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
喜多惊的要从车上跳起来,颠簸的路面瞬间让她回到现在。自己居然可以看到小务了!喜多非常吃惊,转头看看村长,老村长折腾了一夜,此刻也乏了,靠在车斗壁上打盹。
喜多转过头来,似乎摸到了点门道,再次凝神想着:小务,小务现在在哪?
瞬间,又回到了刚才的画面。
喜多凝视着沉睡的小务,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小务,等着姐姐,姐姐一定会救你回来的!
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肥肥的,伸向小务的耳朵,用力地拧了一下,小务瞬间醒了过来,惊恐地抬眼向上看着。然后爬起来,站起身走着。
喜多看不到除了小务以外的人,心里焦急的很,不知小务现在是要去哪里?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集中注意力,再次想着:“小务在哪里?”
画图中走动的小务,身边如同亮了灯一般,渐渐清晰起来,喜多看到了“烧饼,豆浆”之类的招牌,又看到了各色疲惫的正在休憩的人群,又看到了高高低低的水泥台阶,走上去又下来……然后,看到了一列绿色的火车。
站台上川流不息,提着大包袱,拐筐挎篓的人们,一手拿着票,拥向每一个入口,检票上车。
小务的胳膊被一个高胖的女人揪住,拖拽着前行。喜多焦急万分,心中默默地喊着,小务,跑呀,快跑!
小务的小脸上似乎震惊了一下,随即向左右看了一下,眨眨眼睛。就在快被胖女人拖上车的那一刹那,突然一低头,狠狠地一口咬向胖女人正揪在自己肩头的大手,胖女人猝不及防,吃了痛,松了手,正待叫骂着,小务随即像泥鳅一样钻入人群中,赤溜一下不见了踪影。
胖女人傻了眼,立刻跟下了车,可是夜色茫茫,人海茫茫,又上哪再去找小务呢!
胖女人心疼给秀香的那五十块钱,扯着脖子在站台上跳脚骂着:“你个千刀杀的小兔崽子啊,害的老娘白花了五十块钱啊!你个小兔崽子,看老娘逮到你不剥了你的皮!”
车站上的人最开始还以为这个女人丢了孩子,都伸出脑袋默默看着,同情这个女人。这种在火车站丢孩子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听着听着,人们听出不对路了,怎么扯到钱上了。
门口检票的乘务员脸一拉,皱着眉头问道:“你嚷嚷什么呢?那孩子难道不是你的?”
胖女人一见不对,急忙转身上车,想要钻进车厢里。
乘务员一把扯住她,嘴里说道:“别走,你说清楚了!”
胖女人挣扎着,嘴里咒骂不止,和乘务员撕扯着。
排队上车的长龙顿时围成了一个圈圈,将胖女人堵在车门口,人群越聚越多,终于惊动了站台上值班的民警,民警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乘务员手一指,指着那个胖女人道:“这个女人有问题,刚才说她白花了五十块钱,她带的孩子跑了,没准是她买的。”
民警立刻上前揪住胖女人道:“跟我走一趟!”
胖女人用力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车要开了,我买了票了!”
民警看这婆娘挣扎的力气倒是蛮大,自己快要揪不住她了,眉头一皱,立刻吹了吹口中的哨子,立刻又有另外两个民警跑了过来,尖锐的哨声惊动了站台上的人,人群都停了一下,向这边看过来。
胖女人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哭喊着:“我的票啊,我花了钱买票的!车就要开了啊!”
两个民警手搭在胖女人肩上,其中一个冷冷地说道:“先去说清楚,说清楚没事了安排你坐下一趟车!”
胖女人蔫了,耷拉着头跟着民警去了车站派出所。
尖锐的哨声也惊动了小务。小务正藏在一个柱子后面,探头看着那一边越聚越多的人群。
喜多心中一喜,原来自己可以和小务感应的到。心中又默默地说着:“快走,小务,不要停下来,从出口走出来,姐姐去出口找你。”
小务一脸的震惊,左顾右盼着看着,寻找着。
喜多在心里轻轻地说道:“姐姐看着你呢,你别找了,快去出口,找个地方躲起来,姐姐很快来接你!”
小务立刻听话地连连点头,小脸上露出一丝想哭又想笑的表情,低下头,跟着送站的人群慢慢地走出了火车站。
喜多终于松了一口,简直是瘫坐在车斗上。夜风吹来,额头上有丝丝凉意。伸手一摸,竟然是一脑门子的冷汗。
一定是刚才在空间里,那个小红鱼吐出来的那个神奇的小红珠子,让自己可以感应到小务!
感谢老天!感谢老天!感谢老天!
