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他有什么鼓励的言谈呢,没想到是这个,我登时不高兴了。姐只是应了个约,人家还那么体贴,专门挑了个人多热闹的地方,至于用犯贱来形容我吗?
莫不是他有当领导的偏好?我没按他说的去做,他就要给我脸色看?但也应该跟我好言相劝嘛,凶巴巴的谁受得了?还好对象是我这么深明大义的人,看在大家聊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我便满足他想当领导的欲望,不穿裙子总可以了吧?
于是我写道:“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不用你帮我挑选了,我改穿裤子。”
我觉得此话说得很讨好,但沧海一粟没有回复我,一直都没有回复。我顿时觉得我的好心都被丢去喂狗了。我脑子一热,就拨了网线,决定不和他聊。
···
和修养男碰面的时候(习惯叫他修养男了),我身上穿着一件休闲的T恤(不是洗旧那件)和一条九分裤。本来想选择七分的,但想到晚上可能蚊子更多,干脆就要个长一点的。我脚上穿着一双暗红小格子花纹的球鞋,露出还算诱人的脚踝,并在上面套了个铃铛小圈。整个人显得有些俏皮,事实上我也不老,才23岁。
修养男他远远看见我,便微笑着迎了过来,他显然是很满意我的打扮,跟我说我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但具体怎么样,我也没好意思问,我只是很含蓄地笑。
我们在饭馆的包间坐落,这是一个可容纳十多人的包间,现在只坐着两个人,看上去显得有点压不住桌子。我问他为什么不在大堂坐?修养男说那里太杂乱,说句话都基本要吼,这与我这种温柔可爱的生物不搭架,还是包间比较清静。
他的形容使我心里一跳,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形容人的,温柔可爱的生物?感觉好特别啊。而他居然看出了我喜静,我心里不禁对他多了一分好感。
点菜时他让我点,我连连摇头,说不知道哪种好吃。于是他来做主,他一个劲地点,搞得服务员都抄不及,我只好出声阻止他说只有两个人,点太多浪费了就不好了。
我这个人有点好处,不会想着狠宰人家,只要够吃就满足。修养放下手里的菜谱,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我脸上长有花朵。
我被他看得发毛,便端起手边的茶水喝起来,怎知被滚烫的茶水灼了一下,嘴唇都被烫红。我含着嘴唇,不敢呼痛。
但修养男还是看出来了,他问:“怎么?烫到了吗?要一壶加冰红酒好吗?加很多冰块的,喝起来像开水那样,不会醉,对被烫过的地方也有好处。”
见是这样,我只好点头答应。红酒很快就上来了,果然很大一壶,淡淡的红色,里面还飘着五六块冰块。服务员为我们倒上酒,然后就出去了。
修养男很有风度地端起酒杯,轻晃手中的液体,向我微微示意,动作非常之标准,我不禁看得有点呆。我笨拙地端起酒杯回敬,可总是觉得手法不对,没能做出半点优雅来。
修养男亲切地说:“不用拘谨,我又不是洪水猛兽,紧张什么呢?”
我的心不知怎的,真的平静了下来,面对他时像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那么自然。由于嘴唇受痛,喝了冰红酒则可以得到些许缓解,所以我一杯接一杯地喝,它的口感果真很淡,真快赶上开水的味道了。
修养男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喝得差不多了,才想起问:“我们一边吃着剁椒鱼头,一边喝着红酒,感觉上好像不是很搭啊。”
修养男呵呵笑,那笑声一点都没有引起我的反感,我反而觉得他很风趣,他说:“搭不搭还不是我们说了算?难道他们说不搭,我们就不吃不喝了吗?”
我听了连连点头称是,觉得他实在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不会像我这般爱随波逐流。
这顿饭完美收场。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九点,路上行人很多,我觉得他们今晚特别顺眼,就连那个有着健全手脚的中年乞丐男人装模作样地度到我面前,我眼都不眨地给了他一块钱。这要是换了以前,我连余光都不会留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有让人放松的情绪,修养男忽然开口说:“不如去我家坐坐?”
