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撼半生 作者:最长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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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撼半生 作者:最长笨象-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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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当在南城车站的大自鸣钟,在漫籁无声的晨空中响起六声鸣叫,我从永劫回归般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自从去年唯一的酿金钢表因不够旅费而换了车票后,现在只能靠车站的钟声来确认时间。我缓缓坐起来,抹去额上的冷汗然后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是在祖居咱家的房间里没错。初冬的清晨,阳光还没有从后山的背面升出来,整个房间笼罩在昏暗而微凉的蓝光中,满屋沉沉,房里的角上桌下,还带些昨夜的黑影在流动着,陇陇透着房间里终年桑榆晚景的凄恻。     刚刚的梦仍清晰可辨,在梦中,小雪冷冷的侧身端坐于亭台看着外面沥沥的雨,然后回头看着我,面容满是忧恻苦涩。     我摇摇头平复思绪,起床走到窗房望去,屋外四面飘雪,远景蒙蒙,然而大雪猛而不烈,雪花飘来沾上我的嘴边,在唇间温柔地慢慢溶化,似是故人来,在我唇上轻轻地吻着。     此情此景,又再使我想起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些在人生中走过的仍在滴着血的回忆,和那如山般沉重的一吻。     第一部 情·撼     二十年前,我仍是个小不更事的生于大户的小伏子。     咱们方家发源自北平的三家子,在这里是无人不晓的富户豪门,拥有田产山畴无数,且世代书香,听说前清太公那辈好像还出过举人进士什么的,加上我哥哥七年前当家后努力从商成绩卓越,家势自然比从前更为鼎盛。     虽为大户人家,方家却是人丁单薄,娘在我出世不久就过身了,家里就只有老父、哥哥和我三人,除了一个住在南城二房生的叔叔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身为祖业当家的老父虽不是什么才晋,但心性忠厚善待佃户,倒也是个守业的人材。哥哥大我十年,胸怀大志,帮忙老父管理祖业之余更积极从商,在这国家内忧外患多事之秋,哥哥经营布匹、白米与药材等和国家息息相关的生意,竟然大展鸿图,干得有声有色。     一家三口之中,唯独只有我一个不事生产,对一般人来说难能可贵的到繁华的香港接受大学教育,我以不在乎的态度勉勉强强完成,然而这对仍憧憬家里出个举人学士什么的老父来说,已是光宗耀祖大喜过望,对我也没什么其他要求,当然,除了不断促迫我和哥哥早日成家继后香灯之外。     和其他接受西方教育的近代新青年一样,我向往被西方文学美化了浪漫了的自由,讨厌束缚。我厌恶传统守旧的家业,厌恶一身铜臭的商家,厌恶自视高洁的学者雅士,厌恶强盗溷战的国家惨况,就是因为这个原故,我无所意无所为的终日溷过着日子,直到那天,小雪如燃点花火般,在我的生命之中出现。     二十年前的那个乍暖还寒的十二月上旬,小雪人如其名,披着漫天飘雪嫁来北平。方家娶媳妇,成为了这一年附近的盛事,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我从哥哥口中得知,小雪是沈阳的书香世代,接受现代的教育,清丽脱俗又不失闺秀风范。哥哥于当地经商时巧遇小雪,对她惊为天人,经过多年的苦苦追求,才将小雪感动,结为秦晋。     哥哥告诉我,他直至遇到小雪那一刻,才知道世间上,原来真有一见钟情这么回事。     而我,直到他大喜那一天,才深深明白哥哥所说那番话的真正意思。     喜事异常轰动热闹,一大清早,喧闹的乐声、炮筒声与坊众喝采声自大街从远自近传来,家里各人上下无不跑到大门一睹新妇丰采。我从远处望去,只见媒婆背着身穿一袭桃红凤绣福绸裙褂,头戴掩面红绢金凋凤冠的新娘步入家门,也不以为意。而对于讨厌繁文缛节的我来说,家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的场面实在烦透,我只好能跑则跑能避则避的躲过一旁。     拜堂之后就是停不了的酒宴应酬,一张张样版的脸孔与一句句样版的祝福话此起彼落。入夜,老父年事高且喝过头早已就寝,哥哥自是洞房花烛夜,大厅内唯一主人家的我当然忙着应酬抽不开身。好不容易,捱至宾客醉的醉散的散,原来己经时近天明。     将最后一个宾客送出大门,望望天际,原本暗黑的天边已然现出鱼肚白般的调子,我筋疲力尽长长的呼了一口闷气,只想步入内堂回房间呼呼大睡。正当经过垂花门回廊一条碎石子径回到房间之际,却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独个儿坐在花园中的亭台,呆呆望着天上纷飞的雪花出神。     眼前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如瓜子般轮廓圆滑而凌厉的脸蛋,映衬着未梳妆的长长黑发笔直的垂在肩上,长而弯的睫毛令人油然生爱,和那两颗清水杏仁眼配对,缝上是重重帘幕,剪开是串串秋波。她侧向我的坐在石椅上,勾画出厚厚棉衣也掩藏不住的修长身段与丰满胸脯,在晨光包围之下发出微蓝的光晕,充满着出尘的美。    
   
          
