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的满脸通红,半响才缓过气来,“那个……慕容清你以后还是别和我开玩笑了,我心里素质差。”
慕容清格外认真的看着她,“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对你的心,小郁,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温郁怔住了,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自然,心里暗暗道,或许你那个小郁真的懂,但是,我并不是她啊,我真的不懂。
关于自己并非原来那个温郁的事,温郁自然不会冒冒然的说出来,一般的人,听到了不把她当成精神病才怪。
感觉到处境不妙,温郁是以最快的速度从慕容清那里告辞,慕容清并没有强留,却坚持要送她。
温郁婉言拒绝了好几次,可他还是坚持,温郁没辙了,只能随了他。
在车上,温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重生以来用的最多的一个借口用到了他身上,无非是告诉他自己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大记得了。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告诉慕容清不管十五岁以前,他们两个怎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都不记得了,一切都归零了。
慕容清静静听完,最后才对温郁说:“那些不快乐的记忆,能忘了最好。”
温郁真的有点欲哭无泪了,“慕容清,慕容局长,前段时间我去苏州找过李婶,她告诉我你的亲生父母非常厉害,而我呢,哪怕是被亲爸爸接回来了,他却死了,我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孤女,真的配不上你们那样的家庭。”
“什么叫我们那样的家庭?”慕容清侧过脸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就是怎么样的家庭了?”
温郁用力咬了下嘴唇,才说:“你们那种高干家庭啊,关系太复杂,我hold不住的。”
大概觉得光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慕容清忘记那段年少的单纯回忆,她咽了咽口水,又说:“再说了在B市我的名声其实不大好听,另外我爸爸去世也没多久,暂时我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
这句话一口气说完,温郁没敢再去看慕容清的眼睛,刚好车也已经到了温家,她去开车门,一道低沉却笃定的声线,却在耳边响起,“小郁,我会等你的,一直等。”
一般的小说里,有个男人,而且是长相英俊,年轻有为的男人对女主说这样的话,女主即便是不喜欢那个男人,也会象征性的感激一下,比如心头一暖,再比如眼窝一酸。
温郁反正没走寻常路线,她既没心头暖,也没燕窝酸,而是感觉头皮发麻,麻烦来了,这可怎么办?
不管了,天大的麻烦都睡一觉明天再说,跳下车,头都没回的和慕容清说了声晚安,就朝别墅跑去。
正拿钥匙开门,温郁却闻到一股怪怪的,曾经闻到过的味道,她脑海里警铃大作,是不是歹徒,她虽然越来越彪悍,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心里却还是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手都在抖。
咣当一声,钥匙掉到地上,她没有去捡,而是把包紧紧抓在手里,凭借微弱的路灯光打量着四周,“是谁?快出来,再装神弄鬼我可要报警了!”
一阵脚步声后,她的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的指尖夹着一支烟,火光明灭,照亮他大半张脸。
是凌良辰,不愧是陆希南最好的朋友,每次他有什么麻烦,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
看清是他,温郁长长松了口气,弯腰捡起钥匙,“你来干什么?”
“温郁,我真是小看了你。”凌良辰带着讥诮的声音随风吹到耳边。
温郁忽然觉得今天晚上的夜风有些冷,吹在人脸上,像是刀在刮,更像是有人在轻轻拍打。
“凌先生,不好意思,时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如果有什么公事,还是明天办公室聊。”
她说着已经打开门,走进去,就要反手关上门,一只手很迅速的伸进来,他的声音一如刚才那样讥诮,甚至已经带上了几分嘲笑,“温小姐,巧的很,我找你刚好只是为了私事。”
秦管家自从出院后,就告老还乡了,现在的温家,除了她真的空无一人,温郁不想他和硬碰硬,松开手,让他进了屋。
温郁打开灯,水晶灯发出熠熠的光亮,驱赶走屋子里所有的暗色,她站在灯擎那里,看着凌良辰,“凌先生,不好意思,我也很久没回来过了,连杯茶都泡不了给你。”
人站在门口,又说出这样的话,逐客之意那么的明显,凌良辰却只是笑了笑,他不但没走,反而顾自朝客厅里走去。
温郁叹了口气,跟着他走了过去。
关于凌良辰这么晚来找她,她早做了很多种猜想,比如说,讽刺她怎么利用陆希南;再比如说她怎么寡薄无情。
她怎么都没想到,凌良辰这么晚来找她,只是为了告诉她一个消息,陆希南被派到西南重灾区去了,今天晚上已经出发了。
一切的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凌良辰说完,就走了,潇潇洒洒,惬意悠然的走了。
