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总清走的很急,但是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他喘气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沉,就像停泊在大海里的船上的锚一样,压在人的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其云的病情他很了解,十五天过去,他给仲锦维的机会已经够多,现在,要自己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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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下车接电话之后,陆其云坐在车中没有事要做,她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给陆老爷打电话,翻出联系人里的陆宅,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秒钟就被接起,那边传来一道普通的女声:“二小姐?”
“黄姨。”陆其云问:“我爷爷在家吗?你们身体都还好吗?”
陆其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仲锦维抬起头望着她,眼睛里的光芒复杂,有担忧也有心疼。
陆其云没有注意到仲锦维的表情,她望着前方,听电话里的人小小的诧异:“陆老爷和大小姐去德国了二小姐你不知道?”
“德国?”陆其云也有些吃惊,说:“什么时候的事?”
“姑爷跟大小姐离婚之后老爷就带着大小姐去德国了。”
“离婚?”陆其云诧异:“我姐姐跟危总清离婚了?”
仲锦维听到危总清三个字,瞳仁蓦地收缩。
陆其云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有消,这时候盛景打完电话走上车,陆其云挂上电话问他:“我姐姐跟危总清离婚了?”
盛景一顿,尔后不甚在意的说:“早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陆其云讶异。
盛景拉上安全带系上,不冷不热的回:“你就算知道,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你姐姐的事,从来不喜欢你过问。”
陆其云:“……”。
盛景说:“我们回国吧?”
陆其云问:“为什么?”
她还沉浸在陆蘅歆和危总清的离婚当中。在她印象里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姐夫,但知道他是雅顿的老总,也就是她们公司ZC的总公司老总。这个人有钱有势,只是陆蘅歆在她面前也少提及这个人,但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她知道陆蘅歆的婚姻生活并不如意。
姐妹关系再不济,听到姐姐离婚的消息,陆其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要结婚了,你不回家看看我的新娘子吗?”盛景挑挑眉。
“什么?”陆其云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再现惊讶。
后排的仲锦维,也是吃惊的望着盛景。
盛景笑着说:“我要结婚了,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你应该恭喜我。而且,伴娘非你不可,别说你不帮这个忙啊?”
“你说的是真的吗?”陆其云激动起来,霎时忘记陆蘅歆的不幸婚姻,挽住盛景的脖子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怎么之前一直没有听你说起?新娘子漂不漂亮?哪里的人?”
盛景撇过头鄙视的说:“告诉你了还有现在的惊喜吗?”白陆其云一眼后他又凉凉的说:“开车呢别闹,机票我已经订好了,咱们现在就赶过去坐飞机。”
仲锦维也很吃惊,只是现在陆其云在这里他不好问。盛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只能抬着头从后视镜里注意盛景的表情,而盛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注意到,盛景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被一抹明显的忧伤代替。
仲锦维的心突突的跳了两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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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陆其云睡得很不安稳,她梦见小时候有一个人陪她玩,但是她记不起来他的长相,她梦见陆家的人打她,却记不得是因为什么事。这样在睡梦中浮沉,时而抓紧身下的床单,时而蹙紧眉头。
十三个小时终于过去,下飞机的时候陆其云吐了。而这时候,有两个医护人员过来接机,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须,另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戴眼镜的男士给陆其云的手臂上扎了一针她就好多了,面色也逐渐缓和。
盛景解释这两位医生是他的朋友,也要参加他的婚礼。
而仲锦维则和盛景告别,说是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做,但是,会准时出现在盛景的婚礼上。
最后一起离开的是陆其云和盛景,以及两位医生。
陆其云和其中一位医生坐在后排,一位医生开车,盛景坐在副驾座。
陆其云的精神振作起来之后她就看窗外的景物,她发现这不是G市的公路,问盛景:“飞机不是在G市降落的吗?”
“不是。”盛景声音沉稳。
陆其云没有再问,之后她发现车子是往临溪开。她在临溪生活过九年,今年国庆又回过一次临溪,还记得临溪的路。
陆其云眼中露出欣喜和羡慕,她问盛景:“你的婚礼要在乡村举行吗?”
她想不到盛景还会玩这种浪漫。
“呵。”盛景笑出来:“没想到吧?再等一等你就能看见。”
陆其云翘起嘴角没有说话,期待着。
车子在一条岔路的时候拐上另一个方向,陆其云更加疑惑起来。此时,她的头也有一点儿痛,感觉胸口发闷。她快速侧过身子打开车窗的玻璃,说道:“先……停一停,我不……舒服。”
她的脸色迅速白下来,坐在前面开车的罗恩早就看出她的不对,立刻把车子停下来。
陆其云推开车门就躬在路边吐了起来。
林医生快速下车,站在她旁边帮她拍背。盛景和罗恩都赶下车。
盛景脸色也不好,罗恩医生的眉头轻微的皱着,他原本脸上的毛发比较旺盛,此时只轻轻的蹙着眉头,就显得他神情凝重。
陆其云吐过之后,罗恩医生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陆其云脸色有些苍白,她勉强扯着嘴角说:“不要紧,有些晕车,还有多久到?”