喜多悲喜交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头掩在厚厚的衣服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9章 火车站重逢
一路星光,秋风飒飒,通往镇上的道路虽然颠簸不止,喜多却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沉沉在靠在车斗壁上睡了过去,这一睡,便一直睡到了古水镇。
天色蒙蒙发亮的时候,小扶手开进了古水镇。宽阔的大街上还静悄悄的,天边微微露出一丝曙光,天空中的残星渐渐隐去,镇上的公鸡被小扶手的声音惊动,开始清亮地打鸣,接着此起彼伏的报晓声,将沉睡的小镇从梦中唤醒。
少强径直将小扶手一直开到少军的照相馆门口,熄了火,走下车,去敲少军的门。老村长摇了摇喜多,将她唤醒,二人也跳下了车。
少军打开门,露出一脸惊诧地表情:“怎么这么早?”
老村长上前一步,对少军说道:“眼下有件急事,要找你商量,进屋再说。”
喜多低着头,跟在老村长的后面。
走到屋里,少军看着喜多,不安地问道:“喜多,出什么事了?”
喜多眼圈一红,低声说道:“少军叔,我弟弟小务被人拐走了。”
少军一怔:“什么时候?是什么人拐走的?”
老村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喜多抬起头,急急地说道:“是去太原的火车!小务现在在火车站!”
三人都楞了,同时看向喜多。喜多很肯定地说完,立刻觉察出不对劲,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呢,自己能看到小务现在的样子,也能和小务感应。
果然,老村长皱了皱眉毛说道:“你怎么知道?”
喜多张口结舌地说道:“我,我猜的……”想到秀香是山西人,底气又足了些,说话也渐渐流畅起来:“秀香说来人是山西的,肯定回去要坐火车,走了都三天了,我猜着肯定是在火车站了。”
少强点了点头:“喜多说的有道理,我们赶紧找车去省城吧,直接就去火车站!”
少军看着眼前这个头发乱篷篷的小姑娘,来到自己身边不到三个月,就出息的变了一个人似的,皮肤变得白晳,眉眼也渐渐长开了,最要紧的,是心智也慢慢成熟了很多。
少军站起身,对老村长说道:“别急,我去找一个人,他能帮上我们。”
喜多也随即站了起来,张口问道:“是去找三民叔吗?”
少军停住脚步,再一次被这个小姑娘的聪慧镇住了,看着她眨巴的大眼,微笑地说道:“对,三民正好明天要回省城,那里他比较熟,叫上他一块走,遇到事也好拿个主意。”
喜多一听,立刻说道:“少军叔,你腿脚不好,就在家里等着,我去找他。”、
不等少军答话,拔脚就向外面跑去。
少军哎的一声,在后面叫着:“你找得着地方吗?”
喜多头也不回地拉开门:“放心吧。”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大街上也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喜多凭着记忆,向三民家跑去。最近喜多的记忆相当的惊人,碰到的人,遇到的事,走过的路,几乎都过目不忘。
三民在一通惊天动地的擂门声中惊醒,睡眼惺松地拉开门栓,见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喜多,惊讶地问道:“喜多,你怎么来了?”
……
少强,老村长,三民,喜多四个人,踏上了最近的一班开往省城的汽车。少军因腿脚不利索没有跟来,临行前细细地嘱咐着三民一定要把小务找回来!三民可算有个争功露脸的机会,拍着胸脯保证着,一定会把喜多和小务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上了车,喜多沉沉地闭了眼,老村长坐在她边上,看着喜多巴掌大的小脸一脸的疲惫,以为她是累了,也闭上眼养着精神。
汽车站里喇叭声,叫卖声,人声鼎沸,喜多却似入定了一般,静静地集中着注意力,再一次看到小务,小小的身子坐在出口旁边的一根大柱子旁,眼神迷茫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会便慢慢闭上眼,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喜多不忍叫醒他,只是在心中默默念着:“小务,姐姐在路上了,姐姐来了!”
……
小务正在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大脚,一个男人蹲下身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小务,头大脖子细,头发乱糟糟地油腻地打着结,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一样。
那个男人长着一个醒目的鹰钩鼻子,向四周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伸手拍向小务的肩头,口头喂喂地唤着:“醒醒,醒醒。”
小务迷茫地睁开眼睛,口中喃喃地叫着:“姐姐?”