独留温郁一个人目光呆滞的坐在沙发上,西南某个山区发生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瘟疫,白天开会时,公关部还提出来这次捐助多少才合适,她一直以为瘟疫离自己很远,有的时候只要出钱就可以了,却没想到其实离她这么近。
她的陆希南,他去了重灾区,那么晚,他还在温氏门口等她,是不是只为告诉她一声,但是她呢……却是在他心头狠狠的捅上了一刀。
心忽然很痛,像是被人灌进去一大口硫酸,把她整个人都侵蚀了。
陆希南,她嘴里喃喃着他的名字,缓过神,直接朝门外跑去。
正文 第六十五章:深深去爱
温郁脑子里一片红白,像是有人拿刷子狠狠地刷过一样,她只记得浑浑噩噩,自己跑到马路边,拦下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然后,等她恢复神智,人已经站在陆希南的办公室门口。
安静,非常的安静,温郁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忽然就没了继续朝前走的勇气,其实只是一扇门的距离,只要推开这扇门,或许她就能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有人在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却是眼圈红红的赵阳,她确定是温郁,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嫂子啊……”
温郁本就心烦意乱,听她在耳边这么一哭后,心里更乱成了一团,“赵阳,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赵阳这才抽泣着离开她的怀抱,“嫂子,陆军医本来不在去西南支援的名单里,但是,临时他自己却要求和另外一个军医换了。”
“为什么?”这三个字,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后,温郁马上后悔了,答案很明显,还能是为什么是她把他伤到了,而且是狠狠的伤到了,他是不想看到她,所以自我放逐了吗?
温郁眼窝真的酸了,感觉眼前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陆希南真的走了,她甚至来没来得及再多看他一眼。
温郁忽然就后悔了,她活了两辈子,哪怕是上辈子轻易相信人,最终害了自己的性命,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刺骨窒息般的痛苦。
赵阳看温郁的脸色不好,就知道她也很伤心舍不得,打开陆希南的办公室,搀着温郁的胳膊走了进去。
办公室依然是老样子,墙壁雪白,他的白大褂还在那里,可是……却已物是人非,温郁没控制住,跌坐在凳子上,双手捂住脸,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掌心的一阵凉意,她终究是哭了。
赵阳边给她倒水,边絮叨,“嫂子,你也不要太担心,陆军医的医术那么好,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啊,就安安心心的等着他回来,我还有半年就要退伍了,真想在退伍前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呢。”
温郁没说话,接过水杯,送到嘴边,氤氲的热气激的她眼睛一酸,眼泪没控制住,终究滑进水杯,荡起圈圈涟漪,让赵阳看见了,她吃惊的看着温郁,“嫂子,你别哭啊,那个……那个……陆军医真的很快就会回来的。”
温郁眼角含泪,嘴角却噙着浅浅的笑意,“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我一直都知道。”
赵阳摸着鼻子,很不解地看着温郁,“嫂子,你真的没事吧?”总觉得她今天特别怪。
“我没事,我很好,我认识陆希南第一天就知道他既是军人又是医生,既然是军医,他肯定是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她站起来,朝远处看去,目光笃定,声音坦然,“而且我相信他肯定能安安全全的回来。”
……
所以说,女人是天底下最善变,也最能折腾的动物,王秘书正睡的云里雾里,梦里又发了双薪,却被刺耳的电话铃给吵醒了,闭着眼睛接的电话,结果却发现是自己新上任没多久的老板。
老板来电话,不管何时何地,那都是最要紧的,王秘书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温总,发生什么事了?”
温郁绝对不同于温叶清,如果这个电话是温叶清打来的,她不会有丝毫的奇怪。
温叶清工作狂啊,这不仅是温氏,也是许多竞争对手公认的事实,但是,这个温郁,说她年轻也好,说她体谅下属也罢,反正据她所知,从来没有在下班时间打过电话给她。
温郁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半是对半夜打扰她不好意思,还有一半是对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感觉到有点难以启齿。
王秘书是个非常会见机行事的人,立刻说:“温总,您是不是要推掉明天的什么邀约?”她这是在抛砖引玉,给温郁一个台阶下。
温郁犹豫了一下,果然顺着她给的台阶朝下“爬”了,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几分拘谨,“王秘书,我手机的卡你给我换好了吗?”
