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怒,“有你这么对待自己身体的吗?拿脚来威胁别人,我告诉你你这脚要是真落下什么后遗症,你别指望以后会有个小老太太搀着伺候你!””……”
“池白浩啊池白浩你太……”
“你在关心我?”他甩了个疑问句出来。
“……”我一口气憋胸口里,停在半空中的手半天挥不下来。
“你在关心我。”这回他用的是肯定句了。
我觉得肯定是这一圈圈人围着空气不流通,不然我的脸也不会觉得那么燥热了。
“你放……”我看了看周围的护士还有钱五车都伸长了脖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生生憋住了要爆出的粗口,语气缓和了下来,“……心,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公司的员工,照顾上司爱护上司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眯眯眼睛一笑,“你深刻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身份?不就是一没人权的员工么么么?等你回去看我不炒你鱿鱼!
他继续温和笑意的嘴脸,冲钱五车露出了标准的官方笑容,就是我们初次见过的,那个会让冰雪消融的,春意盎然的笑容,“那就麻烦钱医生了。”
“不麻烦。”
我看着我这个神经质大哥唇角扬起的,那一抹邪恶的魅笑,突然间有了某种觉悟。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是春风般明媚的笑意,“钱四宝钱小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池白浩石化了,我也凌乱了。
“钱五车!”
他不搭理我,直接面对池白浩,“换个药而已,技术含量不大,舍妹和你又是那样的关系,相信她会做得很好。”
钱五车啊钱五车,我总算知道了,你就不是个善茬。池白浩之前威胁他的态度显然勾起了他心中潜藏的恶,于是他睚眦必报了。
我拉住钱五车,“我不会。”
“四宝啊。”他又一次慈爱地拍拍我的脑袋,“你不用担心自己做不好,池小总和你有那么‘一层’关系,想必他不会计较的。对不对啊,池小总?”
池白浩脸色变得迅速,刚刚还黑着呢,现在又恢复常态了,我听见他笑呵呵地说,不会。只是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咬着牙根的说。
“你看,这不就结了,连池小总都不计较了,你害怕什么?”
我还要抗议,他拍了拍我手,“放心,我会在一边,指导你的。”
指导那两个咬字,要不要那么重啊?
多余的护士姐姐都退散了,病房里只余我们三人。我为难地看着面前摆放着的那个医用盘子,上边有剪刀纱布还有一些看起来很狰狞我却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别怕,没事的。”
我瞪他。现在他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而不是来安慰我。
“注意力集中点!先把他脚上的木板夹卸了。”
我打量了半天,没看到有什么可以卸的东西。
“住手住手!谁让你硬掰的?”
“……”我停下来,看着池白浩满额的汗,还有扭曲了的表情,默默无语。这孩子要不要那么能忍啊?吱都不吱一声。
“算了。”钱五车从盘子里掂了个剪刀,交到我手里,“先把纱布剪开,这个你会吧?”
我点点头,接过剪刀,认真地剪了起来。直到
“嘶——”
一声倒抽凉气让我抬起了专注的脸,池白浩的脸几乎都纠结在一起了,可是他愣是一吭没吭。
我丢了剪刀,奔到他面前,张大鼻孔,使劲摇晃他,“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了呀?!”
“他被你剪到肉了。”神经大哥检查了一下我刚刚的杰作,轻描淡写地说。
“……”
我停住了摇晃他的动作。
“本来我以为你是我妹,至少会遗传我一点心灵手巧的体质。”他拿起剪刀,“结果……还是要我来。”
钱五车用十五分钟就搞定了伤口,换好了新药包上了绷带。
我乖乖立在一边,面无表情,心中腹诽,早是你来不就没事了?钱五车啊钱五车,你果然是故意的!
“你,好生养着,以后还要养别人,太折腾自己不好。”白大褂板着个面孔,可我明显觉得他的态度好了很多,是我的错觉吗?
“嗯,谨遵医嘱。”连池白浩都一本正经地回答。
钱五车点点头,然后手指冲我一勾,“钱四宝,你出来一下。”
在走廊上,他就唠嗑开了,“四宝啊,虽然你这人又呆、又迟钝、又蠢、手脚又笨、还懒、还好折腾……”
“说重点。”我忍住满腹戾气,好修养地道。
“咳咳……至于里边那小子——”他严肃地说,“我这关他是过了,他也是个能担当的主儿,从今往后,你们就好好在一起吧!”
“……我都没说要和他在一起。”你就这么替我做决定了?我要不要这么没人权啊?