那男人嘿嘿一笑:“睡糊涂啦?叫叔叔。”
小务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说话。男人看着小务干裂的嘴唇,嘿嘿一笑:“饿了吧,给你吃,新鲜的大肉包子!”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是一个白花花的肉包子。
小务看着包子,眼睛都直了,又看看男人,始终不说话。
男人笑了笑,伸过来递给小务:“别客气,吃吧,吃吧。”
饿极了的小务,犹豫着接过包子,咽了咽口水,大口大口地吃着,狼吞虎咽地三口两口就把包子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纸上粘的一点肉屑。
男人满意地笑着,眯着眼睛问小务:“好吃不好吃?没饱吧?跟我再去买一个,包子铺就在前面。”
小务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肉包子。睡梦中吃到这么美味的包子,到现在也还没清醒过来。刚要站起来,突然想起耳边姐姐的嘱咐,哪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等她。
又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我要在这里等姐姐。”
男人皱了皱眉,眼珠一转,又笑着哄道:“你姐姐让我来接你的。她有事来不了。”
小务不相信,看看这个陌生的男人,低了头,不再说话,拿着小手一点点抠着裂开的胶鞋露出的脚趾头。
男人一看骗不了小务,有点气急败坏,车站出口人来人往,又不敢去强拉他,只得又蹲下来继续商量着:“刚才的包子好吃吧,我们去再买几个,一会你姐姐来了,也让你姐姐尝尝。”
小务不为所动,再不理他,迷茫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焦急地想着:“姐姐,姐姐你怎么还不来?”
……
汽车终于开进了省城,一路疾驰着,耀眼的阳光照在靠窗而坐的喜多身上,喜多昏昏沉沉地睡着。
梦里,看到小务在吃肉包子……
……
那男人突然看向另外一边,叫道:“看,你姐姐来了!”
小务立刻顺着男人指的方向转过头去,男人立刻将手紧紧捂住小务的嘴,小务惊恐地眨着眼睛,挣扎了两下,便晕倒了。男人快速地将手心里的一块蘸了麻醉药的手帕放进兜里,抱起小务,飞快地转身走了。
车子终于进站了。车刚停稳,喜多就赶紧从座位上站起,第一个挤到门口,门开了,喜多飞快地下了车,辩认了一下方向,也不管后面追着叫喊的三个人,径直往对面的火车站跑去。
省城的汽车站和火车站紧邻,只是相隔了一条马路,喜多也不会看红绿灯,只是奔着对面火车站出口那里的两个大大的红字飞快地跑去。
路中间川流不息的车辆,一个个地急刹着,喜多看也不看,在一片嘀嘀的车喇叭声和叫骂声中,险象环生地跑到了马路对面。
后面的三民惊呆了,这个小姑娘,活像个疯子!
三人随后也过了马路,到了火车站的广场。眼看着喜多的身影径直地向出口跑去。三民叹着气,还是个乡下小姑娘,找小务肯定要进站找,她往出口跑有什么用?
老村长看着喜多在前面狂奔,在后面急的直跺脚,指挥着三民和少强,兵分两路,两个去入口处,自己去出口找喜多。
喜多跑到小务坐过的那个柱子前,吃惊地发现小务不见了!
停住脚步,惊惶地向四周看去,东边,没有,南边,没有!西边,也没有,北边,没有!
喜多在广场上仓惶地转着身,急的眼泪瞬间迸了出来,随后赶上来的老村长,大声叫着:“你跑这么快做啥子!得到入口去找!快跟我过去。”
喜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顾不得许多了,闭了眼,在心里迅速而强烈地问道:“小务在哪,小务在哪?!”
瞬间,喜多看到了弟弟小务,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头上被一件衣服罩住。大大的太阳底下,小务伏在男人肩着沉睡着。那个男人正抱着小务向广场对面的汽车站走去。
喜多终于疯了,[wrshu]拔腿就追了上去!
男人抱着小务,来到了汽车站的售票窗口,正要探头和售票员说要买票。
突然一个小姑娘如同猛虎般冲了过来,一头撞到他的腰上,一把扯掉罩在肩头小务头上的衣服,对着自己连捶带打,嘴里尖声叫喊着:“放下,放下我弟弟!放下我弟弟!”
售票员疑惑地歪头看了看喜多,那男人连声催促着售票员快点给他出票,售票员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里间,和一个穿制服的人说着什么。
那个男人看到这一幕,感觉不妙,立刻抱着小务往车站外面走,衣襟却被喜多抓住,被扯的团团转,不能脱身,心中气恼着,抬起巴掌就要扇下去,一只青筋毕露的大手有力地伸过来,准确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响起来:“你个人贩子,还想动手打人?!把孩子还给我!”
☆、第10章 一见你就傻
老村长抱着小务,喜多紧紧跟在后面,在车站民警的指点下,二人抱着小务先去了最近的一家医务室。
医生翻了翻小务的眼皮,又拿听诊器听了听小务的心跳,确定地说:“没事的,就是被麻醉药给熏晕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醒来后多给喝点温水就行。”
直到医生说完,喜多才一下子松了气,腿一软,直接顺墙根溜着倒下来。连着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