说来也巧,下午出去给温郁换卡,结果却接到她母生病住院的消息,这么一来,她就直接打电话给温郁请了假,也没回公司。
“温总,真不好意思,因为我妈妈生病,手机卡我还没来得及换呢。”说着,她就起床拿过自己的包,把温郁的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还是温郁给她时的关机状态。
温郁听后,长长舒了口气,“我手机要用,能不能把你的地址给我,我过去拿。”
王秘书连声说:“温总,这么晚了,你又不会开车,还是我给你送过去吧。”
温郁没再客气,把地址报给王秘书后,就放下电话。
温家别墅,王秘书在温叶清还活着时,就不止来送过一次文件,她又是自己开车,很快就到了。
白色IPHONE再次回到手里,温郁感觉手心湿濡濡的,王秘书没有多说什么,虽然惊讶温郁为什么,这么晚要拿回手机,作为一个很会看老板脸色的下属,她只道了声晚安,就离开了温家。
手机很快就打开,定定看着屏幕上只被人咬去了一口的苹果,温郁心里非常紧张,过了很久,她才点开短消息,然后在编辑栏里输入一句话,觉得不怎么好,删除了,重新输入一句话,歪着脑袋看了看,觉得不合适再次删了。
就这么翻来覆去好几次,她看着屏幕上“保重身体”四个字,鼓起勇气按下发送键。
消息发出去后,她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手机,如死一样的沉寂,不要说手机,就连别墅也如陷入诡异的静滞。
他没回消息,是因为不方便,还是因为还在生气。
忽然,她不敢去想最后一眼看到陆希南时,他站在阴影里,落寞而又孤寂,仿佛被全世界都遗弃的样子。
什么意外的惊喜,那都是小说里拿来骗人的,同样是女主,温郁却没有得到那样的惊喜,陆希南真的是走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床头柜上的手机依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哪里。
看着那个手机,心里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真的后悔了,早知道这样难舍,管他什么恩怨,她也一定要死死的爱着陆希南。
呵呵,看着手机屏幕上倒影出来的人影,她自嘲的笑笑,这样左思右量,想爱却又不敢爱,还是爱的不够深吧。
她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如果爱请深爱。
嗯,她爱陆希南,很爱,很爱的那种,所以……
“啊?”王秘书听温郁说暂时要离开温氏,麻烦她代为处理一切事物,眼睛瞪到最大,嘴巴也差不多可以塞进一个鸡蛋,“温总,可是城南那块地的企划书,国土局还没批下来,我怕……”
温郁打断她,“这个你不用担心,今天国土局就会把同意的文件送过来,另外……”她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有什么事,你还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王秘书终究是很识趣的,再问了几个关于工作上的事,就退出总裁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公司内部的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就只有外面的事了,其实温叶清管理的那么好,即便是他忽然去世,换温郁接手,那些银行依然非常给面子,可以说,现在的温氏不管是谁来坐这个总裁位置,都会非常轻松。
她这次出远门,只还差一个电话没打而已。
对一大清早就会接到温郁的电话,慕容清显得很惊讶,惊讶过后,却是爽朗的大笑,“小郁,是不是想我了?”
温郁有些发窘,残存的记忆里,当慕容清还是徐强时,他并不会说这些话,不过,那时,他还是个少年,李婶虽然把当成自己的儿子看,生活不富裕却也是真的,才勉强温饱哪里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现在真的不一样了,他年轻有为,意气风发,外加上显赫的出身,他的确已经有了调侃别人的资本。
“慕容清,我就是想问问你,城南那份企划书你看的怎么样了?”温郁刻意忽略掉他话里的希望,岔开了话题。
“哦,我已经看完了。”电话那头传来翻文件的声音,看样子,他也正在忙。
“那等会儿,我让秘书去拿吧。”温郁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我有个会议刚好在你们公司附近,等会给你带过去。”
温郁愣了下,刚想开口,那头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局长,市委秘书来了。”
慕容清应了声后,对着话筒匆匆说了句,“小郁,晚一点我找你。”就挂了电话。
温郁嘴巴张了张,还想说点什么,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只能放下电话。
……
部队的事一般都是高度机密,不过这次因为瘟疫太过于厉害,温郁早从电视报纸上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过那个地方的名字。
温郁犹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个山区名字时的惊讶,据报纸上描述那个地方很贫瘠,目前为止家家户户点的还是煤油灯,那样贫瘠的地方却有个好听到让人咋舌的名字——月卿。
舌尖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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