“迟早。”他下巴一抬,笃定自信得好像自己就是池白浩。
“你小看我?!”
“啊哈哈哈,那就走着瞧吧!”
……
噩梦!这绝对是噩梦!
晚上的时候,我强忍着暴扁池白浩的冲动,喂了他一顿晚餐。拒绝?我当然可以拒绝,他一不是我亲属,二也不是利用我下午伤了他的愧疚做理由,。电子书。三……我要像他那么不要脸的话……我当然可以拒绝!
场景回放如下
“钱四宝,喂我吃饭。”
“你不是有手呢嘛?自己吃!!”
“你好没良心。以前你受伤的时候哪次不是我亲自喂你的?”他半张脸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如水的眸子,无措又委屈地瞪着你看。
上次?他还好意思提,那分明就是……亲口!
“呀呀个呸!还想压榨本姑娘劳动力?你也不怕……”
“我喜欢你!”
我手叉腰,呈茶壶状愣在当场,姿态像被雷劈!
“你喂不喂?”
我老脸通红,四处张望,走廊的护士、房里的护工阿姨都掩了嘴的在偷笑。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见我没回答,他更来劲了,张狂得跟个复读机似的。
我脸色惨白,气急败坏地捂住他嘴,“你给我住口!老娘我喂你就是!”
被子底下是他笑得得逞又舒心。
这下惨了,被池白浩彻底抓住把柄了!
就像这最后一天
“钱四宝,我想吃苹果。”
“自己动手!”
“我喜欢你!”
“住口!”认命地去削苹果。
“钱四宝,别坐沙发,过来我这边坐。”
“别吵,没看我正杂志呢麽!”
“我喜欢你!”
“住口!”然后焦躁地坐到了他身边。
“你想干嘛?”
“我就想看看你。”
“无聊!”我扭头就要走。灯光下他的脸顺眼柔和,他的目光,拜托,别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我好不好?
“我喜欢你!”
我转身,斜眉头看他,现在晚上呢,没人听见!你爱叫就叫!叫吧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老娘给你金嗓子喉宝!
结果他还真耍无赖跟我较真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我点着拍子,气定神闲。但听着听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是我错觉了吗?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像你喜欢我啊?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 =还真的被他篡改了!
“闭嘴!别再叫了!”
他看着我,说得依旧欢快。
“住口!”我直接上手,一巴掌……
捂住了他的鹦鹉嘴!
于是他顺利自动消音了。
我得意地看他,嘿嘿,这下你再叫,再叫啊?
我正志得意满呢,突然,手心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刷过。
我脸色一白,他他他竟然……舔我的手心!轻轻的触碰像棉花一样,带着微微的湿意扫过掌心,这样的感觉……
太暧昧了!
我两难,我把手拿开,他说,我把手捂上,他舔。= =和以前动不动就要我立规矩好好做人的态度比起来,他现在的招数,怎么就
越来越下流了?
“好好,我答应你坐这了,答应还不行吗?”
他眼角弯弯,点点头。
于是我坐下了。
“我们聊聊?”这么个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大眼瞪小眼,一点也不好玩,所以我提议了。
“好。”
聊点轻松点的话题好了,于是我问,“你有没有看过《阿凡达》?”
他摇摇头,继而说,“你现在还喜欢我,是不是?”
“现在全国都在热《阿凡达》,据说全球票房有16亿美元,比《变形金刚》啦《哈利波特》了多太多了!卡梅隆要赚死了……”
“不否认,那就是了?”
“不对!”我托腮思考,“……电影公司只能拿到8。8亿美元,可是《阿凡达》的成本就高达5亿多美元呢!再算上给导演的经费、演员的出场费,扣一下就只剩一亿多美元的赚头啊……”
“不对?啊,哦,我明白了,原来你爱我?”
我没法再淡定下去了,
“池白浩!”
“嗯?”
“你……”
“我喜欢你。”
“……”平时他温润的笑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奸笑。
于是我坐下来,义正言辞地对他说,“爱是慎重的,仔细的,随口说出来的,能叫爱吗?”
“……”
“而且,有你那么和女孩子说话的吗?也好在是我,要是别人,早被你吓跑了。”
“那怎样才不会吓跑女孩子?”他看着我,澄澈的眼光了闪的是求知欲极强的光芒,“你教教我。”
“这你就问对人了,让我想想啊。”难得他转移了话题!我开始想了,“嗯,情话要有意境,追求要有格调,表达要婉转,爱意要鲜明。”
“做到这些就够了?”