只是短短的七个字,但我仿佛被得罪。我脸上的笑容已定格,我的眼神跟着犀利了起来,我的目光想穿透他的脑袋,想看看里面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被这突然的怪异气氛吓倒,连忙解释说:“我的家就在这边上,我没有其他意思的。”
我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修养君,原来你也不过是个猥琐男,只不过你比他们更懂得如何去布局,但我何必要做你局里的棋子?我平静地说:“太晚了,我想回去了。谢谢你今晚的款待,我很开心。”
我是真的很平静,我又没有吃亏还白吃了一顿,有什么好不平静的?只是回去之后从此不再相见。
修养男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搞不懂我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我说要回去的话,他倒是听懂了。他说:“那我送你。”
我摇了摇头,声音柔弱但语气坚定地说:“不用麻烦了,离得不远的。”
修养男终于还是拗不过我,我自由地独自回家。我才刚登录上线,沧海一粟的信息便已发了过来:“嘿,还以为你准备夜不归宿了呢。怎么?被人发现货不对板,退了货?”
他居然如此感兴趣,好像完全忘记了下午他还不理我呢。我隐隐的火气窜了上来,写道:“丫的!不要惹我!本姑娘烦着呢!”
沧海一粟似乎很好兴致,他发来一个笑脸,讨好地写道:“遇到什么烦心事情了?说出来让哥哥我来为你分析分析?”
我本不想事无细巨都被他掌握,可是这事如果憋在心里确实很影响我的心情,除去他外,我找不到更好的倾诉者,连红茵也不能。于是我写道:“都是你们这些破男人,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真正为了爱而爱的男人了吗?难道男女交往就是为了搞?”
我和他聊得太多,对于“搞”这类该被和谐的词已经可以运用自如,并且不会害羞。所以我在写下它的时候,手都没有抖一下。
沧海一粟马上回复:“那个所谓的‘修养男’已经提出这个要求了吗?”
我写道:“那倒不是,可能是我想多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说让我去他家坐坐。”
沧海一粟分析:“他暗示得相当明显了,上去坐坐不就是上去做做吗?看来他并不是什么修养男,而是一个超级烂的猥琐男,还不如我。”
我一看乐了,怎么他也知道叫修养男做猥琐男呢?看来在这一点上,我们是盟友啊。我写道:“可能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我理解错误罢了。你知道,我的理解方式一向有所偏差。”
沧海一粟似乎有些不爽,白眼一翻,写道:“你刚才还烦着呢,怎么一分析你倒觉得他冤枉了?不会是你专门为了要跟我的专业水平作对才跟我对着干的吧?”
我一时没话说,他说得好像有点对。一般情况下,他说东,我偏要说西。但今天我没有想要和他对着干,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拥有那么恶劣的印象,可能是惯性使我不由自主地否定他的话。我简单地回复:“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花花
5
5、第五章 。。。
沧海一粟对我的回答不满意,他写道:“不是这样是哪样?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猥琐男?”
我烦了,写道:“还能怎么样?直接打入黑名单,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呗!”
沧海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紧接着发来一只大手按着脑袋尽情蹂躏的图片,那个被蹂躏的脑袋在大手的压迫下拼命挣扎,却如同孙悟空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那样,半点逃离不得。沧海一粟以前跟我说过我便是那个大脑袋。
我当时被他冠上大脑袋这个花名心里极怒,升起了强烈的反抗之心,但腾讯不是我家开的,它的企鹅也不会听我的话,帮我把我不爱看或不爱听的东西屏蔽掉。被他轰炸了近一年,我也麻木了,乃至到现在居然觉得那个图片也挺可爱。
还没等我回敬图片,沧海一粟又写道:“太晚了,快下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我的手放在键盘上,一时什么都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终也全化作一个“哦。”
居然如此简单,如此顺从。
直至我躺在床上时也在想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对沧海一粟这混蛋好言相向了?
···
周一上午,我正在办公室忙着打资料,红茵的电话气势冲冲地杀了过来。她大吼:“林美眉你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关机!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整个晚上都睡不着?”
我实在不知道她因什么事找我找得那么凄惨。我昨晚怕修养男会打电话来骚扰我,所以我把手机关了,没想到却妨碍了红茵,我很不好意思,于是我狗腿地说:“我昨天手机自动关机了。您老人家找我什么事?看小妹我能不能尽点绵薄之力?”
红茵激动地说:“你绝对能帮!昨晚古文伦打电话给我,说你们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你突然不高兴了,他至今没能找到死因,他打你电话又是关机,没法问个明白,所以求我来给他讨个说法。”
我心里冷冷地笑,修养男,你也有怨男的潜质?便语气不悦地说:“他要你跟我讨个说法?”
