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了,将军。”尽管对楚思南的这一条命令不以为然,但是霍罗希金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一行人离开新设置的战俘营,在大约半小时之后,回到了战役前总指挥部。
“元帅阁下,”在自己的指挥部会议室里,楚思南先亲手为仍旧穿着一身德军帅服的保卢斯送上一杯咖啡,然后才笑眯眯的问道,“我听说您要求见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我商量呢?”
面对着眼前这个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地黄种人。保卢斯的心里可谓是感慨良多。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场对他来说宛若噩梦般的斯大林战役里,保卢斯自己以及整个德军中诸多颇有名望的将军,除了被俘变为阶下囚的,就是惨遭折辱铩羽而归的,而他们的对手,无疑就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 ̄ ̄一个来自中国的年轻人。
“元帅阁下,元帅阁下?”看到保卢斯只是对着自己发呆,楚思南忍不住困惑地说道,“你怎么啦?”
“哦,对不起。将军,”保卢斯回过神来。他抱歉的说道,“请不要再称呼我元帅了。保卢斯如今只是一名战败者,是一个阶下囚,实在当不起元帅这个称呼。”
楚思南笑了笑,没有接口。
“将军阁下,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您,不知道阁下能不能给我一个诚实地答复。”保卢斯继续说道。他的语气显得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战败者地颓丧。
“请说吧,只要是我能够答复您的,一定知无不言。”楚思南说道。
“将军阁下,”保卢斯点点头,然后说道。“按照我们当初所达成的协议,在我部放弃抵抗,缴械投降之后。您以及您的政府、您的军队,将会按照国际公约给于我的士兵应当享受的战俘待遇,像屠杀、虐待等不人道地待遇,都不会出现在我的士兵身上。将军的这份承诺,如今是否还记得?”
“当然,”楚思南毫不犹豫的说道。
“可是据我所知,将军的部队似乎并没有按照之前的协议处理我们地士兵,”保卢斯瞪着楚思南的双眼说道,“这几天里,将军阁下的部队正在有秩序地大批处决战俘,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在这两天时间内,你们已经处死了三千到五千战俘了,这一点,将军应该不会否认吧?”
保卢斯的话,令楚思南的嘴角一阵抽搐,的确,这两天时间内,苏军差不多在斯大林格勒处死了近五千名战俘,而且可以断言,今后两天,还将陆续有五千人被处死,只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德国人,也不是罗马尼亚人、意大利人,这些人,都是彻头彻尾的苏联人 ̄ ̄那些之前向德军投降,并加入德军作战的苏联士兵。在这场战役中,有一万多向德军投降、并协同他们做战的苏联人被俘,按照最高统帅部、政治局的命令,这些人都将作为国家叛徒被处死,而最为斯大林格勒方面的最高指挥官,楚思南必须执行这一项命令。
“元帅阁下,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平复一下心情之后,楚思南挥挥手说道,“对于这件事情,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那些被处死的俘虏,并不属于你的部队,而是我们国家中的叛徒。我们可以对自己的敌人宽容,但是绝对不会对叛徒宽容,既然他们当初选择了背叛,那么,如今就要为他们的决定付出代价。”
“可以宽容敌人,却不能宽容自己人?”保卢斯显得有些吃惊,也有些迷茫,他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才摇摇头说道,“我可以相信将军阁下所说的话,但是我还是想冒昧的问一句,您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士兵,您以及您的政府是否将按照国际公约所规定的那样,在六个月内释放他们?”
“六个月?噢,不,元帅阁下,我想你的这个要求是不可能实现的,”楚思南摇头说道,“况且国际公约的规定,是在停战后的六个月内释放战俘,如今,我们的战争还在继续,在这个时候商谈释放战俘的问题,似乎并不太合适。”
“那今后将军打算如何安置他们?”保卢斯似乎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俄国人是断断不会送自己的士兵回国的,因此,他紧接着问道。
“嗯,”略一沉吟,楚思南回答道,“按照我所接到的命令,元帅阁下以及您的几位将军,将在近日前往莫斯科,我想最高统帅部会对你们的将来有所安排,至于你的那些士兵。他们将被分批送往后方地四个集中营。”
“集中营?!”这个名字令保卢斯感到有些胆战心惊,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个名字似乎就代表着地狱、魔窟。
“是的,元帅阁下,”楚思南点点头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集中营并不是屠宰场,你的士兵在那里虽然必须参加繁重的劳动,但是却绝不会被任意枪杀,对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将军阁下,我不认为您的保证对我的士兵来说有任何意义。”保卢斯不以为然的说道,“要知道。我们都是战士,是士兵,是应该在战场上争得荣誉与光荣的人,尽管我们现在战败了,但是军人的秉性却没有改变。从这个角度去考虑,将军阁下,您将我地士兵送进集中营去做苦役。这本身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侮辱,我希望您以及您地国家能够重新考虑这一决定。”
“哦,”楚思南微微一愣,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到保卢斯的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德军元帅。轻声问道,“那照元帅阁下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难道对于你的士兵。我们还需要为他们找一个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的地方,让他们在那里度上几年的假期吗?”