“恩哼,做到这些也不容易,况且还得看对象!”
他摸下巴做思考状,“的确,不过,要是那个女孩别扭又傲娇,粗鲁又文艺情调,那的确不好办。”
“其实吧,你要是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不喜欢你也就罢了,喜欢你的话,那没什么好犹豫了,一抱二推三压倒呀!”
“哦。”他恍然大悟道,“还可以这样啊!你可真聪明!”
“那有什么,如果你还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拢了拢头发,“不过有个条件——”
他冲我眨眨眼,什么?
“不许再说一句‘我喜欢你’!”我咬牙切齿。
“嗯。”他大方点头,“这个好办。”
“也不准乱动!”
他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那你要我干嘛?脚不能走,很无聊呢!”
脚不能走,就可以动手吗?我忍住爆他头的冲动,冷眼看他不知什么时候覆在我手背上的那只乱摸的爪子,“池白浩,你给我把手拿开!”
三天后,池白浩出院了,并非完全康复,而是被钱五车赶出医院的,现在在家里修养。
由于池白浩还没回公司,所以这里的班我得继续上下去,只是,上班的内容多了点与众不同。
嗯,令人无法忍受的,与众不同。
Part 59
Home。I‘ll go home。And I’ll think of some way to get him back。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斯嘉丽在《飘》里说的,家;我要回家。我要想办法让他回来。不管怎样;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日子平静吗?不,一点也不。从上边第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来了。
比如说,昨天早上十点半的时候,手机电话铃又雷打不动地响了起来,看到上边跳跃着的“骚扰狂”三个字,我没好气地接起来。
“这回你又想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继而,我听到池白浩感性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突然在这一刻很想念你。”
“……”我突然无语了。我不是被感动,我是被雷到了。池白浩啊池白浩,你要不要这么文艺腔?情话要有意境,追求要有格调,表达要婉转,爱意要鲜明,这四条大纲教给你,不是要你反作用用在我身上的!
“哇哇哇!好浪漫哦!”凑在一旁听的陶乐美尖声惊叫了起来,“太有爱了,池总我支持你支持你呀呀呀!”
我用手指顶开她不安分的脑袋,对着话筒那端的池白浩说,“今天又换成《开往春天的地铁》了麽?”
他又沉默了,被揭穿的尴尬。好半天,他又开口了,话题显然是没话找话说,“咳咳……你在干嘛?”
“工作,替你卖命。”
那头的声音又深沉起来了,“工作好有意思耶! 尤其是看着别人工作。”
“你想死吗?”说这么欠扁的话,而且还是原封不动抄袭《西雅图不眠之夜》(Work fascinates me。I can look at it for hours!),拜托,抄也抄点新鲜的,太没水准了。
“死神在向我微笑,我所能做的只有回敬微笑。”
我淡定地说,“死神休假,带着你的微笑,给我有多远滚多远!”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四宝你干嘛那么绝情啊!池小总不容易啊每天准点打电话过来和你交流文艺思想,你竟然这么不领情。”陶乐美一脸谴责。
“他脑袋长坑了,我可没有。”谁和他这个电影白痴有共同话语?
“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上午、午休、下午、加班,他都雷打不动打过来,这是种多么坚定的意念,多么固若金汤的精神啊!小年轻的,吵吵就算了,别太计较啊。”
“就是说嘛!四宝你也真不惜福耶!”
我默。无语望天
不就打几个电话吗?要不要这么收买人心?想当初我还天天跑上去给他送自己设计的富有创意的物品呢!
我怆然泪下,忍不住也深沉道,“现在我发现自己活在一个比死还要痛苦的世界;一个无我容身之处的世界!”
说完,我被自己感动了,被池白浩的文艺电话轰炸了那么多天,我也被感染了麽?=
再比如今天,电话铃响的时候,我有直接把它丢出去的冲动。
“四宝,接电话啊!”见我坐着不动,陶乐美一把抢了过去,按了通话键,“啊喂?哦~池总啊……是我啦,我是阿美!嗯,在,四宝当然在,你等着……呵呵,是啊,池总,你实在是太逗了,嗯,哈哈哈,哦哦,四宝你接电话。”
“喂!”还打?还打?
“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每次你都会回来跟我说:“让我们重新开始……”
电话那头的某人又咳了咳。我大爽,准你用台词,就不许我用嘛?
“我愿付出一切,只求能再接触你一次。”
我惊悚得眼皮一跳,连这样的台词都搬出来了,他要不要那么孤勇啊?
“你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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