            那是一种透彻而出尘的美,这种美极其微妙,她所散发出来的虚无而明媚的光充塞了整个空间,四周仿佛因为这种光而凝住,好像只要一被惊动就会立即破坏而不复存在似的,这是一种臣服一切的自然高贵气质,叫人产生某种不安定的情绪,令人透不过气。     呆呆站在一角出神,我手心出汗,不敢动弹,风吹着,时间像要中止。正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她突然流下泪来,一开始只是静静地流着,不久就抽搐起来,然后变成无声的号哭。     突然其来的变故令我方寸大乱,微微退了一步,后面的盆景被我碰到发出声响,漫籁的寂静瞬间打破,眼前女子略带惊惶的看着我,不足一秒,她已然回复镇静,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     “二叔早。”她说。     她,是我素未谋面的大嫂,我哥哥的新娘,小雪。     “原……原来是大嫂,这么早就起床了?我还未睡呢……哥哥呢?”我呆了一刻才懂答理。     “大概是陌生地方睡不习惯吧,你哥哥还在睡,二叔也累了,快回房间就寝吧!”     语毕,她也没等我回话,就咱个儿回房间里去,留下一股甜美的余韵缓缓渗入四周。我一人在那里呆站着,睡意不知跑到哪去了,只剩下丝丝的迷惘,还有忐忑的神魂跌荡。     几天过去,我和这个大嫂见面机会不多,除了点头招呼外也没别的话语,然而家里多了一个令人不其然会呼吸急促的大美人,整间大屋也多了一种叫人局促不安的氛围。     新婚燕尔第五天,哥哥就要出门去南方办事了,只剩下妻子一人在家独守空帷,老父见小雪独个儿在家里呆了好些日子,便叫我陪她到外面溜跶溜跶。我自是一口答应,小雪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跟在我后面,两个人默默离开家门上街去。     我很少和女儿家独处,二人一时间腼腆相顾,无言缘对。见气氛局促,我带小雪到正阳门与永定门之间,人称“天桥”(从前天子走的桥)的地方,那里东边是天坛,西边是先农坛,桥两边是大大小小的摊贩,推车的、担架的,摆满了各种各样地道小吃与各式小摆设,卖艺说命的不计其数,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来到这个平时不会去的老百姓市集,小雪的脸容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沉郁。我们一摊摊的挨着看,吃完绿豆丸子就吃炸小虾,然后又来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见小雪定神的看着那些小玩艺,我买了一个小小儿的粉盒与白象牙骨折扇给她,她笑着道谢,我也陪着笑,比我年长三岁的她拿着这些小玩意,竟露出女孩般的欢颜,我好生安慰之余,同时也稳稳洞悉小雪这些天以来的郁郁寡欢。     逛累了,我带小雪到北戴河边,那里比较清静,听不到一点汽车声,小雪的心情也静了下来。     “大嫂,饿了吗?我去买些吃的……”一静下来大家又无言以对,我随便找些话说,也想跑开以进为退。     “雨笙,我和你年纪相若,不要唤我大嫂,唤小雪吧!大家都是年青人,我也不想叫你作二叔,好像很见外似的。”还是小雪世故高明,弹指间又打破了二人之间再度出现的隔膜。     “好啊!我也想这样,我好喜欢小雪这名字,和你人很相衬喔。”这是我的真心说话。     “是吗?可惜和你哥哥名字配上来不好听噢!方风扬,霍小雪,好像走在一起会起风雪来呢!”     “哈哈!你不说我也没想起,意头好像真是不太好呢!”我也打趣说。     “雨笙,我是雪,你是雨,我们的名字很相衬啊!但你别误会,我是指名字罢了!”     小雪对我一笑,微风立时拂过耳际,她的说话与神情,令我感到一种热烈的触动,有点甜,也有点酸。     我答不上腔,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这刻我想起新婚那天清晨小雪坐在亭院的情景,她的忧愁,还有她的泪。我想知道她的心事,我想了解她更多,但我不懂如何入手。     彼此无言的对望着,蓦然之间,一阵“呜呜呜”的惊报声从市中心的方向传来,不一会,震耳欲聋的警报从四方八面掩至。小雪吓得魂不附体,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四处张望,而我也是手足无措,挽着小雪的手撒腿就跑,和所有人一样朝防空洞的方向跑去。街上乱成一团,有人在喊妈妈,有人在找小孩,有人跌倒被后来的压着,本来热闹的大街,旦夕间变成地狱一般。     什么也不顾的跑呀跑,好不容易去到防空洞,这个防空洞似乎有点小,内里四面墙壁漆黑一片。我和小雪进入里面还未定神,就不断被跟着进来的人往内里挤去,鱼贯进来的人愈来愈多,四面八方不断挤压碰撞,我张开双手尽力保护小雪,结果当防空洞的大钢门关上之后,所有人都面贴面背贴背的挤成一团,而本来张手护着小雪的我,最后就变成双手紧紧抱着小雪的胸贴胸抱在一起。    
   
          
