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速度,不知道古水镇上的拆迁何时能搞完。
何立明是明白人,一听之下就对秘书小丁说道:“你明天给张国安打个电话,让他务必在明年三月份之前,配合子儒做好拆迁前的准备工作。明年三月份,古水镇台湾街的拆迁必需要进行。”
小丁立刻答应了。
王子儒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笑着又敬何立明一杯酒。这时家常豆腐上桌了,王子儒亲手挟了一块豆腐放在何晴碗里。何晴矜持又甜美地笑了。
众人的话题又转回到这豆腐上,常老板眼见着王子儒是何立明捧在手心里的人,明白他的份量,便卖力地夸起了这喜豆腐的好吃。嘴里笑着表示,临近过年了,金花大酒店的生意好的很,还要再向喜多下订单呢,这一次每天再加六十板,喜多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下,一天又能多赚近三百块,到过年还有一个月,这下又是近万元的收入!
喜多心里开心的很,脸上却仍然很平静地微微笑着答应了。
何立明看着这个和自己女儿同龄的丫头那一脸淡定的神情,暗暗赞赏,同时脑海里立刻又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庞,像,太像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散了席,众人道了别,王子儒带着喜多和小务,开车回到了古水镇。
送了两个孩子到家,在门外嘱咐好两个孩子锁好门,王子儒便开车回招待所了。
院里落了薄薄的雪,两个孩子吃的很饱很开心,趁着朦胧的月色,在院子里踩起了脚印。虎子也从狗窝里钻出来,又蹦又跳地转着两个孩子转。小务像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根大骨头,扒掉外层包的纸,丢给虎子,虎子一个纵身,叼起还带肉的骨棒,美不颠儿地就跑回窝里啃去了。喜多楞住了,“小务,你啥时装的?我咋没看见?”
小务咧着嘴笑道:“我趁人没注意,就挑了个最大的书包了,虎子天天看家,天天吃大饼子,连个肉丝都捞不着……”
喜多故意拉下脸,逗他:“拉倒吧,别当我不知道,你经常把菜里的肉捡出来偷偷给虎子吃的……”
小务笑着摇着喜多的胳膊,“好了姐,你可别生气了,咱家就咱们三口呢……”
喜多笑着揽着弟弟的肩膀走进屋里。
朱婶早就提前帮他俩把炕烧的热乎乎的,姐俩洗漱完,脱了鞋上炕,小务脱掉衣服钻到被窝里,幸福地叹了口气:“姐姐,我们就一直样过下去该多好,有你在,我都不想妈妈了。”
喜多也躺到被窝里,闻言小心翼翼地说:“小务,我觉得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妈妈在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多这钱赚的,一发不可收拾……我们让喜多中学时代就PK掉常老板的金花大酒店,亲们同意不~~~嘿嘿嘿
☆、第四十四章
下午喜多正坐在教室里上课,突然孙主任匆匆赶到教室,站在门口轻轻招了招手,喜多一楞,便站起身跟随孙主任走了出去。
孙主任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回过头来十分突兀地问喜多:“你老家里爸爸还活着?”
喜多怔住了,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嗯。但我爸娶了后妈,后妈把小务卖了,我和小务跟那个家就一刀两断了。”
孙主任叹了口气,摸了摸喜多的头,“你家里来人了,你爸爸找上门来了,你家邻居朱婶来学校找你呢。你如果不想见他,要不和小务来我家避一避吧?”
喜多彻底楞住了。
朱婶正坐在教导处,看着喜多走进来,气得和喜多学着,喜多的爸夏长奎是如何蛮不讲理的,喜多的后妈一走进喜豆腐坊,就直接将朱婶和赵婶赶了出来,说这是夏长奎他闺女的豆腐坊,也就是夏长奎的,其它的闲人就不能在这里呆着!
朱婶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拍着大腿,恨恨地对喜多说着:“这个豆腐坊是你一手一脚刨出来的,哪轮到他们来指手划脚!再说了,就算他是你亲爹,也没见过在你最穷的时候帮衬你一下,现在闺女的生意好了,亲爹反而来搅局想来捞油水了!”
喜多冷静地问道:“他们现在还在我的豆腐店里吗?”
朱婶愤愤地说道:“可不嘛,拖家带口,还抱了个小崽子来,背着大棉被,看样子要在你家住下了!”
喜多没说话,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爹和这个后妈会这么无耻,居然这会又能找上门来。
孙主任在旁边听着,急忙劝说道:“要不赶紧找派出所的人来吧,真要是存心来捣乱,就得让派出所的人来收拾他们。对了,家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赶紧回家看看吧。”
喜多摇了摇头,攒的钱和房契都放在随身空间了,家里没啥值钱的,除了王子儒送她的两个电动磨子。
朱婶看着喜多,“你说,打算咋弄,你发个话,要是想撵他们出去,我立刻把二强和三子都叫回来!”