红茵可能听出我的不悦,连忙解释说:“这句话是我说的。他的原话是希望你能给他一个解释。我想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让他死个明白,他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无视过,莫名其妙地见光死。”
我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厚厚的资料,再看看电脑里那点可怜的成绩,我决定快快结束通话,说:“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昨晚时间很晚了,他还邀请我去他家,他这样做严重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这样可以不理他了吗?”
红茵一下子哑了。
我很满意她的表现,觉得她终于认清了时势,了解到她的妹妹我第一天出去和人见面就发生了要被吃掉的危险,于是震惊得石化了。
红茵嗫嚅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先挂了。”
我原谅她没有及时安慰我,我也不需要没有温度的词令。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快点打完资料,否则老板会觉得他发我这份薪水很吃亏。
可惜我忽略了红茵的办事能力,在我还没有打多少内容的时候,她的电话又杀了过来。我很不想接听,我猜这个电话肯定与修养男有关。
我足足等这个电话响了45秒才接了起来,红茵的怒吼声便传了过来:“王八蛋!敢不接我的电话!”
红茵是个野蛮女,我硬,她便越硬,我不想和她硬碰硬,只能以柔制刚。于是我说:“谁不接你电话了?不接的话那你现在和谁在讲电话?刚才只不过去了洗手间没带手机。说吧,那个古文伦又有什么花样?”
红茵听了我的解释,气顺了不少。她说:“你误会古文伦了,他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爸爸妈妈呢。”
我被这种意外情况震得差点手机脱落。我木木地说:“那又怎么样?”
红茵恨我木榆脑袋,说:“那就代表他并不是衣冠禽兽啊。”
我总算清醒了。说:“他家里还有其他人也不能成为该把一个还算是陌生的女孩子带回家的理由吧?他就没有想过他父母会怎么想?一个女孩子夜晚到访关系很暧昧的。”
红茵强辩说:“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你特别合眼缘,想提早让你见父母呢。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不是天大的荣耀?你要知道这世上可是有很多女人和男人同床了N年也等不来这个机会,你就知足吧。”
我听完立刻手扶桌子,因为我担心即使我现在坐得稳稳的也随时有出其不意摔到的危险。她怎么可以这样为他辩解?我才是她亲爱的闺蜜啊,难道她收了他的好处?
我弱弱地说:“你不如直接把我洗干净打好包送给他。”
红茵马上说:“那敢情好啊。以前宋朝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这样连衣服都不用脱,多省事啊。”
我扶额:“好像这是清朝才有的规矩。”
红茵恼羞成怒:“你嫌清朝人的发型不好看而不爱看他们,你怎么可能知道?”
好吧,我更不看度娘,但我却知道她的存在。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清朝才开始,于是说:“嗯,你行。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挂了啊,还有大堆事情要做呢。”
红茵连忙下最后通牒:“你要接受修养男的道歉。也许他是太心急了,或者是没有什么经验,考虑不到这层问题来,所以你要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听到没有?我可不想平生为你做这次媒要被人诅咒我三代。”
我顿时觉得压力很大,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是被媒(时下流行的句式)了呢?她还说是为了我,我实在是戴不起这顶帽子。我硬着头皮说:“你跟他说我原谅他了,请他也原谅一下小女子的无知吧。如果没什么事,就不用再专门向我道歉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也帮不了,所以更不要找我了,免得我难做。”
红茵笑骂:“瞧你那点出息。还怕他吃了你?”
我心想,我就怕他吃了我。还好红茵不再多说什么,任务完成了,她也就光荣引退了。
我放下电话,发现老板正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我,见我望向他,他于是说:“林美眉,你今天的电话特别多特别长。”
我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乖巧地说:“老板,你放心,我马上毒哑它。”
老板听我说得那么风趣,不禁失笑,他转眼原谅了我的公时私用,回了他的办公室。我呼了口气,努力勤奋地做起事情来。
没等我打够一页纸,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修养男。我暗怪自己刚才没有把手机关掉,现在装没听见是不好的,有了红茵这个开路先锋,人家压根不信。我只好强迫自己接听:“喂,您好。”
修养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客气,不自觉就顺着我的路子走:“您好。”
我知道他这次打来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但我不是让红茵转告说原谅他了吗?他为什么还要打来?我心里不快,但却不得不好声好气问他:“有什么事吗?”
修养男似乎整理一下思路说:“我为昨晚的鲁莽为你道歉,我实在太欠考虑了,也许是太在意了吧,希望能让你对我有个好印象,没想到弄巧反拙。但我的本意是好的,纯洁的,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误会我,否则我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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