“不,将军阁下,您误会我的意思了,”保卢斯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是希望您能够给我的士兵一个重新返回战场地机会。”
“噢?说详细一点。”楚思南心中已经有些明了了,这位被俘的德军元帅,正在力图尽可能多的挽救他的士兵。
楚思南猜测的并没有错,自从被俘之后,保卢斯以及他的那些将军们就一直在为自己地士兵们担忧,作为战俘,被关进集中营遭受磨难,这几乎是每一个被俘德军所将要面临的命运,而一旦进入了战俘营,还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出来,那更是一个未知数。至少,在他们看来,那些曾经被俘并关押进德军战俘营的俄国人,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俄国人绝不是慈善者,这一点是可以肯定地,毫无疑问,他们的战俘营也绝对不会是什么人间天堂,基于现有的民族仇恨,保卢斯等人甚至猜测自己的士兵将在那些战俘营里损失百分之九十。因此,为了能够尽可能多的挽救自己的士兵,保卢斯等人几经商议,最后想出了一个策略,那就是按照之前自己一方对待苏联战俘的做法,组建一支新的兵团,加入苏军一方作战,这样一来,虽然说被谴责、被歧视是免不了的,但是却能够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今天保卢斯来见楚思南,就是想要提出这一个建议。
“将军阁下,您应该可以看到,在这场对于我们来说是完败的战役中,我的部队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到目前为止,我的部队主力尚存,整整十数万的优秀士兵,绝对是一个不可忽视战力所在。”保卢斯说道,“如果将军能够允许我们重新组构,我相信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我的第六集团军就能够回复部分战力,当然,这一支部队可能并不放在将军阁下的眼里,但是”
“等等,”楚思南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保卢斯的话,他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我明白元帅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及你的那些将军还有你的士兵,都希望能够加入我们一方作战?嗯,成为我们苏维埃红军中的一个德军兵团?”
“将军阁下猜的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保卢斯点头说道。
“元帅阁下,我想对于你的这一个建议,我只能表示拒绝了,”楚思南微微一笑,然后摇头说道,“我认为,你的这个建议是不可能在最高统帅部获得通过的,老实说,恐怕任何人都不会信任你们的。”“将军您的顾虑的确有道理,但是还请您允许我将话说完,”保卢斯显得有些急切,他说道,“作为德意志的士兵,我自然知道贵方不可能放心的将我们这支兵团安排在西线的任何一个位置,而且我的士兵恐怕也不会希望继续留在西线作战。但是除此之外呢,东线呢?那里怎么样?就我所知,贵国似乎在这段时间里同日本人冲突不断,边境关系异常紧张,也许,东线开战的日子已经为时不远了。如果贵国能够得到我们这样一支德军兵团,那”
楚思南心动了,而且是的的确确的怦然心动。德军同日本军队的交手,这在他所熟悉的历史中是根本不存在的。尽管楚思南从不认为蝼蚁一般的所谓“日本皇军”会是德国人的对手,但是如果能给他一个亲眼目睹的机会,他还是很乐意观赏一下两军交锋的。
“元帅阁下,”良久之后,楚思南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的这项建议我无权作出决定,但是你可以把它写出来,形成一套书面的文件,我会帮你将它交给最高统帅部方面去研究的。”
第二章 血色的诞生礼
十月二日,伴随着深秋时节的到来,一向气候干燥的莫斯科,迎来了四二年的第一场秋雨。绵绵的细雨夹杂着从北冰洋吹来的凛凛寒风,令这里的气温,骤然间下降了将近十度。就在莫斯科这场细雨、寒风之中,一家军机带着马达的轰鸣声,缓缓的降落在新成立的莫斯科卫戍军区航空跑道上。
冒着蒙蒙细雨,巴季茨基挺身站立在机场跑道的一侧,一双闪动这灼热目光的蓝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架缓缓停下来的军机上,在那架军机上,乘坐着全苏联最令他钦佩的一名将军,为了迎接这位将军,他已经冒雨在这里等候了半个小时了,他那身中将军服,已经被细雨浸透,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