喜多仍然摇摇头。朱婶见状,急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喜豆腐坊要是没有了,婶子我也心疼!你说,动手打人的事不用你来,你发个话就行!”
喜多微微一笑,对朱婶说道:“婶子,你帮我去趟镇政府吧,找一下张镇长,就说我喜多请他来一趟家里。”
朱婶闻言一怔,疑惑地说道:“我去请?能行?张镇长能来么?我可是没和张镇长说过几句话的。”
喜多肯定地点了点头,笑道:“能行!你就说我夏喜多请他来家里就行。”
朱婶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去一趟。”
朱婶转身就走了。喜多仍然很镇定地和孙主任请着假:“孙主任,我又要旷课了,虽然我今天打算好好上学来着……”
孙主任摆了摆手:“得得,你别说了,我陪你一块回去看看,你一个小姑娘家,你那后妈要是没安好心,我担心你吃亏。”
喜多感激地笑了笑。
还没到大门口,就听得喜豆腐坊里传出来像唱秧歌一样的长腔:“我家长奎养这丫头片子到十多岁,一把屎一把尿啊,现在这丫头片子腰杆子硬了,就不想管我们了,哪有这样子的道理啊……”
喜豆腐坊大门口的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
喜多和孙主任匆匆地走过来。看热闹的人一见正主儿回来了,闪开了一条道儿,让喜多二人进去。
满屋子乌烟瘴气的,夏长奎坐在柜台旁边的木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一个大水烟袋,那个后妈秀香一手抱着一个几月个大的奶娃娃,一边正吐沫星子四溅地拍着大腿说着喜多的不是。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包袱,还有几个破盆破碗地挂在包袱的绳子上。小小的豆腐坊那叫一个乱啊!
喜多走了进去,秀香的声音立刻哑了,夏长奎抬起头,瞄了喜多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吧嗒着抽他的烟。喜多也没吱声,直接走到柜台里,拉开了抽屉,里面的钱一分都没剩下,空空如也。
人群中赵婶见喜多了回来,赶忙挤了出来,走到喜多边上,指了指秀香,小声说道:“早上卖了二十多块钱,全让你那后妈拿走了。”
秀香眼一翻,扭过身子,不说话,也不看喜多。
喜多又往内院里看了看,院门还是紧紧地锁着。赵婶小声在边上说道:“刚来的时候还想往屋里钻呐,朱婶眼尖手快,直接把大门给锁上了,这才没进得去呢。”
喜多点点头,走到夏长奎身边,说道:“爹,你们来干什么?”
夏长奎终于开了腔,瓮声瓮气地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来你这儿找口吃的。”
喜多一楞,气极反笑:“咱家不是还有地么?爹现在连地也不种了?”
夏长奎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香秀倒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养这么个能挣钱的好闺女,谁还费那个劲儿去种地呢。”
喜多看着这个颓废的男人,夏长奎也就比少军大十多岁,现在竟然是一头白发了。满脸黎黑,深深的褶皱让他像个老头子一样。坐在一旁的香秀快一年不见,倒是养的白白胖胖。
喜多蹲□来,看着夏长奎,认真地问道:“爹,是你想来找我的,还是这个女人让你来的?家里确实是没饭吃了吗?”
夏长奎还是有点心虚,面对着自己的亲闺女,加上上次卖小务的事,自觉有愧,不敢看喜多,只是盯着脚面子,支支吾吾地说着:“家里没粮食了……”
喜多又继续问道:“那咱家的地呢?”
夏长奎不吱声了,又吧嗒吧嗒地抽起水烟袋来。喜多心里一酸:“爹,我走了以后,你连杆烟都抽不起了吗?”
正说着,张镇长疾步走了进来,带着刘干事,还有几个派出所的人,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刘干事吆喝着:“有什么好看的,赶紧都回吧。散了散了。”边说着边将门边的几个闲人推了出去,就势关上了门。
喜多见张镇长来了,上前打着招呼,嘴里说着:“张镇长,上次我在上柳村,因为我爹和后妈把我弟弟小务卖了,我说过与我爹一刀两断。但当时只有人证,没有立个什么字据,今天请您过来,做个见证,我夏喜多和夏长奎,以及后妈秀香,从此脱离父女关系。今后如果他们再来捣乱,我就要找派出所的叔叔了。”
夏长奎一听说是镇长来了,愈发地不敢抬头了,只是盯着破棉鞋面。秀香恨的一跺脚,指着喜多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小杂种,你现在有钱了啊,翅膀硬了啊,连爹都敢不认!”
喜多转过身来,盯着秀香,一字一句地说道:“爹,其实是可以认的,但因为有你这个后妈,所以,这个爹我也不能认了!别忘了,是你要把小务卖到山西去挖煤,那会儿你怎么没想到小务是我爹的亲儿子?!卖掉亲儿子,这是亲爹能做出来的事吗?这是人干的事吗?!”