“十分钟。”罗恩回答。
四个人重新回到车上,罗恩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盛景在车上切了几个柠檬,清新的空气令陆其云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但是,也有一些纷乱的思绪浮上来。
九岁到二十九岁的记忆慢慢展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记得在她二十岁之后生,有一个人出现得很频繁,给她痛苦,也给她快乐。
那个人就是她的姐夫危总清。
她紧紧的抓住座椅下的坐垫,闭着眼睛,脸上出现隐忍的痛苦。
车子开在十里村的路上。
她记起来,那个人夜晚在舅舅家楼下等她,带她去池塘边,带她到姻缘庙。
眼泪猝不及防就从阖紧的眼皮下滑出。
盛景从后视镜中看见陆其云的情况,心痛的缩在一起。
陆其云紧紧的抓着坐垫,手上的筋脉突出,她咬着嘴唇,良久开口:“你是为危总清带我来这里吗?”
“不是。”盛景的声音没有起伏,眉头却痛苦的皱在一起。
陆其云没有再说话,眼泪不受控制的淌着,让她的脸看起来支离破碎。这时,口袋的手机滴滴的接连响了几下。
是短信的提示声。
她闭着眼睛,把手机从口袋掏出来。之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屏幕上仲锦维的名字,心被针扎了一下,疼得颤起来。
陆其云伸手抹一把眼泪,让视线清楚起来。
她打开短信,跃入眼帘的字顿时又让她的头沉重起来,仲锦维说:“其云,我是锦维,记起我来了吗?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是我选择离开你的。其实你的生命中,有更重要的一个人。也许曾经发生过误会,他也带给了你很多痛苦,但他也是爱你的。
他就是危总清,你知道吗?在你十八岁的那一年,他到陆家,其实是向你提婚的。但是陆老爷和杜阿姨,他们瞒着你,没有告诉你,危总清是来找当年那个掉牙齿的很丑但是很可爱的小孩。
他们把陆蘅歆推给危总清,因此,也出现了后来的许多误会。
你受到了伤害,大脑选择自我保护,对过去的很多记忆选择忘记。
十八岁那一年,你来到美国,遇到我。我们曾经也很快乐,如果危总清不出现,也许现在我们在一起。但是命运没有这样安排。
一个月前,我又遇到了你,当我看见你身后的危总清时,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和我拥抱,祈求我回到你身边,我不希望你是来弥补当年的事。八年前,离开你,是我的错,不是你。
你和危总清都没有错。
如果你爱他,就原谅他,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如果你愿意,我们会是好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就结局啦,我现在发表一章,剩下一章待会儿就贴~
祝大家看文愉快~~
☆、奇幻求婚
读完短信,陆其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掏空,她无力的把手机放到身边,眼泪早已模糊双眼。而这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度假村的入口。
和国庆假来的时候不同,此时的度假村没有涌动的人群,村子里很空静。陆其云侧着头,便从车窗的玻璃里看见那棵枝繁叶茂的姻缘树。树枝上姻缘线和姻缘袋在风中飘摆。
“你爸爸妈妈在上面等你。”盛景坐在前面说。
陆其云蓦地睁大眼睛,推开车门便伸腿跨下车。
林医生和罗恩还有盛景跟在她身后。
度假村占地面积很大,姻缘庙又在最上面,但因为今天没有游客的缘故,陆其云很快便来到庙宇的小坡下面。
此时,庙宇廊檐下的粮站大红灯笼被点亮,里面也传来暖黄色的光亮。天上已经开始泛出黑色。
陆长叶和薛梓玉站在门边。
陆其云看到他们,忽然不敢上前,垂在两边的手微微发抖,她声音有些哽咽:“爸,妈。”
“其云。”薛梓玉说出两个字便落泪,伸出一只手痛苦的捂住嘴巴。
陆长叶长吁出一口气,他走下来,站在陆其云面前,沉沉的看着她,不说话。
陆其云把头低下,不敢看他的眼睛。
薛梓玉走下来,站到陆其云面前,她咬住自己一角的唇,抬起手,顿在半空,几秒之后,才小心的落到陆其云面前,颤抖的问:“疼吗?”