作为一名苏军中将,而且还是莫斯科卫戍军区的司令员,巴季茨基似乎没有必要对任何人的到来采用如此隆重的迎接方式,对于这一点,相信他的部属都应该有此想法,但是,事实恰恰相反,此时在巴季茨基的身后,那些跟随他多年的老部将们无一例外的都在场,而且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也没有人认为如此隆重的迎接方式,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这是为什么?如果有人拿这个问题去询问巴季茨基,乃至是原二十七师的任何一名军官、士兵,他们都会给出一个相同的答案 ̄ ̄不为什么,就因为在那架军机上,乘坐的是楚思南将军,一位同时也是惟一一位能够让全二十七师官兵由衷敬服的将军。
“咔嗒”一声轻响。停下来地军机上敞开了舱门,随即,一名苏军上校的身影出现在机舱口。这个人巴季茨基认识,他就是楚思南的警卫员卢科昂基同志。
看着卢科昂基撑开一把折伞,巴季茨基立刻明白到,楚思南将军就要出来了。带着一丝久别重逢后的兴奋,巴季茨基紧赶几步,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登机梯的下面。
“上校巴季茨基欢迎将军同志凯旋而归。”终于等到楚思南的身影出现在机舱门口,巴季茨基挺身行了一个军礼,同时大声说道。
“哦?”刚刚出现在舱门口的楚思南。被眼前落汤鸡似的巴季茨基吓了一跳,他先是仔细端详了这位年轻的中将一会儿。然后才缓步走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巴季茨基同志,你的体格很好吗?看看你这幅落汤鸡一般地样子,哪里还像一名中将?”
“耶,”没想到将军会劈头盖脸的给自己一番训斥,巴季茨基那张白皙地面孔显得有些涨红。
但是楚思南接下来的一番动作,却着实让巴季茨基感动了一番,只见在训斥地话说完之后。楚思南上前一步,结结实实的给了巴季茨基一个拥抱,然后,拍打着他的肩膀说道:“谢谢你来接我,我的老朋友,啊。没想到才半年多时间没见,你的军衔竟然又有提升了,恭喜你。”
“谢谢将军。不过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巴季茨基仍旧是你手下那个上校。”巴季茨基真诚的说道。
楚思南欣慰的点点头,他能够看得出巴季茨基地衷心。
“走吧,”一把揽住巴季茨基的肩膀,楚思南大声说道,“和我一起去克里姆林宫,看看我那还没谋过面的宝贝儿。”
楚思南口中所说的“宝贝儿”,就是三天前吉尔尼洛娃刚刚为他生下的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龙凤胎。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思南有着太多地惊喜,当然,同时也有着一丝的遗憾,他终究没有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世,作为父亲,他在这一点上似乎有些失职了。
“呵呵,两个小家伙我已经看到过了,老实说,长得很像你,尤其是男孩子。”巴季茨基笑呵呵地说道。
“噢?”楚思南露出兴奋的表情,“快跟我说说”
跟在卢科昂基的身后,已经换上了一身女兵军服的艾尔莎,静静的看着两位将军热络的冒雨前行,此时,在她的心里有着太多的感慨。这段时间的生活,对于艾尔莎这个出身白匪家庭的女人来说,无疑是幸福的,她觉得自从同卢科昂基相识以来,她的命运就在发生着巨大的转变,而这份转变在她看来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同时,在这份不可思议的背后,她也由衷的感觉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自从楚思南一纸调令将她调到斯大林格勒前总指挥部之后,她同卢科昂基的关系也就基本上定了下来,两人之间所剩余的,似乎也仅仅是最后婚事的操办了。尽管如此,尽管她同卢科昂基还没有最后的成亲,而卢科昂基本人,也只不过是楚思南身边的一名警卫员,但是,这已经让幸运降临到了艾尔莎的身上。月前,就在斯大林格勒战役获得最后胜利之后,艾尔莎受到了来自家乡的一封信,信是她的母亲写来的,在这封信中,艾尔莎了解到了自己家庭的巨大转变。在她的家乡,区书记亲自主持了对她父亲一案的重新审查,审查结果在短短的两天内就被公布,在这份审查中,区级苏维埃政府声称,在艾尔莎的父亲在当年白匪发动反革命暴动的时候,是被迫加入反苏维埃军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