秀香一见说不过喜多,立刻扑上来紧紧地抓住张镇长的胳膊:“镇长啊,你可要给俺们做主啊,俺们家真的是揭不开锅了啊。”
刘干事站在一旁,听得直乐:“这年头家里有地的还能饿死,你这是骗谁呢?”
夏长奎又瓮声瓮气地开口了,“家里地卖了,已经没地了。”
刘干事一楞:“吃饭的家伙都卖了,好啊,那你们家靠啥吃饭呢?”
一屋子人,都看着夏长奎和秀香。心里都明白了,这一家子无赖是真的打算赖上喜多了。
面对这一屋子人鄙夷的眼光,秀香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她本来就是后妈,这些馊主意都是她出的,现在又唆使夏长奎来刮十几岁亲闺女的油水,确实也是有点不要脸了。
夏长奎又不吱声了,秀香还是厚着脸皮叫嚷着:“没地儿,不靠闺女靠谁?这不找闺女来讨口饭吃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么冷的天儿,俺们还带着娃呢,总不能把俺们赶出去吧!”
张镇长把喜多拉到一边,小声说:“大侄女,你想怎么着?你们毕竟是父女,我也不好插手这种家务事,……他毕竟是你亲爹,你要是硬把他赶出去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伯伯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行不行?”
喜多点点头:“您说。”
张镇长咽了咽吐沫,“今天我和派出所的老方都在,帮你做个见证,……他们不是为了钱来的么,不如你给他点钱,从此一刀两断,再来捣乱的话,我就让老方来抓人。”
喜多扭头看看已经蹲在地上的夏长奎,一种辛酸涌上心头,这也毕竟是当年养过她的父亲,如今自作自受,落魄到这个地步,但,她绝对是可怜不过来的,家里还有小务,她不能放秀香和她的孩子进门再欺负小务!
喜多点点头。
张镇长和喜多走回来,问着夏长奎:“老夏,我们也看明白了,你就是来要钱的,那你打算和你闺女要多少钱?……你可想好了,这钱一旦拿到手,这辈子的父女恩情可就断了。”
秀香跳起来:“俺们不要钱,也不走,俺们就是想在这里住着。”
张镇长摇摇头:“那不可能,这房子是喜多的,她要是不同意,你们就不能住。”
喜多冷冷地看着秀香,没有说话。
刘干事凑过来劝道:“你们还是见好就收吧,真惹恼了,一分钱没有,你们还是得卷铺盖走人。你不也看看,今天是谁过来说和?这可是我们镇上的张镇长,张镇长可忙着哩,哪有工夫管你们这些个家长里短的。”
秀香犹豫了,本来就是因为听了村里的人来赶集,听说了喜多现在做豆腐了,生意红火着,自己还雇了两个帮手,想着来讹钱的。也不能真在这儿住,喜多的事,连镇长都出面管的,再不收手,恐怕真可能是钱都要不到一分的,既然这样,那就必须得狠狠地讹这丫头片子一笔!
想着想着,秀香一挺脖子,叫道:“要钱!夏长奎,和这个丫头片子要钱!打今儿起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喜多冷冷地看着她,问道:“好啊,你要多少?”
秀香扬着下巴叫道:“一千!一分不能少!给了钱,俺们立刻走人,和你再没关系,从今儿起井水不犯河水!”
一千块钱,足可以在这镇上挑着样儿地买个好房子了!一千块钱,可以在上柳村买两头大黄牛!一千块钱,那可是扎扎实实地一大笔钱啊!
朱婶看不下去,呸了一声:“一千,真亏你想的出!你不如去抢了!夏长奎,你还是不是人呐,纵着这个二手烂货去坑你亲闺女!”
秀香一听急眼了,扑上去要挠朱婶,朱婶也不是好惹的,眼睛一瞪,“你动我下试试,看不我让我家三小子把你皮给你剥了!”
喜多拦住朱婶,转身对孙主任说道:“一千就一千,孙主任,麻烦你帮我写个证明,证明我爹今天收了我一千块钱,从今往后我与小务和夏家再没关系,如果夏长奎和秀今后再来我家找事,我就去报派出所抓他们。”
孙主任在一旁看了这半天,摇头叹息着,喜多这孩子,聪明能干,不想竟是从这样的家庭中出来的,摊上这种爹妈,真是太不容易了。立刻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了钢笔,从柜台上的帐本上扯了块纸,奋笔疾书,不一会就写完了。
孙主任给夏长奎念了念,夏长奎低头不语,喜多也站着不动。
朱婶机灵,立即从柜台里翻出一块印泥,伸到夏长奎面前,“呶,按个手印吧。”
夏长奎看着桌上放着的这张字据,又看看红红的印泥,有点哆嗦,没有动。
秀香看着他磨蹭着,气得把奶娃娃往桌上一撂,抓起夏长奎的手,就朝那印泥里按了按,又往字据下面夏长奎三个字上,使劲地按了下去。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