“不……”她刚想拒绝,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收了线,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叶晨忽然有些头疼。
她怕董漫也在这里,更怕被脾气火爆的钱丽芳碰到后,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
……
一碗粥才喝到一半,钱丽芳就赶了过来。
“晨晨,你生病了,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这是她看到叶晨后说的第一句话,半是心疼半是抱怨。
叶晨朝她笑笑,“小感冒,又不是什么大事。”
“切!”钱丽芳朝她翻个白眼,伸手过来试她额头上的温度,“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感冒都有父母照顾着,而我们呢,只能靠自己,所以,晨晨,以后不管遇到多大事,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叶晨看着她的眼睛,点头笑笑,“嗯,我知道了。”
钱丽芳之所以能和她成为最要好的朋友,绝大一部分是因为相同的无依无靠的背景,唯一不同的是,钱丽芳生下来就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她虽被亲生父亲带回了家,却是极不受欢迎,类似夹缝生存般长大。
钱丽芳来了,叶晨也不用自己去结账,喊来护士拔掉输液管,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依然穿着睡衣。
条件反射地朝床头柜伸去拿衣服,手落空了,她忘了自己不是在叶子家。
外面的天气,穿着睡衣出去虽然不会冷,可,终究不文明,她坐回床上,等钱丽芳交好费上来让她去帮自己买衣服。
等了一会,给她拔点滴的护士再次推门进来,“叶小姐……”
叶晨对她笑笑,“怎么了?”
护士把手里拎的袋子递给她,“这是凌先生让我带给你的。”
叶晨主意到小护士在说到凌漠的名字时,脸上带着明显的娇羞,又是个被凌漠皮相迷惑住的女人。
“谢谢你。”接过袋子,对她道了声谢,没着急着打开袋子。
小护士没有立刻走出去,仿佛想看看这个袋子里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女人和凌漠到底什么关系?
叶晨对她说:“不好意思,我要换衣服了,能不能麻烦你先出去。”
小护士不好意思地“哦”了声,这才退出病房。
当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才打开有封包带的袋子,袋子的质量极好,上面印的英文叶晨更是认识chanel,一件衣服估计差不多是普通工人几年的工资。
她拿出衣服,抖开,是条粉蓝色的春季连衣裙,如果不看它的商标,绝对猜不到它的价格。
叶晨长这么大,估计还是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衣服刚换好,钱丽芳也回来了,一看到她身上的裙子,两眼直放光,连声惊叹,“晨晨,这条裙子我昨天在网上刚看到过,是香奈儿的最新款,据说全世界也就五条。”
她啧啧嘴,伸手去摸布料的真假,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呼,“哇,晨晨,真的是真货啊,不是仿冒的,快告诉我,你哪里来的?”
她不是质疑叶晨有没有钱,而是觉得以她节俭的性格应该是不会买这种要五位数的衣服。
难不成离婚后反而想开了。
叶晨抿唇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诉钱丽芳,“是凌漠买的。”
“什么?”钱丽芳愣住了。
叶晨看向她的眼睛,又说:“也是他把我送来的医院。”
“叶晨!”钱丽芳竖起食指,直戳叶晨脑门,她一般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叶晨,但是一旦这样叫,就说明她很生气。
她果然很生气,眼睛瞪的溜圆,娇好的面容也微微有些难看,“你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是藕断丝连呢,还是余情未了?”
叶晨没说话,下意识地咬紧下唇,脸色有些苍白,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右脸颊上面的红肿。
看她这样,钱丽芳也心软了,口气跟着放好了点,“说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好好工作,认真上班。”她心虚地低下头。
“别给我绕,我问你和凌漠打算怎么办?”既然已经离婚,而且是他劈腿在先,就不要再有任何纠缠,这是她苦口婆心劝说叶晨的话,怎么这丫头感觉根本没听进去。
“小丽你还没吃早餐了吧,我陪你一起去吃点。”叶晨岔开话题。
钱丽芳皱了皱眉,最后也没再逼着追问结果,她相信成绩比她好的叶晨,在感情方面也能看的比她清。
当看到医院大厅里,和她同时出院的董漫,叶晨除了感到人生无常,也没其他想法,倒是钱丽芳当看到凌漠和董漫同时出现,顿时明白了一些事,咬牙问身边人,“晨晨,那个破坏你婚姻的第三者是不是董漫?”
叶晨没说话,把目光看向门外,难得的好天,她想着是不是休几天假,好好调整一下精神状态。
钱丽芳磨牙,“那个小三,难怪我怎么问你你都不肯说,弄了半天,当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说着,不等叶晨反应,她已经冷笑着朝不远处的男女走了过去,“哎呦,这不是董漫吗,我说怎么三年前一毕业就没了你的消息,原来是躲到笼子里去了。”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因为尖酸,还是引来不少人的驻足旁观。
董漫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飞快闪过尴尬,“钱丽芳,好久不见。”
“您别这么客气,我这样的俗人可比不上金丝雀那么金贵。”钱丽芳双手操在胸前,一副女流氓的模样。
“漠,我们走吧。”眼看有人已经认出凌漠,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董漫拉拉身边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
凌漠侧过脸朝不远处的女人看去,“让你朋友管好自己的的嘴!”
