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缺正撞上他姐夫堵门,嘿嘿地陪着笑。
金大脑袋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像提小鸡一样直接将他提进院里了,随后一回脚,咣当一声,大门关上了。
……
金婶吃了晚饭,过来坐了坐,告诉了喜多个消息,她娘家兄弟后天上午就可以过来修井。不要手工费,就收七十块的材料费就行。
喜多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这个月卖豆腐加上以前手里的钱,统共不到六十块钱。但心里明白金婶这是已经帮自己讲了价的,点点头答应了,明天多做点豆腐,能卖到十块就够了。金婶看姐弟俩正在弄那个小铁丝的纱网,便上来帮手,三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细网纱窗给安好了,朱婶倒退两步,端详了下窗户,点点头满意地说:“这种纱网结实着呢,这下子耗子可进不来了。”
朱婶走后,喜多把袋子里剩下的豆子都泡上了,嘱咐了小务赶紧睡,明早起来帮手。
熄了灯,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喜多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银盘似的月亮,睡不着觉。
做豆腐仅能赚出个家用,靠自己的一手一脚,也最多只能多做几板豆腐出来,多卖不了几个钱,还得要想个办法出来。还能再做点啥呢?
小务已经睡着了,喜多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一切如旧,那个大树上果子累累,噼哩啪啦地往下掉着,各色的果子掉在水里就漂漂忽忽被小红鱼吃掉,掉在河岸上的果子立刻钻到土里不见了。这空间里的宝贝,啥年月能拿出去呢?
喜多摘下来一个小红果,慢慢地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立刻在嘴里绽开。喜多仰着看着树上的果子,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
……
金永顺的猪肉铺子这几天没开门了。听说他婆娘在肉铺里被耗子咬了,谁也不敢再上他家买肉。镇政府的张镇长也亲自过问了此事,派干事上门来,检查了金永顺的铺子,说卫生情况不合格,要关了铺子重新整顿。
金永顺恨的直咬牙,干事陪着笑小声道:“镇长也没办法,有人过来告状哩,镇长让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得整顿,装装样子也得整,不然交待不了,以后没人来买你家的肉,你家铺子也照样黄。”
金永顺没办法,只得点头答应了。
喊来二缺去请镇上的水泥瓦匠来,把铺子四处墙壁的耗子洞给抹上。
二缺去了很久,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瓦匠给旁人家抹井去了。金永顺恨得在二缺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咒骂道:“你还有个球用?!让你整几只耗子,你能漏一个在我铺子里,让你去请个瓦匠,你能跑半头午告诉我瓦匠请别人家去了!你还能活不能活?!”
二缺一个狗啃屎一头栽在地上,见他姐夫翻脸,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哭丧着脸说道:“那我哪知道能这样,本来都是放在老杨婆子院里的,谁想你家铺子猪肉味香,这十里八街的就你家肉味大,那耗子又没被拴起,肯定会钻来啊,这会你又赖我……”
金永顺听着他大着嗓门坐在地上嚎哭,赶紧上去捂着他的嘴:“你赶紧闭嘴吧!你个缺心眼的,瓦匠让谁家请去了啥时能回来你问了没?”
二缺嘴里唔唔着说不出话来。金永顺瞪着眼睛威胁了二缺一下,示意他不准再提耗子的事,才松开手。
二缺吸了吸鼻涕,抽答了两下,才回答道:“就是让老杨婆子院里住的丫头片子请去了。说是下半晌才能给咱弄。”
金永顺一听,楞了楞,又蹲下来沉思,烟屁股烧了手了才一哆嗦醒过神来。
墙外边,一个脑袋瓜慢慢地蹲了下去,悄悄地溜了。
……
金梅梅这两天也上学,她妈身子还没好利索,一直躺在炕上休息呢,金梅梅在家里做饭伺候着她妈。金梅梅妈已经好些了,有了些精神。梅梅坐在炕沿上,和她妈唠着她妈病的这两天家里的亲戚一个都没来看的。
梅梅气愤地说道:“妈,咱们家平时白对那些人好了,吃不完的猪肉都给我姥家人送去,这次赶上你病了,我姥家人没一个来看的!”
梅妈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也感觉到心寒,但还是叹了口气替自己家人说话:“那是怕传染呢,谁不怕传染病啊。”
梅梅一撇嘴,扬着脖子恨恨地说道:“那喜多还带着小务来医院看你呢!人家咋不怕传染,人家俩还自己买的去省城的车票呢,她俩哪有钱?!喜多天天辛辛苦苦卖豆腐赚俩钱,还特意去医院看你!以后呀,咱家的肉谁都不给,只给喜多!”
梅妈听了,心里也很感动,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就依你!你这个同学,妈也觉着好。”
娘俩里头说着话,金永顺在窗外听了个清清楚楚。
金大脑袋真的震惊了!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这个丫头,真的有神药的,一定是她救了梅梅妈!