说出这两个字,眼泪又从她眼眶滚出来。
陆其云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握住母亲的手:“不疼。”
“妈妈……不该打你。”薛梓玉为她一个月前动手打陆其云后悔。
陆其云不住的摇头:“不疼,妈妈我不疼。”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陆长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时,廊檐下传来一声爽朗而带嘲笑的声音:“陆其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
陆其云抬头,看见苏铭存和温心笑着站在大红灯笼下。
温心温顺的站在苏铭存身边,挽着苏铭存的手。
苏铭不羁的翘起嘴角,眼里满是幸福。
陆其云握着薛梓玉的手一抖,薛梓玉下意识抬头看陆其云,满眼担心。
这时候,薛玉明从庙门兴奋的向陆其云跑来,边跑边喊:“姐!”
薛父和薛母跟在薛玉明身后,两人相互搀扶着,缓步走来。
因为激动,加上年纪大的关系,他们的腿都在微微发抖。
看着这一切,陆其云又落泪了。
薛玉明扯着陆其云往里面走,附在她耳边调皮的说:“一会儿有好戏看。”
“什么?”陆其云一惊。此时,她已经站在姻缘庙的院子里。和数月前她来的时候无二般,只是更干净也更整洁,姻缘树在风中招展。
院子里摆了一个大桌,薛母和薛梓玉从厨房里面把菜端上桌,温心帮忙。
陆其云始终不敢看向苏铭存,她怕苏铭存告诉她危总清的事,也怕苏铭存责怪她。
一顿饭,陆其云的心一直悬挂着,忐忑不安。她努力的维持着笑容,不让家人看出破绽。
薛梓玉和陆长叶也未提及过去,和薛父薛母说说笑笑。薛玉明则带着陆其云和盛景聊天。
陆其云到现在还不知道,盛景的婚事是假的。
饭才吃完,薛玉明就急不可耐的收拾桌子,他鬼灵精怪的凑到陆其云的面前说:“姐,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其云嗔怪的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瞪他:“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
而这时候,陆其云的心砰砰的跳着。她不知道自己的预感是不是真的,但是,今天的饭桌上,缺少了某个人。
桌子撤走了,所有的人站在院子里,薛玉明在陆其云耳边说:“姐,准备好,要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院子里的灯忽然暗下来,只看得清人的轮廓,看不清面目,要走近才知道谁是谁。
就在这时,从庙宇的堂屋正门,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他身材颀长,一身黑色的燕尾西装很好的显示出他的身材,脸上戴着面具,一只手背在身后。
薛玉明及时退到一边,和薛母站在一起。
那个人从走廊上走过来,在距离陆其云两米远的时候停下来,神奇的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拿出来,手上赫然出现一朵火红的玫瑰花。
花儿开得正艳,他上前一步,单膝下屈,另一只手背到身后,很绅士的把花儿递给陆其云。
陆其云盯着他的眼睛,痴痴的没有接过他手里的话。
他的整张脸藏在面具下,让人看不见他的长相,唯一能从眼睛辨认出他是谁,也因为面具留给眼睛的空隙很小,只看得见那人是漆黑的眼珠。
那人没有等到陆其云接过他的花,也没有生气,把花收起来又送到身后,走马灯似的围着陆其云跳舞。院子里的灯光也跟着他的舞步变化,在魔幻的灯光下,他的舞步变得刚劲有力,却又妙曼无比。事儿变幻出一只彩灯来,时而递出一朵花。
院子里的姻缘树,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带了人气,也变得温柔。
陆其云看得痴迷,就在这时,他忽然拿出一个戒指盒,把它打开,单膝跪地,递到陆其云的面前。
站在走廊上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热切的期待着。
陆其云的记忆就像流水一样流过大脑,曾经有一年她和危总清在法国参加一次化装舞会,危总清也是用同样的装扮,向她递出一枚戒指。
她只当做是玩笑,收下之后的第二天就把它从中指上摘下来。
陆其云捂着嘴巴,眼泪流进指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在那里站了十五分钟,一下又一下的抽噎。她猜到了面具下的人。
“快答应呀,其云姐姐,答应他。”温心先说话,她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和期待。
陆其云没有说话,她哭得更凶,她想起了九年前危总清把她甩开,那时候她有又多狼狈,现在就有多痛心。
“其云,答应他。”盛景劝。
薛玉明也着急:“姐,快答应他。”
陆其云不说话,一下又一下的抽泣。
那个人,就抬着头望着她,漆黑的眼睛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急切。
这时候陆长叶走下来,他扶着陆其云的肩膀说:“其云,这些年都过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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