闻言,叶晨猛然抬头,“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凌先生要不想听的话,可以选择捂起自己的耳朵不听。”
凌漠愣了愣,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和他结婚三年的小女人,从来没这样和他顶过嘴。
事实上,这三年来,除了第一年,她喜欢喋喋不休的对着他说很多话,说学校里的趣闻,说网上的八卦,这两年,随着他的爱理不理,她的话也渐渐少了,尤其这半年,在他面前,她基本也已经不再开口。
叶晨却不再看他,收回目光,走到钱丽芳身边,拉上她的手朝大门走去,“丽丽,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我们去吃早餐。”
她挺直背脊,大步朝门外走去,三年来,第一次留给男人自己的背影,
“漠,你怎么了?”看凌漠目光一直锁在某个地方,眼睛深处是她看不透的幽深,董漫心里蓦然一紧。
“没什么,我们走吧。”男人缓过神,忘了搀扶身边的女人,独自大步朝门外走去。
想到叶晨身上那条裙子,凌漠的恍惚,董漫娇媚的眼底闪过和面容不符的阴冷毒厉。
第六章:讳莫终如深
吃早餐的地方离医院很近,朝前走十来米就到了。唛鎷灞癹晓
刚坐下,叶晨立马瘫靠到椅子后背上,整个人仿佛被戳了个洞的气球,刚才的一鼓作气,现在算是彻底虚脱无力。
这就叫故作坚强的后遗症。
钱丽芳点好单,等服务员退下后,对叶晨翘起大拇指,“晨晨,刚才的表现很好哦,你没看到,那个没良心的臭男人,脸当时就冷下来了。”
叶晨打起精神,朝好友勉强笑笑,“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她飞快转移话题,有些人多想一次,心就多痛一次,与其这样,不如不想。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怕昨天晚上顾碧华找你麻烦,有点不放心。”钱丽芳叹了口气,有时她真的认为,叶晨虽然看着有父有母,其实还不如她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就追问了几句,其他没什么事。”叶晨端起服务员送来的豆浆,细细抿了口。
“她真的没为难你?”钱丽芳显然不相信。
“真的没有。”叶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聊,顿了顿,岔开话题,“我只请了半天的假,等会就要去学校。”
吃好早餐,钱丽芳看叶晨精神还不错,这才放心的去上班。
别过钱丽芳,叶晨并没着急着去挤公交车,而是一个人慢慢的在马路边上走着。
这个城市的春天,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难得有今天这样的好天气,闻着花草的芬芳,看着清脆的嫩芽,心情不由舒缓了许多。
“叶晨。”身后有人在叫她。
听到那个声音,她背脊僵了下,没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他到底是怎么好上的?”看她不予理会,来人毫不气馁,从传到耳边的脚步来看,似乎正朝她小跑而来。
她终于转过身,“董漫,这是你和他的事,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再拿出来在我面前炫耀。”
都说前妻猛于虎,其实错了,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小三才是真正的猛虎野兽,避而不及。
谁说陷害流产是宫斗小说的必备品,它同样也是小三博上正位的最佳武器。
很显然的,董漫不这样认为,眉梢高高昂起,神情间洋溢的都是得意,“叶晨,知道为什么那么巧,你刚好看到我和漠在咖啡馆外面吗?”
那个“漠”字,随风吹到耳边,叶晨不觉打了个冷颤,浑身泛起一层粟粒,那个她原本打算在新婚之夜,缠绵恩爱时,轻喊出声的字,从别人嘴里逸出,仿佛拿根针用力戳着她的心尖。
一阵不可抑制的痛楚,顷刻间蔓延到全身。
叶晨转过身,事到如今,董漫的手段,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懒得和她这样的人再多说一句话,睨了她一眼,“那是你们两个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说完,大步朝前走去,忽然之间好像起风了,不然怎么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董漫对着她的背影大叫,“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怀孕,怎么会流产。”
她的后半句话,让叶晨再次转过身,她冷冷看着笑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的女人,“当心报应!”
再次转身,她走的飞快,几乎是脚下生风,心里不断冷笑,凌漠在商场上那么精明,手腕那么凌厉,怎么连身边女人这种小手段也看不出来,呵,或许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在假装不知道吧。
……
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系主任就让一个学生来找她。
她理了理裙摆,朝系主任办公室走去,门虚掩着,她敲门,“裴主人,你找我?”
裴红芬是她们经济系的系主任,大概四十岁左右,素来以严厉出名,经济系在她的带领下,成绩常年稳居别整个大学之首。
叶晨能留校,也是因为她看中了她四年来一直名列前茅的成绩。
“小叶,你来了啊,身体有没有好点。”裴红芬挥手让她进去,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
“谢谢裴主任,好多了。”叶晨眉心微微一蹙,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当裴红芬把亲手泡的茶递到她手里时,很委婉地告诉她,“我们系看着学生的成绩一直不错,但是,那些毕业后有出息的学生,没几个想着回报一下自己的母校,下个月就是学校的百年诞辰,我呢,要求也不高,不要和法律系比,就和信息工程系有个差不多就行了。”
她虽然没有言明,但意思已经很清楚,无非是希望叶晨能出点赞助费,让她在校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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