这神药能藏在哪呢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一定是做好了放在哪里。
这个发现,可比她手里的豆腐方子有吸引力多了。真有这样的神药,自己就发财了!这辈子不用再卖猪肉了。
金永顺激动的浑身发抖,想了想,立刻一条诡计转上头来。
……
喜多的小院里两个搭井的师傅正忙的热火朝天,张瓦匠是朱婶兄弟找来的,也没要钱,笑着和喜多说着给几块豆腐吃就行。现在镇上人都只认喜多做的豆腐,只可惜喜多的豆腐每天只做那二三十块,来得晚了拿钱也买不着。
喜多笑着答应了,说今早的豆腐才刚做好,一会就给两个师傅带上。
正说笑着,大门推开了,二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嚷嚷着:“咋还没好呢,俺们家等的着急死了,不把墙抹好不让开门卖肉啊。”
朱婶兄弟放下正在和水泥的铁锹,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二缺,你他妈催什么催,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了你家再急也得排队!”
二缺陪着笑凑上前:“俺家确实是急,铺子四面漏风,全是窟窿眼,这活得干两天。要不……俺先帮你忙乎着,赶紧干完了好去俺家?”
瓦匠是天生和稀泥的料,一听这话,赶紧打圆场:“二缺兄弟这话说的好,你也过来帮忙吧,早整完了早点去你家。”
朱婶兄弟瞪了二缺一眼,不吱声了。
二缺赶紧凑过来接过朱婶兄弟手里的铁揪,卖力地和起了水泥。
喜多上午也没去学校,这会看着天色还早,就早早地把豆腐摊支到大门外,想着把豆腐早点卖完。
和完了水泥,就是瓦匠和朱婶兄弟的活了,二缺没啥事干,就蹲在一旁闲唠嗑。
二缺小眯缝眼一瞟,看着喜多在大门外卖着豆腐,拍拍裤腿站起身来,嘴里嚷嚷着:“渴死我了,我进屋找点水喝。”
朱婶兄弟横了他一眼:“懒驴上磨屎尿多的货。”
二缺也不理会,咧着嘴就进屋去了。
一上午的功夫,井台就砌好了。朱叔招呼着瓦匠拾缀着家伙什儿,喜多也刚好卖完了豆腐,搬着小桌子走进院子里。
抬眼看到一个崭新的井台立在那里,喜多高兴极了。朱叔嘱咐着喜多先不要用这个井,等过两天干透了,他再过来帮喜多引水出来。
喜多高兴极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七十块钱,塞到朱叔手里。又从灶间端了两个小铝盆,每个盆里四块白白嫩嫩的大豆腐,递到两人手里,不好意思地说道:“叔,我家没啥好东西,就这个豆腐能拿出手,叔别嫌弃,以后想吃豆腐了,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们留就是。”
朱叔也挺高兴的。瓦匠闻了闻,笑眯眯地说着:“早就听说老杨太太的豆腐好吃,当年只有县太爷吃过,咱可一直没捞着吃,今天我可有口福了,你不收我们钱就是我们赚了。”
喜多红了红脸,笑着说:“我做的可不如杨婆婆的好吃。”
瓦匠连连点着头:“这个味好,这个味就香的很呐。”
……
中午小务吃了饭去上了学。喜多想着好久没回少军叔那里看看了。进屋里换件衣服,想过去照像馆看看。
脚一踏进里屋,顿时惊呆了,炕上的被子褥子乱七八遭地堆了一堆。角落里放的两个包袱也全部被打开了,衣服裤子丢了一炕。
屋子里像遭过劫一样。喜多一个寒战,立刻转头,顿时松了口气,两只小红鱼还好好地在桌子上的玻璃瓶里游来游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十一章,喜多的童年时代就结束了。。。这个童年时代过的,真是累呀。。。。
☆、第四十章
淡淡的秋阳挂在头顶,天有点凉嗖嗖的了,午后的街上没有一丝儿风,喜多走在路上,浑身却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毫无疑问,自己是真的被盯上了。这事儿,金永顺逃不了干系。
喜多心里非常明白,一定是他怀疑到自己头上了,这屋里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应该就是梅梅的那个二舅干的!金永顺发现了自己去过医院,就让梅梅二舅来家里翻!
世上竟真的有恩将仇报的人!
左思右想,没个办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少军叔商量下寻个对策呢?心里犹豫着,远远看到少军叔家门口停着一辆乌黑的小轿车。
……
推开照像馆的门,看到少军叔正笑容满面地说着话,背对自己的人转过身来。喜多惊喜地叫了起来:“王叔叔!”