            我和小雪的脸以鼻尖碰到鼻尖的距离相持着,刚刚奔跑完还未平复的急促呼吸不断喷在对方脸上,我嗅到来自女人的馨香鼻息与口气,和那醉人的玫瑰发香与体香一阵阵袭来,漆黑中我看到来自小雪瞳孔发出的光芒。     彼此的身体完全没有隙缝的紧贴着,我充份感受到一对丰满而绵软的Ru房压着我不断起伏,抱着她的一双手,一只放在她柔顺的背上,另一只放在她臀部对上少许的下腰,那里的绵软与弹性,丝毫不下于小雪的胸脯。     软玉温香在抱,我不听话的命根子,已经硬帮帮的顶着小雪的小腹,令人感到极度尴尬之余,却又非常受用。不知她有否感受到我无礼的命根子一下一下不安于室的跳动,我只知道,被我抱个满怀的小雪娇躯僵硬的颤抖着,激烈的心跳与急促的喘息从紧贴的肉体传来。     时间不断流逝,眼前一刻是个既尴尬又温馨的情景,防空洞四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哭声与及强烈的体臭,但此刻如玉美人抱个满怀的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现在的我处身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和我相对着的人很香、很暖、很绵、很滑,对方呼出的空气直接鼻孔对鼻孔的吸进我体内,然后自我体内呼出的气息又直接被跟前的女体吸纳,这种气体的交换,使我觉得极其亲蜜。     情不自禁愈抱愈紧,下体不自控用力向前顶着,我心慌意乱,喉干舌燥,本能地用舌头舔舔双唇,舌尖似乎触碰到什么,抱着的肉体抖了一下,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像被什么鼓励了似的,不自己微微张开颤抖着的双唇,以慢得近乎零的速度,静静向前移去。     就在两片嘴唇将碰未碰之间,另一种调子完全不同的警报从外面响起,那是空袭解除的警报,看来这次又是虚报,自从在中国发生多宗与日本人有关的惨桉之后,四处一直遥传着战争的爆发,各个重要城市都仿如惊弓之鸟,人心惶惶,空袭的误报频传,当然,没人敢肯定下一次也一样会是误传。     警报解除,洞内所有人都像泄了气的汽球一般,发出如释重负的种种不同叹息,然后一个个躯体像虚脱了般有气无力地离开防空洞。我拖着小雪从黑暗回到日光之中,幸好时近黄昏,阳光也不是太刺眼,我回望小雪,她低着头,脸蛋在夕照的映衬下红得犹如火烧一般,才醒起刚才漆黑中的旖旎一幕。     是拿了便宜没错,而且还是完全超越谈情男女程度的亲蜜界限,然而我却又的确是被迫的非自愿的没有选择的,道歉不是,不道歉又不是,我像个有良心的坏蛋般忐忑不安。     二人默默无言的回到家里,小雪回房之际,回头对我笑笑。     “雨笙,谢谢你,我今天很高兴,也谢谢你尽力的保护我,其他的请不要在意。”     看着小雪关上房门,我如释重负,小雪没有怪罪我,我闭上眼睛松一口气,呆立原地,像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坏蛋般,静静回味那花样的气息与感触。     自此之后,我和小雪变得亲近起来,她两口子聚少离多,哥哥不在的日子,我就和小雪出双入对。我带她游遍北平,她介绍我看卢骚的作品和一些我不知道的欧洲文学,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学识渊博的女人,她就如俗世里长着翅膀的林中仙子,和我过去所认识那些传统而肤浅的尘俗女儿家全然不同。     我俩隔膜冲破了,话题打开了,内容也渐渐变得深入起来,上至国家形势下至人生想法无所不谈,于我对人生的不满,小雪经常取笑我,这只不过是不成熟的我像个青年人模样的无病呻吟而已。     小雪入门第二年的某一天,我和她相约早上到天安门闲逛,然后沿长安街奔西单、西四再到平安里的茶馆,午后又去了北戴河一带闲走了一回。北戴河上倒挂着斜阳掩映朱色残照与沉沉山影,山腰山脚的别庄里,已经亮了几点微明的灯火。我和小雪,就在水光灯影之中讨论文学、时事、人生。     辩论之中,我的愤世嫉俗又再遭到取笑,我不甘心冲口而出回敬她:“我的忧愁是无病呻吟,那么你的呢?新婚那晚你又哭什么?”话语一出,我已知说错了话,正在苦思如何圆场。     “你不会明白身为女儿家的悲哀!”     小雪一脸幽幽的,看着远景的某一点。     “雨笙,其实我和你哥哥并不相衬,他从来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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