古水镇终于要有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了。柳林河那一带,要开始动工盖房子了。王子儒又带来了上次的赠予合同,笑着说:“家母听说你有合适的对象要结婚,特意催我赶紧过来安排动工,房子盖好了,你们就可以搬进去当新房了。”
少军笑了笑:“多谢她老人家,不过各家都是只拿一样,或拿铺子或拿钱,我这又拿房子又拿铺子,两样都占着,只怕不好。”
王子儒微微笑了,做为一个商人,听着少军这样的话,会感觉有点傻气,但这种不贪不占的人,正是自己想要的。
王子儒从文件包里又掏出一个册出来,递给少军:“房子是送你的,荷风相馆算是咱俩开的,我还要投资入股。等这条街建好了,我会带一个摄影师来帮你。你看,这是台湾最流行的艺术照……而这镇上,包括县城,还都是黑白照片,而在台湾,已经是艺术照个人写真的世界了。我要把荷风相馆里的设备,全部换成台湾目前最先进的。”
王子儒将画册推给少军,真诚地说:“我对古水镇不熟,往后很多事情要向你请教,荷风相馆是我母亲的心愿,愿你能把它越做越好,我会全力支持你。”
少军打开画册,里面梦幻唯美的照片映入眼帘,喜多惊叹着,这人居然还能拍成这样,比画还漂亮!少军心里翻起了巨大的波澜,一瞬间,心动了!这么漂亮的照片,自己从来见都没见过,如果丽萍这样被拍下来,一定比明星还漂亮!如果自己的照相馆能拍这样的照片,不光是整个古水镇的人,恐怕就是县城里,也会有很多人来拍的!少军心里敞亮极了,摆在自己眼前的,那就是荷风照相馆的美好未来啊!
少军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抬起头,眼睛亮亮地说:“好!就按你说的办!设备算你投资,赚到了钱我们对半分。”
王子儒微微地笑了。
晚上,喜多在灯下研究着王子儒送她的礼物。一个不大的电磨,专门用来磨豆腐的。小务也兴奋地在一旁看着,这个亮闪闪的家伙从此就可以解放劳动力啦!为了让姐姐歇歇,这几日小务天天早起帮喜多磨豆腐。小务急不可待地问着:“姐,这个啥时能用啊?明早就能用了吗?”
喜多摸摸小务的脑袋,笑道:“这个是要用电的,咱家还没有安插座呢,没处插电,眼下还用不了。”
小务傻了眼,一下子泄了气似的嘟哝着:“那王叔叔送这个干啥,咱不是还得自己推磨呢。”
喜多安慰着:“别急,少军叔说供销社有卖那种可以插电的灯头,明天他去买了帮咱装上。”
……
王子儒的到来,给少军和喜多小务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安好了灯头,插好了电,电磨的马达开始转动,喜多和小务抬起大盆,慢慢地将泡好的豆子倒进磨口,随即,白白的汁和渣就两处分离出来。喜多惊喜地看着这台小机器,笑的合不拢嘴,这一下子省了自己多少事啊!再也不用花上一个时辰,早起磨豆腐了!喜多低头看看掌心里起的薄薄一层茧子,开心地笑了!
这一天,不到两个时辰,喜多就把豆腐做出来了。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豆腐一板一板地搬到桌子上,掀开纱布,用筷子掐了一个角,放到嘴里尝了尝,嗯,好香好甜,和石磨磨的一个样!
喜多坐在门口的小摊上卖着豆腐,王子儒闲来无事,打听了喜多的住处,特意走过来看看。远远地看见街角走来一个打扮利索时髦的帅气男人,坐在一旁闲扯的朱婶都闭了嘴。
王子儒在豆腐摊前停下脚步,看着喜多像朵小花一样,招人怜爱地坐在门口,托着腮楞楞地看着自己,笑了笑。喜多急忙连忙起身搬了个小凳让他坐下。王子儒笑眯眯地看着喜多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的四板豆腐,问道:“好卖吗?”
喜多点点头,“好卖,一般两板豆腐半天就卖光了,镇上的人都爱吃我做的豆腐。今天有了电磨子省劲,还多做出来两板呢。”拿起铲刀切了一小片放在盘里,又递过来一双筷子给王子儒:“王叔叔,你尝尝。”
王子儒接过筷子,挟起一片放在嘴里,嚼了两下,立刻眼睛一亮,连连赞道:“唔唔,好味,好味。”
喜多抿嘴一笑。旁边坐着的朱婶和另一个闲聊的妇女都捂着嘴看着他笑嘻嘻。
王子儒把那一片豆腐都细细的品着吃光了。点了点头,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笑着问喜多:“想不到这么小的镇子,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远比我在台湾吃的味道好!真是不简单呐!”
朱婶本来看王子儒穿着打扮十分气派,有点不太敢说话,坐了这半天,看他态度随和又亲切,也放松了下来,笑道:“您可不知道,这可是当年专门给县太爷吃的杨家豆腐!这远近可有名着呢!喜多这手艺,可是亲传!”
王子儒听了一怔,看看喜多,若有所思。
有了电动磨子,喜多做豆腐的效率高了很多,以往每次最多做两板,现如今可以翻了倍地做。电磨子省时省力,只因受其它的家伙什儿的限制,再加上喜多人小力单,想做更多也没办法。
这一天傍晚,镇上四处炊烟袅袅,又到了各家煮饭做菜的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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